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有罪！

第六集、有罪！

少年神色慌張，額頭在冒著冷汗，他的肌肉緊繃，如坐針氈的看著眼前發生的情況。即便周圍散發著令人舒適的咖啡和糕點芬香，那些味道依舊沒能安撫少年此刻的心情。

簡單來說，可以用「不要說別人壞話」這七個字概括一切。

放學鈴聲剛響，張諾軒拎起書包，在老師走出班級那一剎那，他做好豁出去的準備，邁開腳拔腿就跑。

「諾軒同學，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呢？」

班長面帶核善的微笑，以身阻擋張諾軒的去路。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為什麼要跑？張諾軒瞄向班長身後，一邊走出鬼步慢慢離開，一邊裝傻：「我我我今天要接我的弟弟們，所以…」

就在他離門口還有一步之遙，突然有股重量狠狠壓在他背上，還伴隨凄慘的哭聲喊道：「小諾諾！又放學了！我又要見不到你了！我好傷心哦！」

你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嫌我活得不夠久早點去投胎嗎？張諾軒絕望的瞪著背上的莫瑞克，也因為莫瑞克的關係動彈不得。

「瑞克，抱著他，我有問題想問諾軒…」班長命令莫瑞克，莫瑞克聽後更加用力的抓著張諾軒。

班長儼然像英雄電影的反派，掛上陰沉的微笑，步步緊逼。

「如果你要找優澤，他放學就走了，你現在是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破喉嚨！！！你在哪？？？張諾軒萬念俱灰的做著無聲的吶喊。

「夠了。」秦·破喉嚨·傑盟拿英文字典砸班長的腦袋，班長甚至還沒說出反派退場的經典台詞，就這麼被打敗。

反派被英雄解決，只剩下身上的炸彈，張諾軒熟練的扒下莫姓炸彈嘀咕：「好好好，我們明天見，先讓我走吧！我要快點去接我的弟弟們…」

「等等，我不是來救你的。」秦傑盟按著張諾軒的肩膀，換上笑裡藏刀的笑容，「我也有問題想問你。」

張諾軒隱約看見秦傑盟頭上的天使光環幻化成一對惡魔角，他反應過來，自己不但不是被解救，反而還落入另一個反派手中。

「你們別鬧了，諾軒都說了要去接他的弟弟們。」

張諾軒看著來者放下秦傑盟的手，這次，他確實看見來者身後長了雙美麗的翅膀，頭上頂著耀眼的光環。

昊仁，You are my angel…張諾軒雙手合十，背著書包踏出（四）班。

「既然諾軒不得空，那我們只好下次再帶他去游弋。可惜啊，上次某人自我介紹說自己最喜歡喝卡布奇諾…」

「他們家的卡布奇諾搭配黑森林蛋糕真的很美味，可惜一周只限定那幾個…」

兩人的一唱一和讓張諾軒停下腳步，他慢慢的轉過頭，恍惚看見天使和惡魔為伍。

亞當和夏娃受魔鬼誘惑，吃下了禁果。他受天使和惡魔誘惑，被拐到游弋咖啡館。

「幫我和小凱說對不起！我今天臨時被朋友拉去喝咖啡，你可以先帶小凱回去嗎？」張諾軒欲哭無淚的對著電話那頭的張祐軒哭道。

「你被綁架了？難得丟下小凱去喝咖啡？？？」

張諾軒沒有否認，一想起弟弟那張因為自己失約而哭出來的可愛小臉，恨不得給自己好幾拳。

「你幫我安慰一下小凱吧！和他說大諾對不起他！我回去一定會帶零食給他！」

「只買給小凱怎麼行呢？你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一點？」

張諾軒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好好，還有小睿的玩具和你要的飛機模型！模型周末才能給你…」

「還是大哥最——好了，就這樣吧！」張祐軒說完，張諾軒聽見手機傳來嘟嘟聲。

這小子，就知道挑時機和我討模型…張諾軒氣得牙痒痒的，但沒辦法，誰叫那傢伙是他親弟弟。

他收起手機，默默看向在座四人。

「在那之前，這傢伙怎麼也來了？」他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抱著自己右手臂的莫瑞克問道。

