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

灰濛的牆面，幽暗的光源，穿越寂寥的長廊，抵達未知的終點，偌大的烏漆之中，一座圓形平臺佇立於前，上頭則設有一張方桌。想當然耳，凱勒左顧右盼的大膽行徑，勢必會招來身後澤玟的注意。

「看甚麼看，快前進！」藍髮少年煞有其事地將霰彈槍口抵在他的後腦杓。

凱勒心如止水地邁步向前，畢竟此行的目的，正是直攻墨仁的據點，更何況還有唐羽在場，其作為一名準軍官，面對一個初來乍到的槍手，想要近身奪槍，輕鬆程度堪比呼吸。

隨著愈發接近，桌面的細節也更加清晰，前排分別畫有十二格大方框與五格小方框，桌緣右側為一臺顯示器，左側則是足以容納整隻胳膊的支架，並且四面的配置皆如出一轍。

沉默之餘望向左面的唐羽，對方雙眸中亦透露著躊躇不決的神情，顯而易見地，他們都已知悉劇情的走向：隱匿幕後的主謀，想觀賞一齣自相殘殺的戲碼。

「請將左手臂放於支架上，待各位準備好後，便會通知老大與你們會面。」喬菈對著凱勒細語道。

和唐羽點頭決意後，凱勒緩慢地將整條手臂伸入支架，眨眼間，機關便將其束縛於原地動彈不得。

抬頭望向彼岸，澤玟正用著咄咄逼人的聲量催促，那宛如注射過鎮靜劑般，沉默寡言的藍髮少年。

「快點！把你的手放上去！」

費盡千辛萬苦，澤玟總算讓藍高抬貴手，然而這時，喬菈卻趁其不備將槍口地抵上對方的後腦杓。凱勒瞻望著，感嘆自食惡果的悲劇。

同屬槍械，霰彈槍明顯強上許多，可殊不知，其自始至終僅僅是把空槍。當難堪的事實被喬菈揭曉，澤玟也只好心有不甘地束手就擒。

喬菈把澤玟跟茫然的卡齊銬於一塊，接著啟動邊緣的機關，一臺面向凱勒的大型顯示器冉冉垂降。

除了背對畫面的藍，眾人皆望著那剃半頭，翹著二郎腿的紅髮少年，其正坦然自若地輕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此人乃前風紀委員長、現役學生會成員──墨仁。

