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破碎記憶

「噫呀啊啊啊啊！？」

娜娜轉過身，只見到巨大的魔物揮出利爪，朝著她撲過來。

以戰士的本能而論，她應該當機立斷的拔出劍，但她被這突發狀況嚇得措手不及，只能愣在原地。

「小心！！」

隨著刺耳的警告聲，魔物肆意的揮下它的魔爪，但娜娜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在被攻擊的那個瞬間，一道白色的領域在她們身邊擴展開來。娜娜思考著這究竟是保護她們的屏障，還是死掉後看見的幻象。

但顯然不是後者。過了幾秒鐘，四周的白色空間快速散去，而眾人還是待在那座廢墟中。

「咦...？」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夜鶯感覺自己的腦袋鈍鈍的，扶著額頭。

「不清楚...」就連提娜也感到不可思議。「對了。那顆球呢？」

娜娜立刻望回球所在的方向，但球已經消失無蹤。

「該不會因為魔物的攻擊，而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吧...」 塞拉搖搖頭。「不過，真沒想到我們還活著。明明被那麼大隻的魔物攻擊。」

「喵！看這邊喵！」妃妃大喊著，示意著眾人跟上去。

其他人到妃妃身邊後，妃妃用嬌小的腳掌指著地面：「這邊！這個是剛剛的皮球喵！」

「咦？」

提娜一臉懷疑，立刻在瓦礫堆中翻來翻去，還真的找到了妃妃說的皮球。雖然配色相同，但這個只是完全漏氣的扁攤攤的球，而且還積了許多灰塵，上面還有像是太老舊而出現的破洞。

「欸...」瑪琳的臉上寫著不敢置信。「是被魔物攻擊才變得那麼破舊嗎？」

面對這無厘頭的提問，提娜無奈的插著腰解釋：「不，不是因為魔物攻擊才變舊的。」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看起來就不是被攻擊而導致的狀態啊。這顆球剛剛埋在瓦礫堆裡，就算是被魔物打到飛走，也不會被瓦礫蓋住吧？還有它上面的破洞，很明顯是因為空氣腐蝕的關係。芙蘭姆已經毀滅100年之久，加上這裡的瘴氣的侵蝕度...皮球現在還存在已經是奇蹟了。」

「奇蹟...」 塞拉喃喃唸著。

夜鶯皺起了眉頭。「剛剛我們看到的皮球還是完好如初的樣子，怎麼因為一個魔物的攻擊就變得這麼舊？」

「說不定不是同一顆。」語茶提出觀點。

「不，是同一顆沒錯。」 塞拉搖搖頭，「跟剛剛那顆皮球一樣，這個皮球屍體上也殘留著那個雙葉的氣息，只不過...這個屍體的氣息更薄弱了一點。」

「屍、屍體...」語茶苦笑著。

「話說回來，你們有沒有想過？」 塞拉將話題轉移：「雙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咦？」

「在光是吸入幾口瘴氣就會死亡的芙蘭姆，沒有保護作用的朔望之花，而雙葉竟然還活著，還無所事事的找著他的皮球。」

「...嗯，這麼一說的確有問題。」

「而且...」提娜插入，「你們仔細看看，四周的建築還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不一樣？」娜娜看看四周，「不都是破碎的房子嗎？」

「不。感覺...變得更破舊了。」提娜托起下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嗯。」

提娜陷入了沉思，而其他人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給出答案。

這時，在旁邊的語茶突然大喊了一聲，示意著眾人看過來：「啊！你們看這個！」

語茶從瓦礫堆中拉出一個破舊的小機器，將它展示給星夜私語的眾人看。

「羅盤？但是看起來很舊了...」娜娜看著那個東西說。

「可能是因為放在這裡很久了吧？」瑪琳說著，接著一把搶走語茶手上的羅盤，端在手裡仔細觀察。「欸！」

「這個羅盤...還沒壞欸。」瑪琳驚訝的盯著盤面：「指針還會動。」

「那...先跟過去吧？」夜鶯提議：「畢竟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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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羅盤針的指引，一路穿過許多破碎的房屋，而羅盤針不動時，她們眼前的建築物，是一個由石頭和水泥構成的房子殘骸。

「這裡嗎...」提娜皺著眉頭，「只是一個房子而已啊。」

「難不成...裡面有什麼？」娜娜懷疑的盯著眼前的房子廢墟。

妃妃跳上前，在廢墟中翻了又翻，接著從一堆積滿灰塵的瓦礫中，刁出一本棕色皮革封面的書。

「喵！這個這個！」妃妃把書放在眾人的腳下，接著舉起手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

「這是...」提娜略顯好奇的把它撿起，並且仔細端詳。單從表面來看，書似乎相當老舊，但卻保存得很完好。

「保存魔法？」墨櫻推測，「這本書有被施過魔法的痕跡。」

「保存魔法？那是什麼？」夜鶯盯著那本書。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保護的魔法。」墨櫻回答，「不然為什麼芙蘭姆都毀滅了，這本書卻安然無恙？」

