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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幕
本章節 1891 字
更新於: 2024-05-20
結束今天預訂的排程，S博士癱坐在電腦桌前，他的眉頭緊皺、神情痛苦，亂糟糟的髮型彷彿一百年沒有整理的鳥窩。
一個下午，他都在負責【墓園】相關事件人員的心理治療、鑑定和諮商。
身為具有醫學和心理學雙學位的學霸，以及長達十五年的諮商履歷，然而經驗豐富的他光是應付基金會的日常工作就稱不上輕鬆，一點也稱不上。
「他媽的，那個代號迴音的笨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光是問一些智障問題就算了。」
「為什麼連晚上要吃什麼都可以花30分鐘來決定！」
「辭職，這個月月底我一定要辭職。」
怒氣沖沖的S博士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讓好幾份文件騰空飛起，隨後像雪花般掉落於地。
儘管有一部份的文件在地上，他的辦公桌依然被各種病例和文件淹沒，電腦螢幕的邊角也貼滿了便條紙，除了鍵盤因為需要打字而沒有其他雜亂的東西，唯二整潔的地方就是螢幕下方，擺著玻璃罐的小空間。
這就是基金會心理部門的工作量。
沒有太多，只有更多。
當S博士好不容易催眠自己月底一定辭職，否則繼續待在這，他的白頭髮肯定會以指數級成長。
雖然嘴上抱怨，他依然將資料整理完全，一邊罵罵略略地，一邊將今天處理的病例歸檔並把藥物申請書提交上去。
今天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S博士隨即起身伸了個懶腰，正好桌上翻倒的小鬧鐘響了起來。
「好一個仰天長嘯。」
稍微薅下幾根頭髮，S博士像洩了氣的皮球坐回位子，皮革座椅因壓力發出聲響。
緊接著，他伸手將鬧鐘關上，另一隻手則掏向螢幕底下的玻璃罐。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看都不用看，彷彿一片雜亂中似乎依循著某種秩序。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嗯，怎麼這麼輕？」
深感不妙的S博士將玻璃瓶抓至眼前，定睛一瞧。
空的。
空的？
空的！
反覆確認三遍都得出一樣的結論，S博士使勁搓揉雙眼。
「怎麼可能，明明我每天都會補充，阿! 一定是操勞過度導致的幻覺。」
「嗯，一定是這樣。」
然而，當他重新睜眼，事實擺在眼前。
空的啊啊啊啊啊啊～
S博士就這樣無聲地注視著空無一物的玻璃罐，內心逐漸崩潰。
在基金會的監控錄像中，他猛地把桌上所有東西掃到地上，並朝空中怒吼道。
「是哪個他媽的該死渾蛋拿光我的蘋果糖！？」
接著，他左手的三根指頭在轉瞬間變成了一段蘋果樹樹枝，上頭長出一朵小巧可愛的蘋果花。
【這裡是站點主任的廣播，請T博士立即派員攜帶五十公克以上的蘋果糖到S博士的辦公室，並對該員進行控制，項目【憤怒的蘋果】開始發作，建議攜帶輕量型鎮定劑。】
「…」
不應出於恐懼而服從規範，所作所為當源於良知。
S博士嘴裡嚼著蘋果糖，半是無奈、半是倦怠地看向他的頂頭上司，Site55 站點主任 Locum。
正確來說是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辦公室可大上許多，雖然沒有S博士的辦公室雜亂，不過仍被數不清的文件資料給佔領，彷彿基金會擁有一台不需補紙就可無限列印的印表機。
「如果沒猜錯，我的辭職信被退回了，對吧？」
Locum主任將滾輪椅轉了過來，隨即將一張沾了點番茄醬的餐巾紙遞回，無聲地注視著S博士。
「我知道這份辭職信可能沒那麼正式，但……」
「就算要執行記憶消除，我也願意。」
Locum主任挑了挑眉，似乎對於S博士的要求感到十分意外。
他平淡地回了一句。
「還不行。」
話音一落，S博士像是頭炸毛的貓，從位子上刷地站了起來，激動地比著自己還長著枝椏的食指。
「這個鬼地方害我變成這樣還不夠嗎？？」
「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
S博士被一句話懟回位子上，有些尷尬地整理自己的醫師袍，並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
「但你對自願的定義肯定是偏頗的。」
「那種情況下，我不這麼做，所有人都會死的。」
「那麼，你想表達自己做的一切，不是出於自由意志？」
「也不是，但……總之情況很複雜。」
「內心有個聲音，告訴我應該這麼做。」
「然後我就變成這副模樣。」
「一棵該死的蘋果樹！」
Locum主任跟著嘆了一口氣，拉開抽屜，俐落地拿出一張協議書，並將一支鋼筆遞了過去。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會想辦法把它取出來，並幫你換一顆新的心臟。」
S博士思忖半晌，問道。
「手術？」
「不，是【販賣機】。」
「那還是算了吧。」
「換完我估計也死透了。」
「醫療部那邊評估，換心不是問題，難的是找到適合的心臟。」
「簡單來說，你現在的血型太稀有了，容易引發自體免疫問題，你身上甚至帶有一部份植物的基因，這大大提高換心的難度。」
「該死，我就知道。」
「一切都是那顆蘋果的錯！」
「早知道我就躲的遠遠的。」
吃完蘋果糖後，S博士又進入自怨自艾的狀態。
確認Locum主任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電子計時器和掛鐘都顯示晚飯時間即將到來。
