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悲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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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5-19
命運。

由經歷的過去所鋪成,能夠通往無數不同未來景象的道路。

有時,只要一點意外,就能擁有一步登天、甚至掉落谷底的人生。

象徵著幾乎所有兩面關係的代名詞。

未曾有人能夠支配,人們只能祈禱能否降臨在自己身上。

可就在此刻──

「我找到了,經歷了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那位大人的蹤跡了。」

有一名少女站在一所學校某棟教學大樓的天台上,穿著本校的制服、留著黑長直的頭髮所綁成的馬尾。

「就算經歷看似輪迴轉世的樣子,甚至還感覺不到彼此,看來命運打從註定讓我們交織再一起──」

少女開始講得越來越激動,不知覺的張開雙手、腳也開始旋轉跳起舞來。

如同一隻展翅的鳥兒一般,但她渴望的卻不是自由,而是想要與命定之人一起共舞。

雖說天台上並沒有任何人,可這自娛自樂的舞蹈她也跳得十分盡興。

就在翩翩起舞之時,大量的緋色魔力粒子往少女身上聚集,她的胸口不僅出現模糊的鎖紋,身後還長出若影若現的……一對緋色雙翼的幻影。

「啊,看來一不小心就太激動了。我怎麼能擅自欣喜若狂呢?這一份感情應該等到再次相遇的時候,在表現出來才對。」

少女從陶醉中回過神來,用右手撫摸一下胸口,把原本差點顯現的鎖紋給抹除掉,就連緋色雙翼也一同消失。

「我有一個預感。說不定,待會就可以見面了。」

咻~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伴隨一陣風的吹過──

少女也已經離開教學大樓的天台。

但是,此處卻也留下她曾待過的痕跡。

剛才的緋色雙翼雖然只有幻影,但是在少女不知情的情況下,其實早就已經具現一根緋紅羽毛……早已掉落。

羽毛也接連被那陣風兒給吹拂──

經歷了短暫的飄流。

最終,掉落在一間烹飪教室的走廊外。

「緋紅色的羽毛……嗎?還真是稀奇呢。」

一名路過的少年,出於一時興起將緋紅羽毛撿了起來。

但是撿起來的瞬間,卻有莫名的百感交集、思緒萬千的想法,全都湧上了心頭。

「……」

明明有種思念在少年心中爆發,但卻又一時說不出口。

最終只能短暫沉默。

「宇翔你在發什麼呆啊?還不快點進來練習做校慶園遊會的餐點。」

一位男學生的一句話,叫醒正在恍神的少年──宇翔。

他原本快要有一個結論,但卻突然被拉回現實。

「我們"餐飲隊"只能用班級裡的8人而已,人力方面可要慎重使用才行。」

「好,知道了。」

面對男學生的話宇翔表示了解之後,就把緋紅羽毛收進褲子口袋裏頭,立即進入烹飪教室。

包含男學生在內,還有另外一名學生在裡面等待著他。

整個班級一共24人,撇除掉另一??隊的16人,至於剩餘4人則負責教室的校慶攤位的準備。

然而眼下2人則是……

「那我們現在開始動工吧。」

宇翔戴起料理手套熟能生巧的拿起廚具,右手鍋鏟、左手平底鍋,隨即向二人發起口號。

因為他們可是要在校慶當天,當任烹調食物的廚師。

雖然這是一般的日常,但也只是無法轉為現實的假象而已。

可宇翔也還是很十分珍惜這段的時光,無須拿起武器與別人相殺,而是拿起鍋鏟簡單做個料理。

那怕就算這是虛偽、且短暫的安寧。

或許,命運因一句話而錯過。但也改變不了,今天註定會發生的相遇。



…………



只要提到,充滿青春的校園生活,無論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是每人必定會勾起的回憶。

