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擬創軍 趙霖議策 論大義 仲達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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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10
陶醉於「回黑山寨同享清福」話語中的趙霖亦道:「是啊,我瞧伯平對你依戀的緊,天下大定後更不會准大師哥離京辭官的。」
放下手邊的碗筷,他甚覺欣慰的說:「這孩子雖年紀輕輕,卻已漸具一代英主的特質,果真沒令我看走眼;但做師父的總不能永遠在旁點撥甚至下指導棋吧?何況我師徒倆縱不致存在那種『伴君如伴虎』的隱憂,老霸著兵權去介入國政難免會引外人非議。」
「我猜你的願望---,必無法恁快實現;」趙霖忽潑了他一盆冷水道:「莫說各處賊亂不曉得哪時候方可撫平,大師哥驅逐胡夷於關外的大業,又豈是三年五載就可完成的呢?所以啊,你還是別太樂觀的為妙------」
頓了頓,她又一臉認真的說:「其實能跟著大師哥馳逞沙場,這樣也好得很;不過我一個姑娘家帶著許多粗魯漢打仗終歸彆忸,你若是肯答應,小妹倒想成立支娘子軍,來和大夥一較長短。」
「當然行呀!」聽出興趣來,想起北宋「楊門女將」那段故事的劉備即允道:「有空我再讓妳募集三萬編制的部隊;待公文奏准朝廷,小師妹便是這批娘子軍主帥了。」
「大師哥切莫誤會,我組建此軍的時機並非現在---」誰知搖搖頭的趙霖卻回答說:「礙於天生條件的限制,咱女孩子體、耐力均無法與男性相抗衡;若不久經磨練,強化搏命殺敵之武藝與熟悉操作各種配備的技巧,上戰場僅會拖垮己方的陣腳而已。」
此念頭似乎已蘊釀了多時,趙霖接著續道:「小妹的意思是先創辦自願營,挑選十二歲的少女為主要培訓對象,並於六年結業通過驗收後正式授階服役;而負責訓練她們的人,正是小妹在下---我。」
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劉備愣了好一會才問:「妳說的是---我們那年代的軍校教育耶;小師妹,這是妳自個兒想出來的嗎?」
又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趙霖指著他說:「大師哥忘記啦?咱從上黨出發不久,你曾和我聊入伍時那段被班長折磨的事情------」
尷尬瞥了瞥身邊的貂嬋,以乾咳作掩飾的劉備趕緊轉移了話題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郭奉孝雖曾建議過愚兄,但咱都只著墨在幼童的入門學習上,卻沒想到此法更可運用於部隊的基礎培育。」
「那不就合乎你常講的『腦力激盪』麼?」貂嬋並未吃醋的替夫君緩頰說:「人多點子即多,如此亦能令咱各方面的人才不致斷層。」
他們正說說笑笑間,門口突然通報京城又已押解至一批糧餉;劉備檢視完遞送案桌的清單細目,忽讓冊尾登記陪同解糧之官員姓名給吸引住了,忙下階問著糧差道:「可否請這位先生撥冗至此?」
不久,那名年約三旬出頭的文士便由鮑信領入府內候見;像見到親人般高興的劉備哪還等得及衛士傳呼,早奔出廳門迎接的說:「司馬兄,備兩次入京均未得睹尊駕風采,今天終於使在下得以一償宿願了。」
被威權如日中天卻毫無官架子的對方嚇一大跳,這押糧使滿臉疑惑的問:「朗乃區區七品的無名下官,劉大將軍莫非認錯了人?」
「伯達身負匡國濟世的才華,為那尹兆京膝下首屈一指之俊彥,某如雷貫耳久矣;」僅差沒倒履以迎,劉備熱情的道:「別說您,就是令弟仲達也屬人中龍鳳,皆為劉某心儀但無緣識荊之賢者------」
「大將軍亦曉得舍弟乎?」司馬朗狐疑的復問說:「此子儘管為朗所看重,但他現今可還只是個少年啊;您要找他卻也不難,仲達這回欲廣增閱歷而與三弟隨隊同來,目前均在兗州城裡,某即往招之。」
他話剛說完,一個清澈嗓音已自外面朗聲著道:「某既蒙大將軍提及,小子不敢使公枯候;未經宣召之罪,還請大人恕過。」
順勢望去的劉備只見一名略顯削瘦卻容光煥發的年輕後輩,正與另位相貌厚篤的男孩在門口微笑諾揖;他雖如獲至寶,亦不敢因太過喜形於色致驚走了對方,便強忍興奮的上前躬身說:「久聞河間府司馬家滿門英傑,今日與三賢邂逅方明白名實相符;諸君是某平常邀都邀不來的貴客,何過之有?倘不棄嫌,還請尊駕入廳一敘。」
