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話．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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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8-06
背對我的他走遠，背對他的我滯留。提不起勇氣去相信，相信片刻之前皆為事實。混亂的腦海中，尋找那不存在的理由，希望尋找能繼續共守在側的理由。
灰白色的浮雲聚積，形成厚重的雲層，將所有光芒隔絕。失去了溫暖，換上了凜冽的寒風，刺骨的水滴隨風拂面，獨自佇立原地無法移動。未有完成的音節，畫上了心碎的休止符。冰結凝霜的心靈，落不下半點淚水。
呆滯地看著正在遠離的哥哥，他沒有半分猶豫，沒有半分不捨，慢慢地消失於我的視點。被否定的愛情無以為繼，我不知道何去何從。遠離孩堤時代的我，不能再像孩子般哭鬧，勉強地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上課的預備鐘聲響起，縱然如凝膠遲緩的思緒，停滯於半空中無法著地，可是身體仍能慣性地活動，急步回到教室內，教師也隨之而來到。較熟識的同學，偷偷地跟我打招呼，我的臉上勾畫出虛假的笑容，藉以面對其他人。
沉悶的課堂開始，至此我才留意到，應該坐在我旁邊的男班長——上官逸，還未見其蹤影出現。空置了的座椅，猶如只剩下我一人，讓我有點兒落寞。機械式地抄寫筆記，看似正在專心上課的我，實際上是心不在焉，沉溺在哀戚的旋渦裡。
曾經相信二人相通的心意，如今自身亦無法予以肯定的答案。相連的手已經分開，難道一直是我自作多情，誤會了哥哥對我的感情？染上對方的唇溫，一起共同入眠，相擁而睡，曾相信這份情感可永久保持。可是……
「她『只是』我的妹妹！」哥哥的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斷斷續續地迴旋。
連續的課堂轉眼過去，不知不覺間已是午飯時間，寧靜的教室霎時間熱鬧起來。偷偷望向坐在窗邊的哥哥，目睹李芷婷正羞紅著臉，快樂地與之聊天。我的心不禁揪住，妒嫉接近他的所有異性。最接近他的我，反而是唯一不能接近他的人。
理科班上為數甚少的女生們，開始靠近我，並三五成群地聚集。
「對了！今早我看到一個很酷、像是模特兒那麼高的帥哥！」某女同學帶著閃亮的眼神說道。
「在哪？在哪啊？快帶我們一起去看看！」其他同學開始手舞足蹈。
她們笑說著無關痛癢的話題，像是音樂室的鋼琴出問題，或是午餐吃什麼之類。諸如此類的閒言閒語，於小小的圈子內不斷重覆，我唯有虛應故事頷首示意。過於的痛苦與傷痛變得麻木，唯有將之收藏在謊言之下，才能暫時抑制自己的情緒。
在眾人未有留意的時候，我遠眺窗外灰黑色的天空。受到自身心情的影響，總覺胸口被壓迫，四周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氣氛。坐在窗檯邊緣的哥哥，倚靠著窗櫺前，跟身旁的李芷婷笑說了幾句，便帶著黯然的神色凝望窗外。
暴雨前夕的狂風，將哥哥的髮絲捲起。以窗框借力，他單手托著頭，眉間透露出淡淡的憂鬱。到底在思索什麼呢？我悄然退出了女生圈，走近窗邊止步於他的面前。他淡淡傷悲的目光，於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再次把視線移開。開合的雙唇吐不出語言，無法傳遞我的心聲。
假如唯有把最愛的人遺忘，才能夠獲得所謂的幸福，那我寧可窮盡一生去承受痛楚，換取與那人共渡未來。可是這一點需要對方亦有相等的感情。而我對哥哥的感情，本來就是罪孽，不被容許，亦不被接受。
