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殺疑雲01

謝筱婷的表姐——李曉菁，私立翔鳴高中二年級，身體狀態良好，無任何宿疾，於清晨時被家人發現陳屍在房間裡。
遺體經法醫解剖後判定為：「強制將左手塞入呼吸道中，導致窒息身亡」。血液化驗結果無任何禁藥反應，疑似因為感情因素自殺殉情，暫時排除他殺嫌疑。
看著慕一恆透過特殊管道從警方那邊得來的資料，糜雅築的臉色顯得蒼白難看，尤其附在資料上的死者照片更讓她看得頭皮一陣發麻。
——超過了半隻手臂的左手被強硬地塞入嘴中，在被擠得滿滿的口腔外脣掛著一道鮮紅流下的涎液，兩顆瞠大到如金魚般凸圓的眼睛驚恐地瞪視著前方，彷彿看見了什麼令她極度害怕的東西……
「看吧，我就說我表姐死得非常詭異！」謝筱婷眼眶泛紅地叫道。她之前只是聽姨媽描述表姐的死狀，此時見到真正案發現場的死者照片，更加感到萬分確定，「我表姐一定是被某種邪異的東西殺死的！」
糜雅築點了下頭，卻沒有直接加以肯定，她婉轉地說：「至少……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自殺，怎麼警方還暫時排除了他殺嫌疑？」
「警方辦案必須講求科學實證，那些與靈異詭殺或奇門咒術有關的臆測，是不能被列入正式報告書裡的。」慕一恆說完，停下了車，看著前方那一排排專門用來祭奠往生者的花圈，以及從居所中臨時架設出來的靈堂，問道：「是這裡沒錯吧？」
「嗯。」謝筱婷神色哀傷地點頭。
將車停妥後，兩人在謝筱婷的帶領下，走向搭起靈堂的三層樓透天厝。
只見在一整排祭奠的花圈中，最接近靈堂的那個花圈尤為醒目，那是由李曉菁的全班同學親手紮製並聯名送來弔祭的花圈，上頭釘滿了一張張同學們不捨追悼的紙條。
靈堂上高掛著李曉菁生前的遺照，即使在溢滿悲戚之情的燭光下依然顯得活潑娟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走上自殺這條絕路的女生。
靈堂內，幾個人正在忙著打理布置，一位站在靈堂前怔怔望著遺照的老先生發覺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後，緩緩地轉過身，枯瘦的手指試圖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爺爺。」這名老先生便是李曉菁的爺爺，謝筱婷一直以來都跟著表姐稱呼他為爺爺。
「喔，是小婷啊。」李爺爺勉強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卻只讓人感覺到一股化不去的悲傷。
望了靈堂內一圈，除了李爺爺之外，都是不熟識的人，想來應該是僱來的殯葬業者，謝筱婷於是問道：「姨媽、姨丈和表哥他們人呢？」
「他們……」李爺爺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後，說：「他們去市立殯儀館領取小菁……小菁她的遺體……」又深吸了一口氣後，他看向站在謝筱婷身後的兩人，問道：「這兩位是？」
「喔，這位是我的家庭教師——雅築姐。」謝筱婷擺手介紹道，「而這位是一恆哥哥，就是昨天我跟您提到的，那位很厲害的除靈師……喔，就是很厲害的法師。」
「敝姓慕。」慕一恆踏向前，微微點頭致意說：「李爺爺，您好。」
雖然詫異於對方頗為年輕，還有那一身裝束與預想中的法師或道士完全搭不上調，但由於是自己的孫姪女強力推薦的人，李爺爺依然顯得客氣且信任。
「法師先生，萬事拜託了，請你一定要替我的孫女討回公道！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就算賠上我這條老命，我也願意！」他說到後頭，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似乎完全認定自己的孫女就是慘死在邪魔妖道手中。
「先看看再說，如果真的是惡鬼或是使用邪術之人所為，我會儘可能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慕一恆沒有直接認同這份臆測，畢竟未經實地查證前，他不想妄下定論。
「一定是的啦！」謝筱婷搶著叫道。
似乎認為慕一恆的說法是想要拉抬酬勞，李爺爺於是急忙說：「法師先生，只要能替我的孫女報仇，價錢方面絕對不是問題！」
慕一恆不禁責怪地白了謝筱婷一眼，看得她趕緊開口說：「爺爺，我先帶一恆哥哥去表姐的房間尋找線索，說不定馬上就能除掉那個殺死表姐的惡鬼了！」她話一說完，就連糜雅築也忍不住加入了白她一眼的行列。
「好，那妳帶他們去吧。」李爺爺說著，神情逐漸變得悲傷起來：「我想……我想在這裡等小菁……回來……」
他話未說完，聲音就已經開始變得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