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夜過去，墨江決定與諾靈一起住下，因為他始終不敢回去家鄉見父母，諾靈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便同意了，只是有個要求……「想住下可以，但不可能讓你白吃白喝，從現在開始，我會告訴你這座山上所有的藥草和毒草，還會教你怎麼熬湯、製作解藥，如果你想，我還可以教你製作毒藥，簡單說就是要住就要付出勞力。」

墨江當然毫不猶豫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走遍了整座山，諾靈鉅細靡遺的介紹著，就連崖壁上的藥草也不放過，畢竟人家掌管大氣，讓人飄起來什麼本就十分簡單。

植物非常的多，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聽一遍就記熟也太強人所難了，因此只要墨江問，諾靈就會不厭其煩的說，有問必答。

「諾靈，這是什麼花？」

墨江蹲在離屋子不遠處，指著一朵白色的花朵疑惑吧問。

那花有著白色的花瓣，但又有些透明，鵝黃色的光暈包附花的周圍，空靈的美麗。

諾靈看著花，稍稍沉默了一會，然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是魔女之花。」

「魔女……之花？」

「恩，它代表著魔女的生命，一旦它凋零就代表著魔女的死亡。」

「魔女也會死嗎？」

諾靈輕輕的笑了下，摸著墨江的頭，「魔女當然也是會死的，只是魔女的生命太長了，長到人們以為魔女是不死的而已。」

墨江的眼睛死死的直盯著魔女之花，不知腦裡在思考著什麼。

「墨江，你想對殺了你父母的魔女報仇嗎？」

諾靈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墨江不自覺的僵了僵。

「……我……」

諾靈蹲下了身，視線與墨江平齊，「墨江，魔女之花會依魔女本身而改變顏色，因為我是大氣的魔女，所以我的花是近似透明的白，魔女之花就像所有的花一樣脆弱，只要輕輕一折，我的生命就結束了。」

墨江瞪大著眼看著諾靈白皙的手慢慢的摸上花的梗，就像是要折斷一般，他驚恐的看著諾靈，「不要！」

諾靈停下了手，聽著墨江不均勻的呼吸，似乎等著他的話語。

「諾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只要你問我就會回答。」

「就算這可能會害你喪命？」

「恩。」

「為什麼？」

諾靈思考了下，最後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我想再一次相信人類吧。」

「再一次？」

「將來有天，你會知道的。好了，去採藥，然後熬藥，不然可趕不上晚餐。」

「恩。」墨江在臨走時，回頭看了魔女之花一眼，便走進林中採藥去了。

一天又一天過去，墨江在水雲山度過的日子也有了一年，在一年裡他努力記取了所有的藥草名以及功效，雖然有時還是會有些凸搥，但大多都無傷大雅。

現在的他終於有餘力想除了藥草等其他事，好比如為什麼諾靈從不下山，為什麼山下的村民不能進入水雲山，還有為什麼諾靈要對他這麼好……等諸如此類的。

為了知道答案，今天的他瞞著諾靈，悄悄的跑下山。

畢竟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大的嘛！

只是墨江不知道，諾靈是大氣而生的魔女，自然對發生在空氣裡的事是瞭若指掌。

一閃一閃的光芒在諾靈的身邊不停歇的閃爍著，像是在擔憂、警告，只見諾靈絲毫不在意的緩慢的喝著手中的茶，平靜的樣子讓精靈們覺得緊張。

「他總會有知道的一天，就像我那時說的將來他會知道一切的。」

「就算會死，我也不認為我的決定有任何問題。」

「好了，你們不用再說了，況且死亡是讓我回歸大氣，回歸你們的懷抱而已，何必這麼擔心呢？」

精靈們平靜了，只是透過光芒的黯淡可以感受到他們有多哀傷，最後也只是一鬨而散。

諾靈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窗外的天空，淡淡的說，「吶，墨江，當你知道我的過去時，你也會覺得那是我的錯嗎？做出的決定究竟是跟他們一樣，還是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