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話．校園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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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14
周遭倏然安靜下來。
有別於死寂，而是眾人都屏氣凝神地注視舞台。傾聽融入風聲的歌曲，淡然悲傷明明和校園祭格格不入，卻又沒法子感到討厭。
微妙的傷痛帶有微甜，我記得這首曲子，是爸爸作給媽媽的。
努力地靠近舞台，我凝視在彈鋼琴的哥哥。他全心全意地演奏，長指在鍵間舞動。多麼懷念的情境……自從家園被燒毀，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彈呢。
難道我們沒法子回到最初？不會互相妒忌；不會互相懷疑。我想要回到，不必說話就能心意相通，那苦中帶甜的簡單生活。
這時白迅突然靠近，並把我的頭當支撐，一腦兒地壓下來！我用力地甩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卻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別玩了！」我壓低聲線地吼叫，努力地抑制在只有白迅能聽到的聲線。
面對我的斥責，雖然白迅裝作無辜的模樣，可是我還是看得出他在鬧著玩的！我低哼了一下便別開臉，再次把視線投向舞台。
以客觀的目光看來，哥哥穿著和服的模樣是很漂亮，可惜和西式的鋼琴不搭。假如用三味線或日本古箏，視覺的效果會更棒。
爸爸倒是非常自然地融入舞台，其打扮如常的樸素簡單，輕巧地側坐在鋼琴椅上。假如在舞台下看，應該就能把哥哥那身火紅的打扮，擋住一大半吧。
話說回來，爸爸竟然會認真參加這類活動，才叫人感到可疑……
這時附近來湊熱鬧的工作人員，猶如演唱會的歌迷，眼睛閃亮地望著舞台。無意間，我聽到她們的對話。
「——真的令活動生色不少！」
「哈哈！就是啦！幸好蔡嘉儀老師認識他！」
「有亮點果然重要——」
聞言後，我雙眼亮起來。爸爸基本甚少提及自己的過去，我也不敢多問。雖然曾偷偷地問及姨媽，可惜也是一無所獲。
想不到在學校內，會有老師認識爸爸！待我晚些問問看……咦？奇怪了。剛才站在身旁的白迅，不知何時跑掉了，倒是留下了裴爾桀。
盯著他的臉，不自覺就想起近日離家出走的數日，和他每晚「同床共枕」一事。臉頰漸漸熱起來，原來我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為了轉換自己的心情，我再次將視線投放到舞台，表演依然還未完畢。爸爸背靠著哥哥的肩，一副悠然的模樣，一根接一根地拔去哥哥假髮上的金釵。
莫名的違和感霋時間湧出心頭。為何呢？因為台上是爸爸和哥哥嗎？還是別的——
一條線自天上拉出……
不對！是子彈從學校上射出，而攻擊的目標是爸爸！我不禁緊張起來，想即時衝上舞台。然而，手腕突然被裴爾桀用力地抓住，再一把將我環抱入懷。
「快放開我！」我死命地掙扎，更用力地踏了他的腳掌數下。可是他依然不放手，更越來越使勁。難道是他或白迅攻擊爸爸？
眼見爸爸在擊中前一秒，已經將哥哥推倒。四周雖沒留意到那發子彈，可是亦感覺有異，所以皆安靜起來。
剎那間，爸爸的眼神變得如刀鋒般銳利，緊盯著學校較高的位置。他抱住哥哥翻身，來到舞台的邊緣，也就是我的身邊。
「爸、爸爸沒事吧？」我口吃地吐言，伸出雙手想要觸及他，可惜被他制止了。而裴爾桀在與他眼神接觸後，也將我放下來。
「小瞳乖，和哥哥待在這裡。」
在我的耳畔輕語，爸爸一面扶穩哥哥，一面讓他站在我的身邊。而本來站在附近的同學讓出位置，如同蜜蜂遇上蜂蜜，她們的視線痴痴地投過來。
果然身高也影響魅力。
臉上依然保持微笑示人，爸爸趨近親吻我的前額，同時將我的道具手鎗拿走。他折斷手上的釵子，將銳利的一頭掉入鎗管中。
然後，爸爸從手袖中悄然抽出刀刃，跑出舞台割斷束著簾幕的繩子。在那短短的瞬間，爸爸舉鎗瞄準校內的某處發射。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在擊出之後，簾幕也瞬間落下，爸爸將手鎗收起就跑出去。台下即時發生騷動，不過並非恐慌的叫喊聲，而是帶有興奮的尖叫聲……
