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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09/04 16:23 斯雷坦 東方司令部 副司令辦公室

「我找的人，名叫約瑟芬‧鄧肯。」他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歷歷可辨。

在場所有人為之震驚，畢竟直呼總統名諱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理德率先打破沉默，「約瑟芬先總統是我國第十一任總統，就職時間也是575年至583年間。她已經過世多年，應該沒有人不知道，畢竟，現在都已經是第十五任了……。」他的語氣充滿著疑惑。

「我開玩笑的。」薩姆緩和氣氛地說，並觀察周圍的反應，他發現格雷的神情有著極其細微的變化，於是試探性地再說道：「不過，我家有一幅約瑟芬‧鄧肯的畫像，你們有興趣嗎？」，雖然理德已經在言語中暗示不該直呼總統名諱，薩姆還是自顧自地這樣稱呼，這行為讓莎碧娜忍不住開口明確地警告道：「請加上先總統三字，以表示禮貌。」

薩姆匪夷所思地看著莎碧娜，畢竟從沒有人在自己交談時，糾正過自己所說的話，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地說道：「我這麼講，犯法了嗎？」

「確實不犯法，只是我們副司令說話比較直接，畢竟這幾天都會有來自中央的長官下來久住，就是一個語句用詞上的提醒而已。」理德為莎碧娜找了個台階下。

莎碧娜察覺格雷正在異常地壓抑厭惡情緒，以為格雷可能比自己還討厭薩姆褻瀆總統的無禮行為，心想：原來格雷會這麼在乎這種禮儀上的事情。

「我國總統，從不留下任何畫像或照片，若你說的是事實，那也不過是市面上經常流通的偽畫作。何況約瑟芬先總統本就爭議頗多，更會流傳許多相關的畫像。」她語氣強硬且略帶威脅，一邊說一邊幫格雷擦藥，這個動作若無特別留意，不會發現其實是在安撫格雷的情緒。

「那個……，中隊長，你就不要再開玩笑了，所以你到底想找的人是誰？」雷貝卡看到多年不見的朋友，對人說話時的態度居高臨下，為了緩和氣氛，傻裡傻氣地問道。

薩姆並沒有理會雷貝卡想緩和氣氛的用意，只覺得莎碧娜此時的袒護舉動異常，為了更進一步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毫不顧忌地說道：「麗維坦。」

莎碧娜聽到薩姆越發故意的發言，瞬間回想起，看到薩姆調職令時，另外還收到一封佛格森上將問候自己信件，收到當下還不以為意，在見到薩姆本人後，似乎明白了佛格森上將的意圖，信件內容如下：

給莎碧娜‧海洛伊斯副司令

親愛的莎碧娜妳好，

這裡我想提醒幾件事情：

一、關於薩姆‧哈理斯調任至東方司令部，是由總統親自下決定，我無權干涉。
二、該員做事方式、態度，常常不受規定束縛、遊走邊緣，需多加留意並保護自己。

最後，該員對於麗維坦有著過分的執著與關注，因其背景勢力因素，建議不用與該員發生不必要的爭執，以保護自己為優先。

倘若真的影響單位運營，造成困擾，真心建議請麗維坦出面處理。

願祝妳一切順心，柯拉‧佛格森筆

「哈理斯少校，很抱歉，我東方司令部的特招生，到目前為止從不接見任何人，就算你費盡心思來到這裡，見到他的機率也不高。」理德開始覺得薩姆越來越狂妄，嘗試著要終止對話。

莎碧娜聽出了理德的用意，準備順勢結束話題。

「麗維坦不是……開國三元勳……之一嗎……？」雷貝卡狀況外的問道。莎碧娜深吸一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雷貝卡一眼。

此時，格雷也察覺到莎碧娜的細微情緒變化，立刻說道：「謝謝副司令，我沒事了。」他隨即起身，將醫藥箱收拾起來。

莎碧娜轉身，不屑地瞥一眼她認為一直在胡說八道的薩姆後，眼神輕蔑地看向一旁櫃子上的花瓶。

「需要我特別請教育處國家理史科的教官過來，解釋給你聽嗎？」

「莎碧娜。」理德覺得這句話說得有點過分了，再怎麼樣，薩姆的爸爸跟西區特招生瑪門，他們兩位可是總統每年都會親自接見一次的富商權貴，還是別得罪得好。

「呵！妳不是很聰明嗎？還需要請教官來？」薩姆不容許自己被貶低汙辱。

「哼，真是夠了。」莎碧娜低聲說，不屑一顧地站起身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用不可一世的神情，對著薩姆說道：「看來艾格柏特‧哈理斯先生是忙著在政界周旋，忙到忘記請一位家教，好好教你基本禮儀了。」