有痛苦也有快樂的求知學習。

偷偷違背風紀,私底下搞一些男女之間的情誼。

懷抱緊張心情等待段考成績的音訊等等。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的就是……

在海弦高中的操場外圍、教室、就連校門內外,1到3年有些班級都開始擺起了攤位。

因為剛過完運動會一個禮拜後,就是海弦高中的校慶園遊會。

「把雙面膠借一下,飲料的那個紙貼看版的『斗』掉下來了。」

「鬼屋的骷髏還沒準備好嗎?」

「這樣蛋糕的材料已經預定好了,園遊會的前一天就會收到。」

雖然每個攤位都還只是準備器材的階段,反正到時候一定會有許多男女老少的校外人士前來參觀。

讓這裡變得多采多姿、充滿吃喝玩樂,如同慶典般一樣熱鬧。

當然,有在準備的也不只這些眼前檯面上的人。

就連在校園內的某棟大樓的室內體育館,也有班級正在準備活動。

可移動式的籃球框架移動到最邊緣,這次它們並不是主角。

在球場上有三人坐在板凳椅上,分別是:國文老師、戲劇社顧問、最後,以及帶領此班級的班導:趙岳嵐老師。

他們三人正在看著,曾是講台但現在暫時被當成舞台的地方。

布幕早已被拉開,聚光燈也全都點亮。

只因此刻,正在上演一齣戲劇表演。

「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 」

女同學飾演著茱麗葉,站在搭建好的假石磚房的二樓上,唸出辛辛苦苦背出來的台詞。

在這裡的室內大廳,全被2年B班另外16人的"戲劇隊"給借走了。

因為他們打算校慶當天表演經典名劇:羅密歐與茱麗葉。

「那麼我就聽你的話,我就重新命名……」

這時,在戲劇中飾演羅密歐──諸葉登場,還有順帶一提……他是看似男性的女生。

這並非刻意惡搞羅密歐,其實已經有拿班上所有男學生來做過篩選,雖有幾位不錯,但就是少了浪漫的感覺。所以比較下來最終決定讓:知曉女人心、又是偽郎的諸葉來擔當。

現在也還是試演的階段當中,請來的三位觀眾(除了班導以外)也不是隨便挑選,而是能夠在演完的時候給予建議的人。

雖然是莎士比亞的名作之一,也是大眾皆知的作品,演出的人打從是比不過專業的,但只要有花時間練習準備,或許結果還不算太差。

「好緊張喔,我感覺我的舞台恐懼症又犯了。而且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成年人面前表演的說。」

