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莫名奇妙變成主公了，怕爆！
本章節 3760 字
更新於: 2024-04-19
「逸若姊姊，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我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本來欲傾瀉而出的滿腔怒火頓時消弭於無形。
不會吧？她發現了？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當下，我內心湧現出一股難以名狀的狂喜。
「那麼，妳知道我是這本書的作⋯⋯」者嗎？
難道我終於在自己構築的世界裡找到了知音？我輕聲發問，語調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趙銜瑛搖頭，「說來慚愧，銜瑛並不清楚姊姊的來歷，只知道姊姊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居民――否則不會問那麼多常識的問題。可是呀，我卻隱約感覺到，姊姊對我們的世界很是熟悉，甚至⋯⋯」
甚至什麼？我吞了口口水，被她這吊胃口的斷句弄得心癢難搔。
「甚至，可以預知這個世界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在她話出口的同時，我感覺到自己醞釀許久的澎湃情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四面八方襲捲而來的恐懼。
「可以這麼說沒錯，妳是怎麼看出來的？」我開門見山地試探，企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自然。
「逸若姊姊，妳知道嗎？妳和『他』真的很像⋯⋯」銜瑛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幽幽地說道。
那溫柔的嗓音，就像在談論自己的戀人一樣，洋溢著幸福的甜蜜。
「『他』是誰啊？」
「咳咳⋯沒事。」她笨拙地想掩飾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語，而通情達理的本作家我也沒繼續追問，順勢給她一個台階下。
「姊姊，妳心裡難道沒有一絲想見當今皇上的念頭嗎？」沉吟半晌，她換了一個切入點來說服我。
「我是想見，但我不打算無條件地援助他。」見銜瑛語意委婉，言辭懇切，我的態度也不像剛才那樣強硬。
「咦？我從來沒拜託姊姊無條件幫助皇上啊？」銜瑛抓抓頭，顯然對這個誤會感到有點無奈，「保衛皇上其實是我父親的夙願，他從年輕時就渴望從軍，馳騁疆場建立一番豐功偉業，但迫於情勢只能選擇從商，我是獨生女，他自然將這個未完成的理想寄託在我身上，不過，我不準備完全按照他為我鋪的道路走。」
我凝望著她深邃的雙眸，那兩粒明亮而清澈的黑子訴說著無比堅定的決心。
「聽起來⋯這似乎是妳父親的夢想，而不是妳自己的？」雖然有點冒昧，但我覺得有必要將她從美好的夢幻泡影中打醒。
「是啊，過去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銜瑛的神態是一貫的冷靜平和，「我不喜歡『被他人決定的命運』，所以一直很抗拒父親交託給我的任務，甚至想方設法去逃避⋯⋯直到一年半前，我遇見了『他』。」
她的眼神裡漾著一道清淺的漣漪，就像落葉碰觸水面時畫出的同心圓，那脆弱的紋理一碰就碎，而我從中拾起一片悲傷的殘骸。
「那個人，是妳很重要的人吧？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雖然時機不太恰當，但好奇心驅使我的嘴去探尋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幕。
銜瑛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四目相對任時光流逝。
結果是她先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姊姊妳幹嘛用這麼嚴肅的眼神盯著我看呀？怪可怕的。」她終於講白話文了，但是我的眼神有這麼可怕嗎⋯⋯
「我當然會告訴姊姊啦，因為姊姊對銜瑛最好了！」她親暱地牽起我的手，撒嬌似地輕輕搖晃，而我則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這只是預告用的開場白，重頭戲還沒上演呢！
