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覷大寶 斗室議盟 言指環 酒桌問罪

本章節 4003 字
更新於: 2024-06-19
不禁高舉酒杯,那一向惜才的拓董隨即遙敬說:「好!果真英雄出少年,公司沒及時網羅到你,實乃一大損失;鐵柱於此節若有任何急需,做兄弟的一定挺。」

「島主眼光不賴呦,居然可找到這智勇雙全的大將---」卓立委跟著「準老闆」話語,也附和起鬨:「等咱把那群『塔綠班』皆擠下馬,遂無須抱美國的大腿了。」

獲「老虎軍團」邀為幕僚的伍社長看會意陳鐵謙謝罷,亦趁敬酒間宣達誤導拓董的理念道:「對極,在座各位均是出類拔萃的菁英,倘能竭誠合作,運用人脈分化綠營的『鐵票倉』,哪裡扳不倒這徹底腐化的貪婪政權?然而僅憑有限的力量恐怕仍不怎夠,若能多吸收熱血的精銳志士,重建富強的台灣方指日可待。」

「那三家直營電視台幾個不屑遭『納編』的離職主管,與我夫妻是好朋友;他們於軍中關係頗好,值得咱考慮。」洪教授這時已無初見面的芥蒂,便提議說。

「我空軍裡被那貪汙總統拐去做『短命行政院長』的譚大哥,到現在還恨得牙癢癢;」同仇敵愾的彭院長也薦道:「他有效忠的子弟兵,咱可勸這大將入夥。」

由於覷準威猛的「馭風雷」必足以反制斂財美方,其它賓客就隨之紛紛討論適合人選;伍社長瞧欲提攜且剛成功打響名號的「真龍天子」悶不吭聲,知道他常抱持獨特看法,即笑問說:「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在想些什麼,能否講來聽聽?」

讓廚師先上妥兀騰騰冒煙的帝王蟹,拎紙巾抹唇角油汙的陳鐵俟諸君皆靜默注視,遂靦腆的回答:「前輩的剖析都精闢得緊,有志一同的決心更令我十分感動;不過---咱今天傾力所為之乃抄家的勾當呢,行事如果不夠縝密謹慎,豈不變作現代版的『黃花崗』?因此小弟的意見是需多方評估,莫叫那邊有滲透的機會。」

聞者均頻頻點頭稱是;拓董亦不肯選上前遭受無謂的池殃之禍,可兵不血刃的坐穩「九五至尊座」乃上佳之策,便笑著告誡同伴道:「聽到沒?終究還是心細如髮的鐵柱設想周全;我們寧缺勿濫,別像『血帶詔』硬要湊人數而功虧一簣。」

瞧大夥認同凜遵,還搞不清楚自己也是顆棋子的拓董以為大勢底定,更意氣風發「裁示」說:「這件事就仰仗島主及大夥了;功成之日,某跟各位共享天下!」

* * *

等豐盛筵席圓滿散場,偕陳鐵齊送客的伍社長剛一回到雅緻廳心,即卸了面具問道:「終於安撫好那愛做春秋大夢的傢伙了;鐵柱,你不怪我沒預先告知吧?」

「無妨,在爾虞我詐的府院中鬼混,小弟早習慣啦;」他豁達一笑,遂陪這懂變通的瘦佬坐進沙發說:「我下午正納悶您怎會強改約晤日期呢,哪曉得是由於想招募人馬的那廝?但藉此良機哄這個欲問鼎元首寶座的富賈去和執政、在野兩黨互耗內鬥,亦不失為『隔山觀火』的妥善妙計,對咱倆實則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頭便是猜測心思細密的鐵柱悟性強,能就臨時的狀況與我搭配唱合,才大著膽子冒險找你演一齣『即興雙簧劇』---」待侍僕端上了解膩茶水,伍社長又問:「然而兄弟所研製的『馭風雷』倒真讓咱開了眼界喔,你打算用它們起事嗎?」

「那是來不及方為之的下下策,目前暫未列入考慮;總歸一句話,要遂成大業需先擁兵自重,我可不願空著手拚命。」掀杯蓋降溫,湊鼻聞香的陳鐵坦答道。

俟淺啜極品回甘好茶,換他忽沒好氣的噥問:「不過您這一把也壓太大了點,怎未跟我磋商便對旁者說此等緊要事情?精明幹練的島主真沒想留轉圜餘地?」

「擅自決定的確是我較失禮,還請你務必得多多海涵,其實只須能早日鬥垮那批罔顧台灣前途的豺狼虎豹,絞盡腦汁的老頭哪肯錯放任何機會?所以當獲報鐵柱於國家兵工廠內利用資源趕製軍火密訊,我就不停在尋覓可幫你加快進度的後援;於是待拓董恰巧找上門,即促成今天的飯局。」磊落承認的伍社長解釋說。