偉成身穿神父的戲服,正躲在幕後看著戲劇的進度,因為在過沒多久就要輪到他上場了。

「不要想太多,而且你也只是拿著聖經站在兩人面前講台詞而已,又沒有什麼動作。」

在偉成一旁穿著女傭服的玲夜如此說道。

「妳說的有道理。況且我也為了避免緊張忘詞,特地在這本聖經的第29頁夾了自己負責的台詞。」

偉成充滿自信的拿起聖經開始翻頁,打算上場的時候乾脆直接看著唸台詞。

但是實際速翻了一下,翻到了自己要求的頁數時……整面都是清一色看不懂的希臘語。

接著偉成開始感到有些慌張,開始把聖經的每一頁開始速翻,不只一次、兩次……直到臉色絕望的有些慘白。

「你……該不會搞丟了啊?」

「嗯。」

玲夜用有些吃驚的看著,默默點頭的偉成。

看似如此簡單的回答。其實心裡已經不是荒的一匹可以形容、還焦頭爛額到有點頭痛的樣子。

雖然還只是試演階段,但是在有觀眾的情況下忘詞,搞不好落幕之後,其他同學恐怕也不會給個好眼色。

「不、我不行,我開始緊張詞已經忘了一半了。」

「那麼你記得多少就多少,死馬當活馬醫。」

玲夜二話不說用雙手從偉成背後硬推,打算在他把台詞忘得一乾二淨前強行拖到台上。

「他們已經要演到宣示誓言的橋段了。況且你不演出不單是你的問題,到時我們班"負責表演的那一隊"都要負起責任。」

「我知道!但是……不可能,我還是做不到!」

偉成全身發力集中腳部,穩在離舞台的沒幾步的距離。但在被硬推的作用下,腳仍然開始不爭氣地緩緩前進。

「神啊,請幫幫我啊!」

偉成有些緊張到精神崩潰,下意識雙手高舉拿著的聖經。

希望祈禱有奇蹟發生。

「所謂的祈禱也只不過是弱者無能為力的哀求而已,況且神也不會為了這件事而勞師動眾。」

「到此為止吧!」

玲夜話音剛落,外頭就出聲了一句話,使她停頓。

不僅只有她一人,而是這整齣戲全被喊停。

「神明來幫我了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這很明顯是不好節奏的發展。」

聽到玲夜這麼一說,偉成也開始感到不太妙的樣子。

畢竟,這句話的出聲者是:戲劇社顧問。雖然的確是請她當任觀眾,希望落幕後能夠給些建議。

可是既然還在劇中的時候喊:停,恐怕八九不離十絕對是不好的事。

隨後,還在幕前、幕後擔任戲劇隊共16名學生,全員站在舞台上集合。

「我先說吧。我喊停,絕對不是戲劇演的不好,如果要給成績我目前會給71分的程度。」

「分數還說得過去,但我不能理解為何突然終止。」

飾演羅密歐的諸葉成為代表開口,對戲劇社顧問提出異議。

因為這齣戲她飾演著男主角,也算是能夠了解這場戲現場的所有狀況。

如果是以諸葉自己視角來看,目前應該沒有值得喊停的異狀發生才對。

「因為這成績還不是結論,而是從序章演到剛剛為止,從100扣剩下的分數。」

「所以妳的意思是說,我們還沒演完三分之一的進度,就被扣了快要將進30分的程度嗎。」

諸葉嚴肅知曉是倒扣制評分標準,如果真是這樣恐怕落幕前就只剩個位數了也說不定。

「其實你們前面演得還可以,甚至不輸給我教的戲劇社……但是演到後面就會給對方一種生疏且外行的感覺。」

「然後台詞到了後面也好像都是強行背詞,而失去一種氣氛。」

「沒錯,這樣就會開始讓觀眾逐漸乏味、失去興致,依我估計最後這場戲恐怕尚未落幕就失敗收場。」

戲劇社顧問及國文老師都各別給出了建議。

「那麼有辦法改善嗎?」

諸葉臉冒冷汗的發出提問,但她也好像隱約知道了結果。

「我勸妳們放棄吧,這問題不是一個禮拜就能解決的事。」

「況且臨陣磨槍的結果通常不是很好,妳們也應該不想拿半成品來給別人看,然後丟人現眼吧。」

最後兩名請來的觀眾,說出了想法不同但又卻相同的結論。

「其實打從一開市就不該選羅密歐與茱麗葉,難度很高,完全不是幾天前臨時做決定要演戲賺……」

「「「不要講出來!」」」

戲劇社顧問還有話要說之時……

卻突然被十幾名學生異口同聲的打斷──

看到這樣現象,兩名老師有些嘆為觀止。

而且她們也不曉得自己的話語到底說了什麼?從而觸犯2年B般的激動之處。

「反正……總而言之,放棄戲劇吧。而且我還聽說你們的咖啡廳人數還蠻吃緊的樣子。這樣合為一隊不是比較好,多出來的人也能好好享受校慶。」

戲劇社顧問察言觀色看到這麼明顯的反應,立即用另一種說法進行勸說。

「我知道了,請給我們班級一些時間考慮一下。」

聽到諸葉的答覆後,在三位中被請來的兩名觀眾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體育館。

導致現場卻一片鴉雀無聲──

況且才只有兩人離開……明明在場剩下的十幾人卻還是異常安靜。

最開始提議要讓戲劇社顧問與國文老師當觀眾,是希望能夠挑出一些毛病,並且在期限內改良。只沒想到問題會那麼大。

明明演這齣戲的同學通通都很賣力地說,結果卻被人喊:放棄。

雖然對方盡可能委婉的說了,但還是很難接受。

「……」

「……」

「……」

在台上的16人搞了一段很長的沉默,很希望在場有人能夠說些話?甚至有些人還偷瞄站在左右旁的人,期待是否能有什麼動作?咳嗽也好、哈欠也罷。

不然,那怕就算是風吹草動的聲音也都可以,究竟有什麼契機來緩解這種尷尬?

