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章節 3469 字
更新於: 2024-05-30
『今生無緣偕伴行，來世相逢誓不離。』
眺望櫓船逐漸遠去，女子流露無憾的微笑，隨後，當身後傳來搭話聲，她淡然回眸，視線卻已變得模糊。
「妾身早已選定共度一生的對象。」
感受身體承受著劇烈的撕扯，彷若火焰般不斷灼燒，她的嘴角溢出黑血，卻依舊維持優雅的姿態，倒退避開試圖抓住自己的手，衣袂則飄飛而起。
踩空地面，女子向後仰去，聆聽風聲呼嘯，伴隨江水洶湧，刺骨的寒意近乎奪去所有知覺，遙想昔日的幸福時光，她帶著堅定的決心，接受命運的安排。
夏玉香，家中的掌上明珠，父親是潞安府長治縣的地方府官，負責當地的行政事務，與同為官吏的沈府乃是世代交好，多年摯友。
聽聞當時，兩家的夫人們恰巧前後傳來喜訊，雙方恭賀時，提議若是同為男孩或女孩就義結金蘭，性別男女則可安排姻緣，加深彼此關係。
後來再次拜會，已經是雙方兒女──夏玉香和沈清六歲先行訂婚的那年。
「玉兒，能這樣稱呼妳嗎？」
結束訂婚儀式，沈清悄悄附耳詢問，優雅的氣質，動人悅耳的嗓音，不過幾句交談，夏玉香的芳心已被擄獲，羞澀地點頭同意。
那時，他們雖然仍對情愛之事懵懂無知，但在父母的安排下，彼此早已互相認定，也時常隨著家族的會面而有往來。
時間轉瞬流逝，來到適婚年紀，雙方合定八字，選定良辰吉時後，夏父將前幾代傳承的玉鐲交到夏玉香手裡，期許女兒的未來能幸福美滿。
不料，夏府忽然接獲諭旨，要求夏玉香嫁給瀋定王之子朱效鏞，雖然沈夏兩家急忙上奏，但這道旨意最終依舊沒有撤回，或對其異議做出答覆。
「為何這樣……」
得知此事，夏玉香大受打擊，憶起多年前，瀋定王巡查藩地，順道來長治縣處理事務，當時夏府設宴招待，精心準備了各種美味佳餚和名酒，也邀請不少官員和賓客前來共襄盛舉。
為了藉機與沈清相會，她特地在書信裡提及，會在府邸內的雅園等候，卻不料一位身穿華服的公子誤闖前來。
微風帶來清香，與星光相映，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水池，夏玉香身穿一襲淡雅的綢裙，盤髮如雲，當她與對方銳利的目光交會，立刻被那氣勢不凡的震懾，倉皇地逃離雅園。
殊不知，那位器宇軒昂的公子，正是跟隨父親出訪學習政務的朱效鏞，當時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看清夏玉香的容貌，此後便再也無法忘懷，那充滿優雅氣質的身影。
※ ※ ※
「咦？所、所以……」
聽聞唐鈺講述，是發生在1603年，明朝神宗萬曆三十一年的故事，也是接下來將要前行的儀式之地，宋清臨整理情報，提問，「朱效鏞為了娶夏玉香，請皇帝賜婚嗎？」
「正確來說，是瀋定王。」
儘管知曉沈夏兩家早已有聯姻之約，但瀋定王朱珵堯恐怕是認為，通過必要的分化來管理，能達成更好的制衡效果，唐鈺解釋道，「應該是不讓地方官集結勢力，而出此計策吧。」
換言之，無論是個人目的，還是順便籠絡兒子的心，抑或放棄京城名利，向皇帝那邊示意忠誠，都是朱珵堯的政治考量，因此在歷史上，他才能安然地在位那麼長的時間。
「那他們豈不就……」深知即便淨化了殘穢，也不代表發生過的悲劇就會消失，想到柏谷夫婦也是這樣的結局，宋清臨便難受不已，「只能被迫拆散了嗎？」
「別急，故事還有後續呢。」見對方不僅認真聆聽，甚至將那些人的經歷牢記在心裡，唐鈺莞爾而笑，但還是暫且打住了話題，「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模擬考題買完吧。」
差點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宋清臨尷尬苦笑，伸手接過試題本時，他不禁憶起稍早放學前，洛莉卡趁老師還在講課，悄悄停靠肩膀，告知了唐鈺放學後要去書店的事。
