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願望

「老太太，妳迷路了嗎？」一個女高中生伸出一隻手在老太太面前揮呀揮，老太太目光呆滯，沒有理會她
「我要吃…吃漢堡..漢堡…」老太太呢喃著要吃漢堡
「妳的家人呢？有聯絡方式嗎？」
「嗚哇哇！！！我要吃漢堡！要吃！」老太太突然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小孩，女高中生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了嗎？這是妳奶奶嗎？」警察上前關心
「不…不是…我看她一個人在這裡晃來晃去的…想說關心一下…」女高中生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長這麼大還沒遇過這種事
「我要吃漢堡！漢堡！」老太太持續哭鬧，抓住一旁警察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嘶！好痛！小妹妹，這位老太太先交給我們處理，妳留個電話就離開好了」警察忍住疼痛，留下了女孩的電話，連哄帶騙的哄老太太回去派出所
「我要玩遊戲！我要看電視！」到了派出所的老太太也沒有消停，仍然大吼大叫的鬧著
「好好好，等妳兒子來接妳回家就有電視了」警察還貼心買了漢堡給老太太，她消停一下之後又開始鬧
「學長，已經有聯絡她兒子了，應該很快就來接她，你的手…還好嗎？」另一名女警關心被咬的男警察
「沒什麼事，只是放任自己失智症的母親亂跑，妳等等可要好好幫我教育這位先生」
「不…不好意思…」一個看起來靦腆的青年躲在門框旁，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身材胖胖的，門框根本擋不住他，但是看得出來他好像很怕生
「我….我要….我母親…」男子緊張的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手緊緊抓著門框，沒有要上前一步的意思
「請問…你是茱莉雅女士的兒子，喬納森先生嗎？」
「唔..是我…」喬納森緩緩舉起一隻手，像是被老師點到名的小孩
「你母親在那邊」男警不悅的指了指角落正在玩弄玩具的茱莉雅
「可…可以幫我帶她過來嗎…我媽以前說…叫我不可以踏入警察局一步…那樣會變成…壞孩子…」兩個警察不可置信的對視了一下，女警走到茱莉雅旁輕聲的說
「茱莉雅，回家了喔！妳兒子來接妳囉！」
「我兒子！喬納森！我的寶貝！」茱莉雅馬上丟下手上的玩具，朝著喬納森跑去，母子倆牽著手就離開了
「這一天天的…遇到什麼人啊…」男警揉了揉自己被咬的傷處，覺得自己很倒霉

「媽媽！妳怎麼可以亂跑呢！我不是說我下樓拿個外賣就回來的！」
「媽錯了！錯了！」
「還跑到那麼可怕的地方去…」
「我就是太想吃漢堡了…」茱莉雅像個孩子一樣嘟起小嘴，兩人終於回到了租屋處
「嗯？什麼味道啊？」喬納森環顧了四周，聞到了一股屎味
「嗚哇哇！！！」茱莉雅又像個小孩放聲大哭，喬納森望過去，穢物已經沾滿了茱莉雅的褲鞋
「媽！快過來！」喬納森把媽媽拖進了浴室要替她清洗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看電視！」身上還沾著穢物的茱莉雅在房子裡亂跑，穢物沾得到處都是，整間房子臭氣熏天
「媽！」茱莉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打算用著髒污的手拿起桌上的漢堡，喬納森飛奔過去阻止了她，而茱莉雅把所有髒東西都塗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好好玩！泥巴！泥巴！」喬納森憤怒至極，粗魯的將茱莉雅拖進浴室清洗，等到茱莉雅熟睡，他才能把家裡清乾淨，他已經嘔吐很多遍了，味道還是去不掉，他眼淚充滿眼眶，心裡非常委屈
「要是妳早點去死就好了」
「需要我幫你嘔….」莉絲姮被召喚了出來，聞到房子裡的氣味她直接嘔吐了出來
「啊！！我才剛清好的地板！」喬納森拿著抹布衝過去，想到什麼不太對勁，顫顫巍巍的抬起頭望著止不住噁心的莉絲姮
「嘔…」
