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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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5-22
「進去吧,他就在裡面」可琳說道
黛絲走進去一看,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全身真的都是那個說不出來的顏色。
身形瘦弱,面容憔悴,感覺像是經歷過什麼一樣。
「為什麼他被綁在椅子上?」黛絲疑問道。
「他的過往很特別,據其他人所說是他曾經弒母被抓進去關,為了避免發生什麼危險,所以先綁起來限制他的自由」
「嗯…」
黛絲放下自己的工具,大步走到那個人的面前說道
「喂,我不管你以前發生什麼事情,你現在就是一個物品,我的所有物,身為物品唯一的職責就是幫助我完成我的作品,聽懂了嗎?」
他微微點了點頭。
「喔,還有,為了方便叫你,我就叫你失色人吧」
「噗哧,妳還是一樣剛強呢,好,接下來妳加油吧,期待妳的作品喔!」
「勸妳還是不要期待好了」黛絲沒有自信地說道
可琳離開後,房間內就只剩下黛絲與失色人。
「今後,這個房間就是你睡覺的地方,我會供給你三餐,讓你不至於餓死」
「好…」失色人說道。
等待黛絲架好畫具。
「首先你先不要動」黛絲輪流站在房間各個角度觀察。
「好像感覺都一樣,嗯…」
她拿起調色盤,基底一樣是白色,一些些的黑,再一些的銀,均勻混和後等待變化。
「有比之前像了,但還不到失色的感覺,嗯…「感覺」」
「喂,失色人我問你,你皮膚的顏色是什麼感覺?」
「倒是沒什麼感覺…」
他看看自己的皮膚,「不就是灰色嗎?」
「你果然跟其他那些一般民眾一樣愚蠢,這不是灰色,是失色」
「抱歉,果然這不是普通的症狀」
「什麼意思?」
「我那時皮膚還是正常顏色時的某天,突然心頭一震,整個人痛苦難受,漸漸我的身體就變成這顏色了」
「嗯…沒幫助,但至少今天有一點進展了」黛絲收起了畫具
「明天相同時間,我會再來作畫的」
往後的每天,黛絲定時都會來這尋求突破,漸漸也會互相簡單的問候了。
直到一個月後的某天。
「畫師,我有個請求」
「幹嘛?」
「我想去外面,看看陽光」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現在身無分文,在異國,沒了身為人的證明,假設在外面幹了壞事,應該會馬上處死,到時候我也別無所求了」
黛絲思索了片刻並回想了這一個月的談話,他感覺不像是個殺人犯,還是他改過自新了?
「好吧,待在這太久也有點煩悶」
於是他們倆走到附近的河堤,時間剛好接近日落,夕陽在地平線上懸掛著。
此刻他看著夕陽倒映著水面,凝視著許久,眼中泛淚濕潤了這乾涸的雙眼,
黛絲注意到了他的樣子不忍打斷他。
「這顏色…」
失色在陽光底下,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色澤,更準確地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比起至今為止的努力,差距好像又拉得更開了,是方法錯了嗎?黛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嘟嘟嘟--- 電話從口袋中發出震動。
「喂,有什麼事嗎……好…」
黛絲走到另一個方向,講電話去了,留下了失色人在原地
「亞克,我該怎麼告訴你天空很遼闊,夕陽很美呢?」
「…好…那目前就先這樣…好…謝謝」黛絲掛掉電話,回頭看向失色人。
他正被人打倒在地上,並被用腳蹂躪著。
黛絲見狀趕過去驅趕那個人,「喂,住手,你幹嘛打他?」
「這種殺人犯,把我的兒子的命拿來!」
「你再打下去我就要報警囉」
「啐…垃圾」
只見那個人在旁吐了口口水就走了。
「別人打你,下手那麼重,都被打成這樣了,為什麼不反擊?」黛絲看著失色人沾滿血的臉龐問道
「…為什麼…嗎?,像我這種人,還能夠舉起拳頭嗎…?不,甚至我說的話,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相信嗎?」
聽完這一番話,黛絲沉默了。
「好痛…我的心臟好難受…」失色人突然面色痛苦地摀住胸口
「…啊…你怎麼了…」黛絲焦急地問道,隨後失色人昏厥了。
「抱歉借過!」護理師推著病床大喊道。
人來人往的手術室前,黛絲坐在椅子上,焦慮著緊握雙手。
{....講話不被人相信....}(黛絲內心回想失色人所說過的話)
這時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他現在情況怎麼樣?」黛絲著急地問道
「目前狀況穩定了,失色的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各項數值都算正常,但…很遺憾的,他壽命大概只剩下兩個月」
「怎麼會這樣……」
「應該是失色所導致的,但目前的醫療科技水平還無法查出原因」
「好,謝謝醫生」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在咖啡店裡。
可琳進到店裡,遠遠望去,店裡的角落只見黛絲一人正喝著咖啡。
「給我一杯卡布奇諾,這樣就好,謝謝」
「所以黛絲,發生了什麼事嗎?」可琳著急地詢問著。
「你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嗯…我想想,那年一個小小的展覽比賽,雖然沒有拿下第一名,但我可是看了所有展場的畫作,發現只有妳的畫作格外不同,所以才找妳搭話的,如今妳已經是站在整個藝術界頂點之一的人了,大概就這樣吧…」
「其實我……討厭作畫…」
「那為什麼要繼續作畫呢?」
「因為……」
「女兒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便當喔!」
「謝謝爸爸!」
「那個…」見她拿給爸爸一幅畫和獎狀。
「我拿了學校的第一名」
「好,先吃飯我晚點看」
到了深夜,
「又畫出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但老公…這作品在學校都得獎了,你還要這樣嫌棄」
兩夫妻爭論不休,殊不知女兒還沒睡,他貼著牆壁偷聽著這一切。
「為什麼…怎麼畫都得不到一句稱讚?」我失望地想著
他至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我,真正了解過我,所以我不停地作畫,一直增進我的畫技,總有一天我要超越他,再狠狠的打臉他。
但是…
走著走著我也變得跟我爸一樣,只專注於作品的表面……
「總覺得,他跟我很像,尤其是那句話…」
「我在想,或許在他僅存的壽命內,我應該是畫不出來了」
「所以妳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變成我討厭的人…」
「嗯…我知道了,如果都沒想法的話,就去旅行吧!」
「旅行!?也不是說不行…」
「那我把妳的展覽延後,來一趟尋找自我的旅行,就當是休息尋找靈感吧!」
{尋找自我...嗎}黛絲喝著咖啡沉思著。
在病房裡,虛弱的失色人,看著一旁的花束。
黛絲提著水果探望。
「你有好一點嗎?」
「有,好很多了,大概再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就可以繼續研究失色了」
「那個研究失色的事情就先不用,我把展覽延後了,那個…我想問,打你的那個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失色人沉默著看向窗外。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只是好奇你的過去」
「我也想讓人相信,我不是那些高攀不起的藝術家,我也是個人」
「我想以平等的角度,讓我們重新開始,初次見面,我叫黛絲」
黛絲伸出了手。
「……我叫里德,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