張昊仁略帶歉意解釋：「我想說瑞克也在，不邀他來有點像在排擠他…」

莫瑞克一臉幸福的挽著張諾軒的手臂說：「沒事！只要我和小諾諾在一起就好了~」

班長喝了一口摩卡，品嘗到那苦澀和甜膩的口感後，他放下杯子，換上警帽和墨鏡審問：「嫌犯張諾軒，你什麼時候認識宇文？」

張諾軒納悶自己什麼時候被換上囚服，眼珠子轉了一圈回答：「我和玟宇哥是在…在路上認識的。」

他母親說過，說謊鼻子會變長，反正他鼻子短短的，長個幾厘米也無所謂。

「你居然知道宇文哥的真名？」秦傑盟略微吃驚，說：「我也知道他的原名，只是我們在公司都稱他「宇文哥」。」

「他的真名是「楊玟宇」，「玟」是王字旁加一個文，「宇」是宇宙的宇。他把名字倒轉過來，再加上「游」字，就組成他的藝名「宇文游陽」。」班長作為宇文資深粉絲補充。

「楊玟宇？這名字笑死人了！」莫瑞克聽後毫不留情的嘲笑：「他的名字這麼普通！難怪取這種奇怪的藝名！果然是過氣演員哥！」

過了幾分鐘，班長收起粘在莫瑞克嘴上的膠帶，心平氣和地繼續審問：「所以你在路上認識宇文，就這麼成為朋友了？」

張諾軒瘋狂點頭，希望能早點結束這個話題。

「很好…」班長稍微記錄嫌犯的回答，雙手抱拳，接著審問：「第二個問題，宇文離開前對你說了什麼？」

「怎麼還有…」張諾軒無奈嘟囔：「只不過說了明天見…」

「怎麼可以！！！」莫瑞克拍桌大喊，瞬間引起周圍顧客的好奇。

「瑞克，你小點聲…」

莫瑞克沒有理會張昊仁的勸告，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吶喊：「小諾諾是我的！他怎麼可以對小諾諾說明天見！？我不允許這件事的發生！！！」

又過了幾分鐘，莫瑞克頭上多了塊紅包，秦傑盟收起手刀，無奈地說：「到底是誰讓他一起來的？」

張昊仁吐了吐舌頭。

班長依舊執著於正題，繼續審問嫌犯：「就這？沒有其他要交代的？」

難道你要我說什麼「我愛你」之類的話才甘願嗎？張諾軒點頭回答：「嗯，沒了。」

秦傑盟喝了口瑪奇朵，深吸一口氣後，開懟班長：「劉嘉柯，諾軒只是認識宇文哥，又不是犯了什麼大罪，你又不是警察，管這麼多幹嗎？」

「我身為班長，當然要確認班上同學的交友關係！不然同學的朋友是壞人就不好了！」

秦傑盟被班長的歪理噎得啞口無言。

張諾軒的內心話：我認識玟宇哥和這些事有什麼關係…

「經過我的審訊，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有罪！」

班長搖身變成道貌岸然的法官，拿著小湯匙當作正義法槌，輕輕敲了敲杯子，從書包拿出一份表單遞給被告。

「這是罪狀，請簽收…」

被告張諾軒拿過【罪狀】，卻見【罪狀】上寫著的是【萬聖節比賽報名表格】。

「這是…？」他滿臉問號看著班長。

「懲罰啊！懲罰你當我們班萬聖節比賽的負責人！」

過了幾秒，張諾軒暗自嘆一口氣，秦傑盟不禁翻白眼，忍著怒懟班長的衝動問道：「所以你的目的是讓諾軒當比賽負責人？」

「那是因為我我我下課的時候還沒和諾軒說完！而而而且我也還沒問完…」班長變回平常的樣子，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張諾軒避免更多麻煩，只好答應：「好吧，我當就是了…」

秦傑盟看了幾眼張諾軒，拿起瑪奇朵一飲而盡。

「既然問題問完了，那現在…我可以喝卡布奇諾了嗎？」

幾人看向被放在班長手邊，裝著淺褐色液體的長杯子，有不少水滴沿著杯沿流下，白色泡沫也已經慢慢變淡。

「拿去拿去！」班長趕緊把卡布奇諾遞給張諾軒，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為了審問你特地拿走，還忘記還給你…」

張諾軒喝了一口卡布奇諾，確實如張昊仁所說，非常好喝。

秦傑盟看了眼時間，對所有人說：「我去公司排舞，先走一步。」

「路上小心！」

他們親眼看見秦傑盟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在揉了揉張昊仁的頭髮後，背著書包離開。

待秦傑盟一走，班長又搖身變成八卦記者，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張昊仁八卦：「昊仁啊，我怎麼感覺…你和傑盟關係不一般呢？」

張諾軒本想找借口離開，在聽到班長拋出的話題剎那，用膠水把自己焊在座位上。

張昊仁一邊打理被秦傑盟弄得亂糟糟的頭髮，一邊解釋：「我和小盟認識很久了，我們小時候是鄰居。」

竹馬…嗎？張諾軒露出落寞的表情，不自覺想起那人。

莫瑞克在旁取笑班長：「你這麼好奇，怎麼不當面問傑盟啊？你怕哦？」

「我才不怕，你怎麼不去問優澤？」班長不甘示弱回擊道。

這一招似乎對莫瑞克沒用，他無視班長，悠哉的拿起冰咖啡喝了起來。

張諾軒想起今天下課的事，他放下杯子問莫瑞克：「是說你之前和優澤是同桌？那是怎麼回事？」

莫瑞克被張諾軒的這番話嗆著，震驚地看向張諾軒。

「小諾諾，你…吃醋了？」

「我沒吃醋，我只是好奇。」

莫瑞克放下咖啡杯，想起那件事，神色變得不悅，「我和那個人沒什麼話可說，是他自己換去後面的，不關我的事。」

「可優澤和我說他擋著別人了，所以才要求換位啊？」班長疑惑。

莫瑞克聽聞，憤憤不平的看向班長駡道：「你信那個人說的話？他說他是神明你就信了？」

「我是班長，你們誰要換位我自然要過問啊！」班長不明所以，一次過問張諾軒也想知道的問題：「你們當時怎麼了？為什麼優澤突然衝著你大吼之後，你們就變成這樣了？」

他們等著莫瑞克的回答，莫瑞克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回答：「我哪知道？我只是抱了他一下，他突然發神經罵我。」

