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４－０２

　　按照耶里佳昨晚所說，大夥兒天色微亮就收拾上路。
　　儘管傷處縫合止血了，瑟希依舊頗為虛弱，莫里亞不由分說就把人揹著走，抗議只換來他威脅改用扛的，她只得勉強作罷。
　　路上五王們商量更仔細的安排，他們走在最前頭，玥由草蕪和阿堺攙扶其後，墊底的是阿克司小隊。締栗亞架設移動防禦將眾人包裹其中，西風分出部分自身化為風在外邊巡視，阿克司則邊細查周圍邊不時指路。
　　經過一番討論，最後決定將訓練分成三時段，上午一回各自訓練，下午第二次趕路前也有各自訓練一次，而在此之前、中午休息以後有一回全員對練。
　　於是趕路一段時間後，眾人尋了一處較明亮的林中小草地把簡陋行囊集中放置。

　　莫里亞將瑟希放下就直接拎著草蕪走人，連給草蕪反應的時間也沒有，更是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不過倒是能聽見草蕪抗議的哇哇叫漸行漸遠，玥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替草蕪默哀。
　　瑟希表明會留在原處，耶里佳打算帶眾光一起去森林外圍的空曠處練習，阿堺跟阿克司沒有異議，不過西風卻不同意。

　　「你有什麼問題？不會是嫌髒想洗澡吧？」阿克司皺眉道。
　　「我難道是這種不會看場合的難搞人種嗎？」西風一本正經指責，玥看得出來阿克司非常想大吼『對你就是這種人！』，「我是不放心小締栗一個人練習，她不可能會跟青玄王擠，所以一定會到遠點的地方吧？這樣太危險了！」
　　「啊，那個，我打算跟締栗亞一起行動啦，她就不會是獨自一人了。」玥舉手道，而後朝締栗亞一笑，「呃，如果妳不介意的話？雖然我現在不能訓練什麼，但想說還是可以跟妳交流一下。」
　　締栗亞立刻眼睛發亮地點頭：「當、當然好……玥大哥不嫌棄的話！」
　　西風霎時臉色一沉：「不行！」
　　「又怎麼了啊！不是有二少陪了嗎！」阿克司看起來很想揍人。
　　玥有些無奈，他還以為剛才已經講得夠清楚了。他正想再次澄清和締栗亞之間比紙還白的清白，不想西風朝他搖了搖頭，還露出理解笑意。
　　「……」玥不是很理解。
　　「我知道的，玥大哥，我不是懷疑你們會偷偷暗生情愫這種荒唐事，我明白。」西風一臉真摯，「我只是認為你現在的狀況不太好，萬一有個什麼發生，小締栗可能無法在保護自己的同時護住你。」
　　阿克司繼續眉頭深鎖，「不是，你幹嘛學締栗亞叫二少什麼大哥啊？」
　　「都是一家人嘛，她怎麼喊我就怎麼喊囉。」西風眨眨眼說，締栗亞騰地臉一紅。
　　「蛤？喔，我們三個確實已經像是一家人了啦，既然你們都這麼喊了……」阿克司瞄一眼玥，清清喉嚨，「咳、那啥，要一起喊也不是不行啦，但我年紀比較大一點，就不跟你們一樣喊什麼大哥了，叫個玥小弟吧？」
　　耶里佳和阿堺立刻掩嘴悶笑，玥看著沒良心的兩人心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誰要被這麼對待。

　　「……別，你按平常那樣叫我就好了，突然改我不習慣。」玥揉揉太陽穴阻止，接著看向西風，「你放心，我們會待在青玄王看得見的地方，一有什麼事就大叫你們。這樣可以嗎？」
　　西風似乎仍不放心，阿堺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他們的能力我們都清楚，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走吧，我還等著向你討教一番呢。」
　　西風一愣，偏頭摸上後頸，「你高我一階，而且我也只是比較擅長使風而已，哪裡擔得起你這麼高看。」
　　「不關乎階級，每個人都有擅長的事情，能把風學到專精可是很了不得的。」
　　阿堺笑得溫煦真誠，把西風看得不好意思，末了終於勉為其難接受跟締栗亞分開行動。
　　玥在心裡直鼓掌，阿堺注意到他的讚嘆眼神，沖他眨了眨眼。

　　眾人準備各自帶開，耶里佳卻在臨走前喊住了玥。玥停下要往締栗亞走去的步伐，困惑回望，本以為是有要事交代，沒想到她解下披風後將之蓋在他肩頭，然後替他繫上繩結。
　　他先是呆了呆，隨後反應過來，慌張地掃一眼其他人，發現他們各個都眼觀鼻鼻觀心，然而每個人很顯然都在偷看。
　　玥覺得一股子的不對勁，在制止她跟拉開距離之間猶疑，最後為了避免尷尬，他打算稍微退開就好，但耶里佳手勁強勢，他只退一步就被拉回去，他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只好盡可能保持不動以免碰到她的手。
　　「暫且用這個擋擋風。別太勉強自己，先顧好身體。」打好繩結，耶里佳輕聲叮囑，「小心些。」
　　「啊……喔、妳也是。」
　　耶里佳勾起比平常柔和的笑容，玥默默錯開眼神。