「好久不見小矮子和一些有的沒的，你們一定很疑惑對吧，其實啦，我本來是不想理你們的，但很不幸！偉大的學生會長與總書記，要求我懲罰權力牴觸的各位。」

果然是因為顏青的事情嗎。

「不過！我可不是個古板的人，與其直接把你們槍斃，不如來玩個遊戲吧，但！只有一人能活著離開。」語畢，墨仁隔著螢幕示意喬菈，開始講解這場遊戲的規則：

點數遊戲。四名玩家。開局場上皆存在一張覆蓋的未知底牌，每輪透過抽牌增加自身點數，總分最接近「五十四」者即為贏家，反之即為輸家，且總分超過五十四者亦為輸家。

共十一回合，點數牌由零點至九點，每種皆有四張，共五十四張牌。順時針進行遊戲，玩家有權選擇抽牌或跳過，並且每經過兩輪，皆會獲得一張功能牌。

「順帶一提，由於本遊戲僅提供給四人遊玩，因此澤玟與卡齊視為同組。」喬菈話音剛落，一封來自澤玟的抗議緊接而來。

「蛤！你要我跟一個白癡同組，這跟送死有甚麼區別啊！」澤玟的一番言論成功兌換到了墨仁的一聲冷笑，其諷刺意味十足，使得藍髮少年恨不得現在就把顯示器給砸了。

「總之，小矮子，如果你贏了，我會把風紀委員長權限還給你，不僅如此，我將來也不會再刁難你，除非你自己來找我麻煩，那可別怪我食言嘿！言歸正傳各位開始吧。」

一聲令下，眾人面前最左側的大方框，瞬間翻轉成一張反面牌，此為底牌。

作為第一順位的凱勒盯著螢幕猶豫不決，他明白倘若自己存活，唐羽和其他無辜的生命便會相繼遭殃。

此時畫面上顯示著抽牌和跳過的選項，以及咄咄逼人的倒數計時，彷彿是在催促著凱勒趕緊自掘墳墓。

內心一頓拉扯後，凱勒將手指輕觸於「抽牌」的選項，左側第二格方框隨即翻轉為一張清晰的點數七。

◇

第一輪，目前四組玩家未含底牌的總分為：

凱勒、七分。

唐羽、一分。

藍、四分

卡齊、三分。

◇

度過平淡的第一輪，凱勒瞅著目前整場最大的數目，心想著：一開始有較高的點數並非壞事，但如果後幾輪都抽中大數，那該如何是好。

甩了甩自己陰晴不定的頭腦，將注意力重新匯聚到新一輪的博弈上，而這次的開局，於右側的小方框已自動翻轉成刻有特殊圖案的卡牌。

隨著功能牌的進駐，畫面的右上角則冒出一格名為「功能牌總覽」的選項。

「各位若想使用功能牌，只需唸出對象與牌名即可。」喬菈輕柔地解說道。

輕觸感應、比照圖案、核對功能，此為一張名「底牌窺視」的功能牌，凱勒邊查閱邊思索著該何時使用。

確認完畢，接著不假思索地抽牌，一張引人注目的點數九乍現於眾人面前，好似他的憂慮即將一語成讖。

有點不妙啊……

憂心忡忡地環顧，唐羽首輪抽到點數一，所幸本輪的卡牌讓他回到中間值，卡齊和澤玟抽中零分、現在兩人面露難色，而同樣抽中零分的藍則是毫無反應。

第二輪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

第二輪：

凱勒、該輪九分、總分十六。

獲得「底牌窺視」窺視他人或自身底牌。

唐羽、該輪六分、總分七。

獲得「累計增數」增加他人或自身場上點數牌之數量的點數。

藍、該輪零分、總分四。

獲得「底牌交易」與他人交換自身底牌。

卡齊、該輪零分、總分三。

獲得「點數抹消」消除他人或自身點數牌。

◇

又是新的一輪，凱勒經過半晌的評估，決定先將「底數窺視」施用於自己，畢竟在未知底牌的前提，無論抽中哪張點數都會心驚膽戰，不如趕緊一探究竟。

「我要對自己使用底牌窺視。」隨著凱勒的聲線遍布這整座空間，其喊道的功能牌也一併化為烏有，隨後往畫面上的總分望去，底下多出一串「底牌：五」

嗯……還行吧，起碼不是大的。

深思熟慮的同時，選擇的畫面便不知不覺地再次回到褐髮少年的顯示器裡。

◇

第三輪：

凱勒、該輪兩分、總分十八。

對「自己」使用「底牌窺視」

唐羽、該輪四分、總分十一。

藍、該輪八分、總分十二。

卡齊、該輪六分、總分九。

◇

相同的動作反覆執行，這次獲得的功能牌名為「點數倍增」顧名思義，能夠使指定點數乘二。

凱勒無意間地仰望，那一邊喝著美酒一邊悠哉觀賞著他們，如螻蟻般地生存鬥爭的紅髮少年。

而墨仁好似看穿對方雙眸中的怨念，將高腳杯舉至空中並敬酒，此舉動無疑令凱勒怒火中燒。

你想看我們自相殘殺，我偏不給！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所有人的總分烙印於腦海，凱勒決定幫助最低分的組別提升總分。