有錯必改吧？所以哥哥正在糾正這個錯誤。斬斷互相扣連的線，以沉默及冷漠來排斥我。雙手用力地抓著自身的校裙，我略為低下頭，視線卻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很想牽著他的手，與之分擔悲傷；很想依偎著他的肩，與之共享快樂。
可惜幸福早已從指隙間溜走，一點不留地將我捨棄。縱然並非生離死別，更是近在指尺的距離，遺憾的是，哥哥已不會如昔般待我。
分離就是唯一的選擇嗎？我不想承認，錐心之痛有如病毒蔓延。就是因為愛戀著對方，有如墮進荊棘之海無從抽離，令雙方遍體鱗傷。我倆是共同誕生的雙子，深深了解、明瞭所包含的心意，才令自身更感痛苦。
對於我怪異的行徑，同學們均表深疑惑遠觀。四面八方的視線投過來，但沒有人介入我們之間。寒意漸濃，哥哥白晢的臉龐像是蒙上霜雪，半垂下纖長的睫毛。身軀略微地晃動，隨即便如同斷線的木偶，失去支撐的力度。
「哥哥！」「守同學！」
李芷婷和我同時叫出來，並上前欲將哥哥接住。可惜，距離的差異令我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落在別人的懷抱中，酸溜溜的味道如泉水般湧出。溢出的嫉意影響自身的行動，我罔顧她是出於何種心思，毫不留情地將哥哥搶過來。
「不要碰我的哥哥！」我力竭聲嘶地喊出。
過程中，指甲略略劃過李芷婷的手臂，肌膚即時添上紅腫的抓痕。圍觀的同學嘩然，進而竊竊私語地低聲說話。擁著像是失去意識的哥哥，緊握著那冰冷的手，我顫抖著身軀瑟縮起來。脆弱的淚珠如雨，一點一滴降落在他的臉龐上。
「不要哭了……」哥哥虛浮的聲線，淡然地道出熟悉的話。
哥哥長長的睫毛抖動，勉力地張開惑人的眼簾。他提起所餘不多的力氣，舉手拭去我眼角打轉的淚水。飄渺如煙的聲音轉眼即逝，他疲累地瞇起雙目，淺薄地呼吸，沒有再說話。我努力地將之扶起來，以雙肩支撐著他。
無視四面八方所投來的怪異視線，我小心翼翼地扶著哥哥，慢步走出教室。經過被嚇呆的李芷婷時，我瞄了她一眼。沉殿心底的不快漸漸緩和，我其實不是想要傷害別人，只是自身又忍受不了，那源源不絕的妒意。
「抱歉……」我沒勇氣回頭，唯有背對著她留下說話。「還有，謝謝你的幫忙。」
灰白色的浮雲聚積，形成厚重的雲層，將所有光芒隔絕。失去了溫暖，換上了凜冽的寒風，刺骨的水滴隨風拂面，獨自佇立原地無法移動。未有完成的音節，畫上了心碎的休止符。冰結凝霜的心靈，落不下半點淚水。
呆滯地看著正在遠離的哥哥，他沒有半分猶豫，沒有半分不捨，慢慢地消失於我的視點。被否定的愛情無以為繼，我不知道何去何從。遠離孩堤時代的我，不能再像孩子般哭鬧，勉強地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上課的預備鐘聲響起，縱然如凝膠遲緩的思緒，停滯於半空中無法著地，可是身體仍能慣性地活動，急步回到教室內，教師也隨之而來到。較熟識的同學，偷偷地跟我打招呼，我的臉上勾畫出虛假的笑容，藉以面對其他人。
沉悶的課堂開始，至此我才留意到，應該坐在我旁邊的男班長——上官逸，還未見其蹤影出現。空置了的座椅，猶如只剩下我一人，讓我有點兒落寞。機械式地抄寫筆記，看似正在專心上課的我，實際上是心不在焉，沉溺在哀戚的旋渦裡。
曾經相信二人相通的心意，如今自身亦無法予以肯定的答案。相連的手已經分開，難道一直是我自作多情，誤會了哥哥對我的感情？染上對方的唇溫，一起共同入眠，相擁而睡，曾相信這份情感可永久保持。可是……
「她『只是』我的妹妹！」哥哥的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斷斷續續地迴旋。
連續的課堂轉眼過去，不知不覺間已是午飯時間，寧靜的教室霎時間熱鬧起來。偷偷望向坐在窗邊的哥哥，目睹李芷婷正羞紅著臉，快樂地與之聊天。我的心不禁揪住，妒嫉接近他的所有異性。最接近他的我，反而是唯一不能接近他的人。
