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戰帖

「唔...唔唔...」

語茶看起來臉色蒼白，走路開始搖搖晃晃，與剛剛頗有自信的神情完全不同。

夜空中遍佈著無數星星，但光芒卻很微弱。像是披上一層黑紗一般，將所謂的希望遮掩起來。

「語茶看起來不太舒服呢。」墨櫻看著她說：「嗯...其實我也差不多。」

「即使有朔望之花的保護，還是沒辦法抵擋瘴氣嗎...？」提娜喃喃說著：「這跟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

「也許...瘴氣的濃度在這100年中增長了吧？」塞拉推測：「如果不再處理這個情況...或許擴散到鳴神之城的其他地方也不奇怪。」

「...總之，我們先歇歇吧。」娜娜提議，她的狀況似乎也不太好：「等大家狀態好一點再繼續調查。」

眾人點頭道，接著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稍微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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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築物的抵擋下，瘴氣似乎減少了一些，這也讓他們舒服一點。

「喵，我還是不太能相信...」妃妃捲縮在塞拉的旁邊，口氣顫抖：「光是一個『須臾之匣』就能讓那麼大的芙蘭姆瞬間荒廢掉。」

娜娜瞥了一眼語茶頭上的髮飾。「朔望之花」此時此刻，還是在黑暗中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洪流...其實我也對洪流略有所聞。」墨櫻突然說：「洪流是生命一切的起點，一切的結束。」

「起點...結束？」提娜看著她：「像是冥界嗎？」

「嗯，應該吧...」墨櫻不安的捏了捏手腕：「簡單來說，它是一切的起源，魔法的中樞。洪流連結了一切，是在宇宙中奔騰的巨大能量。」

「聽，聽不懂...」瑪琳好像放棄理解了。

「一切...？」夜鶯歪著頭：「那麼誇張啊？」

「應該...吧。」墨櫻不確定的回答：「像是生命，命運，世界...都是由洪流所連繫起來的。」

「世界...？」提娜聽到後，看起來陷入了思考。

「怎麼了，提娜？」娜娜注意到了提娜，但提娜並沒有理她。

在思考了一陣子後，她搖了搖頭，好像在否定什麼東西一般。

雖然其他人也好奇她在想什麼，但他們決定不追問。因為他們總是跟不上提娜的思想。

「說起來...」塞拉搖了搖頭：「這裡果然很像提娜說的『冥界』。」

「欸？」娜娜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仔細聽...能聽到很多聲音在低吟著呢。」她撥了撥頭髮，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不愧是亡國領土。」

「...唔，別鬧著我玩啦。」娜娜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可不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瑪琳像是警戒起來一般：「的確有聲音。」

「喵，真的假的...」妃妃豎起耳朵，好像能感受到一絲聲音傳進她的耳裡。

「是、是真的啊喵！在外面！」

妃妃的毛像是炸起來一樣，而其他人也下意識的握住自己的武器。娜娜的狀況似乎不太妙，所以改為由提娜帶領大家走到外面，一探究竟。

而提娜小心翼翼地踏出第一步，外面竟然傳出了有人在敲牆壁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但她只是深呼吸，抓住距離外面最近的牆壁，接著立刻將自己拉到外頭，以自己的匕首對準著發出聲音的目標。

而發出聲音的來源，並不是怪物，而是一個身著樸素衣服的銀髮男孩。他以好奇的眼光看著提娜，似乎沒有絲毫驚慌。

「咦...？」提娜瞪大了眼睛：「不是幽靈...？」

「喂！提娜，發生什—」娜娜立刻衝了出來，但卻欲言又止。

「欸？小男...孩？」

小男孩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接著露出大大的微笑。

「果然有人～吶，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其他人也跟著走了出來。看到那名男孩，她們都一臉的疑惑和驚訝。

「你是...？」墨櫻問著男孩。

「啊，我的名字是雙葉！」男孩舉起一隻手：「其實...我想拜託大姊姊們一件事。」

「一件事？」

「嗯...我心愛的皮球不見了。我找了好久好久...但是都沒找到。」雙葉低下了頭：「雖然不回家的話爸爸媽媽會擔心的，不過那個皮球真的很重要...」

「我們現在可沒有那麼閒幫你找。」塞拉插著腰，不屑的說。

「嘛嘛，別這樣嘛，塞拉。」夜鶯站了出來，拍拍了塞拉的背，接著轉向雙葉：「小弟弟，我們會幫你找的，你放心好了！」「蛤！？」

「嗯嗯，謝謝你，大姊姊！」雙葉跳了起來，接著露出大大的笑容：「雙葉會繼續努力在這附近找的，你們就去另一邊找吧！」

他就這樣提起自己的腳步，快速的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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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幹嘛答應人家啊...這樣不是只是在拖時間而已嘛！」瑪琳大聲的斥責夜鶯。

