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阿諾，睡不著嗎？

第十七集、阿諾，睡不著嗎？

眼看這架B-58XX1隻差最後一步就大功告成，張祐軒小心翼翼地拿著夾子，把那張小小的椅子安裝在座艙上。

咔嚓。

當他聽到那清脆的聲音，他先把飛機模型放在桌上，再虛脫的從椅子上滑下來。

「花了這麼天…終於啊…要不是那個臭諾軒…」

和往常一樣抱怨完自家哥哥，張祐軒小心翼翼地拿起模型，深怕一個不小心把模型弄翻在地。

他來到牆邊兩米高的展示櫃前，準備把這個作品放進去。

展示櫃內放滿了許多他親手組裝以及珍藏的模型：BF1X9、A3X0、DWX 1/18 Foxxer Dr.I等等。

他是飛機模型控，自從看了關於飛機模型的卡通後，就這麼步入模型圈。

他把B-58XX1放在BF1X9旁邊，看著模型英姿颯爽的模樣，他不禁想象自己坐在這架飛機上飛行的英勇身姿。

「明天再組哪個呢…」張祐軒看向地上一堆還沒拆開的模型包裝盒，把目光放在其中一個盒子上。

那是他們一兩個月前在布魯克林買的，他拿起那盒模型看向隔壁，想著什麼奇怪的東西。

「算了，別想太多…」張祐軒搖頭喃喃自語：「諾軒和玟宇哥應該不會做那些奇怪的事吧…」

時間不早了，他把那盒模型放在書桌上，關掉房間唯一的光源。

他剛躺在床上，又看向一旁和張諾軒房間共用的牆壁。

思考片刻，他走下床，從書桌抽屜拿出一副橘色耳塞。把耳塞塞進耳朵後，才放心的準備入眠。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10點25分，這個時間對張祐軒來說有些晚，對張諾軒來說太早。他一般凌晨1，2點的時候才睡覺，只不過今天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他不得不提早躺在床上。

特殊原因：他想和楊玟宇一起睡覺。

昏暗的房間內，唯有幾道易於助眠的淺藍色燈光包圍在天花板和牆壁四周上，那道燈光來自放在床頭櫃的投影燈。除了燈光外，天花板時不時閃現宇航員以及銀河系星球的圖案，讓人有種在太空遨遊的感覺。

偌大的床上，楊玟宇睡在左半側，他睡在右半側。

他背對男友，腦海中沒有半點睡意。

又不是第一次和玟宇哥一起睡，為什麼我還是有點…小尷尬？張諾軒抓著棉被心想：不對，你尷尬什麼？你都親過玟宇哥了，還怕這點尷尬？

他深吸幾口氣，做好幾萬次的心理準備後，決定翻過身面對楊玟宇。

剛一翻身，他和楊玟宇四目交錯。

楊玟宇單手撐著頭，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看著他。

「阿諾，睡不著嗎？」

面對楊玟宇的溫柔攻勢，張諾軒誠實點頭回答：「嗯…之前和你睡過一次，但我有點沒印象…」

「還有你認床那次呢~」

「我壓根不會認床啊…」張諾軒想不通那一晚的自己到底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認床」的原因。

聽完張諾軒的話，楊玟宇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所以你那時候是故意的咯？」

「你還是當我認床好了…」認床張說完，把頭埋進棉被內。

楊玟宇笑著掀開棉被，看著張諾軒一副難為情的模樣，他不但沒自責，還更加認定一件事。

「阿諾~你好可愛~我的男朋友最可愛了~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可愛的男朋友~」

世界上最可愛的男朋友：「嗯…」

「對了，你有和別人一起睡過一張床嗎？」

「有啊…」聽到楊玟宇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張諾軒解釋：「我弟弟啊，還有…Violin，我們是竹馬，偶爾會在對方家睡一晚…當然還有…你…」

