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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6801 字
更新於: 2024-06-24
在荒廢的城堡庭院，開滿了淡紫色的小花，滿地的花朵配上滿地的白雪讓人感到有些夢幻且不真實。
「在無人照看的庭院能開滿花已經夠神奇了，更何況是在這終年雪地覆蓋的地方。」
依萊低下身子摘了一朵花仔細觀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卡洛琳也跟著蹲了下來，只是在她一碰到花時，美麗的花朵瞬間枯萎。
「看來是魔法呢。」
卡洛琳有些失落，依萊回頭一看，兩人並肩走來的路上，只有卡洛琳經過的地方彷彿被剷平了，所有花朵都已經腐爛落在雪地上。
「不過是誰施展這種魔法？有什麼意義嗎？」
卡洛琳聳了下肩膀。
「不知道，魔法師經常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情，有時候隨性就會施展一些魔法來取悅自己也不是沒見過。」
依萊聽出卡洛琳暗指黛安娜。
「難道還在記恨之前宴會上黛安娜用魔法來演奏的事情嗎？」
依萊完全猜對了，只見卡洛琳鼓著張臉不願承認。
「我個人的話比較喜歡你的演奏。」
依萊的話讓卡洛琳稍稍放鬆了點心情，但還是不滿抱怨。
「可是得到盛大掌聲的還是黛安娜喔。」
「不過只有你得到我的掌聲不是嗎？」
依萊很自滿拍了下自己的胸膛。
「我的掌聲只會給努力的人。」
卡洛琳確實覺得心情好多了，不過還是感慨說：
「不過還是很羨慕天生就有特殊才能的人啊，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依萊點頭認同。
他見過真正的天才，唐納在各方面都有突出的才能，不論是領袖魅力或是劍術甚至還有識人之明。另一方面狄恩雖然已經失去魔力，但他在魔法的造詣上還是頂尖的，商團的運籌帷幄也超過普通人想像，快速籠絡各地新興貴族也是需要獨特的交涉手段。
與他們相較之下，只有劍術稍稍勝過他們的自己真的遜色很多，各地都會有人討論起他們兩人，依萊覺得自己離過去的夢想越來越遠。
看見依萊有些感慨的表情，卡洛琳拍了下他的肩膀。
「有這麽失望嗎？」
依萊只是尷尬笑了一下。
「只是在想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離目標越來越遠，有些遺憾罷了。」
「說起來你不是夢想成為街頭巷聞的英雄嗎？」
依萊有些意外，沒想到卡洛琳會記得這件事情。
「被你這麼提起真是更顯難堪了，很遺憾直到現在還沒闖出什麼名堂。」
雖然卡洛琳並不這麼認為，但還是鼓勵他說：
「有可能某次任務解決了什麼陰謀詭計，你就出名了不是嗎？」
依萊倒不怎麼想把任務跟出名掛鉤在一起。
依萊只是點頭露出微笑，拍了下卡洛琳的頭。
「謝謝你的鼓勵，不過目前還是專注調查這座城堡吧。」
卡洛琳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城堡，在五歲之前都還住在這裡，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樣讓她也有些心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從富麗堂皇的城堡變成斷垣殘壁。
兩人從大門直接走進城內，才剛踏進去一步，立刻感受到詭譎的氣氛，彷彿隨時有幽靈跑出來的感覺。
卡洛琳看了看四周的擺設，跟她模糊的記憶大致相同，她無意間往某個方向走去，依萊跟在她身後。
「你要去哪？」
「我的房間。」
卡洛琳只是用平靜的語氣回答，然後逕自往前走，依萊只能繼續跟著她，直到一個房門前面，卡洛琳握住門把，吸了口氣後才推開門，出乎預料之外的是，簡直就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房間內非常乾淨，柔軟的床鋪美麗的裝潢，以及在床頭櫃旁邊掛著一副油畫，畫中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依萊守在門口沒有踏進房內，因為太詭異了。
只有這個房間沒有遭受任何摧殘，卡洛琳抬頭看著那幅油畫。
「想不到這幅畫還在啊，這是我小時候的畫。」
卡洛琳走到床邊，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床邊的櫃子裡面拿出一本童話書。
裡面的小女孩從一無所有到獲得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很常見的童話，卻是卡洛琳最喜歡的童話故事書，裡面的小女孩勇敢且自主，喜歡幫助弱小而且善良又美麗。
卡洛琳只拿走那本故事書便走出房間，彷彿是取回遺失的童年，她很珍惜抱著那本書。
依萊當然也看過那本書，畢竟是非常普及的故事書，只是看卡洛琳竟然會這麼喜愛那本書有些困惑而已。
「看你很喜歡那本故事書，有什麼原因嗎？」
「不覺得主角跟奧羅拉很像嗎？」
依萊卻不這麼認為。
