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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4-22
隔宿露營的第二天,雖然我對昨晚發生的事耿耿於懷,但眼下無法做些什麼的我,只好跟著大家一起度過剩下的時間。

由於第二天的活動只有半天,所以很快就結束,不過加上回程的時間,到家之後也差不多快要吃晚餐了。

踏進家門的我,看著眼前的庭園,忽然嘴角嘗到一股鹹味,我才驚覺臉頰上的滑動的淚珠——原來……曾經我還有個師傅,突然間,我回憶起一切。

「兒子你幹嘛呢,到家怎麼不說一聲,這次露營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看見父親走出屋子,我立刻將臉上的淚水抹去。

「沒事,我也剛回到家。」

「那趕緊進屋吃飯,你也差不多餓了吧?」

「好啊。」

吃完飯過後,父親將我帶去書房,「今年的清明節快到了,兒子你過幾天準備要掃墓的東西,還有……你母親的供品。」

「……好。」看著書房牆上掛著的月曆,原來已經過去……五年多了。

☆☆☆
在納骨塔內的一處角落,午後的日光順著窗戶照射在塔位上,恰巧落在放母親骨灰的位置。

幾年過去,已經沒有像是當初十分痛心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上次相見恍如昨日,許多年月卻已然消逝。

遵循著前人流傳下來的禮數祭拜完了之後,便是等待,等待香爐裏頭的香,慢慢焚盡。

有的人,香過半就收拾供品走人;有的人,香燒個三分鐘便急匆匆閃人;有的人,香燒到剩下三分之一才走。

「爸,為什麼我們都要等香燒完才走。」

「一年就這麼一次的掃墓,一支香燒完才多長時間,等等又何妨?」

我們就站在供桌旁,靜靜望著燃燒中的香,裊裊升起的煙,將我的思緒拉回五年多前的一天夜裡。


☆☆☆
一輛轎車撞上一台機車,機車上的人高高彈起,重重的摔在地面,而轎車則是一頭栽進電線桿。

在寧靜的深夜時分,傳來巨響,打破的不僅是住戶的睡眠——還有一個家庭的難以挽回的傷痛。

夢在醒來過後,往往都是拋在腦後——儘管之後我非常希望自己能夠記得那場夢境的內容,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
過幾天,早上正要上學的我,忽然被父親告知已經向學校請了假,一向和善,但偶爾也會非常的生氣的父親,此刻臉上卻是出現以往沒有過的陰沉。

一路無話,再次聽見父親開口已經是在急診室外面,醫師確認完我們家屬的身份後,穿上消毒過的簡易醫療服裝,穿過一床又一床的病患,我的心也不停的加速跳動。

直到我們停在一張床前,護士拉開床簾的霎那間,我的心停止了跳動,原本撲通撲通響著的心臟,瞬間沒了動靜,耳邊的聲音也全部消失,那是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一切彷彿是夢一樣——病床上躺著的是,昏迷不醒的母親。

再次呼吸已經是一分鐘之後的事了,我不斷貪婪得呼吸空氣,耳邊傳來的聲音,訴說著事發經過,騎著機車的母親被酒駕的轎車撞到直到送到醫院緊急治療的經過。

腦部遭到強烈撞擊之後的損傷,即使開過刀,五天過去,母親還是沒能脫離死神的懷抱。


☆☆☆
在那之後的一年,我時不時後悔著,要是當初把預知到的夢境提前說出來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這份遺憾直到上了國中遇見師傅才煙消雲散,那時的師傅說了這麼一句話:「錯過的事,即使再怎麼遺憾也無法改變,所以!你只要下次再遇到相似的事時,做出你認為正確、不後悔的行動,就可以了。」

而收到師傅給的護身符之後,漸漸的我不再做夢,直到上了高中之後。

失去護身符的我,預知夢再次成為日常裡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