「我會把有關那個人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訴逸若姊姊⋯⋯只要姊姊答應和我一起去都城見皇帝。」
這小妮子果然還是打這個歪腦筋！我又「哼」了一聲，這次代表的是肯定的答覆，不過我學乖了，先把大前提講在前頭──
「我先說，我只答應和妳一起去都城找皇帝，其他的附加條件一項也沒同意！見到皇帝以後，是否要參與後續的任務，決定權在我。」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卻總覺得剛才有一個問題必須問清楚，是非常關鍵的問題⋯算了，先別想那麼多，再想下去只怕頭又要痛起來。
「所以姊姊是答應了嗎？」她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確認再三，終於笑逐顏開，「太好了，就等姊姊這一句話！」
她緋紅的雙頰暈染著喜悅，眼眶中盈滿感動的淚水，我卻在那一粒粒渾圓而剔透的淚珠裡，捕捉到一抹晦暗而孤獨的哀愁。
她伸出手來挽住我，我沒有拒絕，放任她握著，感受她掌心傳來的陣陣冰涼，我們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並肩走在來時路上。
＊＊＊
別於目送我們離開時的輕鬆，此刻的趙老闆顯得侷促不安，當我和銜瑛推開大門時，他正在壁爐前來回踱步，額上還沁著幾滴汗水，不知是爐火使然抑或另有心事？
「哦，回來啦，討論好作戰計畫了嗎？」他焦急地追問，我瞄了一眼銜瑛，這個問題理應由她來回答。
「大致擬定了，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溝通。」銜瑛不冷不熱地說道：「姊姊今晚住我們家，可以嗎？」
「哈哈，當然可以，歡迎歡迎，寒舍簡陋狹小，還望兩位不要見怪。」趙老闆恢復了往常的禮貌笑容，對著我說：「這回銜瑛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妳。謝謝妳，逸若。」
咦？我不記得自己有做什麼令人感激的事啊？想不透的我於是用眼色向銜瑛表達疑惑，卻看見她反常地站在原地默不吭聲，臉上微現慍色。
那一抹怨氣倏忽即逝，快到讓我誤以為只是錯覺，當她一開口，又變回那個開朗而自信的女孩，「爸，我們還要找個時間進行任命儀式。」
「妳不提醒我倒忘了，唔，還得挑個良辰吉時為妳們辦一場隆重的餞行宴，時間嘛⋯我看看哦⋯」趙老闆喃喃自語著，開始在大廳四周的櫥櫃裡翻找起來。
而狀況外的我則是一臉茫然地望著趙銜瑛，「任命儀式是什麼？」
「那只是一個形式上宣誓忠誠的儀式啦，要在一個半公開場合昭告全軍『你們的領袖是誰』，也算是凝聚向心力的一種手段吧！」
經過銜瑛這麼一解釋，我才察覺其中的弔詭之處，「我們就兩個女生，哪來什麼軍隊啊？況且我們是合作夥伴，何必分上下階級？」當然，要我奉銜瑛為首領我是沒什麼意見啦，畢竟她無論家世背景還是聰明才智──甚至是邏輯和觀察力全都勝我一籌。
銜瑛正待回答，卻聽見蹲在角落的趙老闆大喊一聲「找到了！」接著起身朝我們走來，手上拿著一本B4大小的薄冊，封面是優雅大氣的正紅色。
等等，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農民曆」吧？當我湊近一看，那熟悉的直式表格立刻證實了我的猜測。
哇勒，這裡也有農民曆？什麼樣的世界才會讓「老祖宗的智慧」和充滿洋氣的名貴傢俱擺在一起，違和感超級重好嗎？這些亂七八糟的設定是哪個作者寫的啊？嗯⋯⋯好像就是我。準確來說我根本沒寫，而是放任筆下的世界自由發展，結果就變成了這副德性。
我還來不及感慨，耳裡便傳來趙老闆宏亮的聲音：「今日申時、明日卯時皆是吉時，再來就要下禮拜了。啊！申時還沒過，今天就先舉行內部儀式好了。小芬，麻煩妳到二樓休息室找陳總管，請他立即把準備好的儀式用品拿下來。」最後一句話是對著侍女說的。
咦？現在就要舉行？我抬頭望向牆上的掛鐘，時針剛好指在3和4中間，扣掉籌備和排練的時間，想要在下午五點前把一場儀式辦完，怎麼看都覺得太勉強。
而且她是「我的」侍女，就算你是主人、是長輩，也不能未經同意就隨便使喚別人的侍女吧！更氣人的是小芬居然應了一聲便上樓去了，還熟門熟路的！
她很快就回到大廳，身後跟著一位高挑瘦削的中年男子，手裡捧了一枚鑲有珠寶的乳白色狹長型盒子，看起來有點份量，他默默走近，並將它遞給了我。
我還在猶豫是否該接下，身旁的趙銜瑛卻轉向我，「噗通」一聲雙膝落地，那撞擊聲又重又響，她的膝蓋沒事吧？等等，這不是重點，她她她她她怎麼在向我下跪？
我慌忙想把她扶起，她卻絲毫不為所動，雙眼直視前方，朗聲說道：「小女子趙銜瑛，今日宣誓效忠言逸若主公，為其竭盡心力，出謀劃策，往後軍中一切事宜皆遵照主公旨意行事，不得有違。」
「妳在搞什麼？」我惡狠狠地瞪著她，「不是要我奉妳為主公嗎？怎麼顛倒了？」