奧羅拉給他的感覺反而比較像故事中的另一個人，是主角的好朋友，一直不離不棄陪伴主角的女孩，而那個女孩登場時就是擁有一切的貴族。
「我覺得你比較像那個主角。」
卡洛琳抓了抓頭髮，有些害羞。
「我的個性比較適合當配角，主角應該是像奧羅拉或黛安娜她們那樣的女孩。」
依萊嘆了口氣，他多少也對卡洛琳的處境有共鳴，唐納跟狄恩都是更像主角般的存在。
「看來我們都是配角啊。」
兩人繼續在城堡裡搜尋，走進書房，裡面的書都被燒毀，兩人在書櫃之間穿梭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而就在卡洛琳經過一個轉角，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她的眼角間閃過，同時在另一邊看見依萊也同樣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那個身影不是他們任何一人，而是不該存在的什麼東西。
兩人立刻加快腳步追上，只見黑影一直在他們前面然後又快速消失，兩人只能跟在後面，最後跑出書房，來到一個小房間，這下終於見到黑影的真面目。
兩人都驚訝看著眼前嬌小可愛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就是那幅油畫的女孩。
卡洛琳看著她內心深處的記憶逐漸復甦，那個房間並不是她一個人的。
女孩指著房內的一個角落，隨後再次消失。
卡洛琳不自覺喊出女孩的名字。
「坎佩拉……」
「那是誰？」
依萊有些困惑，因為在他眼裡那個女孩就是小時候的卡洛琳。
卡洛琳這才解釋說出來龍去脈。
「那個女孩是我的雙胞胎姐姐，不過卻是不曾存在的人，名字也是我私底下這樣叫她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所謂神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坎佩拉。」
卡洛琳這麼說完後，臉上落下一滴眼淚，對於這麼長一段時間竟然忘了她的存在。
「你們姐妹感情很好嗎？」
卡洛琳搖了搖頭。
「聽坎佩拉說她從小就被那些人帶走，每週只有一天的時間會跑出來到房間跟我玩。」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她有什麼想指引你的，就繼續跟著她跑吧。」
卡洛琳也這麼認為，他們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發現角落有個暗格，拉開暗格上面的鐵環，牆壁緩緩推開出現一個暗道。
兩人互看了一眼，點個頭以後往暗道走了進去，暗道的長廊飄散著微弱的螢光，就像是黛安娜召喚弱小的精靈微光，繼續指引著他們往前，走道很長，依萊推估已經離開城堡，約在城外的庭院底下。
走下最後一層階梯，推開眼前的房門，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滿佈花卉的小房間。
卡洛琳曾經看過這樣的畫面，也就是第一次見到黛安娜的時候，整個房間都長滿了美麗的花朵，在房子中心是個小女孩躺倒在地上圍繞著花朵，她穿著純白的小洋裝，回頭看著卡洛琳，並用著哀怨的語氣說：
「你終於來了啊。」
話一說完，花卉瞬間枯萎，原來剛才不過是幻覺，也可能是曾經的景象，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現實，是滿地腐爛的花朵圍繞著一具骸骨，身上穿著破爛的洋裝倒在地上，原本滿地的花草底下藏著十幾具乾屍，最讓他們觸目驚心的是牆上掛著各種刑求道具，依萊多少看過這些刑具的使用，並沒有太多反感，而卡洛琳則是立刻嘔吐出來，不敢想像當時的坎佩拉到底受了多少痛苦。
依萊露出有些深沉的表情。
「如果這就是神隱的真相，那麼其他的孩子可能也受到類似的對待。」
卡洛琳換了換氣，認為依萊的推測很有可能。
依萊注意到在骸骨的破爛洋裝裡面掉落著一條項鍊，是教會常見的十字架造形，看來神隱跟教會或許有什麼關聯，他把項鍊交給卡洛琳。
「我想如果是這孩子的東西，或許會希望能守護你吧。」
卡洛琳尷尬笑了笑，她觸碰到十字架的瞬間，彷彿有個破碎的聲音響起，打碎了被施加在十字架上的詛咒，小女孩的身影再次浮現，半透明的模樣出現在卡洛琳眼前。
坎佩拉帶著稚嫩可愛的微笑，試著伸手捏她的臉頰，用著彷彿在深谷回傳的聲音說：
「啊啊，果然摸不到，卡洛琳以前的臉頰那麼軟，在離去之前都想再捏一次的說！」
卡洛琳眨著眼不敢置信看著坎佩拉，就連見過各種場面的依萊也一臉驚恐。
「這不會就是幽靈吧？」
依萊的提問讓坎佩拉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
「這個世界有魔法有精靈也有神跟惡魔，有幽靈很奇怪嗎？」
卡洛琳看著依萊臉色鐵青的模樣同樣覺得非常有趣。
「難道依萊怕鬼嗎？明明就連飛龍或是邪惡的魔法師都不怕的人，竟然會怕幽靈？」
依萊一臉認真回說：
「不論是魔法師或飛龍只要是活著的東西甚至是碰得到東西，都可以使用武力也就是手上的武器解決，就算是過去的狄恩，只要距離許可我也有信心可以扭斷他的脖子，而幽靈不同。」
「畢竟碰不到對吧？」
坎佩拉戲謔嘲笑著依萊。