『就說你也是要去找書的就行。』
既然已經打破最初的隔閡與框架，那麼經由互動，恢復良好的關係，也就不再是無法實現的事，洛莉卡提議，並表示會視情況幫忙緩頰氣氛的。
「我幫妳拿吧。」結帳時，宋清臨拿出提袋，將兩人的試題本一併裝入，語氣略帶點緊張，「反、反正我也有買，不差那點重量。」
微愣，唐鈺沉默片刻後，輕聲嘆息。
「……你這爛好人個性要改才行。」即便對於宋清臨會突然出現在書店，早就猜到絕非偶然，但唐鈺仍舊顧慮洛莉卡的感受，而選擇故作不知，「不然很容易被利用吧。」
語畢，她轉身邁開了步伐，卻稍微放緩速度，確保對方有好好跟上來。
明明一開始，是覺得很厭煩的。
什麼事都不知道，卻認定她在生氣，然後像個黏皮糖似的，雖然後來這樣的行為消停，也沒怎麼過來搭話，但總有種不遠不近，就這麼待在那裡的感覺。
該說還挺敏銳的嗎……
這些年來，唐鈺對於那些意圖親近的人們，始終採取疏離及冷漠的態度，因為她不想在進行儀式時，還得內耗心力去應付各種關係，甚至忘掉自己一路走來，堅持下去的理由。
至少在宋清臨意外發現洛莉卡，卻仍然協助完成淨化後，她才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或許還有能夠妥協和調整的空間。
傍晚，夕陽漸沉，橘紅色的餘暉映襯著商圈區，微風輕拂，沿著人潮與車流的喧囂聲，穿梭於大街小巷，交織構成了這個城市獨有的景貌。
「然後是，在皇帝賜婚後……」
正當唐鈺順著樓梯，準備經由天橋前往對面的街道時，奔跑的腳步聲驀然響起，由遠及近，只見一名男孩從階梯口的拐彎處出現，模樣興高采烈，扭頭呼喊著仍在後方的奶奶。
視線轉移，男孩再度邁開步伐，卻不慎踩空了階梯，感受到支點的消失，身體也隨之向前傾倒，他錯愕地睜大眼睛，卻無法立刻反應過來。
慌亂中，唐鈺反射性想要護住對方，但事發突然，自己也沒穩住平衡，感受到腳踝傳來的刺痛感時，她心裡暗叫不妙，但也只能選擇盡可能地降低衝擊帶來的傷害。
千鈞一髮之際，宋清臨抓住階梯的扶手，以身體作為緩衝，摟住了唐鈺的腰，這才避免受傷的事故發生。
隔著衣物，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力道適中的手勁，除了安全感，還伴隨好聞的氣息，以及貼覆在後背的胸膛，正逐漸產生同步的心跳聲。
溫暖與安心的熟悉感，充滿懷念，卻夾雜著無法言喻的傷痛，唐鈺思緒紊亂，正想開口，這時男孩突然大哭了起來，將她湧出的情緒全部收回。
「沒事了喔。」
唐鈺從口袋拿出衛生紙，蹲低身姿，擦拭掉男孩的眼淚，同時不忘勸導安全的重要性，才不會讓家人擔心。
待奶奶匆忙趕到，與男孩道謝離開後，唐鈺這才收起告別的手，望向宋清臨的方向。
憶起稍早的事，還有美術課時也是這樣受到幫助，她不由得感覺有些難為情，「……謝謝。」
察覺唐鈺逐漸轉變的態度，宋清臨面露微笑，但刻意不說破，只是把話題轉移到受傷的腳踝，「是剛剛扭到了嗎？走路的姿勢看起來不太對。」
『我、我很快就能把小鈺的傷給治好！』
作為存護玉石的神靈，洛莉卡的能力只能適用於送靈儀式及契約者本身，因此對於現世突然發生的意外，她無法進行任何干涉，只能事後的治療。
「等等，還是換個地方吧。」
注意到商圈這邊，做什麼都很容易引來周遭視線，宋清臨示意讓洛莉卡稍等，隨即提議改往附近的公園休息。
所到之處，皆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讓唐鈺坐在長椅上，由洛莉卡進行治療時間，宋清臨來到附近的投幣機前，卻突然不知道該選擇什麼飲料才好。
喜歡的東西，會不會在這段期間……悄然改變了呢？憶及唐鈺以前，總是坦率地表達感情，但四年的疏離，早就讓他已經無法斷言，自己是否還真的瞭解，因此陷入了煩惱。
「可樂賣完了，幫我改烏龍茶吧。」
「啊……原來還是會優先挑選汽水。」