隨著爸爸的離去，工作人員都急忙跑上舞台。在此剩下裴爾桀、哥哥和我，氣氛有點微妙。
爸爸應該是去找狙擊手吧？我也想要去幫忙，但是……偷偷窺視默不作聲的哥哥，我的心即時揪住。
不願因為任何無聊的誤會，而影響了我們的感情。懷著此般的心情，我悄悄地朝哥哥垂下的手靠近。我的指尖僵硬發冷，彷彿聽到自身沉重的心跳聲。
「……瞳，去找爸爸吧。」意外的聲音響起，我即時睜大眼睛，望向溫柔地輕語的哥哥。
他已經不生氣了嗎？
我一臉猶豫地凝視著哥哥，他頓了頓，便勾起淡然的微笑。他再次拉起我的手，溫熱的暖意溶化了我身心，二人的手慢慢地緊扣。
或許，原因已經不再重要。想要保有這份羈絆，緊連彼此的心意。
對哥哥用力地點點頭，我們兩手相牽地轉身，迎面對上裴爾桀。他沉著臉盯著我們，從他的雙瞳間，我猜不出他的心思。
是想制止，抑或是……
視線從他與哥哥間來回不斷，於火熱間總覺夾雜陣陣寒意。同時，我感受到那隻互扣的手收緊。
「前陣子，真感謝你幫我照顧瞳啊。」
哥哥的語氣異常冷淡，叫我也不禁蹙眉。對於我離家出走，將之撇下一事，哥哥果然是介意。不過，真的只單單此事嗎？
「你這麼說，是因為迅的話？」
稍微提高語音，裴爾桀挑挑眉頭，看了我一眼便轉回凝視哥哥。雖然哥哥在男生中不算是矮小，可是當面對裴爾桀，身高差令二人的氣勢有所增減。
眉頭緊鎖地瞪住對方，哥哥沒有回答。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各不相讓的後果，必會一發不可收拾！
走到他倆之間，隨即我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心中不停咒罵白迅多事，我表面倒是拉起笑容。
「我啊！只是去這傢伙的家，吃和睡而已！根本就什麼也沒做！」我指住裴爾桀，貼近哥哥的臉嚷道。
「嗤！」
此時，裴爾桀發出冷笑。這算什麼！我只是在說事實嘛！即使他在我身邊陪睡、暖床，可是我們真的是清白的！
彷彿是釋疑，哥哥的神情放鬆下來。
「走吧……去找爸爸。」
對我露出與平時無異的柔和微笑，他用細軟且清亮的嗓音說道。接著我們離開後台。剩下的裴爾桀未有追上，像正在思慮什麼，靜靜盯著我……
有別於死寂，而是眾人都屏氣凝神地注視舞台。傾聽融入風聲的歌曲，淡然悲傷明明和校園祭格格不入，卻又沒法子感到討厭。
微妙的傷痛帶有微甜，我記得這首曲子，是爸爸作給媽媽的。
努力地靠近舞台，我凝視在彈鋼琴的哥哥。他全心全意地演奏，長指在鍵間舞動。多麼懷念的情境……自從家園被燒毀，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彈呢。
難道我們沒法子回到最初？不會互相妒忌；不會互相懷疑。我想要回到，不必說話就能心意相通，那苦中帶甜的簡單生活。
這時白迅突然靠近，並把我的頭當支撐，一腦兒地壓下來！我用力地甩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卻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別玩了！」我壓低聲線地吼叫，努力地抑制在只有白迅能聽到的聲線。
面對我的斥責，雖然白迅裝作無辜的模樣，可是我還是看得出他在鬧著玩的！我低哼了一下便別開臉，再次把視線投向舞台。
以客觀的目光看來，哥哥穿著和服的模樣是很漂亮，可惜和西式的鋼琴不搭。假如用三味線或日本古箏，視覺的效果會更棒。
爸爸倒是非常自然地融入舞台，其打扮如常的樸素簡單，輕巧地側坐在鋼琴椅上。假如在舞台下看，應該就能把哥哥那身火紅的打扮，擋住一大半吧。
話說回來，爸爸竟然會認真參加這類活動，才叫人感到可疑……
這時附近來湊熱鬧的工作人員，猶如演唱會的歌迷，眼睛閃亮地望著舞台。無意間，我聽到她們的對話。
「——真的令活動生色不少！」
「哈哈！就是啦！幸好蔡嘉儀老師認識他！」
「有亮點果然重要——」
聞言後，我雙眼亮起來。爸爸基本甚少提及自己的過去，我也不敢多問。雖然曾偷偷地問及姨媽，可惜也是一無所獲。
想不到在學校內，會有老師認識爸爸！待我晚些問問看……咦？奇怪了。剛才站在身旁的白迅，不知何時跑掉了，倒是留下了裴爾桀。
