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到最初

　時間比較晚的緣故賈蘭德便直接在降落時就宣布解散各自休息，栗翅鷹小隊四人便直接將飛機停回機棚讓地勤機組員檢修，四個人便各自自行活動。

　　從機棚工作區繞回來的埃爾希想在回宿舍前燒個熱水泡一杯熱可可暖一下身體，便湊巧撞上了也打算泡花茶的米娜。

　　兩個人就這樣在有點尷尬的在休息室前面對看著。

　　「……。」

　　好尷尬……。

　　因為才剛剛在模擬戰裡面把和夏綠蒂聯手把米娜教訓一頓，現在看到米娜面無表情的樣子總覺得有點尷尬。

　　「你先吧。」

　　「恩……喔！」

　　埃爾希馬上像是被命令一樣快速地走到休息室收納燒水用水壺的櫥櫃旁邊拿出一個，到水槽裝了一些自來水後便放在瓦斯爐上面點火加熱。

　　當然，裝水時也算好了米娜要用的量大概多少，或許是顧慮到米娜的脾氣，埃爾希有意無意的稍微注意了一下她的神情。

 　　「⋯⋯怎麼了嗎？」

　　米娜自然是注意到了埃爾希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用平淡的語氣說著。

　　「不，就是⋯⋯恩。」

　　埃爾希思索了一下，擠不出什麼可以搪塞過去的話。

　　「⋯⋯如果是覺得我會因為被擊落而鬧脾氣還是怎麼的話，想太多了。」

　　米娜搶在埃爾希之前直接回答，略顯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沒沒沒，我沒有這樣想。」

　　「那就不要那麼小心翼翼的，反而會讓人不爽。」

　　米娜稍微瞇起眼瞧了埃爾希一眼，走到了離瓦斯爐比較近的沙發座椅坐下來，把手上放了茶葉的保溫壺放在桌上：

　　「而且你的指揮和技術……我覺得對得起你之前在機棚那邊說過的話。」

　　她還記得之前說過的「超越紅隼」的發言嗎……？

　　「……嘛，阿哈哈。」

　　埃爾希只能苦笑著，雖然知道米娜是很明確地稱讚自己，但是尷尬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畢竟米娜總是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尤其這種時候更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仔細想想之前講的那些話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有點羞恥。

　　「⋯⋯那天好像沒有聊到，米娜是為了什麼目標來這邊的？」

　　為了轉移話題，埃爾希急急忙忙便反問了米娜：

　　「說到來這邊的理由，不能只有我自己說來這邊的原因吧。」

　　⋯⋯自己那天也只有提到是拉薇莉亞的引薦函和成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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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爾希語落之後馬上就陷入了寧靜，米娜靜靜地低下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麼，又因為那張鐵面讓空氣彷彿都冷了下來。