壓下按鈕，才總算意識到搭話的人是誰，宋清臨驚訝地回頭望向唐鈺，隨即發現洛莉卡仍在治療，他急忙道，「妳、妳先去坐著休息啊！」
「已經沒那麼痛了。」接過烏龍茶，唐鈺改坐在花圃邊上的石沿，讓扭傷的腳得以繼續恢復，沉默片刻，她緩道，「你還記得我之前在保健室說過的那些話嗎？」
宋清臨應聲點頭。
「其他人看不到洛莉卡，就連我爸媽也是這樣。」儘管想要相信，但在無意間中，都還是會不自覺表露真心，唐鈺低垂眼眸，「因此我認為，必須接受自己孤立無援的事實。」
只要不抱有任何期待，就不會受傷。
沒錯，無論是何時……都是如此。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能看到洛莉卡，甚至參與送靈儀式。」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唯有突破困境，她才能夠在實現願望的道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步，「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嗎？」
「就、就算妳這麼說……」
即便宋清臨無法否認，心裡依舊對唐鈺及過往的約定，仍然抱有期待，但他並不想在這種充滿艱難的情況下，坦然這份從未改變的感情。
「那麼，就微笑吧。」
回想起兩人各種經歷過的生活點滴，無論是被野狗追趕時，他丟出手裡的麵包才逃過一劫，還有自己掉進池塘裡，救人者也跟著變成落湯雞時，彼此忍不住哈哈大笑的模樣。
只要妳開心，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聽聞曾經在某個地方，也聽過類似的話語，唐鈺怔住，剎那間，腦海中閃逝而過的片段，讓她不自覺將眼前的身影，與某份思念短暫地重疊。
不要忘記，許下願望的理由。
只要能再相見，就不是毫無意義。
沉默半晌後，唐鈺瞇起眼眸，嘴角緩緩微揚。
＝＝=＝＝【以下為補充說明，可理解為作者只是想說說話】＝＝＝＝＝
這不是替身文學，之後會說明原因的>_<
眺望櫓船逐漸遠去，女子流露無憾的微笑，隨後，當身後傳來搭話聲，她淡然回眸，視線卻已變得模糊。
「妾身早已選定共度一生的對象。」
感受身體承受著劇烈的撕扯，彷若火焰般不斷灼燒，她的嘴角溢出黑血，卻依舊維持優雅的姿態，倒退避開試圖抓住自己的手，衣袂則飄飛而起。
踩空地面，女子向後仰去，聆聽風聲呼嘯，伴隨江水洶湧，刺骨的寒意近乎奪去所有知覺，遙想昔日的幸福時光，她帶著堅定的決心，接受命運的安排。
夏玉香，家中的掌上明珠，父親是潞安府長治縣的地方府官，負責當地的行政事務，與同為官吏的沈府乃是世代交好，多年摯友。
聽聞當時，兩家的夫人們恰巧前後傳來喜訊，雙方恭賀時，提議若是同為男孩或女孩就義結金蘭，性別男女則可安排姻緣，加深彼此關係。
後來再次拜會，已經是雙方兒女──夏玉香和沈清六歲先行訂婚的那年。
「玉兒，能這樣稱呼妳嗎？」
結束訂婚儀式，沈清悄悄附耳詢問，優雅的氣質，動人悅耳的嗓音，不過幾句交談，夏玉香的芳心已被擄獲，羞澀地點頭同意。
那時，他們雖然仍對情愛之事懵懂無知，但在父母的安排下，彼此早已互相認定，也時常隨著家族的會面而有往來。
時間轉瞬流逝，來到適婚年紀，雙方合定八字，選定良辰吉時後，夏父將前幾代傳承的玉鐲交到夏玉香手裡，期許女兒的未來能幸福美滿。
不料，夏府忽然接獲諭旨，要求夏玉香嫁給瀋定王之子朱效鏞，雖然沈夏兩家急忙上奏，但這道旨意最終依舊沒有撤回，或對其異議做出答覆。
「為何這樣……」
得知此事，夏玉香大受打擊，憶起多年前，瀋定王巡查藩地，順道來長治縣處理事務，當時夏府設宴招待，精心準備了各種美味佳餚和名酒，也邀請不少官員和賓客前來共襄盛舉。
為了藉機與沈清相會，她特地在書信裡提及，會在府邸內的雅園等候，卻不料一位身穿華服的公子誤闖前來。