盯著他的臉，不自覺就想起近日離家出走的數日，和他每晚「同床共枕」一事。臉頰漸漸熱起來，原來我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為了轉換自己的心情，我再次將視線投放到舞台，表演依然還未完畢。爸爸背靠著哥哥的肩，一副悠然的模樣，一根接一根地拔去哥哥假髮上的金釵。
莫名的違和感霋時間湧出心頭。為何呢？因為台上是爸爸和哥哥嗎？還是別的——
一條線自天上拉出……
不對！是子彈從學校上射出，而攻擊的目標是爸爸！我不禁緊張起來，想即時衝上舞台。然而，手腕突然被裴爾桀用力地抓住，再一把將我環抱入懷。
「快放開我！」我死命地掙扎，更用力地踏了他的腳掌數下。可是他依然不放手，更越來越使勁。難道是他或白迅攻擊爸爸？
眼見爸爸在擊中前一秒，已經將哥哥推倒。四周雖沒留意到那發子彈，可是亦感覺有異，所以皆安靜起來。
剎那間，爸爸的眼神變得如刀鋒般銳利，緊盯著學校較高的位置。他抱住哥哥翻身，來到舞台的邊緣，也就是我的身邊。
「爸、爸爸沒事吧？」我口吃地吐言，伸出雙手想要觸及他，可惜被他制止了。而裴爾桀在與他眼神接觸後，也將我放下來。
「小瞳乖，和哥哥待在這裡。」
在我的耳畔輕語，爸爸一面扶穩哥哥，一面讓他站在我的身邊。而本來站在附近的同學讓出位置，如同蜜蜂遇上蜂蜜，她們的視線痴痴地投過來。
果然身高也影響魅力。
臉上依然保持微笑示人，爸爸趨近親吻我的前額，同時將我的道具手鎗拿走。他折斷手上的釵子，將銳利的一頭掉入鎗管中。
然後，爸爸從手袖中悄然抽出刀刃，跑出舞台割斷束著簾幕的繩子。在那短短的瞬間，爸爸舉鎗瞄準校內的某處發射。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在擊出之後，簾幕也瞬間落下，爸爸將手鎗收起就跑出去。台下即時發生騷動，不過並非恐慌的叫喊聲，而是帶有興奮的尖叫聲……
隨著爸爸的離去，工作人員都急忙跑上舞台。在此剩下裴爾桀、哥哥和我，氣氛有點微妙。
爸爸應該是去找狙擊手吧？我也想要去幫忙，但是……偷偷窺視默不作聲的哥哥，我的心即時揪住。
不願因為任何無聊的誤會，而影響了我們的感情。懷著此般的心情，我悄悄地朝哥哥垂下的手靠近。我的指尖僵硬發冷，彷彿聽到自身沉重的心跳聲。
「……瞳，去找爸爸吧。」意外的聲音響起，我即時睜大眼睛，望向溫柔地輕語的哥哥。
他已經不生氣了嗎？
我一臉猶豫地凝視著哥哥，他頓了頓，便勾起淡然的微笑。他再次拉起我的手，溫熱的暖意溶化了我身心，二人的手慢慢地緊扣。
或許，原因已經不再重要。想要保有這份羈絆，緊連彼此的心意。
對哥哥用力地點點頭，我們兩手相牽地轉身，迎面對上裴爾桀。他沉著臉盯著我們，從他的雙瞳間，我猜不出他的心思。
是想制止，抑或是……
視線從他與哥哥間來回不斷，於火熱間總覺夾雜陣陣寒意。同時，我感受到那隻互扣的手收緊。
「前陣子，真感謝你幫我照顧瞳啊。」
哥哥的語氣異常冷淡，叫我也不禁蹙眉。對於我離家出走，將之撇下一事，哥哥果然是介意。不過，真的只單單此事嗎？
「你這麼說，是因為迅的話？」
稍微提高語音，裴爾桀挑挑眉頭，看了我一眼便轉回凝視哥哥。雖然哥哥在男生中不算是矮小，可是當面對裴爾桀，身高差令二人的氣勢有所增減。
眉頭緊鎖地瞪住對方，哥哥沒有回答。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各不相讓的後果，必會一發不可收拾！
走到他倆之間，隨即我就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心中不停咒罵白迅多事，我表面倒是拉起笑容。
「我啊！只是去這傢伙的家，吃和睡而已！根本就什麼也沒做！」我指住裴爾桀，貼近哥哥的臉嚷道。
「嗤！」
此時，裴爾桀發出冷笑。這算什麼！我只是在說事實嘛！即使他在我身邊陪睡、暖床，可是我們真的是清白的！
彷彿是釋疑，哥哥的神情放鬆下來。
「走吧……去找爸爸。」
對我露出與平時無異的柔和微笑，他用細軟且清亮的嗓音說道。接著我們離開後台。剩下的裴爾桀未有追上，像正在思慮什麼，靜靜盯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