　　不給其他人機會說些有的沒的，玥轉身推著締栗亞背後火速離開現場，不過並沒有走得太遠，如同保證的待在看得見守在行囊處的瑟希附近。
　　「玥大哥，你打算、打算怎麼做呢？」
　　玥鬆了口氣，儘管結結巴巴的明顯很在意剛剛的事，他依然感激締栗亞的不過問。
　　他想了想，「照妳平常自主訓練的安排就好，我先在旁邊看看。」
　　她聞言一僵，「玥大哥、要在旁邊看？」
　　「嗯。呃，別緊張啊！」見她一副準備表演給幾千人看的模樣，他趕緊安撫，「我只是想看看妳平常怎麼訓練的，因為我不待見嘛，除了草蕪之外沒跟其他影對練過……不對，草蕪不是影，所以我沒跟任何影對練過。」
　　「一次也沒有？可是彰顯性質之後，一般都會請啟蒙老師引導的，你是王室成員，不是應該有更專業的……」
　　「老長者不喜歡我，所有啟蒙導師跟著也不喜歡我，啟蒙是父王教的，加上我們這幾屆待學院的時間也不多，後來就由阿堺帶著練習。他們是有跟別人問過影的訓練方式，看在他們面子上多少有人願意指點一下，不過畢竟本質不同，他們兩個教我的是他們理解後整理出來的，或許已經和那些人原本說的不一樣了。」

　　其實玥之前沒怎麼深思過這件事，總認為無論哪種方式總歸是訓練，因此不放心上。不過經莫里亞一說，他認真審視了下這件事，進而產生也許自己同樣沒受過真正的影專屬訓練方式的想法。

　　「……好過分，怎麼能這樣對待你呢？」
　　玥沒多想，未料締栗亞反倒替他感到難受。他有些怔愣，這讓他心暖，也不太好意思。
　　「都過去了，已經沒事啦。」他搔著腦袋說，「所以妳可以做一次給我看嗎？啊，還是說看別人怎麼訓練不太禮貌啊？」
　　「不、完全不會！我可以做給你看的，不過會有點無聊……」
　　「不會啦，我也是影啊，怎麼可能覺得無聊。」
　　締栗亞一愣之後笑了，連忙點點頭。

　　玥坐到不遠處一塊石頭上，好讓她有空間伸展。起初她還有些不習慣有人盯著，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緊張，過了好段時間才總算不再僵硬，動作也跟著變得愈來愈流暢。
　　締栗亞的訓練方式沒有多少動態，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以凝練魔力，各式各樣光芒在她指尖變換，每種魔力都凝練了約莫半小時，除了防護以外還有水跟地系兩種，每種之間會休息十分鐘，全部輪完一次又從頭來過。
　　這種步調跟他的完全不同，他凝練最多也就半小時，而且總是全部混在一起練。
　　想著當時父王跟阿堺轉告的話，什麼凝練只是補充魔力不必太久、一次凝練一種太費時間，他簡直哭笑不得，果然不能讓不同性質的代為轉述。

　　做完第二輪，締栗亞問了玥時間，得知差不多了便向他走來。
　　「只做凝練嗎？」玥好奇問道。
　　締栗亞搖搖頭，「還有別的，只是時間不夠，我想說下午再繼續。」她遲疑地坐到他旁邊，捏著髮尾小聲說：「那個、如果有什麼想問的，玥大哥可以儘量問……啊、我沒有覺得自己比較厲害！只是想說、既然你想看有什麼不一樣的，所以應該是有什麼問題想……」
　　「我知道妳沒有別的意思，別緊張啦。」他感到好笑地打斷她的話，「更何況妳確實比我厲害。光看凝練，我就知道自己的基礎有多麼亂七八糟，方式跟妳的差太多了。」
　　締栗亞止住本想說自己不厲害的慌張否認，眨了眨眼。「差太多了？」
　　玥無奈笑了笑：「魔力我都混著一次凝練，練完全部大概跟妳練一種差不多時間。」
　　「咦？那、那其他時間呢？」
　　「主要是練架設與撤換防護的速度、維持時間長度、機動性等等，另外也會練習一些攻擊招式。」
　　締栗亞目瞪口呆。

　　玥猜想自己亂七八糟的程度應該是比以為的更嚴重，果然見她在找回聲音之後換上了相當嚴肅的表情。
　　「不好好把魔力凝練好就練下一階段，的確是會進步，但防護本質並不好，而且、影是不練習攻擊招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