微風帶來清香，與星光相映，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水池，夏玉香身穿一襲淡雅的綢裙，盤髮如雲，當她與對方銳利的目光交會，立刻被那氣勢不凡的震懾，倉皇地逃離雅園。
殊不知，那位器宇軒昂的公子，正是跟隨父親出訪學習政務的朱效鏞，當時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看清夏玉香的容貌，此後便再也無法忘懷，那充滿優雅氣質的身影。
※ ※ ※
「咦？所、所以……」
聽聞唐鈺講述，是發生在1603年，明朝神宗萬曆三十一年的故事，也是接下來將要前行的儀式之地，宋清臨整理情報，提問，「朱效鏞為了娶夏玉香，請皇帝賜婚嗎？」
「正確來說，是瀋定王。」
儘管知曉沈夏兩家早已有聯姻之約，但瀋定王朱珵堯恐怕是認為，通過必要的分化來管理，能達成更好的制衡效果，唐鈺解釋道，「應該是不讓地方官集結勢力，而出此計策吧。」
換言之，無論是個人目的，還是順便籠絡兒子的心，抑或放棄京城名利，向皇帝那邊示意忠誠，都是朱珵堯的政治考量，因此在歷史上，他才能安然地在位那麼長的時間。
「那他們豈不就……」深知即便淨化了殘穢，也不代表發生過的悲劇就會消失，想到柏谷夫婦也是這樣的結局，宋清臨便難受不已，「只能被迫拆散了嗎？」
「別急，故事還有後續呢。」見對方不僅認真聆聽，甚至將那些人的經歷牢記在心裡，唐鈺莞爾而笑，但還是暫且打住了話題，「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模擬考題買完吧。」
差點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宋清臨尷尬苦笑，伸手接過試題本時，他不禁憶起稍早放學前，洛莉卡趁老師還在講課，悄悄停靠肩膀，告知了唐鈺放學後要去書店的事。
『就說你也是要去找書的就行。』
既然已經打破最初的隔閡與框架，那麼經由互動，恢復良好的關係，也就不再是無法實現的事，洛莉卡提議，並表示會視情況幫忙緩頰氣氛的。
「我幫妳拿吧。」結帳時，宋清臨拿出提袋，將兩人的試題本一併裝入，語氣略帶點緊張，「反、反正我也有買，不差那點重量。」
微愣，唐鈺沉默片刻後，輕聲嘆息。
「……你這爛好人個性要改才行。」即便對於宋清臨會突然出現在書店，早就猜到絕非偶然，但唐鈺仍舊顧慮洛莉卡的感受，而選擇故作不知，「不然很容易被利用吧。」
語畢，她轉身邁開了步伐，卻稍微放緩速度，確保對方有好好跟上來。
明明一開始，是覺得很厭煩的。
什麼事都不知道，卻認定她在生氣，然後像個黏皮糖似的，雖然後來這樣的行為消停，也沒怎麼過來搭話，但總有種不遠不近，就這麼待在那裡的感覺。
該說還挺敏銳的嗎……
這些年來，唐鈺對於那些意圖親近的人們，始終採取疏離及冷漠的態度，因為她不想在進行儀式時，還得內耗心力去應付各種關係，甚至忘掉自己一路走來，堅持下去的理由。
至少在宋清臨意外發現洛莉卡，卻仍然協助完成淨化後，她才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或許還有能夠妥協和調整的空間。
傍晚，夕陽漸沉，橘紅色的餘暉映襯著商圈區，微風輕拂，沿著人潮與車流的喧囂聲，穿梭於大街小巷，交織構成了這個城市獨有的景貌。
「然後是，在皇帝賜婚後……」
正當唐鈺順著樓梯，準備經由天橋前往對面的街道時，奔跑的腳步聲驀然響起，由遠及近，只見一名男孩從階梯口的拐彎處出現，模樣興高采烈，扭頭呼喊著仍在後方的奶奶。
視線轉移，男孩再度邁開步伐，卻不慎踩空了階梯，感受到支點的消失，身體也隨之向前傾倒，他錯愕地睜大眼睛，卻無法立刻反應過來。
慌亂中，唐鈺反射性想要護住對方，但事發突然，自己也沒穩住平衡，感受到腳踝傳來的刺痛感時，她心裡暗叫不妙，但也只能選擇盡可能地降低衝擊帶來的傷害。