看對方不嚴厲責難,他遂再喃語道:「適才這些人全高傲到無以復加,倘不先叫他們見識你的異稟能耐,焉甘心為咱倆賣力?因時不我予,老頭只好僭越。」

「原來如此,島主---辛苦了;」陳鐵心雖頗不以為然,嘴巴卻改回客套的口吻說:「那干皆自命不凡的傢伙各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果真不太容易收服,要不是有大哥的居中運籌,小弟豈非得失之交臂?咱本該這般使計,是我錯怪您啦。」

「從古至今呀,替人家創闢江山者無不存『周公恐懼留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的困惑;你若可為風燭殘年的老頭完成夙願,我便算是挨頓罵又怎樣?」伍社長俟亦捧杯喝了口香茗,忽垂首嘆道:「就只怕咱力有不怠,徒落得一場空------」

全因時值用人的關鍵,剎時瞭解歷任開國帝王愛殺功臣緣故的陳鐵即強按耐厭惡感,好言撫慰著說:「您莫多心;你我穩紮穩打,相信很快能圓遂咱的夢想。」

沒錯,目前既仍處於敵明我暗的優勢,已逐步攪混台灣局面的他倘再做翻那九黎群邪,要「光復」這塊足當練兵跳板的根據地,簡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啦;反正此間有比誰都還積極的伍社長在引線穿針,何不順便拐讓名位沖昏腦袋瓜的拓董投注大筆「建軍餉銀」?所以向寄予厚望的島主和熊氏夫妻陸續匆別後,就立刻返回中科院召集幹部啟動兩版本的量產線,俾利估算找對方敲竹槓的金額。

事實上,由於答應蚩尤、共工的七月晤期轉眼即至,到時候為防範居心叵測的他們搞鬼,也不得不加緊組裝那僅有的武器;多虧幸運的天秤彷彿喜歡站同一邊,這晚陳鐵正為了物料屢遲滯而頭痛,放辦公桌的手機卻浮映出程姐撥來號碼。

「趕快先準備、準備,那代表敘利亞的戰略顧問殷柳非但忽提早抵台,且指名要與你單獨諮商---」似生怕選務緊湊不及遞訊,替開會總統轉告的她等傳達過消息,遂再私下的叮囑道:「若依咱當家的意思,是叫小鐵儘量撈最優惠的條件。」

「您請跑行程的元首甭操勞;有我在,誓必幫台灣爭取到想拿的東西。」他一掛斷簡要電話,不禁輕撫已顛倒部份圖騰的三環戒;是的,或許因獲得這逆運能量的庇蔭,某些困難好像都可化解於無形的陳鐵早感受到如有神助,否則在「馭風雷」製造進度落後的節骨眼上,跟那貝利星人關係曖昧的老友怎會適時出現?

不久,這睽違數載的舊識果真於特勤隊密護下來到了園區;瞧「復活」的昔日同袍儘管已無當年俊朗丰采,重逢剎那依然熱情擁抱,他的心窩仍覺一陣溫暖。

「柳枝愈混愈體面了,竟能憑一己之力左右中東戰局走向;」連稍加介紹迎接幹部的程序都省略掉,為了減少洩漏形跡的風險,陳鐵僅對陪同的章院長宣稱是外賓訪察使節,便領他入內問說:「恁匆忙到這裡,莫非是敘利亞情勢有變故?」

「那鳥事咱待會談,有吃的沒有?」臉孔微顯蒼白的殷柳俟拍拍哥們肩頸,就低聲悄詢:「全因為急著要和你一聚,我才剛降落即飛奔此處,肚皮快餓扁了。」

莞爾笑罷,早事前張羅完竣的他等踏進辦公室門檻,遂交代章院長幫亦飢腸轆轆的十多名護送隊員另整治餐點;看老友已分賓主坐定,先動筷的陳鐵便邀呼道:「做兄弟的記得你偏好麵食,就拜託廚房弄幾個家常菜,可別嫌我招待不週。」