果然在周遭嚴肅的環境中,打破寧靜居然會這麼難。

直到眾人開始默默的收拾舞台上的東西……

「呃──我可以開口提出一個問題嗎?」

負責飾演女傭的玲夜舉著右手從口中說道。

「當然沒問題囉!請問、請問! 」

諸葉眼含熱淚的用雙手,抓住玲夜舉起的右手不停甩動表達感激。

終於有勇者能開口說一句話,打破名為沉默的詛咒。

「看大家都沒注意到,我們是不是忘記一位觀眾了。」

玲夜用手指著台下,還坐著摺疊椅上最後僅留一位的觀眾──趙岳嵐老師。

雖然他是此班級的班導師,可是明明剛才發生那樣的事,但他卻沒有任何作為。只有雙臂抱胸、沉默低頭,雖說安靜卻也不動如山。

有著十分嚴肅的威嚴,氣氛變得有點對峙的感覺。

「有時,沉默也算是一種答案。是不是我們的戲太慘不忍睹,所以班導師才會變的這副模樣。」

「我也這麼覺得……畢竟,自己教的學生被數落成這樣,他也很難以其齒。」

偉成跟諸葉兩人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

話雖如此,可在一旁的玲夜卻好像哪裡不太對勁,疑惑看著台下的岳嵐。

有種錯覺,總一直覺得對方的嘴好像有芝芝嗚嗚說話的樣子。

玲夜身旁兩人不注意,閉上雙眼專注,提高自己身為紋章使徒最引以為傲的聽力。

開始,逐漸聆聽到岳嵐話裡的內容……

『穆卡爾你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分,多虧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摯友。』

「穆卡爾?」

一位相當陌生的名子傳入玲夜耳中……

『我只是想把這東西留到最後才吃,結果你居然給我偷偷吃掉!』

聽到,從岳嵐口中說了一句相當中肯的話之後。

玲夜對此有些無言以對,這下確信眼前的班導師為何剛才為止都如此沉默。

「玲夜妳打算要做什麼啊?突然拿起裝飾用的石頭。」

「……」

面對諸葉的提問,玲夜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只是默默的手拿棒球大小的石頭做出投手動作,鎖定眼前目標絕不丟偏,接著將手上的石頭……使勁地用力投射出去!

碰!

「噢!」

被石頭正面擊中臉的岳嵐,發出感到疼痛的一聲。

畢竟這貨老師,在自己教的學生試演戲劇的時候。

說著夢話……呼呼大睡。

「到底是哪個混蛋?不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居然有膽子向我扔石頭!」

岳嵐反射性的撫摸著剛被石頭砸中的地方。

說到底也不疼,因為這只是拿來當背景中的塑膠石。

雖然他剛清醒,可是完全不知道犯人是誰?

但重要的是,眼前舞台上的人……絕沒有一位是好臉色的。

「那還真是抱歉喔,打擾到因我們所表演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而睡著的你。」

諸葉面帶有點僵硬的微笑,但心中卻怒火中燒。

她從玲夜舉動知曉緣由後,起初期望以為老師能夠給一些支持。可如今結果,反而更能確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白費的。

「喔!對喔。我忘了,哪算我不對。因為昨天晚上有個朋友跟我講些重要的事,有點想得徹夜難眠。哈、哈哈哈哈哈哈! 」

岳嵐面對眼前這群流露兇神惡煞目光的學生們,就只能非常尷尬的大笑。畢竟他先不尊重自己所指導的學生,感覺沒有資格跟對方誰對誰錯。

雖說現在師生關係出了點矛盾……但平時關係還算不錯。

「那就繼續吧!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演到兩個家族互相鬥爭的橋段吧。」

岳嵐這話就明顯表示說:『他接近打從戲劇一開始就睡』的意思。

「「……」」

當然,最後所有學生們都已經沒在理岳嵐了,只是一字不說默默的拉下布簾落幕後,收拾完東西就從後門離開。

走在後頭離開的玲夜,也是在知道裡面還有一人的情況下,毫不留情切斷電源的總開關才告辭。

最終,在浩大且烏漆麻黑的室內體育館僅留岳嵐一位觀眾,對剛才的事獨自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