縱使納悶此公有些過頭的虛懷若谷,那位日後將成為諸葛亮唯一忌憚敵手的司馬懿倒也不再客套矯情,待分賓主之位就席罷,即直言發問:「公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命官,卻是如何得悉我等賤諱?」
已想妥一番說詞,恢復寧定的劉備便道:「昔和氏匠取絕世璞玉,持獻列強均遭眛視鄙逐,惟趙王獨具慧眼,遂得鎮國璧一座;備雖不才亦深明此理,賢昆仲縱使尚無顯爵,終究會成興漢棟樑,備倘不趁早網羅結納,豈非辜負當今天子委以拔擢菁英之重任?」
「新君知塵世有我兄弟耶?」司馬懿歎讚說:「家父清楚卓賊生性殘暴,本預測此人入京後勢將引起空前災難,不料竟給聖上與公旦夕間就化解於無形,他可著實推崇二位哪;但某曾聞新君年僅十一、二歲,想不到處事居然恁具魄力,也堪稱是天縱英明了。」
「天子臨危不亂,確實遠較先帝內斂沉穩,而備僅止於從旁襄助,又怎敢當得起老先生的謬譽?」劉備謙遜了幾句後,又話鋒一轉的續道:「不過誠如尊駕所言,登基新君齒齡甚輕,正急需仰仗似各位有經天緯地之能者竭忱輔佐;某才疏力薄,倘得諸公協治四夷,實為大漢萬千子民之福耳。」
跟兄長對望了一會,思緒同樣不顯露在表情上的司馬懿又試探著問:「公何出戲言?懿於京城早聽說您出仕之初即收郭奉孝、陳公臺二人為智囊,程德謀、滿伯寧亦投奔將軍麾下,取冀時復得田元皓、沮公與等輩齊心效命,何謂『才疏力薄』?且我兄弟不過是河間郡的一介碌碌書生,學識平庸得緊,怎擔當得起大人如此錯愛?」
為了留住幫他打理兗州及將來對付蠻夷軍隊的得力助手,盡搏賭本的劉備便續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孤注一擲的反問他說:「漢室之所以積弱頹敗,固源自於桓、靈時代的黨錮禍事肇端,遠見之士獨善其身更是讓朝廷出現人才短缺窘況的主要因素,致使奸佞當道、民不聊生;如今天下方初免分崩離析之危厄,重振國威焉可僅靠寥寥的屈指幾人?仲達若甘願棄胸中之學而懷座上觀異志,豈非枉費苦念數載之聖賢典籍?」
也懂什麼是見好就收;司馬懿拭去額鬢難得冒出的冷汗正欲答話,他一旁的兄弟已慚愧俯拜道:「我等願受大將軍差遣,為國盡忠。」
趕忙扶起了二人;劉備溫語慰撫完又凝視若有所悟的他說:「大丈夫立於世間,應以有限歲月創建不朽功勳;公何忍輕易蹉跎之?」
仰首回眸,臉上神色稍減淡漠的司馬懿忽然又問:「大將軍弭平黃巾賊乃近期可待之事,某該如何創『不朽功勳』,尚請明言賜教。」
「烏丸據東蟄噬,羌族擾我西域,北有匈奴、鮮卑犯邊,南疆越、苗各部猖獗;仲達啊,咱倘把目光從極度耗損資源的內戰拉往境外,大丈夫何愁不能建立萬世之功?」曉以民族大義的劉備眼神炯炬盯著他道。
方才懂得人家的延攬用心,司馬懿這時不禁由衷敬佩的拜伏說:「公既有此等宏遠志向,懿誓死追隨;懇求將軍不吝收錄!」
於是,總算找到擅長施政的司馬朗來整治兗州後,劉備即授才幹與曹操不相上下的司馬懿「副參謀」一職,並留其弟司馬孚在旁見習州務;而他更允二者之議暫駐主城廣納豪傑,以預定負責建設青、豫兩地之人選。
沒多久,自穎陰遊學至此的荀或、荀攸叔姪倆果真如演義般情節先翩然而臨,且接連推薦了淮南成德的劉曄、山陽郡武城縣人呂虔及陳留郡平邱縣人毛玠前來效力,曹仁之族弟曹純亦偕姪安民赴軍中聽調,甚至連效命東吳的將領潘璋及曹魏家臣王觀都聞風來投;另冀州平陽郡衛國人樂進更率兵千餘往見緣鏗一面的劉州牧,同時還帶了那名提早為了知己復仇而隱居於左近山澗的獵虎勇士:典韋。
瞧他只有三弟張飛堪可比擬的盤錯肌肉,嘖嘖稱奇的劉備不用等此君再舉被風吹倒之旗架,早撫其背心誇讚曰「真古之惡來」;但這在身上揹掛兩條戟帶的冉鬚壯漢見著劉備後卻突然問道:「典某本不想效力於害友之官兵,只是聽樂文謙說閣下不僅曾敗并州呂布及黃巾張氏三賊,更獨自殲殺那為禍洛水的『蛟嶺七蟒』,朝廷還冊封天下什麼的稱謂,才允其隨同來見;你要我改變主意倒也簡單,僅需贏了典某手中的『雙鐵戟』,我便投奔將軍,一輩子替你效勞賣命,好不?」
「住嘴!你不過是個仗著有幾斤怪力的村野匹夫,怎敢如此狂傲?若每名歸順裨將全這麼要求,主公不煩都煩死了?」張郃斜持「麟戟槍」上前喝阻說:「對付你何須主公下場?張某就已綽綽有餘;抄傢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