他以為楊玟宇會變成一灘水弄濕床單，還想著要用什麼理由和梁珊妮解釋。

不過楊玟宇沒有變化的跡象，臉上依舊掛著那張笑容。

「是嗎？下次你要來我家住一晚嗎？」

張諾軒對這個提議怦然心動，但刻在骨子裡的基本教養還是驅使他問了句：「如果你和伯母答應的話…」

「好~」楊玟宇笑著撩起他的前髮，露出光滑的額頭。

楊玟宇的舉動讓張諾軒想起以前在布魯克林時，他和翁思傑一起窩在同一張床睡覺的回憶。

當初的回憶有多快樂，現在想起來就有多痛心。

也許是察覺到張諾軒的悲傷，楊玟宇輕輕的說了句：「阿諾，我想抱你…」

張諾軒點點頭，笨拙的移動身子躺進楊玟宇的懷裡。他把楊玟宇的手臂當作枕頭躺上去，像小貓依偎在懷中。

「阿諾，謝謝你…」楊玟宇閉上眼，抱著張諾軒，語氣裡滿是無盡的感激：「聽完我骯髒的過往，你還願意接納我，真的謝謝你…」

張諾軒想起他和楊玟宇吵架那天，楊玟宇說過類似「骯髒的東西喜歡你，你也受不了」的話。

現在想來，楊玟宇當初那句「骯髒的東西」，指的可能是自己那段過往。

他心裡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躁動，又像是在忍耐。

「我們是情侶，我不認為你骯髒，我一點也不嫌棄你，你也沒嫌棄我啊！」

「因為我是真的喜歡…」楊玟宇的語氣輕輕一頓，改口：「不對，不止喜歡，我是真的愛你。」

張諾軒感覺臉上傳來熱噗噗的感覺，把這一切過錯推在放送23度冷風的冷氣機上。

「我也是…」

楊玟宇撩開張諾軒的頭髮，清新的檸檬香氣撲面而來，那味道和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幾乎一模一樣。

好害羞…這是情侶一起睡覺的樣子吧…張諾軒害羞的把臉埋在楊玟宇胸前，慢慢的淪陷在溫柔鄉中…

「你確定你要和玟宇哥做那個？」

腐男諾突然出現在張諾軒的眼前，他疑惑：「哪個？」

腐男諾指著藍色衣櫥提示：「就是那個啊！也就是H…」

腐男諾還沒說完，張諾軒下意識強行趕走它。他心裡清楚腐男諾接下來要說什麼，不然為什麼他的心臟一直在狂跳…

我想和玟宇哥…那個嗎？但是這裡還是家裡啊…要是被祐還有小凱他們聽到不就糟了…

「阿諾。」楊玟宇突然輕喚：「想親你。」

張諾軒還沒回答，楊玟宇笑著撫摸他的左臉說：「好吧，你不要就…」

楊玟宇說到一半，張諾軒突然按著他的手。

「因為我們是情侶，我不希望你總是道歉…」

張諾軒的心臟劇烈跳動，這也是他想對楊玟宇說的話：「當然，像這種情侶之間會有的互動…如果你想要，我不會拒絕…」

他總算明白剛剛那種躁動又像在忍耐的感覺是什麼——是一種不自覺的靠近，是心動，是想觸碰又怕越界的猶豫。

從他們在一起到現在，楊玟宇幾乎在忍耐，只有說了自己想做什麼後，才開始行動。

他不喜歡楊玟宇忍耐的樣子，就像剛才，明明痛苦卻選擇一個人扛下所有，不告訴任何人。

在楊玟宇花了幾秒，把這個答案歸納為「可以」後，他試探性的在張諾軒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阿諾，你不舒服的話要喊停哦…」

「嗯…」

因為張諾軒的允諾，楊玟宇開始在張諾軒臉上和脖子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當初和張諾軒成為情侶後，張諾軒因為疲乏，很快拋下他和周公約會，他幾乎背著張諾軒走了一路回到大學酒店205號房。

他剛把張諾軒放在床上，情不自禁的為張諾軒拍下幾張睡顏照。也許是為了捍衛主權，他鬼使神差的把照片發給遠在新治市的莫姓傢伙。

他還沒等莫瑞克回復，埋在深處的那幾股邪惡的念頭像光速一樣，直衝他的腦門。

「做啦做啦~反正你們是情侶~阿諾肯定不在意的啦~」

「我的阿諾這麼溫柔~他肯定不會生氣啦~」

楊玟宇差點沉陷，很快保持清醒。

看著張諾軒那白皙的脖頸以及可愛的睡顏，他衝進浴室洗了把冷水臉。

我才不要沒經過阿諾允許就玷污他！這是犯罪啊犯罪！

楊玟宇才保持這股念頭走出浴室，可看到張諾軒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在張諾軒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心虛的擦著嘴角，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等到阿諾親口和我說可以，我才那麼做…

