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生詭變 禍起漢宮 堅誓約 盟訂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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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08
正值青壯的劉宏果真死了。
荒淫了十幾年,這比父親更加寡廉鮮恥的東漢靈帝便在清晨被侍監發現暴斃於南宮嘉德殿龍床上,除一雙睜大的驚恐雙眼死不瞑目外,身體各部位並無異狀或創痕;抓住鬥爭機會的張讓、蹇碩那夥人待一切安排就緒,即先偕往何太后寢宮前哭訴的道:「大將軍欲殺我等久矣;今御駕新崩,望太后念及臣下昔日的勞苦,救咱一救------」
「先帝屍骨未寒,國舅便想要恣行殺戮麼?」仍年輕美艷的何太后秀眉一鎖,就貝齒輕啟著允承說:「各位無須擔憂,莫道諸君皆為聖上重臣親信,張總管於哀家亦有舉薦之恩,我焉能坐視不理?你們別怕,待會咱即同去大將軍府先辦妥辯兒回洛陽登基一事,哀家再替爾等說情;有我在,國舅應尚不至敢對諸君妄動。」
磕頭如搗蒜,裝作畏懼卻早與靈帝之母董太后議妥改冊劉協為君的張讓又忙道:「太后明鑑啊!大將軍手握兵權,我們在這兒還有一絲生機,倘踏入了將軍府門,必俱為虀粉矣;尚請太后邀兄長進宮勸說,否則咱寧可現在便自刎於此,也勝於挨國舅千刀萬剮。」
何太后聽完亦覺得他講得甚有道理,就沒再堅持己見的裁示說:「那麼---,一切即按照張總管的意思去辦吧;聖上驟逝,宣詔辯兒繼承大寶的信使又還未返宮覆命,你們便差人去告訴國舅,說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心想妳派遣之信使此刻約莫已掛在往并州的路上啦,但他冷笑之餘仍領著恩典忙躬身退出了寢殿去;於是,張讓群佞們這時就一面代頒懿旨,一面在長樂宮嘉德門內伏下了數十名刀斧手,專等無謀莽夫的何進中計前來。
不過他可沒料到,傳達劉辯接位的使者卻未遭暗算;過程雖歷經波折,最終仍安全抵達了上黨,而助那幸運仁兄脫險之人,即是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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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備將整個冀州丟給了郭嘉並領弟妹們趕回黑山寨後,便急著與趙霖一塊來找童淵;當然了,大夥瞧她跟子龍神似的模樣無不嘖嘖稱奇,而這滿懷複雜思緒的趙霖自也在情怯尷尬中見到了三位「準嫂嫂」。
「爹正教甘大哥訓練特種兵的竅門,嬋姐姐已騎馬去陸戰隊駐地往稟,應該快回來了;」還是和未婚夫最有話聊的糜萱看出了細微端倪;她注視那亦有所思的劉備一陣子,忽打趣探問道:「咱這小師妹好像有心事對不?你老實講,路上是不是把人家怎樣啦?」
「妳---妳別亂講;子龍的嫡親胞妹也就等於是我妹子,豈能開得如此玩笑?」儘管問心無愧,他卻不由自主的緊張解釋說:「小師妹大概是頭一遭跟咱們相聚,亦可能因途中太過勞頓,才會那樣的------」
瞧糜萱難得露出調皮表情,劉備又瞥著她道:「妳來寨裡也沒住上多少時日,好的不學,怎將小彤的古靈精怪倒學了個十成十?」
「哼!偷講彤姐姐的壞話,等一下看她會不會修理你?」朝他先扮副俏皮鬼臉,隨即恢復平常神色的糜萱又已正經著說:「或許是女人家天生的敏感吧,我總覺得這妮子瞧相公的眼神特別溫柔;其實我們三姐妹早商量妥了,以你的條件爾後便算是妻妾滿門亦不足為奇,只要對相公是真心的好,咱三個可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善妒。」
呆了一呆,心甚感動的他不禁拉著糜萱雙手道:「妳們---,唉!」
就在兩人含情互望的同時,廊外也已紛傳童淵、貂嬋一行人策馬急回的通報聲響;兩頰紅暈的糜萱忙放開了未婚夫手腕催促說:「嬋姐姐和爹都回來了!相公快去吧,莫讓咱這癡心的小師妹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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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堂大廳裡;示意兒子把弟們及三名媳婦也一塊參與的童淵,聽了趙霖剛說完江南之行及那八個字語,已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包括面色凝重的劉備在內,沒人敢打破此刻的寂靜------。