「不過其實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守護靈之類的存在，比如你的背後有祖先的守護，或是像有些人有精靈的保護更甚者有人出生就受到神的眷顧。」
卡洛琳不禁想起丁恩曾說過她被女神給拋棄了。
「那麼我呢？」
坎佩拉露出微笑，雙手抱胸，孩子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是我唷！你可以避免所有惡意的魔力都是被我給吸收了！」
卡洛琳跟依萊都非常驚訝，吸收魔力從狄恩之前解釋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卡洛琳忍不住問：
「坎佩拉，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坎佩拉歪著頭。
「那些人？你說已經成為地上腐爛泥巴的那些人嗎？其實我也不記得了，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變成現在這樣，那些人都變成乾屍一樣倒在地上，但我一直無法離開這裡，直到你們到來，我超高興竟然可以再見到卡洛琳呢！」
依萊有些遺憾，看來無法從坎佩拉身上詢問到有用的訊息。
坎佩拉漂到依萊身前，仔細打量著他。
「你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吧？」
「原本我們就是來著有關教會還有神隱的關聯，很遺憾沒什麼收穫。」
坎佩拉吐了下舌頭，開開玩笑說：
「如果是那些人的話，大多都死在這裡了，不過有一個神官逃了的樣子，或許還在繼續一樣的研究吧。」
依萊認為這或許是一個可能性，但是如果要去興師問罪總不能說有個幽靈告訴他的吧？
「有什麼更明確的證據之類的嗎？比如筆記本或是信物之類的。」
依萊不禁抱怨起來，坎佩拉指著卡洛琳手上的十字架。
「你們拿著那個十字架去質問教會不就好了？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某個大人物的飾品，他們在儀式之前總是對著那個十字架跪拜。」
卡洛琳覺得雖然有些牽強不過值得一試，依萊只能露出有比沒有好的無奈表情，如果能有更具影響力的文獻資料還是比較好。
「畢竟如果有人逃出去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肯定會回來滅證，所有文獻都被一把火燒了吧？而且有能力率領人對領主的城堡縱火也只有教會敢做這種事情了。」
卡洛琳說出她的猜想，她能逃過一劫很可能是辛西亞察覺到教會的事情，所以才會早一步帶走她，至於連存在都不曾公佈過的坎佩拉也只能說是遺憾吧。
坎佩拉打了個呵欠，似乎是太久沒跟人接觸感到疲累了，像個小孩子一樣伸個腰後就睡了，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卡洛琳跟依萊也只能互看一眼後無可奈何離開這裡。
重新回到旅館，只見萊莎琳竟然跟教會的牧師們起衝突，不過萊莎琳似乎游刃有餘，看來是教會有求於商團，才會登門拜訪。
「商團難道看不出受苦的人民多麼需要資助嗎？」
「沒有多餘的資源就是沒有，這個月的物資已經交給你們教會了，商團已經算仁至義盡，如果要再囉嗦商團不介意終止目前的合作關係，反正下個月總會決定要派人來視察，我也準備丟飯碗了。」
牧師們聽到總會竟然要派人都立刻露出恐懼的表情，看來不是第一次派人來稽核報告，這個地區的物資短缺看來已經引起關注，如果沒改善肯定會被追究責任。
牧師還想再說什麼，萊莎琳補上一句立刻讓他們倖然而歸。
「少夫人也會來喔。」
依萊聽到這話也有些驚訝。
看見他們回來，萊莎琳很熱情向卡洛琳打招呼，完全忽略旁邊的依萊。
「你回來啦？要先吃點心還是洗澡？」
依萊強硬上前詢問：
「黛安娜要來視察？」
萊莎琳顯然不願意回答。
「這是商團的事，與王室的走狗無關。」
依萊簡直像是用腳直接踩釘子，還不能喊痛的苦瓜臉。卡洛琳尷尬苦笑了一下。
「我跟黛安娜是好朋友，我也很關心她的近況，就如實說一下吧。」
萊莎琳瞇眼看著依萊，其不信任感完全沒在遮掩。
「既然卡洛琳都這麼拜託我了也沒辦法，少夫人會不會來我不知道，只是每個月本來就有定期考核，剛才那些話只是用來嚇嚇那些牧師而已。」
「看來商團跟教會的關係也很微妙啊？」
萊莎琳嘆了口氣。
「教會容易聚集人，幫商團省了許多力氣，在這個貧瘠的城市能省的就必須省，能利用就要利用，只能說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那麼剛才那麼緊繃的態勢是怎麼回事？」
萊莎琳注意到依萊有點在從中挑動兩者之間的關係。
「因為商團經常被情緒勒索物資，如果只是在容許範圍內我還可以寬貸，但這次數額遠超過去的慣例我只能嚴詞拒絕。」
卡洛琳覺得這次事情有些詭異。
「這是常態嗎？」
「不，過去教會沒有這麼強硬的態度，看來該準備設定一個斷點才行，我會在下個月的會勘報告這件事，合作夥伴不一定要教會。」
雖然是在回答卡洛琳的話，但實際上是暗示依萊回去把這話帶給唐納，只要有機會，商團不排斥跟王室合作。
依萊也知道這是個機會，如果唐納能比狄恩他們早一步解決教會的惡形惡狀，那王室的聲勢會變得更高，還可以緩和跟狄恩不合的消息。