千鈞一髮之際，宋清臨抓住階梯的扶手，以身體作為緩衝，摟住了唐鈺的腰，這才避免受傷的事故發生。
隔著衣物，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力道適中的手勁，除了安全感，還伴隨好聞的氣息，以及貼覆在後背的胸膛，正逐漸產生同步的心跳聲。
溫暖與安心的熟悉感，充滿懷念，卻夾雜著無法言喻的傷痛，唐鈺思緒紊亂，正想開口，這時男孩突然大哭了起來，將她湧出的情緒全部收回。
「沒事了喔。」
唐鈺從口袋拿出衛生紙，蹲低身姿，擦拭掉男孩的眼淚，同時不忘勸導安全的重要性，才不會讓家人擔心。
待奶奶匆忙趕到，與男孩道謝離開後，唐鈺這才收起告別的手，望向宋清臨的方向。
憶起稍早的事，還有美術課時也是這樣受到幫助，她不由得感覺有些難為情，「……謝謝。」
察覺唐鈺逐漸轉變的態度，宋清臨面露微笑，但刻意不說破，只是把話題轉移到受傷的腳踝，「是剛剛扭到了嗎？走路的姿勢看起來不太對。」
『我、我很快就能把小鈺的傷給治好！』
作為存護玉石的神靈，洛莉卡的能力只能適用於送靈儀式及契約者本身，因此對於現世突然發生的意外，她無法進行任何干涉，只能事後的治療。
「等等，還是換個地方吧。」
注意到商圈這邊，做什麼都很容易引來周遭視線，宋清臨示意讓洛莉卡稍等，隨即提議改往附近的公園休息。
所到之處，皆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讓唐鈺坐在長椅上，由洛莉卡進行治療時間，宋清臨來到附近的投幣機前，卻突然不知道該選擇什麼飲料才好。
喜歡的東西，會不會在這段期間……悄然改變了呢？憶及唐鈺以前，總是坦率地表達感情，但四年的疏離，早就讓他已經無法斷言，自己是否還真的瞭解，因此陷入了煩惱。
「可樂賣完了，幫我改烏龍茶吧。」
「啊……原來還是會優先挑選汽水。」
壓下按鈕，才總算意識到搭話的人是誰，宋清臨驚訝地回頭望向唐鈺，隨即發現洛莉卡仍在治療，他急忙道，「妳、妳先去坐著休息啊！」
「已經沒那麼痛了。」接過烏龍茶，唐鈺改坐在花圃邊上的石沿，讓扭傷的腳得以繼續恢復，沉默片刻，她緩道，「你還記得我之前在保健室說過的那些話嗎？」
宋清臨應聲點頭。
「其他人看不到洛莉卡，就連我爸媽也是這樣。」儘管想要相信，但在無意間中，都還是會不自覺表露真心，唐鈺低垂眼眸，「因此我認為，必須接受自己孤立無援的事實。」
只要不抱有任何期待，就不會受傷。
沒錯，無論是何時……都是如此。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能看到洛莉卡，甚至參與送靈儀式。」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唯有突破困境，她才能夠在實現願望的道路上，又向前邁進了一步，「有什麼是我能替你做的嗎？」
「就、就算妳這麼說……」
即便宋清臨無法否認，心裡依舊對唐鈺及過往的約定，仍然抱有期待，但他並不想在這種充滿艱難的情況下，坦然這份從未改變的感情。
「那麼，就微笑吧。」
回想起兩人各種經歷過的生活點滴，無論是被野狗追趕時，他丟出手裡的麵包才逃過一劫，還有自己掉進池塘裡，救人者也跟著變成落湯雞時，彼此忍不住哈哈大笑的模樣。
只要妳開心，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聽聞曾經在某個地方，也聽過類似的話語，唐鈺怔住，剎那間，腦海中閃逝而過的片段，讓她不自覺將眼前的身影，與某份思念短暫地重疊。
不要忘記，許下願望的理由。
只要能再相見，就不是毫無意義。
沉默半晌後，唐鈺瞇起眼眸，嘴角緩緩微揚。
＝＝=＝＝【以下為補充說明，可理解為作者只是想說說話】＝＝＝＝＝
這不是替身文學，之後會說明原因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