陸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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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21
熾熱的風揚起沙塵,飄過連綿不絕的紅土。

千絕漫無目的走著。

自他誕生以來,劍技造詣已然冠居神界,然而靈力方面卻是四位神子當中最弱的。

加上人界遭魔氣薰染,追蹤嶽靳的元神感應,猶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找尋出路。

三日前,紅土地界突然魔氣爆增,令衡璇憂心不已,嶽靳見狀主動提出下界巡查源頭,離開後便再無音訊。

思至此處,他不禁停下腳步,望向沒有盡頭的遠方,墨色的瞳中透出些許無奈。

明瀧劍停在千絕身後許久,見他未有行動,漂浮至他身側發出幾聲劍鳴。

「眼下確實苦惱。」
千絕側過臉,對著雪白色的劍柄回應。

嗡嗡──
又是幾聲劍鳴。

「吾知道,是沙子有些煩罷了...」

別看紅土遼闊荒無,風卻特別大,沙子直往身上刮,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估計回天庭都衣服能抖出座小沙堆。

神仙素來性喜愛乾淨一塵不染,千絕亦是如此。

就連斬殺魚妖之時,他都留意著避免自身沾染到任何一滴鮮血。

然而目前身處的環境,讓他別無選擇。

明瀧劍似乎明白他的無奈,不再發出鳴響,劍身朝前方微微傾斜,像是在鼓勵他繼續向前。

「嗯,動身吧。」
千絕點點頭,邁出步伐。

走沒幾步,腳底便傳來微微的震動。

他再次停下,感受著震動來源,確認方位後,抬眼朝西北方望去,明瀧劍隨即打橫劍身迅速飛去。



紅銅色岩盤相互堆疊成山,矗立在沙土上。

岩石山腳下有一聚落,聚落內由具備異能血脈的祭氏一族掌控。

相傳祭氏異能,可以窺探天道,逢凶化吉,聚落賴以維生。

然而並非所有族內人都有此能力,僅少部分出生便帶有異能,且身體某部位必定出現鮮紅如荊棘般的紋路。

故祭氏一族將其異能稱之為「祭紋」。

擁有祭紋者,在族內的身分地位最為高貴,無祭紋者,則視為樸從,更甚者被當成奴隸使喚。

聚落正中央,建有一大型圓形帳篷,以羊皮、亞麻相互交織,帳簾正中間以硝紅顏料寫一大大的「祭」字。

只見一名身著破爛布衣男子匆匆忙忙的穿過帳簾入內。

「長老,不好了!」
男子進到最深處,雙膝跪地。

他身前站著身穿暗紅衣裝的老人。

只見那老人撫著白色長鬍,並無開口回應,不怒自威的形象讓男子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參、參見長老,情況危急,不想衝撞了祭長老,請長老恕罪!」

「....這才像話....」
祭長老緩緩開口,隨手順了順鬍鬚。
「說吧。」

「回秉長老,小奴與家人在、在採石,沒承想碰上妖物,小奴好不容易才逃回來,但小奴的哥哥還在那裡.....求長老救救小奴的哥哥吧!」
男子說罷身體往前一趴,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祭長老聞言,卻不為所動,悠哉的走向一旁皮藤椅,坐下。
「採石?」

「是...是的...」

祭長老「嘖」了一聲,皺眉。
「赤金石為我族珍貴資產,豈能容許下等人隨意開採?」

男子聞言全身一震。
「長老恕罪!小奴自知身分低賤,這幾日母親重病,小奴沒有銀錢為母親治病,小奴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求長老救救小奴的家人!」
說完又是重重的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也不見停。

「破壞族內規矩,尚未罰你,你倒上趕來找我救人?」
祭長老冷冷的回答。
「私自開採赤金石,按規矩,當如何?」

「.....沙刑。」
男子咬了咬牙,顫抖著回應。
「小奴願承擔一切刑罰,但求長老救小奴的哥哥....!」

祭長老冷哼一聲。
「救回來也是死。」

沙刑乃是祭氏一族中最重的刑罰,行刑者將人綁在木柱上,丟置沙土中央七天七夜,任其自生自滅。

紅土常年炎熱,好發砂塵暴,自古以來受刑者無人生還。

....喀鏗...鏗....
正當男子陷入絕望,祭長老身後卻傳來金屬碰撞聲。

「臭老頭,你真是死性不改阿......這是第幾個了?」
簾幕後,一個微弱的女子聲音響起,言語間夾雜幾分憤怒。

「住口!妳這卑賤妖孽!」
祭長老立即轉過身去怒斥。

「哈哈......妖孽?你利用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生氣呢?」

「妳.....!」

「將身負祭紋的我當成奴隸對待,更試圖抹滅我的身分,算不算壞規矩?」

「妖女!若非看在妳母親的面上,老夫隨時都能取妳性命!」

簾後女子傳來一陣大笑。
「殺我?只怕你捨不得.....也不敢,需要我提醒你原因嗎?」

祭長老此時急得面容都爆出青筋。
「住嘴!」
他旋過身正要趕走跪在地上的男子,卻瞥見對方滿臉詫異的看著他。

四目相交之下,祭長老頓時心生不安。

「老頭,想要我閉嘴的話,放我去救人。」
女子緩緩說著,聲音聽起來特別虛弱。
「......我不想再聽見同族人死去。」

祭長老朝簾幕怒瞪一眼。
「來人!」

幾秒後,五名高壯的侍衛進入帳內。

「把那妖女帶去岩場,同我進行肅清!」
一聲令下,侍衛領命上前掀開布幕。

黑色的鐵籠映入眼簾,而在那之中,囚禁著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