「我沒弄錯，逸若姊姊，成為領袖的人只能是妳。妳善於指揮調度，領導力又強，銜瑛甘願在妳手下擔任一小小參謀。」
媽的，開什麼玩笑？我領導力強？笑死人了！要是如此我早就獨當一面，成為某某企業的區域經理了，哪會選擇窩在自己的小天地裡寫小說？何況，這樣不就代表我這個「領袖」註定要參與到底了嗎？不行，我一定要拒絕！
「趙銜瑛！」我咬牙朝她低吼：「妳忘了剛才在後花園裡的約定嗎？還不快停止這愚蠢又醜陋的把戲，把我們的職位互換！」
然而，她卻用力的搖搖頭，「約定我當然記得，屆時要是姊姊想退出，銜瑛絕對舉雙手贊成，並且派人將妳平安護送回來。別擔心，只是掛個名而已。」
我打算繼續反駁，趙老闆卻忽然喊了一聲「禮成」，然後笑著催促我把盒子打開。
禮你妹啊！我有苦說不出，兩道眉簡直要皺成八字。我不情願地打開盒子，翻開裹在外層的保護膜，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十分鋒利的長劍，劍尖凜凜透著寒氣，劍身散發出淡綠色的微光，四周環繞著螢光似地點點綠意，透亮澄瑩，熠耀生輝，看來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名品。
「姊姊，快拿起來用用看合不合適！」
拗不過她的請求，我提起劍柄，驚訝地發現它比想像中輕了許多，揮動起來十分流暢，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暖流自手掌湧向全身。
我把劍收回劍鞘，看見趙家父女倆都綻開十分欣慰的笑容，尤其是趙老闆，像是移開了長久壓在心底的大石，容光煥發，整張臉變得精神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說道：「太好了，逸若，這把劍終於找到真正的主人了！它跟定妳了，跑不掉的，它將會陪伴妳一輩子，直到終老。」
我苦笑著道謝，收起長劍，又聽見銜瑛叮嚀趙老闆別忘記要送給我的禮物。
「哈哈，別急別急，天色有些晚了，現在出發會太趕，還得走一段崎嶇的道路呢！逸若今天就先住下，明早我再把禮物暫展示給妳們看。」
這把長劍就夠我受了，還有啥其他的禮物？感覺要來的不是禮物而是麻煩啊！趙老闆興致高昂，說得口沫橫飛，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下意識地按壓太陽穴，卻沒能緩解它規律而強烈的抽痛感。
糟糕，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我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本來欲傾瀉而出的滿腔怒火頓時消弭於無形。
不會吧？她發現了？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當下，我內心湧現出一股難以名狀的狂喜。
「那麼，妳知道我是這本書的作⋯⋯」者嗎？
難道我終於在自己構築的世界裡找到了知音？我輕聲發問，語調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趙銜瑛搖頭，「說來慚愧，銜瑛並不清楚姊姊的來歷，只知道姊姊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居民――否則不會問那麼多常識的問題。可是呀，我卻隱約感覺到，姊姊對我們的世界很是熟悉，甚至⋯⋯」
甚至什麼？我吞了口口水，被她這吊胃口的斷句弄得心癢難搔。
「甚至，可以預知這個世界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在她話出口的同時，我感覺到自己醞釀許久的澎湃情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四面八方襲捲而來的恐懼。
「可以這麼說沒錯，妳是怎麼看出來的？」我開門見山地試探，企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自然。
「逸若姊姊，妳知道嗎？妳和『他』真的很像⋯⋯」銜瑛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幽幽地說道。
那溫柔的嗓音，就像在談論自己的戀人一樣，洋溢著幸福的甜蜜。
「『他』是誰啊？」
「咳咳⋯沒事。」她笨拙地想掩飾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語，而通情達理的本作家我也沒繼續追問，順勢給她一個台階下。
「姊姊，妳心裡難道沒有一絲想見當今皇上的念頭嗎？」沉吟半晌，她換了一個切入點來說服我。
