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委託02

離開五九商業大樓，慕一恆坐上黑色賓士轎車，隨黃辰木來到了一座龐大華麗的高級住宅前。
下了車的慕一恆抬頭看著銘刻「富麗京城」四個金黃大字的大廈，蹙緊了眉頭喃喃說：「好重的鬼氣。」
一踏進挑高的宏觀大廳，駐守的保全人員立即迎了上來，殷勤地向走在前頭的黃辰木問安：「黃董好。」
黃辰木微微點頭，開口吩咐：「你們去把守一下大廳的通道。從現在起，儘量不要讓住戶靠近大廳。」頓了一頓，疑惑地問道：「怎麼只有你，這裡不是配置兩名保全？」
「小陳他……」保全吞吞吐吐地囁嚅回道：「他今天早上辭職了……」
黃辰木臉色變了一下，在他身旁的慕一恆渾不在意地揮手說：「不用特地將住戶隔離，我跟傳統的法師道士不同，不需要擺壇作法。」
慕一恆說完，從口袋掏出一個市面上從未見過的菸盒，取出一根香菸點燃起來，深吸了一口後，問道：「不介意吧？」
「不、不，請隨意。」黃辰木連忙回道。
慕一恆邊抽菸邊在大廳內悠閒地走動，繞行了大廳一圈後停在大廳中央，重新點燃一根菸，閉著眼的他，幽靜地將香菸叼在嘴邊。
一直跟在身旁的黃辰木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出聲打擾。突然，他的目光變得驚奇，他看見慕一恆叼在嘴上的香菸正以驚人的速度燃煙驟減，才一秒不到，一根剛點燃的菸已徹底燃盡，只剩一截含在嘴邊的泡棉濾嘴。
「原來如此。」慕一恆睜眼笑了起來，喃喃自語，「難怪以祁天麟的能耐也會失手，甚至連自己的一條命都給賠上了。」
慕一恆話聲一落，大廳上的水晶吊燈突然忽明忽暗了起來，激烈閃爍的光芒照得黃辰木與一旁的保全心驚膽跳，驚惶不安地面面相覷。
「不知死活的傢伙，膽敢打擾我的睡眠！」挑高的大廳上猛然迴盪出一陣飄忽不定的詭異怒吼。
隨即「砰」一聲，掛在慕一恆上方的水晶吊燈猛然爆了開來，破裂的燈泡碎片激烈飛濺，宛如一顆在上空爆破開來的手榴彈。
黃辰木抱頭鼠竄地閉眼驚叫，待他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渾身已被灑滿了燈炮碎片，所幸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當他轉頭看向挺立著身形站在原地的慕一恆時，不禁吃驚地瞠大了眼。
「慕、慕先生，你沒事吧？」黃辰木慌張問道，因為慕一恆頭上正插著一片半個巴掌大的燈泡碎片。
「沒事，這只是作為示威的一種手段，小意思。」慕一恆平靜的臉上連眉頭也沒有皺上一下。
他若無其事地拔下插在頭上的燈泡碎片，突然將身體向右側開，一把落空的短刀劃破他身上飄動開來的西裝，明晃晃的刀鋒映射出保全那張猙獰的臉孔。
「砰！」一聲槍響，在黃辰木驚愕的目光中，一把黝黑的短槍在慕一恆手上緩緩冒出白煙，地面上則躺平了那名突然持刀襲擊他的保全的屍體。
「你、你把他殺了！」黃辰木震驚得幾乎說不好話，雖然慕一恆是出於自衛，但終究擺脫不了「持槍殺人」這項罪名啊！
「看仔細點。」慕一恆一邊將手槍收入懷裡一邊開口解釋，「躺在你眼前的並不是活人，而且我所使用的是靈能手槍，並非被國家列管的制式槍械。」
經他這麼一說，黃辰木才赫然發現，那名躺在地上的保全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而且這具應該才剛剛死去的屍體，居然像是瞬間失去水分般急促地乾癟起來，原本光滑的皮膚轉眼充滿了皺摺，甚至出現一大片明顯的屍斑。
「這、這是怎麼回事？」黃辰木瞠大眼，驚顫問道。
「活殭屍，而且還是幾可亂真的活死人。」慕一恆仰頭環顧了大廳一眼，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這座大廈內活動的活死人不只一個！」
黃辰木頓時驚恐地問道：「慕先生的意思是說，在這座大廈中的住戶有很多都是活殭屍？」
「數量多少我不清楚，因為這裡的鬼氣太濃，很難分辨出來，如果不是我方才凝神感應的時候，他剛好就在我身邊，恐怕也發現不了這人其實就是一個活死人。」慕一恆說完，表情玩味地笑了笑：「嚴格說起來，這裡真稱得上是一座『猛鬼大廈』了。」
黃辰木聽得苦起了臉，感到有些生氣地責怪說：「慕先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你居然還有心情消遣我……」
「放心。」慕一恆看著黃辰木微慍的臉色，微笑說：「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保證會把盤據在這棟大廈裡的地縛靈，還有受其操控的陰魂全數清除乾淨。」
「你願意接下我的委託了？」黃辰木大喜過望地問道。