「我要對卡齊使用點數倍增，點數三！」

突如其來的出手相助使卡齊受寵若驚，而其身旁的澤玟，卻不存在與之相仿的震驚以及感激。

「面臨死亡還在幫人，先救你自己吧。」墨仁無奈地搖頭，針對凱勒的行為僅能用愚昧形容。

◇

第四輪：

凱勒、該輪五分、總分二十三。

獲得「點數倍增」使他人或自身點數乘二。

對「卡齊」使用「點數倍增」

唐羽、該輪七分、總分十八。

獲得「致盲點數」使他人該輪或下輪抽中反面牌。

對「藍」使用「累計增數」

藍、該輪三分、功能牌加二、總分十九。

獲得「累計增數」

卡齊、該輪一分、功能牌加三、總分十三分。

獲得「下位贈予」給下一位玩家自身點數。

第五輪：

凱勒、該輪八分、總分三一。

唐羽、該輪二分、總分二十。

藍、該輪六分、總分二十五。

卡齊、該輪九分、總分二十二。

◇

歷經一段無聲的輪替，遊戲邁入下半局。

眼看命運的輪盤再次指向自己，從頭到尾穩居榜首的凱勒，早已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雖說即便抽中大數目，距離「五十四」依然未及紅燈，並且通過計算後，連續飲恨的機率偏低。

心存僥倖的念頭，凱勒決定再添一筆，可好死不死地，命運總是造化弄人。

……

九。

心中默數著自己與終點的距離，腦中思緒攪和成一團混雜的棉絮，凱勒深深地痛恨著自己的運氣。

而原先倒楣的卡齊和澤玟，終於在上一輪抽中得來不易的大數字，兩人甚至藉此擺脫墊底的窘境。但隨著底牌窺視的施用，澤玟的視線便牢牢地鎖定於凱勒的點數九，一刻也不放過。

藍髮少年的嘴角揚起詭計多端的微笑，隨後跟卡齊交頭接耳，其反常的行徑令凱勒一陣背脊發寒。

而當卡齊表情驟變，眾人皆心知肚明墨仁所期盼的「相互廝殺」即將來臨。

「我……我要使用下位贈予，點數……九。」

◇

第六輪：

凱勒、該輪九分、功能牌加九、總分四十九。

獲得「致盲點數」

唐羽、該輪七分、總分二十七。

獲得「下位贈予」

藍、該輪零分、總分二十五。

獲得「點數倍增」

卡齊、該輪六分、功能牌減九、總分十九。

獲得「底牌窺視」

對「凱勒」使用「下位贈予」

◇

悲劇的絞繩近在咫尺，生死之間僅僅需要一個簡單的按壓，凱勒心知肚明，顯示器上的選項早已蕩然無存，現在「跳過」才是唯一生路。

就算目前總分相加底牌，達到完美的五十四，當下一輪的沙漏再次被反轉，其仍會被澤玟給無情地扼殺。

場上的焦頭爛額，全被居高臨下的墨仁盡收眼底，細細品嚐著澤玟的作為，有如人性最真實的樣貌，明面無能為力，就想直接陷害對手。

這何嘗不是一種辦法呢？

墨仁點著頭，嘴角上揚至即將撕裂的程度，對於後續的發展，其合不攏嘴的笑容便可說明他的期待之心。

◇

第七輪：

凱勒、該輪跳過、總分四十九。

唐羽、該輪三分、總分三十。

對「凱勒」使用「致盲點數」

藍、該輪六分、總分三十一。

卡齊、該輪四分、總分二十三。

◇

選項再度顯現於瀕臨淘汰的凱勒眼前，而萬萬沒想到，上輪的唐羽竟朝對方擲出負面效果，或許在旁人眼裡，這是赤裸裸的背叛，可實際上這只是個告誡。

存亡之秋，貿然行動絕非明智的選擇，靜觀其變才是突破無解之題的根本。

無須多言，凱勒必然理解其中的含意，但被動等待襲擊的代價可想而知，其亦嚐盡無數次，因此，面對來勢洶洶的澤玟，一貫的緘默已不存在於他的選項。

「我要對卡齊使用致盲點數！」鏗鏘有力的喊聲，堅韌不拔的語氣，凱勒的決然在須臾間，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就連昔日驕矜自滿的澤玟都被略微震懾住。