薩姆眼光定在莎碧娜辦公桌上的三角桌牌，上面寫著：東方司令部副司令　准將　莎碧娜‧海洛伊斯的字樣後，說道：「莎碧娜‧海洛伊斯，喔！你就是這幾年都會上全國報紙頭條的那個天才阿，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說這些話會讓妳不舒服耶。」

「嗯！看來你的確自我感覺很良好。」莎碧娜將視線從薩姆身上移到辦公桌上，順手拿起一份剛剛準備要批閱的公文，公文上正好是全國晉任考試現役人員名冊，其中就有薩姆‧哈理斯的名字。「這次我原諒你。六天後全國無差別晉任考試，希望你能靠自己得到好成績。」

理德無奈地喝口茶強裝冷靜，畢竟他誰都不太想得罪，現在不開口說話也許是好事。

莎碧娜拿起桌上電話，說道：「我是副司令，來我辦公室，將薩姆‧哈理斯帶回去認識環境。」語畢隨即掛掉電話，她身體倚靠著桌邊雙手環繞胸前，看向一旁的雷貝卡，問道：「妳呢？怎麼請調來東方司令部？」

雷貝卡不敢回應任何話，左顧右盼時，薩姆明顯感受到莎碧娜故意輕蔑自己的態度，惱羞地提高聲量不甘示弱地說：「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莎碧娜輕輕地歪頭，眼神瞥向薩姆，聲音平靜且挑釁地說道：「誰？所以是誰？」莎碧娜再轉頭看向正在憋笑的格雷問道：「他怎麼還在這？」

格雷走到薩姆面前，伸手搭在薩姆的手臂上，露出招牌笑容說道：「煩請哈理斯少校先行離席。」

「你頻甚麼碰我？你哪位？」薩姆順勢將怒火轉移至身為副官的格雷身上。話音未落，他感受到自己周圍的空間瞬間被區隔開，大氣正由上而下地不斷增加壓力，空間中的氧氣容量驟減。薩姆注視著格雷那官方微笑，他並沒有開口說話，卻在腦中清楚聽見格雷對自己用威脅的語氣說道：「你的所有一切，我們都不感興趣，也毫不畏懼，請你識相地自行走出那扇門，否則，我會讓你爸為你送終。」

薩姆用愕然的神情看著格雷，皺著眉頭眼神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甩開格雷的手，正要自行走出辦公室時，還不忘伸手指向莎碧娜及格雷兩個人，說道：「走著瞧。」

薩姆離開後，理德則是繼續喝茶，強裝鎮定說道：「我是不是要幫你們兩人編個故事？」

「不需要。」莎碧娜不悅地看向格雷後，再看向雷貝卡問道：「所以？」

雷貝卡在剛才的慌亂中稍微定了定神，看著好似悠哉喝茶的理德，說道：「莫比斯上校說，東方司令部有精通繼能技術的人，找到他有可能可以幫到我。」

理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說道：「亞爾克拉鎮的希冀上校真會說笑，全國上下誰不知道最精銳的繼能部隊都在西區，我們東方司令部的人都要送去西區受訓了。」

「沒關係，莎碧娜在這，能再見到妳，我就很滿意了。」雷貝卡難掩心中喜悅，莎碧娜嫣然含笑後，轉頭看了看時間說道：「快回去你的小隊，等等就要吃飯了，今天好好休息。」

「好～那我們會常見面嗎？」

「不一定。」

「那個無差別晉任考試你會來嗎？」

「當然。」

「太好了。」雷貝卡開心地往門口走去，再次回頭看著莎碧娜說道：「六天後見。」

莎碧娜露出善意的笑容，伸手向她揮了揮，雷貝卡這才滿意地離開。理德則看向格雷說道：「格雷去看看路易需不需要幫忙。」

「是，我這就過去。」格雷將桌上剩餘的兩個茶杯收拾好後，就離開了。

理德站起身來走向一旁的窗邊，看著窗外的人們，想到莎碧娜剛剛的行為跟態度，跟出差前有很大的差異。

他回想起，出差前兩個月的莎碧娜，每天下午四點都會準時在理德的辦公室匯報一整天的工作，最後都一定會用苦惱不堪的神情，義正嚴辭地說想換副官，換誰都行，就是不要格雷當自己的副官。