這是楊玟宇當初立下的誓言，現在張諾軒是清醒答應的，那白皙的脖頸活脫脫成了一片草莓田。

他本想就此打住，卻在看見張諾軒因疼痛而緊咬唇角的樣子，理智瞬間崩塌。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自拔了。

「玟…玟宇…哥…」

聽見張諾軒低喘叫著自己的名字，楊玟宇終於失去理智。

唇舌交纏間，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滑入張諾軒的衣內，渴望觸碰那份熟悉的溫熱。

張諾軒感受到後背傳來癢意，這讓他驚得喘不過氣來。

「玟宇哥等一下，我不能呼吸…」

楊玟宇果斷放手，讓張諾軒得以貪婪的呼吸空氣。

「好多了嗎？」

「嗯…」

在張諾軒微微喘息間歇之際，楊玟宇坐直身子，將他緊緊抱入懷中。他跨坐在楊玟宇的大腿上，帶著掠奪般的熾熱再次吻了上去。

他死死地扣住楊玟宇的後背，指尖幾乎陷進皮膚。哪怕這會讓楊玟宇疼痛，不過他被那名為「渴望」的悸動淹沒了所有顧慮。

他們已經被慾望佔領思考，慾望果然是魔鬼中的佼佼者。

原來BL裡面的受真的好享受…也難怪他們的畫風看起來好…

想到這，原本被趕出大腦的理智諾突然回到腦子，強行搶走大腦控制權。

張諾軒，你是不是只答應玟宇哥接吻？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這是理智諾在腦海傳達給他的訊息。

張諾軒，你還記得BL裡，這個橋段的下一步就是什麼劇情嗎？這是腐男諾在腦海傳達給他的訊息。

因為這兩個問題，他慢慢的擺脫慾望，看著楊玟宇一步步撩開他身上的衣服…

他藏在藍色衣櫥裡面的清水BL作品中，大多數都沒有仔細地描繪這段過程。要麼一筆帶過、要麼直接把中間的步驟刪掉、要麼不寫這個過程。

雖然如此，但這些劇情的下一頁，無一例外都是兩個男主光著膀子蓋著被子熟睡，只不過一個身上全都是草莓，另一個背上滿是抓痕，桌旁還放著被撕開的杜X斯包裝…

當楊玟宇把他的衣服掀到脖子那邊，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好聽點叫「身體上的交流」，難聽點叫「貞操沒了」。

為了那該死的貞操，他情急之下推開楊玟宇大喊：「玟宇哥等一下！」

「是？」張諾軒那一聲大喊同樣把楊玟宇的理智拉回大腦。

張諾軒手忙腳亂的把身上的衣服蓋回去，儘管衣服因為汗水變得有些濕透，但他現在要處理的事遠比換衣服大許多。

「今天…可以先到這嗎？」他喘著氣壓著衣服說道。

張諾軒這句話讓楊玟宇的慾望慢慢從腦中淡去，就像開車遇到紅燈後緊急剎車的概念。

看在張諾軒那可愛的反應，楊玟宇單手揩抹他的嘴角笑道：「嗯，聽你的，今天就到這吧！」

阿諾好可愛我的男朋友為什麼可以這麼可愛天啊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啊感謝上天讓我可以有這麼可愛的男朋友超喜翻你真的超喜翻你好想趕快結婚啊為什麼結婚的法定年齡一定要22歲啊…（以下略過楊玟宇內心話∞字）

張諾軒以為楊玟宇因為他的掃興而不高興，低頭拉著楊玟宇的衣服說：「抱歉啊玟宇哥，我說的話可能讓你誤會…」

「看來我要立下規定了~」楊玟宇向張諾軒比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畫圈圈。

「規定？」

「沒錯，但凡我們某一方向對方道歉，就要…」

「就要？」

張諾軒等著楊玟宇的答案，楊玟宇以接吻回答他。

「就要像現在這樣~」楊玟宇吐著舌頭，調皮地說道。

張諾軒紅著臉點頭，他的語言系統因為今夜的一系列事情已經亂成一團。

看著張諾軒身上凌亂的衣服和散亂的頭髮，再加上脖頸上的幾處草莓印，楊玟宇意識到自己似乎對張諾軒做了太多過分的事。

楊玟宇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早已心亂如麻：我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啊？？？不是說好要好好珍惜阿諾？？？為什麼你現在就要糟蹋阿諾啊？？？上一秒在哭下一秒就踐踏阿諾好嗎？？？？？？