「我...就情不自禁嘛。看到那麼小的小孩需要幫助，總不能置之不理。」夜鶯的聲音非常的低，似乎感到羞愧，但又帶點開心的情緒。

「我說你啊...」瑪琳大大的嘆了口氣。

「呵呵呵...」娜娜露出淺笑，似乎因為他們的角色跟平常對調了而感到有趣。

「其他的就算了，你還沒問人家詳情...至少要問他球長什麼樣子啊。」墨櫻吐槽著。

「啊啊...」夜鶯苦笑著。

「沒關係啦。既然答應了別人，那就試試看吧。」娜娜試著打圓場：「雖然不知道在哪裡，但至少要努力過吧。」

「話說回來，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茶園轉移話題：「在充斥著吸一下就會死的瘴氣的國家遺址，竟然有一個小男孩若無其事的走來走去。」

「咦？這麼說...是很奇怪喵。」妃妃抬頭看著她。

「應該是闖進來的吧？」娜娜思考著：「你看，芙蘭姆的傳送門根本就沒有關起來。」

「或許有那個可能，但是這樣的話，他應該早死了。」塞拉瞄了一眼夜鶯：「除非他有著像『朔望之花』一樣能夠抵擋瘴氣的東西...」

「唔。」塞拉的眼神如此冰冷，讓夜鶯直接低下頭。

就這樣，他們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遺址中，就這樣過了一兩個小時。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提娜豎起耳朵。「咦？啊，好像有...」

正當娜娜遲疑之時，空氣的氣流突然有了巨大改變，差點使得他們站不住腳。他們匆匆忙忙地向後轉，有個女人漂浮在半空中，以冷漠的眼神望著她們。

她的眼瞳酷似冰中綻放的花朵，黑色透明的連身短裙在半空中搖盪。深棕色的辮子肆意飄揚，回應著身邊紊亂的氣流。身後如同漆黑的惡魔翅膀揮動著，干擾風向。看見星夜私語的瞬間，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一如既往的傲慢。

「...百合！？」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大喊。

「星夜私語，我們又見面了，」她冷笑著。

娜娜以驚訝的眼光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百合在芙蘭姆...為什麼！？

「你來這裡，做什麼的喵...？」妃妃戰戰兢兢的問。

「這我才想問你們呢。」百合馬上反駁：「不過我大概知道，是為了總統的委託吧？哈，那個垃圾總統。」

「垃圾！？」雖然玲瓏利用他們的事也沒讓娜娜感到友好，但這樣直接罵還是有點讓人震驚。

「嗯，是啊。」百合隨意的擺擺手：「做事畏首畏尾，還講不清楚自己的目的，鳴神大人將城邦交給她管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星夜私語的成員沒有回話，只是盯著她。

「罷了。我可沒有時間吵架。」她呼了口氣說：「畢竟時間有限呢，被你們搶先就不好了。」

「搶先...？」

「...所以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嗎？你來這裡究竟想幹什麼？」提娜逼問著，不過口氣帶著絲絲顫抖。

「芙蘭姆滅亡數久，已經沒有留下任何財產了。不過倒是還有一件頗有價值的東西...『須臾之匣』。」

「須臾之匣...？啊，你是來取須臾之匣的！？」娜娜思考了幾秒才得到答案。

「正確。畢竟這是別人給予我的委託，不好好做不行呢。」她邊拍手邊笑著：「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閒聊了。你們就好好的待在這裡浪費時間，等著國家給你們委託失敗的懲罰吧！」

她狂笑著，接著張開那漆黑巨大的翅膀，向著寒冷的夜空飛去，拋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星夜私語。

