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背後的戰爭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一道身影落在了兩軍陣前，是愛麗莎，她現在幾乎成了紐約市民的偶像，她解救人質的行動被人錄像發布到了社交自媒體平台上，那一套帥氣的格鬥動作，以及炫酷的魔法，俘獲了一大批粉絲，現場的人群中就不乏其人，但是很顯然現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上前去要簽名。愛麗莎先是勸說現場的警隊指揮官放下槍，「警官，能給我幾分鐘嗎？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老實說，這些警察也不想和這些異世界來客戰鬥，而且還是因為一直來歷不明的箭，這種狗血的栽贓情節，美國人在電影里看得太多了，所以別說幾分鐘，幾個小時他們都是願意給的，更何況還是拯救紐約城的英雄開口。

費舍爾看到愛麗莎，知道這位是現在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自己得罪不起，也只能命令士兵解除臨戰狀態，順便問候了一聲，「愛麗莎小姐！」愛麗莎卻板起面孔，帶著訓斥的口吻，「費舍爾軍團長，我並不覺得你會看不出這支箭並非出自帝國工藝。」費舍爾一聽，知道事情大條了，趕緊解釋，可卻被愛麗莎搶先道，「還是留著你的話對陛下解釋吧！」說罷就化作一道殘影飛走了，似乎是去追蹤箭矢飛來的源頭了。

愛麗莎的話不多，現場的眾人卻也聽出了其中的關鍵，這支箭並非來自於人類帝國，然後特警隊長看著愛麗莎離去的方向，這才注意到那支箭射來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第五軍團駐地的方向，於是他果斷上報了情況，然後周圍的警察也對附近可疑的建築展開了搜查。不搜查還好，一搜查卻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發現了一群犬科人形生物，雙方一見面立刻就大打出手，嚇得遊行示威的民眾四散而逃，但是隨即大家就開始納悶了，情況不對啊，沒看到有通往異次元的門打開啊，這些狗頭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陸為名接到了愛麗莎的報告，也有些奇怪，「這些豺狼人就是雇傭兵？付錢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嗎？他們這麼賣命到時候誰來付錢？」「豺狼人雖然是雇傭兵，但是他們非常講信譽，應該是之前的弗里戈人已經付過錢了，我之前的探測魔法陣為了排除我們自身帶來的干擾，把探測閾值範圍定得很低，最寬也就達到所有水系亞人種的範疇，沒想到他們會雇傭豺狼人，所以探測魔法陣直接忽略了他們。

事實證明，這些豺狼人不僅兇殘而且很狡猾，挑動人類帝國和土著政權矛盾的計劃失敗之後，他們似乎就銷聲匿跡了，但是這個威脅卻不容忽視，而且隨著時間的發酵，紐約城越發人心惶惶，幾乎所有人出門都開始帶著槍，甚至有些禁槍的區域都開始有人擅自帶槍進入，最後弄的紐約市政府不得不全面解禁槍支攜帶，並且加大了城內的武裝巡邏力度。

費舍爾單膝跪地，惶恐的等待著眼前的男人，也就是陸為名裁決自己和魚人族的命運。老實說他有點後悔，他不該拿那些土著撒氣的，那種對土著居民的偏見與帝國對於魚人族的歧視又何嘗不是一樣。如果因為這點事，就導致了魚人族失去庇護，自己恐怕也沒有臉面再回到魚人王國見自己的母親了。

費舍爾的母親是魚人王國的女王，是一位優雅的魚人女性，天生具有很強的水系魔法天賦，而他的父親則是人類帝國第五軍團前任軍團長，本來前任軍團長帶著皇帝的命令來征服魚人王國，但是魚人王國女王在得知人類帝國並非是要奴役魚人之後，果斷的不戰而降。也不知道是攝於魚人王國女王的魅力，還是帝國本來就不在乎芝麻大點的魚人王國，總之人類帝國給予了魚人王國非常優厚的附屬國待遇，大多數魚人王國的民眾都很滿意這個結果，但也有人不屑於女王用美色換取好處，在前任軍團長打趴了所有國內不服的魚人之後，魚人王國自此之後進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發展時期，直到海盜的到來。在那一次的海盜劫掠中，第五軍團面對數倍之敵死戰不退，也就是那一天，魚人王國的軍民與人類帝國的士兵背靠背，擊退了一次又一次海盜的進攻，一直拖到了援軍的抵達，只可惜，前任軍團長戰死沙場，也就是自那之後魚人王國對於帝國認同感開始增加，然後帝國皇帝一紙任命，讓年僅12歲的費舍爾成為了第五軍團的軍團長，雖然那個時候朝堂內外，都對這個任命頗有微詞，認為費舍爾年紀太小，不足以擔當大任，認為他是混血，對帝國的忠誠度不夠，但是皇帝對於這些流言蜚語置若罔聞，還是狠果斷地認命了費舍爾為第五軍團的軍團長，甚至在一片質疑聲中又送給了他一套帝國科學院打造的鎧甲，一把名為「箴言」的寶劍。費舍爾感覺到了來自皇帝的信任，他很感激，因此他帶著母親還有幾個隨從，到帝都謝恩，這才讓周圍的質疑聲戛然而止。