不過這個機會是有時效的，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要查明整個事情的真相。
依萊需要幫手，如今他只想到一個人適合這項任務。
雖然不想請他幫忙就是了。
看著依萊陷入沈思，萊莎琳認為應該是在思考要怎麼合作吧。
依萊獨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丟下卡洛琳她們，萊莎琳也帶著卡洛琳回房休息，並詳細告知旅館的各項服務，隨後便離開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卡洛琳一回到房，把身上的外衣隨手一丟，然後便躺在沙發上，那沙發的柔軟與舒適感差一點就直接把她帶入夢鄉，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才把她從柔軟的沙發上驚醒。
「卡洛琳，你最好離那個男人遠一點比較好喔。」
卡洛琳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半透明漂浮在空中的坎佩拉。
「嚇死我了！你出來不能給個提示嗎？」
坎佩拉尷尬笑了一下。
「可是我又碰不到東西，該怎麼提醒你？」
卡洛琳撫著頭，確實，不過立即便想到還可行的方式。
「在出來之前我耳旁拍三次手吧，那樣我應該不會再被嚇到了。」
卡洛琳講完後，沈默了一段時間，突然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實於是又嚇了一跳指著坎佩拉。
「你怎麼會在這裡？」
坎佩拉抓了抓臉頰。
「似乎是從你走進那個房間後我就一直跟著你了，只是怕驚擾到其他人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出來告訴你。」
卡洛琳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對剛才坎佩拉對依萊的話有些在意。
「依萊怎麼了嗎？為什麼要跟他保持距離？」
坎佩拉只是聳了下肩膀。
「他不是個會主動成為主角的人，也就是不想承擔背負一個故事的責任。」
「可是他的夢想是想成為像童話書裡面街頭巷尾都在傳頌的英雄啊？」
坎佩拉指著被卡洛琳放在床頭櫃上面從城裡拿出來的故事書。
「想，每個人都會，想成為音樂家，想成為小說家，想成為英雄甚至殺人魔，都是想而已。」
卡洛琳看著坎佩拉，雖然是年幼的模樣，但她的心智可能非常成熟。
「你也曾想要成為像故事書裡的主人公一樣，從一無所有的女孩努力成為受大家愛戴的人，但實際上你把這個夢想無意間託付到別人身上了，然後你也因此感到滿足，這點你跟那個人倒是蠻像的。」
完全被坎佩拉說中了，卡洛琳不禁有些害怕，坎佩拉其實並沒有否定她的想法與做法，只是單純把她一直以來的想法戳破而已。
「那跟要保持距離有什麼關係？」
「如果只是維持朋友關係的話我會默默觀望，我畢竟是你的姐姐還是你現在的守護靈，我就有義務告訴你為什麼要遠離他比較好，儘管你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
卡洛琳確實對依萊有點好感，但並沒有想過要更進一步發展，對她來說現在目標是查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如今很可能接近事件的核心更是沒心情去在意那方面的想法。
「他只會服膺自己認定的主人，他不會自己作主，他內心的排名永遠只有一個人，任何會危害到他主人利益的事情都會全力排除，不論對方是誰。」
「這不就是傳統的忠誠心嗎？」
卡洛琳多少也有這樣的傾向，如果有任何想危害奧羅拉的事物都會幫忙排除。
「所以他不是你可以託付的人，他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如果你有一天會危害到他主人的利益，他會毫不猶豫割捨對你的感情。」
卡洛琳冷汗直流，確實依萊曾說過，命令就是絕對的，就如現在的他一樣，到處奔走這種苦差事，換作是自己，大概會拒絕吧，但是依萊僅僅只是嘴上說說，如今還是幫助唐納，就連自己的夢想都拋諸腦後了。
卡洛琳抱著對依萊的疑惑，渡過了漫長的一夜。
另一邊，依萊回到房間，連整理的時間都省了，立刻就在桌上書寫起信件，信紙在他寫完以後自動摺成一隻紙鳥，紙鳥隨後變成一隻雪白的小鳥，立刻就拍起翅膀飛出窗戶。
這是學院最近開放使用的魔法，任何魔法的開放使用都須經過學院核准，這是狄恩的規定，當然有許多貴族不滿，特別是老舊的貴族們，那些貪得無厭的人通常想要更多的智慧跟權力，而這些聲音都被唐納壓下。
唐納並不是出於善意才這麼做的，依萊很清楚那些怒氣不過是暫時壓下而已，老舊貴族對狄恩的厭惡不斷升高，讓學院不得不提供更多魔法來緩解衝突。
依萊本身極度不想參與政治，兩人都是他過去的摯友，為什麼會強調過去，當然是因為這份情誼已經變質了。
兩人表面上在民眾面前可以說是忠臣與仁君，簡直可以說是成為人人稱讚的美談，但實際在他們之間了解實情的人，也就是像依萊這樣的人，裡面的骯髒交易讓他也非常厭煩。
依萊看了看桌上剩餘的信紙，該向唐納回報目前的情報嗎？