「呃...」瑪琳愣著，似乎還沒回神：「呃...哪有人會...呃，突然這樣挑釁的？」

「她...是來下戰帖的嗎？」語茶問著：「正如瑪琳說的，挑釁意味很重呢。」

「...的確。不過我目前想不出來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提娜將手托在下巴：「第一，百合剛剛好跟我們要去芙蘭姆的時間重複，怎麼想都是預劃好的。第二，她直接擺明了說要取走須臾之匣，而且想要在我們之前找到它。第三，百合說她是受託前來取須臾之匣的。但...堂堂一個鳴神軍主將，不可能接受一個外來者的委託。」

墨櫻對提娜的理論略點了點頭，她好像很喜歡把事情分成三點來分析。

「嗯...請問推理大師，所以？」瑪琳挑了挑眉。

「總之，現在有三方勢力想要取得須臾之匣，而我們是被他們下的棋子。」

「旗子？旗子不是...拿在手上揮來揮去的？」

「不是旗子，是棋子，」提娜微微翻白眼。「下棋的棋子。」

「三方勢力...那這三方勢力分別是？」娜娜問著。

「呵，你還真遲鈍。」提娜哼了口氣說：「第一方勢力，就是委託我們去取須臾之匣的帕克。第二方勢力，是要我們帶離須臾之匣離開芙蘭姆的玲瓏。而第三方勢力...是百合的委託人。」

「那這個委託人是誰？」墨櫻問道。「基於第三點，能夠讓鳴神軍主將接受委託的，肯定是一個擁有極高地位、錢財、信任的人。」

「地位、錢財與信任...？」塞拉陷入思考：「...煙雨嗎？不，她並沒有很多錢，地位也不高。」

「那麼...是別國的統領之類的？」語茶猜測：「要推翻鳴神之城那種的。」

「嗯...主將背叛整個城邦嗎。不是不可能，只是機率太低。」提娜閉上眼睛，思考了幾會：「鳴神再怎麼說可是個神，一旦發現她的行動就會將她處理掉，而且主將的行動尤其明顯，她又大喇喇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也就是說，基本不可能？」「是啊。」

「那這個委託人...究竟是誰？」

「我說過了，這個人的地位要比她的地位高，而且具有非常大的力量...更要讓百合有足夠的信任。」

「你這樣說...」塞拉也陷入了思考：「...總統嗎？不，她可是罵了一聲玲瓏『垃圾』...」

「你們還記得煙雨說的嗎？『他是開闢我們家鄉的始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耀，不忠於祂幾乎就等於背叛了城邦。』」

「啊...！難道是...」夜鶯張大了眼睛。

「啊啊。真正統治鳴神之城邦的，那被眾人敬仰的神明，鳴神。」

就算語落了，仍然沒有人發出任何一絲聲音，或許是被驚呆了吧。

「我們...與神明競爭嗎？怎麼可能...」塞拉搖了搖頭。

「不過，連鳴神都想要須臾之匣...」娜娜驚訝的說：「不過，玲瓏是為了她老爸鳴神辦事的吧？為什麼他們不是同一個勢力？」

「玲瓏並非說『取出須臾之匣』，而是『將須臾之匣帶離芙蘭姆』。或許他們兩個的目的不一樣。」提娜解釋道。

「...不如這樣說好了，玲瓏或許不是遵從鳴神的意志，將委託給予我們。也許她不想要鳴神獲得須臾之匣，而且『帶離』一詞可能也有別的意思...」

「什麼意思喵？」妃妃叫著。

「須臾之匣所在的地方會醞釀災厄，而鳴神為什麼要取得須臾之匣，這我就不知道了...」

提娜換了一口氣，接著繼續說：「玲瓏一定是希望我們將須臾之匣帶離這整個城邦...我覺得她知道須臾之匣本身的危險性，就算交給鳴神也只會毀了整個城邦而已...嗯。」

「她是有什麼理由不服她老爸嗎？」夜鶯問。「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情報太少...而且也只是我的推論。」

「總之，如果我們要達成委託，從此錢財滾滾再也不煩惱錢，必須趕在百合之前拿到須臾之匣才行。」

「一開始直接說重點不就好了嘛。」瑪琳吐槽。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得為那個叫雙葉的小鬼找到皮球呢。對吧？夜．鶯。」塞拉的口吻略帶不屑。

「好啦，別再說這件事了。」夜鶯嘆氣著。

「也就是說，我們動作要快吧？」娜娜好像理解了：「那麼我們要趕快行動，絕不能讓百合搶先取得須臾之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