費舍爾以前雖然面見過皇帝，但是並未近距離的接觸過皇帝，更不要說和皇帝對話了，更何況是這位皇帝對自己恩同再造，畢竟當初由於他是混血，他不被人類待見，又不被魚人所容，在兩族中他都是異類，他的父親，面對這個自己的親生兒子，說不出的怪異，雖然他們之間也會聊聊天，也會關心他的愛好和學業，但是那種距離感，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雖然母親安慰的話語能讓他的心靈得到几絲慰藉，但是他知道那些都只不過是善意的謊言，這種情況哪怕他的父親戰死都沒有太多好轉，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兩個人正眼瞧過他，一個是他的母親，而另一個就是人類帝國皇帝，皇帝力排眾議任命他為軍團長，並賜予鎧甲寶劍，讓他篤定皇帝跟那些人不一樣，是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值得被尊敬的人。

「你還好嗎？」費舍爾等來的不是苛責，聽著這像是關心的話語，有些出乎費舍爾的預料，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一時間有些結巴，「啊？好，還好！」陸為名聽說軍團駐地被遊行示威的民眾包圍了，又遇到了敵人偷襲，所以他其實很擔心會出什麼岔子，要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手下的人無謂死亡，他心裡肯定是不好過的。「我聽過愛麗莎的報告了，作為軍人，你做的沒錯，遇到敵襲，第一時間採取措施，這本就是應有之義，但是此舉也確實引起了兩邊緊張關係的加劇，要不是愛麗莎阻止你，事態可能就會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了，我說的對嗎？」費舍爾再次低頭不敢說話，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只要這些土著敢動手，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還擊。陸為名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對這些當地人心存芥蒂，因為第一次見面時，他們讓你想起了曾經那些不好的回憶，對嗎？我不想指責你太過敏感，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被尊重，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我不能強行要求他們對你俯首帖耳，這裡畢竟不是帝國。再說了，就算是帝國，我也不能那麼做。」說到這裡，陸為名不由得嘆了口氣，但是在費舍爾耳中確實另一番意味，在他看來就像是皇帝對他失望了，這如同在他的心臟上敲下了一記重鎚，因為眼前的皇帝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認可他的人，但是自己卻讓他失望了。果不其然，陸為名接下里的話讓他一下陷入了惶恐，「這是我的失誤，我只想到第五軍團適合這樣的戰場，卻忘記了你或許並不適合這個世界，我給你兩個選擇，你回去，我重新調第九軍團來這邊駐防，或者你嘗試和當地人友好相處。」陸為名的話就像一個寵溺孩子的父親，把孩子犯的錯歸咎於自身，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又會引來多少閑言碎語，費舍爾知道，自己多半會落下一個「皇帝私生子」的名頭，難道自己的努力就得到這麼一個下場，他不甘心，他很想一口答應下來，會和當地人好好相處，但是他有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做得到嗎？或許就像皇帝說的那樣，自己一直以來對身邊的人和事都太敏感了，他都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能真的一直忍受這種衝動，他不想欺騙皇帝，那既是大罪，也是對一直以來信任自己的人的背叛。

看著陷入沉默的費舍爾，陸為名想起了費舍爾的資料面板上的那句「意志堅定且單純的人」，而他喜歡這樣的人，「怎麼？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又對自己沒信心？」費舍爾又驚訝的抬起頭來，果然皇帝就是皇帝，什麼都瞞不過他，但是他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算了，知道自己錯了，這已經足夠了，接下來的事，你聽著就行。」陸為名說完就帶著一群人來到了剛剛修建起不久的會客大廳，其實是充滿了帝國風格的覲見大廳，陸為名永遠都是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上，之前身邊的隨從就對這個世界的土著們與皇帝相視而立，很是不爽，所以他們在使館區修建的第一棟建築就是覲見大廳。

「召美國大使覲見！」在響亮的唱名聲中，大廳大門洞開，四周的禁衛都排著整齊的歡迎隊列，算是給足了這個世界第一強國面子。美國大使還是那樣沒什麼變化，但是他卻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和一個封建君主之間的身份差距，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沒法像之前那樣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相談甚歡了。但是作為美利堅合眾國的大使底氣他還是有的，所以他在侍從指定的位置上遠遠的對陸為名一躬身算是行了禮，但是旁邊的侍從很不滿意，「大膽！面對皇帝陛下，竟然敢如此無禮，即使你作為外邦使臣，我們依然可以治你僭越之罪。」在侍從的眼裡，即便是外國使臣，面對皇帝那也是要下跪的，所以美國大使的行為可說是很失禮的。聽到侍從的呵斥，大使先生依然面不改色，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不至於為這點事難為自己。