「走吧，一起去吃飯。」
起身後，Locum主任從外衣口袋中掏出一張麥當勞甜心卡，以食指和中指夾著卡片，另一隻手則抵著眼鏡。
「我請客。」
「……」
「主任，中二病是病，得治。」
一個下午，他都在負責【墓園】相關事件人員的心理治療、鑑定和諮商。
身為具有醫學和心理學雙學位的學霸，以及長達十五年的諮商履歷，然而經驗豐富的他光是應付基金會的日常工作就稱不上輕鬆，一點也稱不上。
「他媽的，那個代號迴音的笨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光是問一些智障問題就算了。」
「為什麼連晚上要吃什麼都可以花30分鐘來決定！」
「辭職，這個月月底我一定要辭職。」
怒氣沖沖的S博士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讓好幾份文件騰空飛起，隨後像雪花般掉落於地。
儘管有一部份的文件在地上，他的辦公桌依然被各種病例和文件淹沒，電腦螢幕的邊角也貼滿了便條紙，除了鍵盤因為需要打字而沒有其他雜亂的東西，唯二整潔的地方就是螢幕下方，擺著玻璃罐的小空間。
這就是基金會心理部門的工作量。
沒有太多，只有更多。
當S博士好不容易催眠自己月底一定辭職，否則繼續待在這，他的白頭髮肯定會以指數級成長。
雖然嘴上抱怨，他依然將資料整理完全，一邊罵罵略略地，一邊將今天處理的病例歸檔並把藥物申請書提交上去。
今天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S博士隨即起身伸了個懶腰，正好桌上翻倒的小鬧鐘響了起來。
「好一個仰天長嘯。」
稍微薅下幾根頭髮，S博士像洩了氣的皮球坐回位子，皮革座椅因壓力發出聲響。
緊接著，他伸手將鬧鐘關上，另一隻手則掏向螢幕底下的玻璃罐。
他的動作十分熟練，看都不用看，彷彿一片雜亂中似乎依循著某種秩序。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嗯，怎麼這麼輕？」
深感不妙的S博士將玻璃瓶抓至眼前，定睛一瞧。
空的。
空的？
空的！
反覆確認三遍都得出一樣的結論，S博士使勁搓揉雙眼。
「怎麼可能，明明我每天都會補充，阿! 一定是操勞過度導致的幻覺。」
「嗯，一定是這樣。」
然而，當他重新睜眼，事實擺在眼前。
空的啊啊啊啊啊啊～
S博士就這樣無聲地注視著空無一物的玻璃罐，內心逐漸崩潰。
在基金會的監控錄像中，他猛地把桌上所有東西掃到地上，並朝空中怒吼道。
「是哪個他媽的該死渾蛋拿光我的蘋果糖！？」
接著，他左手的三根指頭在轉瞬間變成了一段蘋果樹樹枝，上頭長出一朵小巧可愛的蘋果花。
【這裡是站點主任的廣播，請T博士立即派員攜帶五十公克以上的蘋果糖到S博士的辦公室，並對該員進行控制，項目【憤怒的蘋果】開始發作，建議攜帶輕量型鎮定劑。】
「…」
不應出於恐懼而服從規範，所作所為當源於良知。
S博士嘴裡嚼著蘋果糖，半是無奈、半是倦怠地看向他的頂頭上司，Site55 站點主任 Locum。
正確來說是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辦公室可大上許多，雖然沒有S博士的辦公室雜亂，不過仍被數不清的文件資料給佔領，彷彿基金會擁有一台不需補紙就可無限列印的印表機。
「如果沒猜錯，我的辭職信被退回了，對吧？」
Locum主任將滾輪椅轉了過來，隨即將一張沾了點番茄醬的餐巾紙遞回，無聲地注視著S博士。
「我知道這份辭職信可能沒那麼正式，但……」
「就算要執行記憶消除，我也願意。」
Locum主任挑了挑眉，似乎對於S博士的要求感到十分意外。
他平淡地回了一句。
「還不行。」
話音一落，S博士像是頭炸毛的貓，從位子上刷地站了起來，激動地比著自己還長著枝椏的食指。
「這個鬼地方害我變成這樣還不夠嗎？？」
「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
S博士被一句話懟回位子上，有些尷尬地整理自己的醫師袍，並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
「但你對自願的定義肯定是偏頗的。」
「那種情況下，我不這麼做，所有人都會死的。」
「那麼，你想表達自己做的一切，不是出於自由意志？」
「也不是，但……總之情況很複雜。」
「內心有個聲音，告訴我應該這麼做。」
「然後我就變成這副模樣。」
「一棵該死的蘋果樹！」
Locum主任跟著嘆了一口氣，拉開抽屜，俐落地拿出一張協議書，並將一支鋼筆遞了過去。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會想辦法把它取出來，並幫你換一顆新的心臟。」
S博士思忖半晌，問道。
「手術？」
「不，是【販賣機】。」
「那還是算了吧。」
「換完我估計也死透了。」
「醫療部那邊評估，換心不是問題，難的是找到適合的心臟。」
「簡單來說，你現在的血型太稀有了，容易引發自體免疫問題，你身上甚至帶有一部份植物的基因，這大大提高換心的難度。」
「該死，我就知道。」
「一切都是那顆蘋果的錯！」
「早知道我就躲的遠遠的。」
吃完蘋果糖後，S博士又進入自怨自艾的狀態。
確認Locum主任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電子計時器和掛鐘都顯示晚飯時間即將到來。
「走吧，一起去吃飯。」
起身後，Locum主任從外衣口袋中掏出一張麥當勞甜心卡，以食指和中指夾著卡片，另一隻手則抵著眼鏡。
「我請客。」
「……」
「主任，中二病是病，得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