　　咦，該不會我踩到地雷了嗎？

　　「⋯⋯我只是在思考而已，又不是什麼鬧脾氣的小孩。」

　　米娜斜眼瞥見埃爾希好像有點緊張的神情，馬上嘆了口氣：

　　「弄到我像是什麼麻煩的女人似的。」

　　「對不起……。」

　　「知道就不要道歉，真是的。」

　　雖然是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但語氣裡面似乎帶了一點鬧彆扭的感覺。

　　……其實情緒起伏比想像中的大呢，米娜這個人。

　　「……剛剛你問我來這邊的原因對吧？」

　　「嗯，不過不方便回答也沒關係。」

　　不是直接地說出來還需要思考斟酌語句的話，大概是有什麼理由，但是也沒有需要追究的必要。

　　「不方便倒沒有……。」

　　米娜腦海裡大概整理了可以透漏的內容和不能說的內容後，張開了口：

　　「……我和一個很重要的人約定好了，要成為飛行員……可以自由自在飛行的飛行員。」

　　「重要的人？」

　　「教會我怎麼坐進駕駛艙的人……嚴格來說就是教官吧？」

　　米娜沉下眼來，目光雖然落在手上只有裝著花茶包的杯子上，但很明顯在看著的不是現在這個時間。



　　回想起第一次從王宮裡面偷偷溜出來，被威廉逮的正著，然後就這樣被他帶著去軍用機場搭上了教練機兜了一圈。

　　『喔喔，不錯喔……殿下感覺很有天分喔！』

　　雖然是教練機而且威廉在後座輔助著自己，第一次握上操作桿還是被威廉給了很好的評價，即使自己只是輕輕地讓飛機平穩的轉彎和配平而已。

　　浮在空中的感覺，轉彎的離心力和一望無際的蒼藍色天空，天空沒有任何的一切邊界。



　　「那個人在幾年前的懲戒行動裡面為了保護重要目標去世了，雖然他很盡責地完成了任務。」

　　從自己的回憶裡面回到現實，米娜靜靜地閉上雙眼繼續說著：

　　「……我，對他想要保護的那個目標非常的生氣，因為如果不是她的話，或許那個人現在還活著也說不定。」

　　不經意地握緊了手中的馬克杯，語氣裡面也了一絲絲的情緒。

　　「所以，才走上戰鬥機飛行員這條路嗎？」

　　「……嗯。」

　　米娜點了點頭，回應著埃爾希的問題：

　　「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邊……這樣有回答到你的問題吧，雖然不是什麼有趣的回答。」

　　「……不，那個，嘛……。」

　　好沉重……。

　　面對米娜的回答，埃爾希開始有點後悔自己要詢問米娜來這邊的理由了。

　　拯救埃爾希的是水壺煮沸響起的鳴叫聲，他馬上將瓦斯爐關掉將水壺拿到休息室的桌子上，順手替米娜和自己倒了熱水。

　　「這可是你自己要問的。」

　　「啊哈哈……。」

　　米娜看著埃爾希好像不知道該要怎麼回應露出的傻笑，便識趣地排解了埃爾希的尷尬。

　　「就不要提這些殺風景的東西了，贏家。」

　　稍微搖晃了一下自己的馬克杯讓花茶的茶葉和花瓣均勻散開，米娜輕輕地小酌了一口：

　　「有打算要請客嗎？」

　　「你跟威爾斯要的話，也是可以……不過我猜八成他大概又會自己主動出錢吧。」

　　埃爾希從旁邊的茶几上面拿出拋棄式的攪拌棒將泡在水裡結塊的可可粉給攪拌一下使其散開，確認沒有其他結塊的可可後也跟著小酌了一口。

　　「我想也是呢……那個傢伙的個性。」

　　今天這樣並肩作戰下來，也多少摸熟了威爾斯的個性。

　　「這樣就當作開個檢討會也可以，反正今天的模擬戰賈蘭德教官有說要寫個報告書拉薇莉亞教官。」

　　「……報告書啊。」

　　米娜聽到這個，頭開始覺得痛起來了，今天這樣子的結果怕是又要給拉薇莉亞念，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就明天吧，這東西那個女人一天沒教就會不斷催著你寫完交給她。」

　　「……那麼硬的嗎？」

　　「就是那麼硬。」

　　憑著自己和拉薇莉亞相處的印象，米娜很確定她會用對待自己的方式也同樣對待這些人：

　　「好好體驗『鬼教官』的可怕吧。」





　　「完成約定……嗎？」

　　回到宿舍後坐在書桌前面的埃爾希盯著眼前還卡在打字機上面的一片白紙，但腦海裡面思索的卻是在休息室裡面和米娜聊天的事情。

　　成為自由自在的飛行員，米娜非常執著完成這個目標，不過……。

　　「但是那種飛行的方式……。」

　　回想起米娜緊咬著自己的印象，埃爾希手心還是會稍微冒汗。

　　埃爾希沒有見過這麼激進的飛行技巧，像是渾身是傷又飢餓過頭的獅子不顧一切地死命緊咬著水牛一般。

　　……。

　　米娜幾乎和誰都搭配不起來的窘境，正是因為這個飛行方式造成的。

　　這樣下去別說是磨合配合度了，可能都要先考慮怎麼拉住米娜避免她像瘋狗一樣緊咬著眼前的目標。

　　「要怎麼做呢……。」

　　原先設想和威爾斯組隊的方案今天來看已經沒辦法了，夏綠蒂的性格上應該也很難和米娜配合……。

　　「真的能跟得上米娜現在只有我了……嗎？」

　　左思右想，在和空賊交戰的時候自己倒是還能跟得上米娜的腳步，雖然還是覺得只是僥倖而已。

　　「……只能暫時先這樣吧。」

　　最後還是只能回到最一開始的狀況了嗎……？

　　暫時將這件事情擱在心中，埃爾希將注意力放回了打字機上面開始敲打起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