只不過，氣勢在怎麼磅礡，依舊難以掩蓋「致盲點數」威脅性不足的硬傷。

「哼，可笑，你以為看不到牌，我就會改變方針嗎？」澤玟不屑一顧地調侃道，凱勒虛張聲勢的進攻，跟對方抽中的「累計增數」相比，可說是一文不值。

「現在，使用累計增數！」

……

啪！

「快用啊！」

遲遲未聞遵從命令的應答聲，澤玟豪不留情地，一掌砸在卡齊的後腦杓上。

「我、我要對凱勒使用累計增數……」

◇

第八輪：

凱勒、該輪跳過、功能牌加七、總分五十六分。

獲得「下位贈予」

對「卡齊」使用「致盲點數」

唐羽、該輪八分、總分三十八。

獲得「底牌翻倍」使他人或自身底牌乘二。

藍、該輪二分、總分三十三。

獲得「致盲點數」

卡齊、該輪未知、總分二十三以上。

獲得「累計增數」

對「凱勒」使用「累計增數」

◇

目睹藍髮少年的惡劣行徑，以及分明擁有實權卻依舊選擇當個魁儡的卡齊，凱勒不禁長嘆一口氣，但眼下並非唏噓的時候。

將埋怨的言語拋諸於腦後，接著開始端詳「功能牌總覽」的每一張牌，同時將目光投放至螢幕以及桌面上的點數來回切換。

七、九、二、五、八、九、九、七……丟七的話，加底牌就能回到五十四，可是唐羽現在的總分也不低啊，就這樣直接丟給他一個高位數，風險太大了……

絞盡腦汁之際，凱勒撇了眼屬於卡齊的「點數抹消」霎時靈光乍現。

只要等等拿到這張，然後先把二丟掉，再把五刪除……嗯賭賭看吧。

心中喃喃自語道，即便這項工程過於大膽，可有嘗試總比放棄妥當。

「我要使用下位贈予，點數二。」

◇

第九輪：

凱勒、該輪跳過、功能牌減二、總分五十四分。

對「唐羽」使用「下位贈予」

唐羽、該輪七分、功能牌加二、總分四十七分。

對「藍」使用「底牌翻倍」

藍、該輪八分、功能牌加分、總分四十一以上。

卡齊、該輪一分、總分二十四以上。

◇

迎接第十輪的到來，也是最後的翻盤機會，最後一張功能牌。

事與願違，凱勒獲得了「累計增數」他深知自己死期已被宣告，因此他決定於生前盡最後的心力。

唐羽，目前總分四十七，場上八張牌，用累計增數就會超過五十四，不行。

藍，目前總分四十一，場上九張牌，底牌翻倍，只有四分的容錯，也不行。

卡齊，嗯……

面露無辜的褐髮少年，讓凱勒高速分析的大腦硬生短路，其十分兩難，因為他實在不給澤玟受惠。

正當迷茫之時，凱勒抬頭望向竊笑不已的紅髮少年，此情此景宛若一記當頭棒喝，原來從頭到尾，真正的敵人都在靜靜地，等待其漁翁得利的豐收。

遊戲蒙蔽了他的雙眼，竟連最通透的道理都忘得一乾二淨，而現在，凱勒已撥開雲霧、重建航道。

「我要對卡齊使用累計增數！」

……

卡齊目瞪口呆地看向凱勒，畢竟面對槍口的脅迫還能不厭其煩地伸出援手，這般意志，並非易事。

只可惜，澤玟始終不領情，對他而言，屢次的踐踏換來更積極的施捨，本質上，和嘲諷沒有區別。

當武器再度落入他的視野，其便下定決心好好地「回報」一下凱勒的善意。

「好樣的，既然我殺不掉你，我也活不下去，那我就拿你最好的朋友陪葬！對唐羽使用點數抹消，點數七！」

「我……」

「你這廢物快點喊出來啊！」

「我要對唐羽……使用點數抹消，點數七……」

◇

第十輪：

凱勒、該輪跳過、總分五十四。

獲得「累計增數」

對「卡齊」使用「累計增數」

唐羽、該輪跳過、功能牌減九、總分三十八。

獲得「底牌窺視」