「啊！！鬼！妖怪！」喬納森連著後退好幾步，一個轉身衝出廚房拿出大蒜和洋蔥就往莉絲姮身上丟過去
「喂！我不是」剛剛噁心的味道還未從莉絲姮的鼻腔散去，大蒜和洋蔥的刺鼻味又再次衝擊莉絲姮的嗅覺
「妖魔鬼怪！退散！退散！聖之光！退！」喬納森閉著眼睛從不知道哪裡拿來的塑膠光劍和十字架，對著莉絲姮揮舞
「閉嘴！」莉絲姮怒吼一聲，一切回歸安靜，喬納森也動彈不得，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不是什麼妖怪，準確來說，我是惡魔」血色之眼亮起，一閃一閃的紅光，嚇得喬納森直發抖
「怕你不相信，先給你見面禮」莉絲姮彈指，髒污不堪的房子瞬間煥然一新，原本的臭味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淡淡的清香
「現在，你可以冷靜下來了嗎？」喬納森聽聞乖巧的點了點頭，恢復自由後，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房子
「妳怎麼做到的？就那樣！那樣！」喬納森學著莉絲姮的模樣彈指，莉絲姮被逗笑了一下便回復了原本冷酷的樣貌
「不用管我怎麼做得到，我能實現你的任何願望，包括，殺了你痛恨的人」喬納森往臥室的方向看去，立刻衝過去擋在門前
「不可以！我媽媽好不容易睡著了！」
「我是殺了她又不是吵醒她」莉絲姮翻了一個白眼
「我沒有想要什麼，妳回去吧，我不喜歡陌生人」
「你剛剛明明發自內心希望你媽去死」
「我…」喬納森語塞，沒錯，自從母親得了失智症，原本對生活一竅不通的喬納森，不只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媽媽，這一路上走來他可吃了不少苦，況且母親的狀況很不穩定，常常給他添亂，像今天事情，已經是家常便飯，長期累積下來的怨念，一天比一天真切。
「我現在不想我媽媽去死了，所以妳可以離開了」
「什麼玩笑！只要至深的怨念和殺意才能召喚出我！你現在說不想了？」莉絲姮幾百年來第一次遇到這種臨陣脫逃的召喚者
「我是有很深的怨念，有時候也想著如果媽媽就這樣死了我就輕鬆了！但我一點都不想殺了她，失去她我也活不下去」說著喬納森坐在地上大哭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說的媽寶嗎？」莉絲姮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她擔心的是，只要被召喚出來，沒有收割到召喚者的靈魂，她就沒辦法回去，必須一直跟在宿主旁邊，縱使她有很多時間，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你總有想實現的願望吧？這樣，我幫你達成十個願望，以靈魂為代價，你把你的靈魂給我」
「我才不要咧！」
「那由不得你」莉絲姮的雙眼發起紅光，她想要強制回收靈魂，反正殺過了這麼多人，多一個無辜的亡魂她也無妨
「嗯？！」當她將手伸向喬納森，卻被一股力量給擋了回來，莉絲姮跌坐在地上
「妳…妳還好嗎」喬納森衝上前扶起莉絲姮，莉絲姮還想故技重施，一樣被擋了回來
「為什麼！？」莉絲姮驚呼，雖然她從來沒嘗試過不完成願望收割靈魂，這下看來這是希歐多爾在她身上設置的一道規則
「該死的希歐多爾！」
「阿嚏！誰罵我？」希歐多爾撓了撓頭，繼續堆他的骨牌
「這樣我到底要怎麼離開這裡！」莉絲姮憤怒的大吼
「是….我害妳的不能…離開嗎…」喬納森怯怯的問
「對！就是你！既然沒有想殺了任何人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對不起…」莉絲姮懶得理他，在房子裡踱步，試著離開，果然沒辦法
「只要…我有想..實現的十個願望，妳就能回家了嗎…」回家，聽到這兩個字莉絲姮愣住了，家？回家？她有家嗎？她有地方可以回去嗎？就算一直留在這裡，誰會在乎？誰關心她？
「如….如果！我用靈魂跟妳交換….願望…妳會比較開心…那沒關係..」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莉絲姮疲倦的撇了一眼喬納森，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