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兩難的決定

「唔...」

塞拉坐在煙雨家客廳的木椅上，眉頭深鎖，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情煩憂。大約一小時前，娜娜領著大部分成員出去執行委託了，而煙雨則是從早上就不見蹤影，留了張紙條說要去艾森皮斯買肥料。現在除了她之外，只有墨櫻、妃妃和語茶在家而已，因此房間內格外冷清。

「塞拉，」墨櫻化身成了黑貓的樣子，優雅地跳到桌上，「之前在艾森皮斯有看到賣水晶的商店，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別吵。」塞拉頭都沒抬就直接打斷了墨櫻的話。「你知道預算現在極為不足嗎...」

一陣沉默。塞拉重新陷入沉思中，墨櫻則是搖搖尾巴，開始無聊的盯著窗戶外。

「怎麼會？娜娜他們都有在處理委託喵。」妃妃問。

「唉。總是入不敷出的，更何況還有維護費要考量呢，」塞拉趴在桌上，用左手撐著頭，表情非常鬱悶。身為「世界最窮聯盟」的會計，她總是對財務憂心忡忡。

「維護費嘛...」語茶想了想：「那我們只要接下那個委託就行啦？」

她說的，是兩天前發生在煙雨家門口的事。當時鳴神之城的總統玲瓏來訪，委託星夜私語的成員們去芙蘭姆尋找「須臾之匣」，報酬是一百萬，還有永遠免繳維護費。雖然提娜當時極力反對幾人接受這個委託，但其報酬之高，就連星夜私語的智商天花板也無法否認。

塞拉搖搖頭。「我同意提娜的想法。那個總統看起來就意圖不軌，而且他還給了和帕克一模一樣的委託欸。」

沒有人回話，房間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從窗外傳入微風，輕輕搖盪著塞拉的髮絲，掛在窗外的風鈴似乎也鈴鈴般的響了起來。

突然，門「嘎吱」的一聲開啟，穿著樸素上衣，身穿藍色褲裙的煙雨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

「啊，煙雨。」墨櫻看到她後，直接變回原形：「那是...肥料嗎？」

「對啊。」煙雨扛起本來放在她身旁的，用白布袋裝著的巨大混擬土，「去艾森皮斯採購了一番。接下來農業相關用品只會越來越貴，不趁現在買就來不及啦。」

「對了，煙雨。」塞拉抬頭，藍色的眼眸望著她：「位於艾森皮斯的聯邦總部，就是鳴神之城的政府嗎？」

「嗯...」煙雨將那一大袋看起來應該有十幾公斤的混擬土放在架子上方。那個木製架子並沒有因此倒下來；塞拉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這樣說好了。『聯邦』是鳴神之城的一個組織，但並不是真正掌握實權的。」

「什麼意思啊喵？」妃妃不解。

「簡單來說，『聯邦』是統領所有聯盟的組織，但實際上統治整個鳴神之城的，是鳴神軍與鳴神大人。」

「嗯。那跟我們現在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塞拉將話題繞回去。

「...也就是說，鳴神軍的總部鳴神府，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政府』啦。」

「那鳴神府也是位於艾森皮斯嗎？」

「不。鳴神府是獨立於四區的區域。講白了點就是第五區。」

「第五區？」

「嗯。不過普通人是不能隨意進出鳴神府的，所以人們只將鳴神之城劃分為四區。」

「如果政府需要公佈什麼事情的話，會借用艾森皮斯的聯邦總部。所以其實不只是你們，很多人也會認為聯邦就是政府。」煙雨補充道。

「原來如此...」塞拉靜靜的聽著，吸收這龐大的資訊，手托在下巴上。

在隨之迎來的沉默中，墨櫻率先發言。「帕克他要我們去取得須臾之匣...而現在鳴神府的人也來委託－」

「那他們兩方...會不會是串通好的？」

塞拉微微露出了訝異的神情。妃妃只是盯著墨櫻，似乎不懂她在說什麼。

「等等。」煙雨注意到了不對勁，「你們說的『帕克』要你們去取須臾之匣？」

「嗯，是啊。」語茶的頭垂了下來。「而且似乎還因為這個理由，把髮飾還給我了。」

煙雨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開始喃喃自語。「髮飾啊...」她瞄了一眼語茶的頭，仔細端詳著上頭的青色花朵。

「呃，怎麼了嗎？」語茶問，有些不知所措。

煙雨走到了桌邊，在語茶左方的椅子上坐下。「你頭上那朵花，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朔望之花』？」

「你也知道朔望之花？」墨櫻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得大大的。

「那是傳說中能淨化一切的花，」煙雨不斷地眨著眼，似乎不敢相信一個傳說中的花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眼前。「原來如此，難怪會委託你們。」

「欸...什麼意思？」語茶不解地問。

面對她的提問，煙雨只是把話複述了一遍，「難怪會委託你們啊。靠著朔望之花的力量，就能夠進入被邪氣包圍著的芙蘭姆。」

「那帕克委託我們去找須臾之匣的目的是什麼？」塞拉發現煙雨似乎擁有許多資訊，馬上開始追問，「如果他已經搶了朔望之花，應該可以直接進入芙蘭姆才是。」

「我覺得這只是個巧合。鳴神軍應該不至於和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合作才對。」煙雨推測著，「那個『帕克』與總統他們的目的應該只是剛好重複。」

「而且，傳說中的聖器『朔望之花』會選擇能夠使用自己力量的人。那個帕克應該沒辦法使用，所以才感到失望，於是還給你們的吧。」

雖然煙雨的口氣像是剛剛才想到一樣，但這也引起了語茶的思考。

那個時候，他的口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感到失望的樣子...

不如說...像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搶了又還給我們一樣。

「我們回來了～」

門再次被打開，這次站在門外的，是歸來的娜娜等人。聽她輕盈的語氣，委託大概是大獲成功了。

「給。」提娜率先走進屋內，拋給塞拉一個沉重的小袋子，「這是委託報酬。」

塞拉連忙將袋子打開，裡面裝的幣值差不多500元。

「怎麼那麼少啊？」塞拉開始質疑，「討伐怪物的委託報酬應該再多一點才對吧？」

她以尖銳的目光掃視眼前的四人。落在瑪琳身上時，對方瞬間露出了心虛的傻笑。

「不是有700元的嗎－」提娜微微皺眉，疑惑的開了口，但塞拉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

「瑪琳！」

「呃！啊，回程的時候，路邊有一家看起來超好吃的甜品店嘛！一不小心...嘿嘿，抱歉啊。」瑪琳搔了搔頭，語中充滿歉意，眼睛卻俏皮的眨著。

塞拉大大的嘆了口氣，已經煩惱到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瑪琳生氣了。

「錢已經很不夠用了，還這樣亂花！」夜鶯生氣的敲了下瑪琳的頭。

「而且再一個禮拜就要繳維護費了，」語茶附和著，眼神因為憂心忡忡而蒙上一層陰影。

「我在想...」娜娜的音量逐漸降低，近乎耳語，「果然還是接受初夏的那個委託吧？雖然他們的確怪怪的，但...」

星夜私語的會長閉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眼睛再次睜開時，以堅定的眼神看著眾人。

「如果這委託能夠解決我們關於錢的所有問題－那麼不管目的是什麼，對我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