當時理德只覺得終於找到能當莎碧娜副官超過三天的人了，這人真是難得的奇才押，可不能因為莎碧娜一時的任性而換人，所以無論莎碧娜說了什麼，理德都堅持格雷是很好的副官不需要換。

出差回來之後，莎碧娜對格雷的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理德試探性地開了一個毫無相關的話題：「你的直屬部隊，以後可能會很麻煩呦！」

「還好。」莎碧娜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一邊批閱公文，一邊冷淡地回應道。

理德看莎碧娜似乎不想談論剛才發生的事情，於是單刀直入地問道：「妳甚麼時候跟妳的副官關係那麼好了？之前不是還想盡各種方法要擺脫他？」

莎碧娜瞬間停下手中的筆，看著資料上的文字，想起：7月21日中午過後，視察行程中難得有一個下午的私人時間，莎碧娜穿著灰色襯衫加值勤褲走進某間氣氛優美的咖啡廳。

她隨機挑了一個位置坐下，點完餐點後，發現格雷竟然坐在窗邊角落的位置，閉著眼睛，似乎正享受著難得片刻的寧靜。那愜意放鬆的笑容，莎碧娜不曾在格雷的臉上見過。

格雷下一秒就發現莎碧娜坐在遠處，立刻收起那種笑容，變得跟平時一樣，還走向她問道：「這位小姐，一個人嗎？」

莎碧娜將格雷那一瞬間的笑容，放在心裡，免強地擠出「他……很有趣。」

理德雖面對著窗外，聽到莎碧娜的答覆時，不禁瞪大雙眼，內心五味雜陳，於是旁敲側擊地問道：「這次出差考察可有甚麼進展？」

「逢場作戲，沒意義。」

理德知道這是莎碧娜一貫的答覆，追問道：「妳剛才生氣了吧？」
「並沒有。」莎碧娜態度跟語氣非常堅定，並沒有說謊的感覺。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是霍爾‧海洛伊斯上將耶～」理德開玩笑地調侃著莎碧娜。

「夠了。」莎碧娜露出厭惡的神情。

「不過，薩姆‧哈理斯這個人，一定要特別注意。」理德收起玩笑話，提醒莎碧娜，有很多檯面下的事情還是要注意。

莎碧娜只是淡淡地說：「無所謂。」

「還有這次的無差別晉任考試，總統會親自前來。」理德緊接著說道，「主要參加的人還是以本屆訓練中心的畢業生為主，現役幹部以現階積分滿等的人優先。」莎碧娜並沒有認真在聽，畢竟她認識的理德就是喜歡反覆提醒，對她而言某種程度上，就是在講廢話。

「這些天，畢業生會更專注地練習，畢竟有妳這樣的前車之鑑。」理德故意加重語氣地說著，似乎在暗示什麼事情，莎碧娜這才抬頭看了理德一眼。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名女士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內的寂靜。「副司令，您的晚餐來了。」

「進來。」理德前去開門，答道。

一位47歲的女上士推著餐車走進來，她笑著看理德，說道：「司令，今天要在這一起用餐嗎？」

「好，很久沒有跟莎碧娜坐著好好吃頓飯了。」

女上士將餐車裡剩餘的兩份餐點放置在沙發區旁的餐桌上，對著走近的理德說道：「司令，今天是迷迭香雞排。」

理德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下腰，聞著迷迭香雞排飄出的香氣，想吸引莎碧娜的注意。然而莎碧娜並沒有想要理會，直到女上士說道：「副司令應該很久沒吃到妳最愛的紅酒燉牛肉了吧？我聽說妳今天會回來，特地為妳下廚的唷～」

莎碧娜這才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對她露出溫馨笑容的理德還有那位女上士，這一瞬間，莎碧娜想：有人等著自己回家吃飯，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向他們，還是冷不防地說：「漢娜，謝謝妳，不過上菜單上規定的菜即可，這次就從我的薪水裡扣。」身體卻很誠實地坐在餐桌旁。

漢娜從餐車下拿出兩支玻璃高腳杯及一瓶紅酒，啵的一聲，拉開瓶塞，幫兩人倒上紅酒。

理德看著莎碧娜的反應，笑著說：「這餐用我的獎金，為了犒賞妳出差的辛勞，就不扣妳的薪水。妳怎麼連吃飯都要想著遵守規定阿？」

「謝謝。」莎碧娜平靜地回答，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