目前的情報來看還不需要向上呈報，但黛安娜可能會來巡訪，這件事情該不該回報？
「算了，在那之前把事情解決就好。」
依萊難得沒以唐納的利益當做最先考量。
卡洛琳才是這件事情的核心，就盡可能不要讓其他人插手吧。
「在無人照看的庭院能開滿花已經夠神奇了，更何況是在這終年雪地覆蓋的地方。」
依萊低下身子摘了一朵花仔細觀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卡洛琳也跟著蹲了下來，只是在她一碰到花時，美麗的花朵瞬間枯萎。
「看來是魔法呢。」
卡洛琳有些失落，依萊回頭一看，兩人並肩走來的路上，只有卡洛琳經過的地方彷彿被剷平了，所有花朵都已經腐爛落在雪地上。
「不過是誰施展這種魔法？有什麼意義嗎？」
卡洛琳聳了下肩膀。
「不知道，魔法師經常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情，有時候隨性就會施展一些魔法來取悅自己也不是沒見過。」
依萊聽出卡洛琳暗指黛安娜。
「難道還在記恨之前宴會上黛安娜用魔法來演奏的事情嗎？」
依萊完全猜對了，只見卡洛琳鼓著張臉不願承認。
「我個人的話比較喜歡你的演奏。」
依萊的話讓卡洛琳稍稍放鬆了點心情，但還是不滿抱怨。
「可是得到盛大掌聲的還是黛安娜喔。」
「不過只有你得到我的掌聲不是嗎？」
依萊很自滿拍了下自己的胸膛。
「我的掌聲只會給努力的人。」
卡洛琳確實覺得心情好多了，不過還是感慨說：
「不過還是很羨慕天生就有特殊才能的人啊，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依萊點頭認同。
他見過真正的天才，唐納在各方面都有突出的才能，不論是領袖魅力或是劍術甚至還有識人之明。另一方面狄恩雖然已經失去魔力，但他在魔法的造詣上還是頂尖的，商團的運籌帷幄也超過普通人想像，快速籠絡各地新興貴族也是需要獨特的交涉手段。
與他們相較之下，只有劍術稍稍勝過他們的自己真的遜色很多，各地都會有人討論起他們兩人，依萊覺得自己離過去的夢想越來越遠。
看見依萊有些感慨的表情，卡洛琳拍了下他的肩膀。
「有這麽失望嗎？」
依萊只是尷尬笑了一下。
「只是在想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離目標越來越遠，有些遺憾罷了。」
「說起來你不是夢想成為街頭巷聞的英雄嗎？」
依萊有些意外，沒想到卡洛琳會記得這件事情。
「被你這麼提起真是更顯難堪了，很遺憾直到現在還沒闖出什麼名堂。」
雖然卡洛琳並不這麼認為，但還是鼓勵他說：
「有可能某次任務解決了什麼陰謀詭計，你就出名了不是嗎？」
依萊倒不怎麼想把任務跟出名掛鉤在一起。
依萊只是點頭露出微笑，拍了下卡洛琳的頭。
「謝謝你的鼓勵，不過目前還是專注調查這座城堡吧。」
卡洛琳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城堡，在五歲之前都還住在這裡，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樣讓她也有些心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從富麗堂皇的城堡變成斷垣殘壁。
兩人從大門直接走進城內，才剛踏進去一步，立刻感受到詭譎的氣氛，彷彿隨時有幽靈跑出來的感覺。
卡洛琳看了看四周的擺設，跟她模糊的記憶大致相同，她無意間往某個方向走去，依萊跟在她身後。
「你要去哪？」
「我的房間。」
卡洛琳只是用平靜的語氣回答，然後逕自往前走，依萊只能繼續跟著她，直到一個房門前面，卡洛琳握住門把，吸了口氣後才推開門，出乎預料之外的是，簡直就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房間內非常乾淨，柔軟的床鋪美麗的裝潢，以及在床頭櫃旁邊掛著一副油畫，畫中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依萊守在門口沒有踏進房內，因為太詭異了。
只有這個房間沒有遭受任何摧殘，卡洛琳抬頭看著那幅油畫。
「想不到這幅畫還在啊，這是我小時候的畫。」
卡洛琳走到床邊，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床邊的櫃子裡面拿出一本童話書。
裡面的小女孩從一無所有到獲得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很常見的童話，卻是卡洛琳最喜歡的童話故事書，裡面的小女孩勇敢且自主，喜歡幫助弱小而且善良又美麗。
卡洛琳只拿走那本故事書便走出房間，彷彿是取回遺失的童年，她很珍惜抱著那本書。
依萊當然也看過那本書，畢竟是非常普及的故事書，只是看卡洛琳竟然會這麼喜愛那本書有些困惑而已。
「看你很喜歡那本故事書，有什麼原因嗎？」
「不覺得主角跟奧羅拉很像嗎？」
依萊卻不這麼認為。
奧羅拉給他的感覺反而比較像故事中的另一個人，是主角的好朋友，一直不離不棄陪伴主角的女孩，而那個女孩登場時就是擁有一切的貴族。
「我覺得你比較像那個主角。」
卡洛琳抓了抓頭髮，有些害羞。