「許多年不曾碰這類道地佳餚了---」殷柳閉上眼品味燒餅與手工水餃,接著又嚐了杓酸辣湯匢圇下肚的讚說:「我在那地方寧願拿所有的牲口,換碗大滷麵。」

望著知交正風雲殘捲的大快朵頤,暫不言及殷敬、殷瑤爺孫或六芒環的他僅微笑作陪,以靜候這位「塔利班密使」主動說明意圖;飽餐一頓的殷柳俟拎紙巾抹嘴巴,即開門見山的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因咱上回談的那樁交易麼---,其它盟邦均已擬定配合的措施,唯獨台灣尚未有確切方針,我只好提前來一趟囉。」

「幹嘛,啥時變的---恁般信不過兄弟了?」陳鐵雖心頭一驚,兀沉穩的答說。

「奪佔跟殷家極具淵源的三環戒卻不先知會一聲,叫我怎能再似以往的相信你?」面無絲毫恙忿的不滿情緒,殷柳像事不關己的蹺腳反問:「倘真想拐我老頭保管的六芒星有甚難,還需旁人代勞?鐵柱,你將我父親和獨生女---如何啦?」

「令尊驅妖力盡,已與持有五角環的公孫諒父子一塊仙逝了;」他邊怪自己疏忽,邊迅速動腦筋的佯喟道:「至於瑤妞,則是遭亟欲復國的蚩尤搶去當人質。」

冷漠注視這曾同生死的知交,不顯喜怒神色的殷柳遂沉吟及續問說:「原來遍尋不著的五角環是在他們手中,怪不得一直下落成謎;那始終不改逞勇習性的九黎莽夫擄走我女兒,大概是要用她作解開咒錮的活祭品吧?你咧,有何腹案?」

悍迎其如炬的陰森瞳眸,依舊鎮靜的陳鐵便坦道:「虛以尾蛇,趁機營救之。」

「哼,光憑你摸黑探索趕造出的破爛玩意,就想抗衡蛇王星專門剋制動能環的火砲?」儘管不留情面的打臉揶揄,殷柳還是轉開玻璃瓶替他倒了一小杯高粱。

「等等;柳枝,你是怎知道這一切的?那名字叫路西法且外貌像極惡魔的貝利星人似乎對你異常恭敬,這又是何故?」思緒即使混亂,陳鐵仍抓住重點問說。

也斟滿好酒的他待淺啜著款客瓊漿,遂毫不隱瞞的笑謔道:「簡單得很,因為我便是他們族長薩陀納的新宿主;鐵柱啊!虧你以往乃護衛團裡反應最佳的佼佼者,居然到此刻才全盤兜攏,莫非一戴上動能環---就像蚩尤燒壞了腦袋瓜子?」

瞧對方兀一頭霧水的默不作聲,輕撫杯沿回憶的殷柳即再娓敘說:「那年於莫斯科林郊跟完成任務的大夥分散行動時,唐毓為了幫受傷的我引開搜捕追兵,不久竟死在CBP特工亂槍下;要不是恰碰到約聚眼線的薩陀納集眾門徒正宣知須盡快尋覓五角、六芒二戒,殷某早命喪它鄉了,哪還有可叱吒於中東的一天?但不能遂願令內人復活終究是樁遺憾,所以赴敘利亞前我便策劃各種仇俄滲透。」

「你指的是---,讓俄羅斯陷入自相殘殺的烽火中?」心裡忽閃掠兩年後在烏克蘭國境大肆轟炸的血腥畫面,不敢置信的陳鐵雖覺得荒誕,卻頗欣賞這有助於「濾世」的作法,就忍不住脫口附和道:「妙哉,若引發第三次大戰即更加完美!」

看他居然違反俠義精神的未說教且出言認同,殷柳乍聽之餘亦感到納罕;俟重行評估過的凝望罷,遂稍降姿態的睨問:「怎麼,難道轉性的鐵柱另有好意見?」

「當然;藉由北約組織、歐美的軍援擴大衝突,你瞧如何?」陳鐵坦白答說。

「不賴,用那些偽正義的『殺人刀』惹火克里姆林宮,確實夠狠---」把杯裡的高粱仰脖頸喝乾,這變薩陀納為養傷所蟄附的「聖戰士」等抹去唇角酒水,便緩解適才的責難氣氛道:「沒家父與那公孫老兒的親自傳訣授印,諒你也無駕馭兩枚戒指的能力;我爸的死及瑤妞被擄,看在這頓飯菜面子上---就一筆勾銷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