周圍的溫度驟然低了好幾度，和熱鬧的咖啡館形成明顯的對比。

「蛤…？」

「難道不是嗎？我抱他說一些話有什麼錯？他不喜歡所以罵我是變態！這誰能忍得了啊？」莫瑞克越說越激動，乾脆說起歐陽優澤的壞話：「你們以為他是好人嗎？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偏執狂！只要有誰和我比較好，他就和那個人說我的壞話！還企圖要帶你們孤立我！這不是在搞霸凌嗎？」

班長心中代表正義的火焰熊熊燃起，正言厲色道：「所以優澤在霸凌你？我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我們班上！」

「就是啊！班長你要為我做主啊！」

張諾軒和張昊仁沒有回應，班長有些不滿的看著二人說：「你們怎麼了？我們班同學遇到這種事，你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不是…」張諾軒額頭上冒著冷汗，向班長使了個眼色，暗示他看後面。

班長疑惑地轉過頭，頃刻間，他明白為什麼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也明白為什麼張諾軒和張昊仁沒開口說話。

歐陽優澤穿著日常便服，他的目光如一把鋒利的劍刃，就這樣冷冷地站在班長身後。

莫瑞克冷眼斜睨歐陽優澤，他不但沒有慚愧，還口出惡言：「喲？這不是我們班的偏執狂魔嗎？居然在偷聽？」

「這裡是公共區域，我偷聽好過你造謠。」

歐陽優澤看向已經石化的班長，冷冷說道：「班長，我說過我要換位，是因為我個子高，擋著別人了，你還記得嗎？」

班長驚恐的點點頭，心中已經擬好遺書。

和班長說完，歐陽優澤看向張諾軒和張昊仁說：「我不知道這個人和你們說了什麼，但是這個人一提到我的事就會亂造謠，還請你們留意。」

「哦~某人光明正大的威脅小諾諾？還敢說我亂造謠？這個不就是事實嗎？」

他們就這樣瞪著彼此幾秒，最後歐陽優澤提著外帶的咖啡離開。

四人安靜了幾分鐘，最終班長率先開口：「我看…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咖啡店差不多要打烊了…」

「好啊。」張昊仁苦笑。

張諾軒和莫瑞克沒出聲，同時站起來離開。

班長和莫瑞克走路回家，張諾軒和張昊仁搭上公車，一路上，二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張諾軒打破這陰沉沉的氛圍開口：「剛剛真的有點…小恐怖…」

「對啊…」

「剛剛瑞克和班長說到一半，優澤就來了，我以為要幫他們準備棺材…」

「應該不用棺材，我猜優澤會把他們燒了…」

「傑盟就是好運，還好他先離開了…」

「小盟和優澤是同桌，他多少也知道優澤的事。」

兩人這麼一說一答，公車很快停在下一公車站旁。

「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嗯，再見！」

張諾軒目送張昊仁乘坐的公車離開，他走了好一段路，穿過一排排雙層獨立式的花園別墅，最後停在其中一棟屋子前。

那是他們的新家，張宅。

他剛踏入家門，瞬間雙腿一軟，癱坐在門口前。

「嚇死我了我剛剛以為我也要死了雖然我沒說過優澤的壞話但為什麼優澤一出現我就覺得我也做錯事了真的好恐怖怎麼辦明天我要去道歉嗎（以下省略2千字）」

在慶幸死裡逃生的同時，張諾軒看見面前出現一雙小腳。他抬頭看去，那是個黑髮的深藍色雙眸小男孩，男孩正兩眼汪汪的看著他。

那是張家三子，現年8歲的張凱軒，他委屈巴巴的抱著張諾軒哭鼻子：「大諾！不是說好陪小凱看電影嗎？」

張凱軒的眼淚攻勢很快讓張諾軒忘記何謂恐懼，他一臉寵溺的摸著張凱軒的頭道歉：「抱歉啊，大諾臨時有事…」

張祐軒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漫畫書，不以為意的開口：「小凱，別哭了，大諾他會給你吃零食。」

這句話表面上是安慰張凱軒，實際上是暗示張諾軒拿零食安慰弟弟。正是這句話，讓張諾軒想起更為嚴重的事實：

他·忘·了·買·零·食。

看著張諾軒兩手空空，張祐軒意識到這個弟控哥哥居然把這件事忘了。

「你今天怎麼了？放小凱飛機就算了，居然忘了答應他的零食？你該不會也忘了我和小睿吧？」

張諾軒大受打擊的坐在地上，張凱軒好奇的敲敲這尊石像。片刻，張石像碎成一地，倒地不起。

「對不起…我現在回去房間切腹自盡…」

「那也不至於吧喂！」

在張家次子的努力下，最終長子被賜予【陪三子和么子洗澡】之名，暫替切腹自盡之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