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改寫從前

語音落下，沒有任何一絲雜音。空氣彷彿凝結至了零點，所有人都不發一語的站在原地。

「欸...」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夜鶯：「也就是說，我們碰到球的瞬間，那隻突然出現的魔物...？」

「嗯，八成錯不了。」墨櫻搖搖頭，「玲瓏說過，一百年前的芙蘭姆毀於洪流扭曲而誕生的怪物。如果那就是當時的魔物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欸，等等！」瑪琳趕忙喊停：「你們不要擺著一副已經知道真相的態度啦！所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哈，腦袋差的瑪琳想不出來是正常的啦。」夜鶯竊笑著。

「你說什麼！」

「咳嗯。」墨櫻咳了一聲：「我推測雙葉在一百年前戰爭的時候，獨自尋找著他的皮球，但在找到的時候被魔物襲擊了。而我們找到的那個羅盤，大概是雙葉用來找回家的路的工具。」

「有那麼方便的羅盤嗎？」娜娜詢問：「照理來說，不是只能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那羅盤上面可沒有東南西北。」墨櫻提醒：「可能是用魔法改造過，讓指針只指向某一個地方...這也是能夠做到的事情。」

「喔...」娜娜略懂似的點了點頭：「那我們之後找到的日記，上面寫著的『小葉』...」

「那應該就是雙葉了。」墨櫻點頭，發出了肯定的口氣：「雙葉失蹤，因為他被魔物襲擊。而日記的主人因為雙葉失蹤，在找到他之前抱著遺憾死去...」

「然後，因為周遭的魔力紊亂，使得雙葉不斷在記憶中找著他的皮球...」提娜搖搖頭，「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亡魂』吧。」

「明明已經死去，卻還是沒辦法得到解脫，只能繼續尋找他生前一直沒找到的皮球...」

娜娜聽完這些話後，也陷入了反省。對於一個徘徊在廢墟中的小孩，她當時卻打算不予理會，這真的是一個聯盟會長該有的態度嗎？

她審視完自己後，深吸一口氣，決定了一件事。

「我想...我們必須全力幫助雙葉。」娜娜看著眾人說道：「不僅僅是因為已經答應他了，也是為了之前不想幫助他的想法道歉。」

「這是當然的事，」夜鶯雙手抱胸，微笑著點頭。

「從一開始就想幫助了喵。」妃妃搖搖尾巴，「畢竟他找球看起來也很辛苦的樣子。」

「嗯...」娜娜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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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梳理了一番情緒後，大夥這才將目光放回那顆皮球上。

「那麼，說是要救他，但要怎麼做？」塞拉發問。「照墨櫻的說法，在碰到皮球的瞬間會被那隻魔物攻擊對吧？」

「剛剛提娜說她有想法，對吧？」娜娜看向提娜。

提娜點點頭。「雖然我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不過我有些猜測。」

「什麼猜測？」

「我們現在身處在這個不斷輪迴的記憶中。如果我們將記憶改寫，會發生什麼事呢？」

「改寫...」

眾人都露出訝異的神情。

提娜堅定的點頭。「雖然不知道行不行，不過就來試試看吧。把那隻魔物殺了就沒問題了吧？」

「但、但是...」妃妃抬起頭：「那魔物攻擊的速度超快的喵。」

「這樣好了。」提娜將手托在下巴：「妃妃你去碰那顆球，等魔物出現後我就立刻把你救走，而娜娜和其他人立刻把那隻魔物解決掉。」

「咦咦！？」妃妃發出驚恐的叫聲，整隻炸毛，「不是吧喵！」

「沒問題的啦，有什麼問題的話語茶會善後的。」提娜自顧自的點頭，瞄了語茶一眼。

「我、我也只會治療相關的工作...」

「不、不是吧喵...」妃妃低著頭，看起來似乎非常沮喪。

娜娜蹲下身，摸了摸妃妃的頭：「抱歉，妃妃，我們會盡力保護你的。」

「喵...唉。」既然連會長都這麼說了，妃妃只得放棄掙扎，面對那顆皮球。

其他成員都已拿出武器，各個蓄勢待發，等著那頭正在埋伏的魔物親自上門。

妃妃走到球的面前，心中忐忑不安。她緊張的盯著球看，彷彿皮球也在盯著她。

她全身顫抖，緩緩伸出貓掌，輕輕的碰觸皮球表面...

「來了！」

妃妃並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只聽到提娜這樣喊著，以最敏捷的腳步將她抱走。「喵嗚！？」

「吼———」

妃妃慌張的轉頭看，見到一隻暗紅色、發出可怕低吼聲的魔物，正緊追著提娜和妃妃，好像她們是什麼可口的食物一樣。

「果然出現了啊！」夜鶯站在離這裡最近的牆上，她的弓已經架好，將箭矢對準了牠：「讓雙葉那麼痛苦的魔獸！接招！」

夜鶯俐落的將右手放開，箭矢立刻向前飛去。特製的箭矢在空中畫出凜冽的軌跡，直直射中在地上的魔物，讓牠發出了響徹的哀嚎。

「還沒完！」塞拉和墨櫻分別向前伸出手。魔法的光線在他們前方交織，各種元素的魔法交聚成一，如同流星一般，迅速的向前發射，給予魔物重創。

「嘿！換我了！」瑪琳一躍而上。伴隨著飄逸的紅髮，她舉起雙刀，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最後交給你補刀啦！」