「不過保存魔法相當耗魔力，所以很少會在書這種東西上使用。這本書一定是被主人當作寶貝來看待的。」 塞拉補充。

「哎呀，解釋那麼多，打開來看就對了！」夜鶯利索的說，接著一把搶走提娜手上的皮革書。「欸！」提娜抱怨了一聲。

夜鶯快速的將整本書翻過，接著又從尾翻了一遍，但她的表情卻越來越疑惑。「這本書...裡面什麼都沒寫啊？」

「怎麼可能！」瑪琳把書搶過去，也照著夜鶯的方法快速翻過。但她也皺起眉頭，開始一頁一頁翻。

「有寫啦！後幾頁！只是字跡太淡了啦！」

「那寫什麼？」

「呃...看不懂...」

「喵喵？」妃妃突然發出聲：「我也要看！」

妃妃立刻跳起，用嘴巴銜住書本的封面，接著把它放在地板上。「欸！妃妃，沒禮貌啊！」

「喵喵？」妃妃發出了撒嬌一般的軟萌聲音。簡單來說，就是裝傻。

「唔...我看的懂耶，喵。」妃妃看著書中的內容，自言自語著。

「真的嗎？上面寫什麼？」娜娜急促的問。

妃妃抓了抓她的頭。「喵，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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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開始後，第三十二天。

我與魔物戰鬥，不知不覺已經過一個月了。我很僥倖的活下來，但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妻子在每個夜晚，都在為了小葉哭泣。而我...男子漢可不能留下眼淚，一旦哭了，就相當於放棄一切了。

小葉...你到底在哪呢？為什麼只是出去玩耍，就這樣一去不回呢？你現在會不會肚子餓？會不會害怕？

小葉，我們很想你，也很想找到你。奈何我被徵召，得去前線對抗魔物。

小葉...你現在到底在哪？我...在這場戰爭結束後，就以最英勇的姿態去找你。

希望小葉你能回來我們身邊啊...爸爸，媽媽與姐姐都在等你。

晚安，小葉。

...願鳴神大人賜予你活下去的希望與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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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妃讀完書中的內容後，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個父親，而他的孩子『小葉』失蹤了嗎？」提娜推測。

「很有可能。」墨櫻將書撿起，接著把它闔上：「看來這本書就是日記了，難怪會被施保存魔法。」

「只有這一頁的字跡完整一點，勉強能讀，前面的都太淡了。」提娜從墨櫻的手中拿走日記，將它翻到剛剛妃妃閱讀的地方：「而且之後完全沒有紀錄了...」

「這個人或許...在那篇日記完成的隔一天，就已經被裡面提到的『魔物』...」語茶吞了吞口水。

場面寂靜了下來。眾人皆為日記主人的遭遇感到惋惜，而妃妃則看不出情緒，似乎是..迷惘的感覺。

「我想...我們先回去找雙葉吧？」娜娜提議。雖然她的腦筋並不好，但她很清楚接下來該做什麼。

「不小心把球弄破這件事...我們得向他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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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芙蘭姆的建築物都已變成廢墟，所以並沒有顯眼的標記能讓她們認路，導致她們繞了半天才回到原本的地方。

雖說清晨，但太陽卻沒有如往常升起，可能是被天上積聚的烏雲所遮蔽了吧。

這裡就像個被神拋棄的往日國土，連太陽的曙光都照射不到。

「咦...雙葉不見了？」夜鶯搔了搔頭：「他不是說會在這附近找球嗎？」

提娜與墨櫻不發一語，似乎在思考著某事。

「...嗚，啊啊！有人有人！」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旁邊傳了出來。眾人往那邊一望，看見了白髮粉瞳的男孩。

「啊，雙葉！找你很久了！」夜鶯大喊著。

「咦咦！？雙葉明明沒有講過自己的名字，你們怎麼會知道？啊，難不成，姐姐們會讀心的魔法嗎？」

「...不是啊？你自己介紹你就是雙葉啊？」

「咦？是嗎？唔...」男孩搔了搔頭，好像感到很疑惑。

「對了，雙葉。關於皮球...」娜娜的聲音漸趨小聲，好像很不好意思說出口。

「哇！姐姐們果然會讀心的魔法！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們就知道我正在找皮球了！」男孩的雙眼又亮了起來。

「欸，不是你自己拜託我們的嗎？」

「咦...是嗎？」雙葉好像越來越困惑，「唔...那我就再拜託你們一次！幫幫我找到皮球，好不好！」

「哎，就說我們已經答應—」夜鶯還沒說完，就立刻被興奮不已的雙葉打斷：「謝謝大姊姊們！那雙葉會在這附近努力找皮球，你們就去另一邊找喔！」

「啊喂，等等—」娜娜來不及制止雙葉，他就自己踏著輕快的腳步，往另一邊跑去了。

眾人愣在原地，看著那男孩漸漸遠去的背影。過了好幾秒後，她們才轉過來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