「我的個性比較適合當配角，主角應該是像奧羅拉或黛安娜她們那樣的女孩。」
依萊嘆了口氣，他多少也對卡洛琳的處境有共鳴，唐納跟狄恩都是更像主角般的存在。
「看來我們都是配角啊。」
兩人繼續在城堡裡搜尋，走進書房，裡面的書都被燒毀，兩人在書櫃之間穿梭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而就在卡洛琳經過一個轉角，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她的眼角間閃過，同時在另一邊看見依萊也同樣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
那個身影不是他們任何一人，而是不該存在的什麼東西。
兩人立刻加快腳步追上，只見黑影一直在他們前面然後又快速消失，兩人只能跟在後面，最後跑出書房，來到一個小房間，這下終於見到黑影的真面目。
兩人都驚訝看著眼前嬌小可愛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就是那幅油畫的女孩。
卡洛琳看著她內心深處的記憶逐漸復甦，那個房間並不是她一個人的。
女孩指著房內的一個角落，隨後再次消失。
卡洛琳不自覺喊出女孩的名字。
「坎佩拉……」
「那是誰？」
依萊有些困惑，因為在他眼裡那個女孩就是小時候的卡洛琳。
卡洛琳這才解釋說出來龍去脈。
「那個女孩是我的雙胞胎姐姐，不過卻是不曾存在的人，名字也是我私底下這樣叫她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所謂神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坎佩拉。」
卡洛琳這麼說完後，臉上落下一滴眼淚，對於這麼長一段時間竟然忘了她的存在。
「你們姐妹感情很好嗎？」
卡洛琳搖了搖頭。
「聽坎佩拉說她從小就被那些人帶走，每週只有一天的時間會跑出來到房間跟我玩。」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她有什麼想指引你的，就繼續跟著她跑吧。」
卡洛琳也這麼認為，他們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發現角落有個暗格，拉開暗格上面的鐵環，牆壁緩緩推開出現一個暗道。
兩人互看了一眼，點個頭以後往暗道走了進去，暗道的長廊飄散著微弱的螢光，就像是黛安娜召喚弱小的精靈微光，繼續指引著他們往前，走道很長，依萊推估已經離開城堡，約在城外的庭院底下。
走下最後一層階梯，推開眼前的房門，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滿佈花卉的小房間。
卡洛琳曾經看過這樣的畫面，也就是第一次見到黛安娜的時候，整個房間都長滿了美麗的花朵，在房子中心是個小女孩躺倒在地上圍繞著花朵，她穿著純白的小洋裝，回頭看著卡洛琳，並用著哀怨的語氣說：
「你終於來了啊。」
話一說完，花卉瞬間枯萎，原來剛才不過是幻覺，也可能是曾經的景象，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現實，是滿地腐爛的花朵圍繞著一具骸骨，身上穿著破爛的洋裝倒在地上，原本滿地的花草底下藏著十幾具乾屍，最讓他們觸目驚心的是牆上掛著各種刑求道具，依萊多少看過這些刑具的使用，並沒有太多反感，而卡洛琳則是立刻嘔吐出來，不敢想像當時的坎佩拉到底受了多少痛苦。
依萊露出有些深沉的表情。
「如果這就是神隱的真相，那麼其他的孩子可能也受到類似的對待。」
卡洛琳換了換氣，認為依萊的推測很有可能。
依萊注意到在骸骨的破爛洋裝裡面掉落著一條項鍊，是教會常見的十字架造形，看來神隱跟教會或許有什麼關聯，他把項鍊交給卡洛琳。
「我想如果是這孩子的東西，或許會希望能守護你吧。」
卡洛琳尷尬笑了笑，她觸碰到十字架的瞬間，彷彿有個破碎的聲音響起，打碎了被施加在十字架上的詛咒，小女孩的身影再次浮現，半透明的模樣出現在卡洛琳眼前。
坎佩拉帶著稚嫩可愛的微笑，試著伸手捏她的臉頰，用著彷彿在深谷回傳的聲音說：
「啊啊，果然摸不到，卡洛琳以前的臉頰那麼軟，在離去之前都想再捏一次的說！」
卡洛琳眨著眼不敢置信看著坎佩拉，就連見過各種場面的依萊也一臉驚恐。
「這不會就是幽靈吧？」
依萊的提問讓坎佩拉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
「這個世界有魔法有精靈也有神跟惡魔，有幽靈很奇怪嗎？」
卡洛琳看著依萊臉色鐵青的模樣同樣覺得非常有趣。
「難道依萊怕鬼嗎？明明就連飛龍或是邪惡的魔法師都不怕的人，竟然會怕幽靈？」
依萊一臉認真回說：
「不論是魔法師或飛龍只要是活著的東西甚至是碰得到東西，都可以使用武力也就是手上的武器解決，就算是過去的狄恩，只要距離許可我也有信心可以扭斷他的脖子，而幽靈不同。」
「畢竟碰不到對吧？」
坎佩拉戲謔嘲笑著依萊。
「不過其實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守護靈之類的存在，比如你的背後有祖先的守護，或是像有些人有精靈的保護更甚者有人出生就受到神的眷顧。」