「我是想見，但我不打算無條件地援助他。」見銜瑛語意委婉，言辭懇切，我的態度也不像剛才那樣強硬。
「咦？我從來沒拜託姊姊無條件幫助皇上啊？」銜瑛抓抓頭，顯然對這個誤會感到有點無奈，「保衛皇上其實是我父親的夙願，他從年輕時就渴望從軍，馳騁疆場建立一番豐功偉業，但迫於情勢只能選擇從商，我是獨生女，他自然將這個未完成的理想寄託在我身上，不過，我不準備完全按照他為我鋪的道路走。」
我凝望著她深邃的雙眸，那兩粒明亮而清澈的黑子訴說著無比堅定的決心。
「聽起來⋯這似乎是妳父親的夢想，而不是妳自己的？」雖然有點冒昧，但我覺得有必要將她從美好的夢幻泡影中打醒。
「是啊，過去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銜瑛的神態是一貫的冷靜平和，「我不喜歡『被他人決定的命運』，所以一直很抗拒父親交託給我的任務，甚至想方設法去逃避⋯⋯直到一年半前，我遇見了『他』。」
她的眼神裡漾著一道清淺的漣漪，就像落葉碰觸水面時畫出的同心圓，那脆弱的紋理一碰就碎，而我從中拾起一片悲傷的殘骸。
「那個人，是妳很重要的人吧？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雖然時機不太恰當，但好奇心驅使我的嘴去探尋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幕。
銜瑛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四目相對任時光流逝。
結果是她先忍不住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姊姊妳幹嘛用這麼嚴肅的眼神盯著我看呀？怪可怕的。」她終於講白話文了，但是我的眼神有這麼可怕嗎⋯⋯
「我當然會告訴姊姊啦，因為姊姊對銜瑛最好了！」她親暱地牽起我的手，撒嬌似地輕輕搖晃，而我則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這只是預告用的開場白，重頭戲還沒上演呢！
「我會把有關那個人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訴逸若姊姊⋯⋯只要姊姊答應和我一起去都城見皇帝。」
這小妮子果然還是打這個歪腦筋！我又「哼」了一聲，這次代表的是肯定的答覆，不過我學乖了，先把大前提講在前頭──
「我先說，我只答應和妳一起去都城找皇帝，其他的附加條件一項也沒同意！見到皇帝以後，是否要參與後續的任務，決定權在我。」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卻總覺得剛才有一個問題必須問清楚，是非常關鍵的問題⋯算了，先別想那麼多，再想下去只怕頭又要痛起來。
「所以姊姊是答應了嗎？」她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確認再三，終於笑逐顏開，「太好了，就等姊姊這一句話！」
她緋紅的雙頰暈染著喜悅，眼眶中盈滿感動的淚水，我卻在那一粒粒渾圓而剔透的淚珠裡，捕捉到一抹晦暗而孤獨的哀愁。
她伸出手來挽住我，我沒有拒絕，放任她握著，感受她掌心傳來的陣陣冰涼，我們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並肩走在來時路上。
＊＊＊
別於目送我們離開時的輕鬆，此刻的趙老闆顯得侷促不安，當我和銜瑛推開大門時，他正在壁爐前來回踱步，額上還沁著幾滴汗水，不知是爐火使然抑或另有心事？
「哦，回來啦，討論好作戰計畫了嗎？」他焦急地追問，我瞄了一眼銜瑛，這個問題理應由她來回答。
「大致擬定了，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溝通。」銜瑛不冷不熱地說道：「姊姊今晚住我們家，可以嗎？」
「哈哈，當然可以，歡迎歡迎，寒舍簡陋狹小，還望兩位不要見怪。」趙老闆恢復了往常的禮貌笑容，對著我說：「這回銜瑛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妳。謝謝妳，逸若。」
咦？我不記得自己有做什麼令人感激的事啊？想不透的我於是用眼色向銜瑛表達疑惑，卻看見她反常地站在原地默不吭聲，臉上微現慍色。
那一抹怨氣倏忽即逝，快到讓我誤以為只是錯覺，當她一開口，又變回那個開朗而自信的女孩，「爸，我們還要找個時間進行任命儀式。」
「妳不提醒我倒忘了，唔，還得挑個良辰吉時為妳們辦一場隆重的餞行宴，時間嘛⋯我看看哦⋯」趙老闆喃喃自語著，開始在大廳四周的櫥櫃裡翻找起來。
而狀況外的我則是一臉茫然地望著趙銜瑛，「任命儀式是什麼？」