隨著瑪琳的喊話，娜娜也拔出了她的武器。揮舞著那銀白的長劍，騎士俐落的迴避魔物垂死的掙扎，最終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魔物發出了刺耳的哀嚎聲，最後無力的趴在地上。那尖銳的回聲終於消失之時，魔物的身體慢慢化為灰燼，被一縷風帶走，吹向未知之地。

「呼...」娜娜喘著氣，將手中的劍插回劍鞘：「解決了...嗎？」

「嗯！我們成功了！」夜鶯高興的宣言，接著從高處跳下，落地時一抹灰塵隨之飄起：「對了，那個皮球呢？」

提娜瞥了一眼皮球所在的地方。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皮球拿起，並將上頭的灰塵拍落。

「嗯，拿起來沒事。」提娜仔細端詳著它：「好像也沒有受損。」

「這樣就沒問題了嗎？」瑪琳問：「我們回去的時候，雙葉會不會又再一次跟我們自我介紹？」

「不知道。」墨櫻搖搖頭，「不過...我們還是在他的記憶內，我感覺得到。」

「這樣就是改寫記憶了嗎？還是不太懂...」

「總之，我們先把皮球送回去吧。到時候再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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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寫過去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這樣做呢。」

在回去找雙葉的路上，娜娜突然做出感想。

「嗯？什麼意思喵？」妃妃好奇的問。

「我的家族－娜卡德伊安，是以劍術為傲的家族。」娜娜的表情似乎很凝重：「而...家族的人認為，他們是高貴世界的貴族之一。」

「高貴世界？」瑪琳似乎被激起了好奇心。「嗯...什麼『我們流淌著高貴世界之民的血脈，萬物之神賜予我們原始劍術。』這是家裡的座右銘。」

「欸...聽起來好怪。」夜鶯無情的做出評價：「而且在娜娜之前，我還真沒聽過娜卡德伊安這個姓氏。」

「的確...」娜娜的聲音似乎漸趨小聲：「而從小我必須學習劍術，學習各種沒什麼用的禮儀，此外還有各種學術補習，好像是為了修正我腦袋遲鈍的缺點。」

「自己承認自己腦袋遲鈍了呢。」提娜吐槽。「呃，因為是事實。」娜娜直接反駁回去。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我就不多提了。」娜娜搖搖頭：「總之，我受不了家裡那麼嚴格又受拘束的管教，因而在五年前離開了家。」

「過了大概兩年，就加入了星夜私語...直到現在。」娜娜做下結尾。

「喔...」夜鶯偏著頭：「雖然感覺結尾得有點草率。」

「啊不管啦...」娜娜的眼神四處飄移，最終定在某一處：「那邊，雙葉回來了。」

雙葉正在不遠處四處張望，接著將目光放在星夜私語一行人身上。他的眼睛瞬間亮起，接著興奮的衝到他們面前。

「大姊姊們回來了！」他蹦蹦跳跳的迎接了她們，接著看向夜鶯手裡拿著的皮球。

「啊！那是我的皮球！」雙葉的聲音漸趨高揚，臉上充滿喜悅：「你們找到了！謝謝你們！我可以拿走嗎？」

「當然可以。」夜鶯溫柔的回覆他的問題：「來，給。」

她將球交給雙葉，而雙葉快速的接過皮球，露出像是終於放下心的神情。

「呼...真的是我的皮球。」他緊緊的抱著皮球：「我本來還以為...大姊姊們就這樣走了呢。」

「怎麼可能？」夜鶯摸摸他的頭：「說好的事，我們一定會做到呀。」

「因為你們很久都沒有回來...」雙葉低下頭去：「而且最近爸爸說外面很多魔物，我本來還在想大姊姊們會不會...」

他似乎欲言又止，接著搖搖頭，露出爽朗的笑容：「不過大姊姊們安全就好了！真的謝謝你們！」

話語還未落下，雙葉的身體便慢慢變為透明，四周散發著微微的白光。

「等等，雙葉！」娜娜注意到了異狀：「你怎麼了！？」

「嗯？我要回家了呀？」雙葉歪著頭，似乎沒有注意到異狀：「如果再不回家，會被爸爸罵的...」

「那麼，大姐姐們再見！」雙葉對著他們揮揮手，臉上的笑容，似乎伴隨著些微的淚滴：「下次再見喔！」

「等等—」

夜鶯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雙葉就已經完全消失，殘留下的光芒在空中散去，直到消失無蹤。

「走了呢...」瑪琳似乎有些感慨：「這就是改寫記憶的結果嗎？」

「...或許雙葉的事讓我們覺得悲傷。但別忘了，芙蘭姆可是一個國家，」提娜站出來提醒。

「雙葉的事，或許只是冰山一角。正如玲瓏所說，這或許只是在那場『覆滅』中的，其中一個小悲劇而已。」

隨著她的話語，不帶任何生氣的風從旁掠過。那風訴說的，並不是震撼人心的傳說故事，而是殘忍無性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