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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7-13
玄罡大陸,洛天州;
玄盛國,上郡。
百定二年,正值盛夏,
東域青州,烈日炙烤著大地,山間蕩漾著一圈圈熱浪。
一條流浪的大黃狗趴在竹林里,時不時吐了吐舌頭。
澄澈的小溪邊上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少年,他光腳踩在水裡,右手高高舉起一根竹竿。
小少年一身粗布麻衣被洗得發白,上面還掛著四塊補丁,破爛的袖子和褲腿被高高輓起,露出了纖細的四肢。
他臉上皮膚被曬得黝黑,臉頰處留下了幾塊指甲蓋黑紅的痂。
林昊手中的竹竿下方末端被削得尖細,正在滴水。
「嗖!」
竹竿俐落地往下扎,沒入水中。
然而,他並沒有扎到魚。
撩起衣擺擦了擦汗水,看向一旁的竹簍,還是空的。
「咕嚕~」
肚子已經不堪飢餓發出聲響,林昊放下竹竿,揉了揉肚子,俐落地將腰帶再勒緊一些。
餓的時候便拉緊腰帶些,似乎飢餓感就會少點。
只是如此一來,林昊的身形就顯得更加單薄了。
來了快一個時辰,一條魚都沒抓到,回去少不了要被罵。
也罷,看來今天又只能喝一碗米湯,希望能有半個紅薯。
回家的路上,林昊瞧見村頭王大嬸追著自己的孫子餵白米粥,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出來,他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別開眼。
他已經很久沒有嚐過米的味道了。
林昊鼓起雙頰道:「好懷念白米的味道…」
大約走了兩盞茶的時間,林昊走到一座小院落的門前,輕輕的推開門。
這個農家院子不大,但在整個林氏古鎮裡算不小。
正屋五間,房頂上苔蘚厚積成斑,院子裡皆是由砂石所砌成的台階。
門欄窗被細雕新鮮花樣,無粉飾,清一色砂石群牆,算是不錯的農家院子。
林昊父母生前飼養家畜及針織女工販賣後賺得錢財在鎮上屬於小地主;但林昊父母雙亡後便為其母承其林家主母之責。
院子裡正坐臥在躺椅上閉目假寐的老婦搖著蒲扇,看見林昊回來,目光忍不住往他手上的竹簍看去。
「昊昊回來了,抓到魚了嗎?」
林昊搖頭,將竹竿和竹簍放在院子的角落後,實話實說。
「沒有,魚不好抓。」
更何況他還一直餓著肚子,根本就沒什麼力氣去抓魚,如今更是臉身體的反應都慢了許多。
畢竟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
假寐的林氏立即睜開雙眼,顴骨隆起很高,就像凸起的墳塚,兩片薄薄的嘴唇被牙齒撐起來高高的翹著。
此時,那一雙三角眼中帶著深深地不滿,滿臉不悅的道:
「溫婉,你看看你那個拖油瓶,連條魚都抓不到,養著還有何用?整日裡只知道吃,什麼事都做不了,跟個廢物似的。我們林家養妳一個廢物就夠了,現在還要多養一個,真是氣死我了!」
林昊皺眉搖著林氏的手臂道:「祖母,我這段時間都只喝了一碗米湯,連一顆米都沒嚐到。」
聽這話講得,整日就知道吃,他吃什麼了?
還說廢物,她自己不是?
被頂嘴,林氏的臉色更加難看,惡狠狠的瞪向林昊;站起身來,走上前,擰了一把林昊的手臂。
「溫婉看你養的好兒子!竟然敢忤逆我這個長輩,反了他了!」
臉色陡然一變,被林氏的擰得全身繃緊,卻只能壓抑著痛呼。
「還不趕緊給我跪著道歉認錯」
即使是知道自己沒錯,但一向逆來順受慣了,林昊不敢反抗,遇到這些事總讓林昊在祖先牌位面前跪下認錯。
林昊抿唇,若是他長得更加高大一些,他早就反抗收拾林氏了
「我錯了,祖母。」
林昊雙拳緊握,只得低頭斂去眼中的怒意。
林氏冷哼,倨傲地看了一眼林昊,臉上怒意未消。
「今晚不許吃飯,滾去把水缸打滿!」
頂著烈陽去打水,讓本就身體狀態不佳的林昊更加體力不支,而林昊也有些後悔,至少應該在有能力的時候再頂嘴。
現在後悔也沒辦法,連米湯也喝不到。
無奈,林昊只好背起院子角落裡的扁擔挑起水桶,往外走。
到了森林裡,林昊一屁股坐在大黃狗的身旁。
「大黃,你說我怎麼活得這麼艱難。」
「嗚嗚嗚。」
大黃喘著氣嗚咽,搖了搖尾巴。
身為流浪狗,大黃對林昊算得上親密,不抗拒他的靠近。
林昊自從穿越到這個叫玄罡大陸的地方已經三個月,這樣的日子他從醒來那一日便開始了。
他的上一世是儒門世家的子弟,不過可惜的是那時的靈氣稀薄,修煉很困難,二十好幾也才堪堪到達築靈之境。
為了準備國家級別的學術科研,他拚命鑽研,不想給師傅抹黑,省得自家師傅的棺材板壓不住。
結果,一不小心走火入魔,過勞猝死。
不過也算是運氣好,醒來以後他穿越到了這個叫林昊的人身上,算是多活了一世。
原主的身世也不見得多好,尤其是被林氏欺負得很離譜。
林氏的丈夫死了,她一個人帶著癱瘓的林央生活,平日裡為人非常小氣,仗著以前從家裡低嫁到林家留下的嫁妝橫行霸道,在整個林氏古鎮上評價極差。
知道林氏要給自己的兒子找媳婦,鎮上沒有一家人願意嫁女兒。
實在是找不到人了,林氏便將目光放在了林昊已逝的母親溫婉身上。
溫婉生性怯懦,為了給原主治病,向林氏家裡借了五塊靈石,林氏有了打算自然痛快地應下借她靈石。
之後她又利滾利,輾轉到要五十塊靈石才肯作罷,否則就要溫婉嫁給林央,照顧他一輩子,甚至還頗為大度地表示可以帶著兒子嫁到林家去。
還不起五十塊靈石的溫婉,只能帶著兒子含淚改嫁。
所以林氏並不是林昊的親祖母,而是溫婉帶著他改嫁後,繼父林央的生母。
說是嫁人,但實際上是讓溫婉去伺候林央,還要伺候林氏,給林家當下人,連帶著自己的兒子也成了下人,每日都要辛苦勞作,就喝點米湯。
林昊並非不想反抗林氏,而是溫婉和林央有婚契,會被婚契所束縛,更何況還是在女性權利低下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