對「自己」使用「底牌窺視」

對「藍」使用「下位贈予」

藍、該輪四分、功能牌加二、總分四十七以上。

獲得「點數倍增」

卡齊、該輪二分、功能牌加九、總分三十五以上。

獲得「絕對免疫」被動免疫一次他人之功能牌。

對「唐羽」使用「點數抹消」

◇

死期將至，遊戲場上充斥著絕境的氛圍，墨仁為此開懷大笑。

殊不知，沉睡已久的猛獸早已蓄勢待發……

「凱勒，底牌交易；唐羽，點數倍增，二；卡齊，致盲點數。」

滔滔不絕的藍，將一個個囤積已久的功能牌行雲流水地打出。

「由於卡齊場上有絕對免疫，因此致盲點數……」

「卡齊，累計增數；我，點數倍增，二。」藍髮少年不給身為解說員的喬菈一絲尊重，便已自顧自地將最後的選擇權傳遞給卡齊。

……

卡齊凝視著畫面上的選項，久久未有動作。

「你這雜種，愣在那幹甚麼？快抽牌啊！」

但這一次，他的雙眸中，並非空洞的呆滯。

「不……」

「你說甚麼！」

而是，毅然決然的神情。

「我說不要！」

……

「沒有用的雜種膽敢違抗我的命令，你以為你是甚麼東啊！他剛剛用了一堆功能卡難道你瞎嗎！如果我們輸了怎麼辦啊！我的命你賠得……」

「就算我是雜種，我也不要相信你！」

語畢，卡齊奮力按下「跳過」的選項。

◇

遊戲結算：

凱勒、該輪跳過、原始總分五十四，底牌：五。

「底牌交易」影響，底牌由五轉為零，結算：五十四分。

唐羽、該輪五分、原始總分四十三，底牌：九。

「點數倍增」影響，點數二轉為四分，結算：五十四分。

藍、該輪跳過、原始總分四十七，底牌：零。

「底牌交易」影響，底牌由零轉為五。

「點數倍增」影響，點數二轉為四分。結算：五十四分。

卡齊、該輪跳過、原始總分三十五，底牌：一。

「累計增數」加九，原致盲點數：九。結算：五十四分。

◇

遊戲結束，全員滿分，在場除了藍以外，無一不僵在原地，甚至連一向處變不驚的墨仁，此刻也略顯呆板。

「嘶……老實說，我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既然所有人都是贏家，那沒有理由不放我們所有人走吧！」凱勒反應迅速地趁勝大喊道。

「也可以說是全部都是輸家啦，但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墨仁揮了揮手示意喬菈善後。

隨著機關的啟動，原先限制眾人行動的支架鬆了開來，與此同時，整座平臺開始逐漸下降。

「小矮子，記得啊！下一次你再來鬧我，可就不是遊戲而已的小事情囉！」

□

雜亂無章的房間，陰暗無光的環境。

唯一的月光，遭到一扇老舊的簾給無情地拒之窗外。

忽然，伴隨鑰匙與鎖碰撞的聲響，房門被硬生推開。

狼狽的褐色短髮，疲憊不堪的身軀，凱勒踩著踉蹌的步伐，一瘸一拐地行至沙發旁，將手中袋子輕放於桌面，接著整個人向後倒去。

凱勒闔上雙眼，聆聽著難得可貴的寧靜。

這時，一名有著黧黑長髮的小女孩，循著開門的聲響來到褐髮少年面前，而凱勒也聽見了對方的腳步，他便睜開眼，隨後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其黝黑的秀髮。

「抱歉哥哥又太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