張諾軒表面上慌張失措，內心同樣感到手足無措：我的貞操是不是差點就沒了？為什麼我一直想到那些BL情節啊！！！還有停什麼停啦！！！有誰會做到一半直接停下來啊！！！！！！！

他轉念一想，要是自己沒說出那句話，恐怕第二天的場景真的和他想到的漫畫情節一模一樣…

慌亂歸慌亂，身為演員的楊玟宇很快恢復過來，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阿諾？」他向張諾軒伸出小指，「我答應你一件事。」

張諾軒看著楊玟宇的小指，想到一些需要被打碼的事。

「什麼事？」

「直到我們結婚之前，我不會再對你動手動腳…除了親親…」

聽完楊玟宇的誓言，張諾軒被這其中的一部分資訊量衝擊，他瞪大眼睛看著楊玟宇，結結巴巴的說：「玟宇哥…你居然還想到我們未來結結結結結結婚？？？」

「對啊，我的夢想就是和你結婚~」楊玟宇大言不慚的搖著小指笑道：「所以在那之前，我不會再對你做那些事，好嗎？」

「可是…」

「我想那個對你來說還是很刺激，不如等到我們結婚了再做吧？我有信心等到那天和你一起結婚~我也有信心我能忍耐到那個時候~」

楊玟宇這番結婚誓言瞬間擊破張諾軒的理智防線，儘管最後那句話有點危險，他還是伸出小指，勾在楊玟宇的小指上。

「那麼…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完勾後，張諾軒像沒電的玩具，軟軟地倒在床上。楊玟宇看著他那副無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輕輕躺在他身邊。

「玟宇哥。」張諾軒終於開口：「你真的願意和我結婚？」

「你都不嫌棄我了，難道我不能和你結婚嗎？」楊玟宇點著他的鼻尖笑道：「我的初吻是你，喜歡的也只有你，所以我有資格和你提結婚這個夢想！」

聽完楊玟宇的告白，張諾軒突然想使壞，說了句：「真的嗎？難道你的夢想不是和我在一起嗎？」

「可是我已經實現了啊！」楊玟宇應對自如，微微一笑，「誰說夢想這種東西只能有一個？」

「這麼說，你還有其他夢想？」

「有啊，那是我還沒遇到那個事之前的夢想…」楊玟宇轉身看著天花板那淺藍色的宇航員圖案，低聲喃喃：「當初我的夢想是去國外深造，去表演學校精鍊我的演技。」

張諾軒產生好奇，看著楊玟宇問道：「那麼…你還想繼續那個夢想嗎？」

楊玟宇沉默了片刻，轉身看著張諾軒露出真摯的微笑。

「只要有你們的支持，我願意繼續追逐那個夢想。」

「其實你可以不必顧慮我…」

「我不是顧慮你，我是因為得到喜歡的人支持，所以我才有足夠的動力繼續追逐。」楊玟宇輕輕捏著張諾軒的臉頰，笑著反問：「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啊…」張諾軒思考片刻，調皮的眨眼，「不告訴你。」

楊玟宇沒想到張諾軒會給他這種回答，他捏著張諾軒的臉笑道：「你居然學壞了？告訴我嘛！我都掏心掏肺把我的夢想說給你聽了！」

「我想等以後再告訴你。」

「現在啦！現在就告訴我嘛！」

「不要，以後再告訴你！」

「現在！」

「以後！」

「不告訴我的話我就繼續親你哦！」

「就算你要做那些我也不會告訴你！」

「那我真的那麼做了哦！」

「你還記得你前幾分鐘才說什麼嗎？」

「我說什麼了？我忘記了哦~」

「沒事，我們分床吧。」

「別別別別別我不說了！」

兩個少年躺在床上像小學生一樣吵架，不過在睡意驅使下，他們很快一起手牽手進入夢鄉。

從開始的傷心哭泣，到現在的恩愛，中間只有幾個小時的差距，卻產生極大的反轉。

今夜的事情像是一場夢，既讓人覺得不真實，也讓人覺得太過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