卡洛琳不禁想起丁恩曾說過她被女神給拋棄了。
「那麼我呢？」
坎佩拉露出微笑，雙手抱胸，孩子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是我唷！你可以避免所有惡意的魔力都是被我給吸收了！」
卡洛琳跟依萊都非常驚訝，吸收魔力從狄恩之前解釋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卡洛琳忍不住問：
「坎佩拉，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坎佩拉歪著頭。
「那些人？你說已經成為地上腐爛泥巴的那些人嗎？其實我也不記得了，我再次醒來時已經變成現在這樣，那些人都變成乾屍一樣倒在地上，但我一直無法離開這裡，直到你們到來，我超高興竟然可以再見到卡洛琳呢！」
依萊有些遺憾，看來無法從坎佩拉身上詢問到有用的訊息。
坎佩拉漂到依萊身前，仔細打量著他。
「你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吧？」
「原本我們就是來著有關教會還有神隱的關聯，很遺憾沒什麼收穫。」
坎佩拉吐了下舌頭，開開玩笑說：
「如果是那些人的話，大多都死在這裡了，不過有一個神官逃了的樣子，或許還在繼續一樣的研究吧。」
依萊認為這或許是一個可能性，但是如果要去興師問罪總不能說有個幽靈告訴他的吧？
「有什麼更明確的證據之類的嗎？比如筆記本或是信物之類的。」
依萊不禁抱怨起來，坎佩拉指著卡洛琳手上的十字架。
「你們拿著那個十字架去質問教會不就好了？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某個大人物的飾品，他們在儀式之前總是對著那個十字架跪拜。」
卡洛琳覺得雖然有些牽強不過值得一試，依萊只能露出有比沒有好的無奈表情，如果能有更具影響力的文獻資料還是比較好。
「畢竟如果有人逃出去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肯定會回來滅證，所有文獻都被一把火燒了吧？而且有能力率領人對領主的城堡縱火也只有教會敢做這種事情了。」
卡洛琳說出她的猜想，她能逃過一劫很可能是辛西亞察覺到教會的事情，所以才會早一步帶走她，至於連存在都不曾公佈過的坎佩拉也只能說是遺憾吧。
坎佩拉打了個呵欠，似乎是太久沒跟人接觸感到疲累了，像個小孩子一樣伸個腰後就睡了，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卡洛琳跟依萊也只能互看一眼後無可奈何離開這裡。
重新回到旅館，只見萊莎琳竟然跟教會的牧師們起衝突，不過萊莎琳似乎游刃有餘，看來是教會有求於商團，才會登門拜訪。
「商團難道看不出受苦的人民多麼需要資助嗎？」
「沒有多餘的資源就是沒有，這個月的物資已經交給你們教會了，商團已經算仁至義盡，如果要再囉嗦商團不介意終止目前的合作關係，反正下個月總會決定要派人來視察，我也準備丟飯碗了。」
牧師們聽到總會竟然要派人都立刻露出恐懼的表情，看來不是第一次派人來稽核報告，這個地區的物資短缺看來已經引起關注，如果沒改善肯定會被追究責任。
牧師還想再說什麼，萊莎琳補上一句立刻讓他們倖然而歸。
「少夫人也會來喔。」
依萊聽到這話也有些驚訝。
看見他們回來，萊莎琳很熱情向卡洛琳打招呼，完全忽略旁邊的依萊。
「你回來啦？要先吃點心還是洗澡？」
依萊強硬上前詢問：
「黛安娜要來視察？」
萊莎琳顯然不願意回答。
「這是商團的事，與王室的走狗無關。」
依萊簡直像是用腳直接踩釘子，還不能喊痛的苦瓜臉。卡洛琳尷尬苦笑了一下。
「我跟黛安娜是好朋友，我也很關心她的近況，就如實說一下吧。」
萊莎琳瞇眼看著依萊，其不信任感完全沒在遮掩。
「既然卡洛琳都這麼拜託我了也沒辦法，少夫人會不會來我不知道，只是每個月本來就有定期考核，剛才那些話只是用來嚇嚇那些牧師而已。」
「看來商團跟教會的關係也很微妙啊？」
萊莎琳嘆了口氣。
「教會容易聚集人，幫商團省了許多力氣，在這個貧瘠的城市能省的就必須省，能利用就要利用，只能說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那麼剛才那麼緊繃的態勢是怎麼回事？」
萊莎琳注意到依萊有點在從中挑動兩者之間的關係。
「因為商團經常被情緒勒索物資，如果只是在容許範圍內我還可以寬貸，但這次數額遠超過去的慣例我只能嚴詞拒絕。」
卡洛琳覺得這次事情有些詭異。
「這是常態嗎？」
「不，過去教會沒有這麼強硬的態度，看來該準備設定一個斷點才行，我會在下個月的會勘報告這件事，合作夥伴不一定要教會。」
雖然是在回答卡洛琳的話，但實際上是暗示依萊回去把這話帶給唐納，只要有機會，商團不排斥跟王室合作。
依萊也知道這是個機會，如果唐納能比狄恩他們早一步解決教會的惡形惡狀，那王室的聲勢會變得更高，還可以緩和跟狄恩不合的消息。
不過這個機會是有時效的，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要查明整個事情的真相。
依萊需要幫手，如今他只想到一個人適合這項任務。