「沒錯！」慕一恆點頭，「敢在我面前囂張的，不管是人是鬼，都只有一個下場。」他揚起一抹邪氣的笑，昂聲說：「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句話讓黃辰木聽得忍不住渾身生出一陣寒意，卻發現慕一恆突然轉身往大廈門口走去，他連忙跟上，一邊詢問：「慕先生，你去哪？難道你改變主意了？」
焦急的他不斷追問著，直到跟著慕一恆走出大廈外，只見慕一恆在停步後，突然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
「今天的天氣的確很熱……」黃辰木望著刺眼的豔陽陪笑說著，驀地感覺眼前一片漆黑，一樣像是衣物布料的東西猛然將他整顆頭緊緊地包覆了起來，額前印堂處隨即被人用力地點了一下。
在覆蓋住頭部的布料被移開後，他的眼前再度恢復了光明。
「慕先生，你在做什麼？」黃辰木感到憤怒地發出斥責，雖然有求於對方，卻也無法忍受遭人如此戲弄。
慕一恆微微笑了下，將手上像是包裹著東西的西裝舉起來，問道：「看到這是什麼沒有？」
黃辰木頓時露出驚異的目光，因為他發現被慕一恆舉在手裡的西裝內彷彿包裹了一團活物，正不停左衝右突地竄動著。
「這是……」他有些發愣地問道：「魔術？」
「我像是愛玩魔術的人嗎？」慕一恆翻了翻白眼，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隨即口中開始唸唸有詞，一團薄薄的白光逐漸凝聚在他豎起兩指的指尖上，然後在黃辰木眼前虛空抹過。
「注意看！」慕一恆驀然攤開西裝，瞬間便見一團漆黑如墨的流動物體高速竄向黃辰木的額頭，嚇得黃沉木一屁股坐倒在地。
「波！」一聲，那高速竄向黃辰木的物體，被從慕一恆指上飛出的白光擊成粉碎。
「那、那是什麼？」驚恐的黃辰木顧不得摔得極疼的屁股，顫抖著聲音急問。
「鬼氣。」慕一恆微笑地解釋說，「入侵到你體內的濃稠鬼氣。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大廈裡操控那些靈鬼的首領，悄悄地把它自身的鬼氣種植到你的體內。」
「它想把我也變成活死人？」黃辰木驚惶問著，突然感覺渾身無處不是透體的寒意，更有種烏雲罩頂的濃烈恐懼。
「不。」慕一恆緩緩地搖了搖頭，「是把你變成死活人才對。你最近是否經常發生偏頭痛的情形？」
不等黃辰木回答，他接著說：「那是鬼氣想要強行抹去你靈魂主意識所引發的抗拒症狀。一旦讓它得逞，你這輩子都將成為受它操控驅使且沒有自主意識的死活人。」
黃辰木瞬間臉色一片慘白，他慌忙站起，苦苦地哀求說：「慕先生，請你……請你一定要救救我……」
「這個不難。」慕一恆指著身後那棟豪華的大廈，說：「在我除掉那群惡鬼的首領之前，你都別再踏進這棟大廈一步，自然就不會有事了。」
黃辰木聽完，腳步不自覺移動起來，距離「富麗京城」愈來愈遠，讓慕一恆看得莞爾一笑，說：「現在來談談有關這次委託的重要事項。」
「慕先生請說。」黃辰木當場提起精神，不過帶著懼意的眼神仍時不時瞄向那棟鬼怪橫行的住宅大廈。
「由於你委託的案件極具難度且危險重重，更不是光靠我一個人就能解決得了，所以我必須事先跟你預告，你這次的委託費用最少這樣。」慕一恆說著，將五根手指大大地張了開來。
「而且，我還有一個附帶的要求……」
慕一恆一邊說，黃辰木的臉色就一邊變得難看，但一想到他剛剛才被對方救了一命，再加上這些花費和整棟大廈的價值相比根本不算什麼，所以最後還是點頭應承，並焦急地發出追問：「那慕先生準備什麼時候開始進行除靈的工作？」
「別急。」幕一恆揚起了笑，從容地說：「那隻地縛靈占據了整棟大廈的地脈靈氣，並操控數量與強度都未知的靈鬼，若想除掉它就勢必得用上一些非常手段才行。」
也不理會聽得一愣一愣的黃辰木，慕一恆從身上掏出手機，自顧自地撥起電話。在等了約十秒鐘後，對著接通的手機說：「喂，小築嗎？妳明天下午一點到我的事務所來。」
「上課？」他皺起了眉頭，眼珠子左右地晃了晃後，對手機繼續說道：「我不管，總之妳沒來的話，我就開始算妳利息。」頓了一頓，又補充說：「記得，把說好的錢帶過來。」
掛斷電話後，慕一恆一邊收起手機一邊看向黃辰木，帶著徵詢的語氣說：「黃董，有些事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雖然不清楚對方要自己配合什麼，黃辰木依舊飛快地點頭應承：「沒問題，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
慕一恆微微笑著，突然覺得頭上某部分的髮絲飄動起來帶著異樣感，於是摸向因浸染了鮮血而黏在一起的髮絲。
他一邊用手指將黏住的髮絲搓開，一邊問道：「黃董，這個……醫藥費也是由你支出，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然、當然……」看著慕一恆那擔心自己會賴掉這筆帳的表情，黃辰木感到發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