理科班上為數甚少的女生們，開始靠近我，並三五成群地聚集。
「對了！今早我看到一個很酷、像是模特兒那麼高的帥哥！」某女同學帶著閃亮的眼神說道。
「在哪？在哪啊？快帶我們一起去看看！」其他同學開始手舞足蹈。
她們笑說著無關痛癢的話題，像是音樂室的鋼琴出問題，或是午餐吃什麼之類。諸如此類的閒言閒語，於小小的圈子內不斷重覆，我唯有虛應故事頷首示意。過於的痛苦與傷痛變得麻木，唯有將之收藏在謊言之下，才能暫時抑制自己的情緒。
在眾人未有留意的時候，我遠眺窗外灰黑色的天空。受到自身心情的影響，總覺胸口被壓迫，四周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氣氛。坐在窗檯邊緣的哥哥，倚靠著窗櫺前，跟身旁的李芷婷笑說了幾句，便帶著黯然的神色凝望窗外。
暴雨前夕的狂風，將哥哥的髮絲捲起。以窗框借力，他單手托著頭，眉間透露出淡淡的憂鬱。到底在思索什麼呢？我悄然退出了女生圈，走近窗邊止步於他的面前。他淡淡傷悲的目光，於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再次把視線移開。開合的雙唇吐不出語言，無法傳遞我的心聲。
假如唯有把最愛的人遺忘，才能夠獲得所謂的幸福，那我寧可窮盡一生去承受痛楚，換取與那人共渡未來。可是這一點需要對方亦有相等的感情。而我對哥哥的感情，本來就是罪孽，不被容許，亦不被接受。
有錯必改吧？所以哥哥正在糾正這個錯誤。斬斷互相扣連的線，以沉默及冷漠來排斥我。雙手用力地抓著自身的校裙，我略為低下頭，視線卻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很想牽著他的手，與之分擔悲傷；很想依偎著他的肩，與之共享快樂。
可惜幸福早已從指隙間溜走，一點不留地將我捨棄。縱然並非生離死別，更是近在指尺的距離，遺憾的是，哥哥已不會如昔般待我。
分離就是唯一的選擇嗎？我不想承認，錐心之痛有如病毒蔓延。就是因為愛戀著對方，有如墮進荊棘之海無從抽離，令雙方遍體鱗傷。我倆是共同誕生的雙子，深深了解、明瞭所包含的心意，才令自身更感痛苦。
對於我怪異的行徑，同學們均表深疑惑遠觀。四面八方的視線投過來，但沒有人介入我們之間。寒意漸濃，哥哥白晢的臉龐像是蒙上霜雪，半垂下纖長的睫毛。身軀略微地晃動，隨即便如同斷線的木偶，失去支撐的力度。
「哥哥！」「守同學！」
李芷婷和我同時叫出來，並上前欲將哥哥接住。可惜，距離的差異令我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落在別人的懷抱中，酸溜溜的味道如泉水般湧出。溢出的嫉意影響自身的行動，我罔顧她是出於何種心思，毫不留情地將哥哥搶過來。
「不要碰我的哥哥！」我力竭聲嘶地喊出。
過程中，指甲略略劃過李芷婷的手臂，肌膚即時添上紅腫的抓痕。圍觀的同學嘩然，進而竊竊私語地低聲說話。擁著像是失去意識的哥哥，緊握著那冰冷的手，我顫抖著身軀瑟縮起來。脆弱的淚珠如雨，一點一滴降落在他的臉龐上。
「不要哭了……」哥哥虛浮的聲線，淡然地道出熟悉的話。
哥哥長長的睫毛抖動，勉力地張開惑人的眼簾。他提起所餘不多的力氣，舉手拭去我眼角打轉的淚水。飄渺如煙的聲音轉眼即逝，他疲累地瞇起雙目，淺薄地呼吸，沒有再說話。我努力地將之扶起來，以雙肩支撐著他。
無視四面八方所投來的怪異視線，我小心翼翼地扶著哥哥，慢步走出教室。經過被嚇呆的李芷婷時，我瞄了她一眼。沉殿心底的不快漸漸緩和，我其實不是想要傷害別人，只是自身又忍受不了，那源源不絕的妒意。
「抱歉……」我沒勇氣回頭，唯有背對著她留下說話。「還有，謝謝你的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