「我猜---,各位必定很納悶老朽為何要遣霖兒遠赴千里的南方尋一緲幻女子吧?」半響,他才昂首看著眾後輩道:「你們若非是小犬親勝手足之結拜弟兄,即為備兒將廝守終生的良伴;童某既承諸君抬愛執以父禮,假如再有所隱瞞豈不愧對於心?現在,給我點時間告訴各位這其中的關聯因果,之後倘欲另覓歸宿者,任其自便。」
廳上諸人無不駭然且急跪著說:「爹爹何出此言呢?」
劉備亦邊和他忙攙扶大夥起身,邊勸道:「爸,您的話太重了------」
待嗟訝後輩均再次坐入椅中,童淵才嘆了口氣解釋說:「童某知道你們跟剛返回的小徒一樣,都質疑我在元配顏氏撒手人寰後怎還會有個分離數十年的髮妻,而除了藝成的張繡、張任、雲兒兄妹及我那已往生的獨生愛兒童飛外,又哪時候曾另收過盡得老朽真傳的螟蛉義子?是的,備兒與我均非這個時代的人;假如子凰她的傳達無誤,那江東的孫老太太也是一名外來者,並極有可能是童某前世一同誤闖漢末的妻室------」
這番出乎大夥意料的坦白話語,當場就令眾人相互對看的傻眼好一會;避開身分特殊之徒孫劉辯不談的童淵接著道:「老朽到此之初即強烈感覺內人亦同時跟了過來,雖不知她飄流何方,但那似有若無之第六感卻是支撐我活下去並四處尋找她的最大動力;只是隨著年紀漸增,童某也早給無數次的失望及風霜雪雨折磨到身心憔悴,因此當我聽見荊州、江南一帶有類似案例的奇聞,便託武功機智均為佳選的霖兒代行。」
見眾後輩皆聚精會神的聆聽,他繼續說:「我原本對她這次南下不抱突破指望,豈料那天為排解子龍與翼德的比武紛爭時,居然意外讓老朽和亦穿越一千八百多年時空到此的備兒重逢;這使童某更加堅信內人倘仍存活於世間,絕對也在此處的某個角落------」
被童淵那無悔的深情所感動;在座每個女眷全頻拭頰畔淌滴的滾滾淚珠,連最刁鑽古怪的甘彤都忍不住熱淚盈眶啜泣著道:「爹,您跟分別千餘年的大耳---相公既能相會,上蒼定會保佑您夫妻倆團聚的。」
對她報以一抹充滿苦澀謝意的微笑;將憂鬱目光在大夥臉孔環顧的童淵又說:「儘管再世為人,備兒與我卻極不願用雙重記憶和未來知識擅改現況,只遵行命運法則讓一切順其自然;但他此番平冀所遇上的賊首高昇,其體內之突變結構很明顯非出自於這時代的技術;那僅代表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夫妻先前的大對頭,亦來到了這裡。」
「怪不得他武功恁的詭異,屍身也與常人不同;爹,您說的那名大對頭是不是更加厲害難纏?」已跟著改口的趙霖擦著淚水忽問。
「我與內人前世時,早已非他敵手---」童淵無奈解釋著:「而且若從張角、渡劫這些匪酋所習練的邪門功夫去推敲,他應已在著手研發我們那時候所禁用的生化科技;倘真如此,天下即危殆了。」
「阿爹便是為了這原因,要咱另尋活路?」猛張飛亦驀然問道。
「關某不知爹與兄長那個年代對『重信守諾』四字的看法怎樣;但在下既與諸位結義並死生論交,焉有中途背盟之理?」關羽跟著斬釘截鐵說:「此人就算是三頭六臂吧!大丈夫死則死爾,又有何懼哉?」
瞠愕的童淵正欲啟齒,漸像二哥惜言如金的趙雲也接口道:「桃園盟約,豈可或忘?世上只有斷頸趙雲,絕無棄親而走的子龍。」
話語甫畢,連趙霖在內的眾女更異口同聲說:「我等誓做劉家鬼!」
「唉,你們這些孩子;」童淵激動之餘,忍不住抹著眼角的縱橫老淚道:「我劉家何德何能?竟能蒙各位如此的厚愛------」
先意味深長瞧了那神色堅毅的趙霖一眼,心懷相同感激的劉備亦忍著泛酸鼻尖說:「賢弟,妹子們---;這叫劉某今生如何報答?」
「夫君與那強敵周旋不但是要了結私仇,更是替大漢萬千百姓奮戰;」糜萱溫言撫慰著他:「你這外來客都能為他們拚命,何況我等?」
那話一向不多的貂嬋也道:「相公安心去幹吧,咱全支持你。」
「阿爹、大哥!你們雖非我漢室原有子民,老張敬重你們卻至死不變;」直率的張飛豪氣干雲著說:「倘有用到咱們之處,俺願做先鋒!」
「既是這樣,事不宜遲---」正所謂英雄惜英雄;把滿腔謝忱放進心裡,不再矯情辭拒的童淵即果斷道:「當務之急是請華神醫與咱先赴長沙和張太守併力救治黃老弟的單傳香火,我們再往富春見孫老太太;她若真是吾妻汪蝶,咱對付那廝便又多幾分把握了。」
眾人正商議間,暫代州牧的陳宮已奔至門外,並慌張吩咐衛兵說:「快去稟報主公,洛陽有懿旨到;保護聖上的王大俠亦在府廳裡!」
父子倆驚疑互望著;確定沒聽錯的劉備、童淵均想:「這是『懿旨』而非『聖旨』?劉宏那該下地獄的皇帝難道當真掛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