陸為名本來是想敲打一下美國政府方面，免得費舍爾又跟他們鬧出什麼不愉快，又或者因為一點點的性格不合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戰爭。沒想到自己的侍從搶先發難，於是陸為名抓住了機會順勢跟上，「大使先生，我知道你肯定以為我會寬恕你的無禮，確實，那是我對待帝國人民一直以來的態度，我也不打算追究你的無禮。或許在你們看來，拋棄那些看起腐朽落後的觀念是一種進步，但是大使先生，你知道嗎，帝國正是依靠著這一套在你們看起來腐朽落後的制度，維繫著另一個世界人類的存續。「作為一個政客這位美國大使當然知道陸為名的話沒錯，但是他依然不能下跪，因為他代表美國政府，最起碼在其他人跪下之前他不能下跪，要跪美國也必須是最後一個下跪的。思索再三，大使決定展現一下美利堅的怒火，「皇帝陛下，我以為我們市彼此尊重的朋友，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默契的尊重對方的問話和傳統，如果要討論禮儀問題，也許我們可以換個時間換個人來詳談？」話語間透露出了大使的不悅。

「大使先生，我無意挑起又或者加劇帝國和美利堅之間的紛爭，事實上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本質上的衝突，所以也麻煩你們不要做這樣的事。」陸為名這話說的大使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他立馬意識到了之前示威民眾包圍人類帝國軍第五軍團駐地的事，很顯然這位皇帝並不喜歡平民的示威遊行，想到這裡大使心中不由得一聲嘆息，果然中國人就是在中國人，言論自由什麼的，從來不存在於他們的腦子裡，他只能無奈的反駁道，「皇帝陛下，美利堅合眾國憲法規定了，民眾擁有遊行集會結社的自由，你應該知道的，憲法在我們這裡是有很強的約束力的。」陸為名聽著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嘲諷，臉上立即露出了幾分冷意，「大使先生，請收起你的傲慢，我來自中國，那是因為我沒有選擇，但並不意味著我不知道什麼是言論自由。我是想告訴你，這一次是一支箭一條人命，我們找到了兇手，那下一次呢？我不是要剝奪民眾集會的權力，而是為了提防敵人利用集會再次挑起我們兩方之間的矛盾。所以我的要求並不多，禁止他們在軍團駐地周圍遊行集會就可以了。」

大使意識到了自己會錯了意，倒也表現的很直爽，「很抱歉，陛下，恕在下愚鈍。但是你應該明白的，憲法規定了我們不能限制民眾自由集會，而且這是在紐約城，帝國的使館算是他國領土，我們可以根據法律，阻攔平民進入，可是在那之外的地方是美國領土，美國公民有自由行動的權利。」陸為名倒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我倒是有個方法？！想聽聽嗎？」大使看著陸為名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可以設置一個禁區。」大使一聽，「禁區？類似於朝韓兩國之間的非軍事區？」這個問題得到了陸為名的點頭肯定。果然是個餿主意，也就是這位皇帝敢說，「可是皇帝陛下，齊澤姆公園旁邊的土地和建築並非聯邦財產，我們無權支配，你知道我們是資本主義國家，那些土地和產業歸私人所有，我們無權隨意處置。」這話讓陸為名有些不耐煩了，「你們資本主義國家真麻煩，能不能找個理由把他們趕走？」這話一出口，讓美國大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陛下，這恐怕只會火上澆油。」

「現在的使館面積還是太小了，我只是想讓雙方保持距離，大家缺乏了解，雙方近距離摩擦很容易擦槍走火，如果以上兩個辦法都不行，我還有一個辦法，以租界的形式把周圍土地的行政權轉讓帝國，帝國沒有美利堅合眾國的憲法，我們不保障民眾遊行集會的權力，可以直接禁止民眾在軍團駐地周圍集會，所以我打算在以現在的使館區為基礎再把使館去的邊界向前推進1公里，向北以平地大道為界，向西以清溪為界，向東以春溪公園東沿為界，向南離海岸3公里範圍，這一片區域全都劃為使館區。」聽到這個提議美國大使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美國還沒打敗仗呢，這就要割地求饒了，所以還不等陸為名說完，他當即拒絕了陸為名的要求。「皇帝陛下，這恐怕還是不行。」

陸為名有點生氣了，「那你說怎麼辦？那幫人天天在軍營外鬧哄哄的，吵得我的戰士不能好好休息，我擔心這會影響他們的作戰。」這已經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美國政府高層已經做出了和陸為名交好的決定，所以看到陸為名動怒，大使也只能陪笑臉，「陛下，請給我們一點時間，這麼大的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我需要向總統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