「那只是一個形式上宣誓忠誠的儀式啦，要在一個半公開場合昭告全軍『你們的領袖是誰』，也算是凝聚向心力的一種手段吧！」
經過銜瑛這麼一解釋，我才察覺其中的弔詭之處，「我們就兩個女生，哪來什麼軍隊啊？況且我們是合作夥伴，何必分上下階級？」當然，要我奉銜瑛為首領我是沒什麼意見啦，畢竟她無論家世背景還是聰明才智──甚至是邏輯和觀察力全都勝我一籌。
銜瑛正待回答，卻聽見蹲在角落的趙老闆大喊一聲「找到了！」接著起身朝我們走來，手上拿著一本B4大小的薄冊，封面是優雅大氣的正紅色。
等等，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農民曆」吧？當我湊近一看，那熟悉的直式表格立刻證實了我的猜測。
哇勒，這裡也有農民曆？什麼樣的世界才會讓「老祖宗的智慧」和充滿洋氣的名貴傢俱擺在一起，違和感超級重好嗎？這些亂七八糟的設定是哪個作者寫的啊？嗯⋯⋯好像就是我。準確來說我根本沒寫，而是放任筆下的世界自由發展，結果就變成了這副德性。
我還來不及感慨，耳裡便傳來趙老闆宏亮的聲音：「今日申時、明日卯時皆是吉時，再來就要下禮拜了。啊！申時還沒過，今天就先舉行內部儀式好了。小芬，麻煩妳到二樓休息室找陳總管，請他立即把準備好的儀式用品拿下來。」最後一句話是對著侍女說的。
咦？現在就要舉行？我抬頭望向牆上的掛鐘，時針剛好指在3和4中間，扣掉籌備和排練的時間，想要在下午五點前把一場儀式辦完，怎麼看都覺得太勉強。
而且她是「我的」侍女，就算你是主人、是長輩，也不能未經同意就隨便使喚別人的侍女吧！更氣人的是小芬居然應了一聲便上樓去了，還熟門熟路的！
她很快就回到大廳，身後跟著一位高挑瘦削的中年男子，手裡捧了一枚鑲有珠寶的乳白色狹長型盒子，看起來有點份量，他默默走近，並將它遞給了我。
我還在猶豫是否該接下，身旁的趙銜瑛卻轉向我，「噗通」一聲雙膝落地，那撞擊聲又重又響，她的膝蓋沒事吧？等等，這不是重點，她她她她她怎麼在向我下跪？
我慌忙想把她扶起，她卻絲毫不為所動，雙眼直視前方，朗聲說道：「小女子趙銜瑛，今日宣誓效忠言逸若主公，為其竭盡心力，出謀劃策，往後軍中一切事宜皆遵照主公旨意行事，不得有違。」
「妳在搞什麼？」我惡狠狠地瞪著她，「不是要我奉妳為主公嗎？怎麼顛倒了？」
「我沒弄錯，逸若姊姊，成為領袖的人只能是妳。妳善於指揮調度，領導力又強，銜瑛甘願在妳手下擔任一小小參謀。」
媽的，開什麼玩笑？我領導力強？笑死人了！要是如此我早就獨當一面，成為某某企業的區域經理了，哪會選擇窩在自己的小天地裡寫小說？何況，這樣不就代表我這個「領袖」註定要參與到底了嗎？不行，我一定要拒絕！
「趙銜瑛！」我咬牙朝她低吼：「妳忘了剛才在後花園裡的約定嗎？還不快停止這愚蠢又醜陋的把戲，把我們的職位互換！」
然而，她卻用力的搖搖頭，「約定我當然記得，屆時要是姊姊想退出，銜瑛絕對舉雙手贊成，並且派人將妳平安護送回來。別擔心，只是掛個名而已。」
我打算繼續反駁，趙老闆卻忽然喊了一聲「禮成」，然後笑著催促我把盒子打開。
禮你妹啊！我有苦說不出，兩道眉簡直要皺成八字。我不情願地打開盒子，翻開裹在外層的保護膜，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十分鋒利的長劍，劍尖凜凜透著寒氣，劍身散發出淡綠色的微光，四周環繞著螢光似地點點綠意，透亮澄瑩，熠耀生輝，看來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名品。
「姊姊，快拿起來用用看合不合適！」
拗不過她的請求，我提起劍柄，驚訝地發現它比想像中輕了許多，揮動起來十分流暢，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暖流自手掌湧向全身。
我把劍收回劍鞘，看見趙家父女倆都綻開十分欣慰的笑容，尤其是趙老闆，像是移開了長久壓在心底的大石，容光煥發，整張臉變得精神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說道：「太好了，逸若，這把劍終於找到真正的主人了！它跟定妳了，跑不掉的，它將會陪伴妳一輩子，直到終老。」
我苦笑著道謝，收起長劍，又聽見銜瑛叮嚀趙老闆別忘記要送給我的禮物。
「哈哈，別急別急，天色有些晚了，現在出發會太趕，還得走一段崎嶇的道路呢！逸若今天就先住下，明早我再把禮物暫展示給妳們看。」
這把長劍就夠我受了，還有啥其他的禮物？感覺要來的不是禮物而是麻煩啊！趙老闆興致高昂，說得口沫橫飛，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下意識地按壓太陽穴，卻沒能緩解它規律而強烈的抽痛感。
糟糕，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