雖然不想請他幫忙就是了。
看著依萊陷入沈思，萊莎琳認為應該是在思考要怎麼合作吧。
依萊獨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丟下卡洛琳她們，萊莎琳也帶著卡洛琳回房休息，並詳細告知旅館的各項服務，隨後便離開去處理其他事情了。
卡洛琳一回到房，把身上的外衣隨手一丟，然後便躺在沙發上，那沙發的柔軟與舒適感差一點就直接把她帶入夢鄉，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才把她從柔軟的沙發上驚醒。
「卡洛琳，你最好離那個男人遠一點比較好喔。」
卡洛琳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半透明漂浮在空中的坎佩拉。
「嚇死我了！你出來不能給個提示嗎？」
坎佩拉尷尬笑了一下。
「可是我又碰不到東西，該怎麼提醒你？」
卡洛琳撫著頭，確實，不過立即便想到還可行的方式。
「在出來之前我耳旁拍三次手吧，那樣我應該不會再被嚇到了。」
卡洛琳講完後，沈默了一段時間，突然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實於是又嚇了一跳指著坎佩拉。
「你怎麼會在這裡？」
坎佩拉抓了抓臉頰。
「似乎是從你走進那個房間後我就一直跟著你了，只是怕驚擾到其他人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出來告訴你。」
卡洛琳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對剛才坎佩拉對依萊的話有些在意。
「依萊怎麼了嗎？為什麼要跟他保持距離？」
坎佩拉只是聳了下肩膀。
「他不是個會主動成為主角的人，也就是不想承擔背負一個故事的責任。」
「可是他的夢想是想成為像童話書裡面街頭巷尾都在傳頌的英雄啊？」
坎佩拉指著被卡洛琳放在床頭櫃上面從城裡拿出來的故事書。
「想，每個人都會，想成為音樂家，想成為小說家，想成為英雄甚至殺人魔，都是想而已。」
卡洛琳看著坎佩拉，雖然是年幼的模樣，但她的心智可能非常成熟。
「你也曾想要成為像故事書裡的主人公一樣，從一無所有的女孩努力成為受大家愛戴的人，但實際上你把這個夢想無意間託付到別人身上了，然後你也因此感到滿足，這點你跟那個人倒是蠻像的。」
完全被坎佩拉說中了，卡洛琳不禁有些害怕，坎佩拉其實並沒有否定她的想法與做法，只是單純把她一直以來的想法戳破而已。
「那跟要保持距離有什麼關係？」
「如果只是維持朋友關係的話我會默默觀望，我畢竟是你的姐姐還是你現在的守護靈，我就有義務告訴你為什麼要遠離他比較好，儘管你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
卡洛琳確實對依萊有點好感，但並沒有想過要更進一步發展，對她來說現在目標是查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如今很可能接近事件的核心更是沒心情去在意那方面的想法。
「他只會服膺自己認定的主人，他不會自己作主，他內心的排名永遠只有一個人，任何會危害到他主人利益的事情都會全力排除，不論對方是誰。」
「這不就是傳統的忠誠心嗎？」
卡洛琳多少也有這樣的傾向，如果有任何想危害奧羅拉的事物都會幫忙排除。
「所以他不是你可以託付的人，他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如果你有一天會危害到他主人的利益，他會毫不猶豫割捨對你的感情。」
卡洛琳冷汗直流，確實依萊曾說過，命令就是絕對的，就如現在的他一樣，到處奔走這種苦差事，換作是自己，大概會拒絕吧，但是依萊僅僅只是嘴上說說，如今還是幫助唐納，就連自己的夢想都拋諸腦後了。
卡洛琳抱著對依萊的疑惑，渡過了漫長的一夜。
另一邊，依萊回到房間，連整理的時間都省了，立刻就在桌上書寫起信件，信紙在他寫完以後自動摺成一隻紙鳥，紙鳥隨後變成一隻雪白的小鳥，立刻就拍起翅膀飛出窗戶。
這是學院最近開放使用的魔法，任何魔法的開放使用都須經過學院核准，這是狄恩的規定，當然有許多貴族不滿，特別是老舊的貴族們，那些貪得無厭的人通常想要更多的智慧跟權力，而這些聲音都被唐納壓下。
唐納並不是出於善意才這麼做的，依萊很清楚那些怒氣不過是暫時壓下而已，老舊貴族對狄恩的厭惡不斷升高，讓學院不得不提供更多魔法來緩解衝突。
依萊本身極度不想參與政治，兩人都是他過去的摯友，為什麼會強調過去，當然是因為這份情誼已經變質了。
兩人表面上在民眾面前可以說是忠臣與仁君，簡直可以說是成為人人稱讚的美談，但實際在他們之間了解實情的人，也就是像依萊這樣的人，裡面的骯髒交易讓他也非常厭煩。
依萊看了看桌上剩餘的信紙，該向唐納回報目前的情報嗎？
目前的情報來看還不需要向上呈報，但黛安娜可能會來巡訪，這件事情該不該回報？
「算了，在那之前把事情解決就好。」
依萊難得沒以唐納的利益當做最先考量。
卡洛琳才是這件事情的核心，就盡可能不要讓其他人插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