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誒不可以這樣喔
本章節 2545 字
更新於: 2024-04-15
邱晟伭推開實驗室的門,裡頭的人正專心使用顯微鏡,連頭都沒抬一下。
「林澤辰,你這麼沒有警戒心,小心哪天被闖『空』門。」邱晟伭看著那人,不輕不重的說道。
「不會啦,這裡除了你還會有誰來找我?況且如果我有危險,不是還有你嗎?還可以幫我急救一下?邱醫生。」林澤辰抬起頭,眼帶笑意的看著友人。
邱晟伭輕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回答,只是坐進實驗室裡的雙人沙發。
「你怎麼啦?」林澤辰見到邱晟伭的反常,關心道。
「我有兩個消息,你想聽哪個?」邱晟伭問。
「呃……好消息?」
邱晟伭又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好消息,總而言之,瑋臨生了。」
「哦?那……」
「另一個消息,我被瑋臨離婚了。」
「欸?那……等等什麼東西?」林澤辰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睜大眼睛,似乎想要釐清邱晟伭在講什麼。
他放下手中的實驗器具,快步走到邱晟伭的身邊坐下,認真的看著邱晟伭:「邱晟伭,你現在起,好好跟我說清楚整件事。」
姚瑋臨,是一名自由浪漫的藝術家,在她和邱晟伭結婚時,肚子裡已經懷有她以前一夜情對象的孩子。
他們兩人的婚姻只維持短短九個多月,今天邱晟伭去醫院探望剛生產完的妻子,除了一張空蕩蕩的病床之外,還發現已經簽完名的離婚協議書跟一本微薄的存摺。
姚瑋臨跑了,把孩子留給他,理由是想要繼續追求自由的人生。
對於這個妻子,邱晟伭沒有特別的感情,面對這些事情並沒有甚麼想法,但是乍一理解這事實時,多少還是有些衝擊的。
聽完邱晟伭的「解說」,林澤辰似乎在短時間喪失語言能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對方。
他們是認識十多年的摯友,從小到大,林澤辰從沒想過邱晟伭有一天會遇到這麼荒謬的人生境遇。
「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林澤辰支支吾吾半晌,好歹擠出了一句話。
邱晟伭認真想了想,道:「要不,給你撫養?」
「……你欠揍嗎?」
「不行嗎?真可惜。」邱晟伭道:「我也還沒想好,現在暫時把她放在醫院。」
「你對這孩子有怨言嗎?」林澤辰問。
「沒有,但我對她也沒有感情,這樣子的我能夠當她的父親嗎?」邱晟伭反問。
林澤辰陷入了沉默。
一時之間,實驗室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
「邱晟伭,」
「嗯?」
「你把她帶進實驗室吧。」
「啊?」
「之前你問的,要不要給我撫養,」林澤辰看著邱晟伭:「我要回答,好啊。」
「為什麼?」
「因為,那是你的小孩。」
聞言,邱晟伭的腦袋在剎那間空白了。
總而言之,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林澤辰和邱晟伭開啟在實驗室養小孩的生活。
邱請蒽這個名字,可分成隨便一翻字典得出的「請」,以及當時拿在手裡的化學品的成分得出的「蒽」。
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原本是要取「請恩」的,但是林澤辰說「不覺得取請求恩典這個名字太卑微嗎?」加上這傢伙突發奇想把名字拿去算命,算命師拍胸脯掛保證換成「蒽」才會大吉,這才變成這樣的。
「你是醫生耶,居然會迷信?」林澤辰跟他說起這件事情時,邱晟伭哭笑不得。
「才不是迷信,我是希望她得到祝福。」林澤辰異常認真的回答,也異常認真的看著他,看得邱晟伭有點不知所措。
邱晟伭其實一直搞不清楚,林澤辰對他的感情是甚麼。
或者說,他不敢想。
人在長時間的相處之中,感情會變質,也許林澤辰對邱晟伭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多年的相伴,多年的相處,已經把兩人融成一種無法分割的牽掛,他們的心太過熟悉彼此,同時也渴求從對方身上得到陪伴以及安慰。
不單是林澤辰,邱晟伭也是,但他不敢去想這之中的細節。
「邱晟伭,你又在發呆了喔?」林澤辰坐到邱晟伭的旁邊,戳了戳邱晟伭的肩膀。
「沒有,想事情。」邱晟伭搖頭:「請蒽睡著了嗎?」
「睡啦,請蒽很乖耶。」林澤辰從茶几上拿起一顆橘子,剝皮分開,遞了一半給邱晟伭。
「謝謝。」邱晟伭接過:「如果請蒽很乖,明天換我帶她去睡覺好了,每次都麻煩你有點不好意思。」
「呵,真不好意思你早就自己帶了好吧?」林澤辰呵呵幾聲,一點也不相信友人說的話。
邱晟伭沉默了一下,開啟話題:「薰喬還好嗎?」
林澤辰聞言,收起了玩樂的態度,道:「她目前還好,我也盡可能讓她不展現出不同於旁人的特別。」
「這三年裡,你一直很努力的保護她,為了她,你拼盡了一切。」邱晟伭道:「相較於我,你是一個好父親。」
「她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得保護她,因為我在意她。」林澤辰道:「就算賠上我這一條命,我也不會讓她陷入危險,我希望她可以走上自己喜歡的道路,希望她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學校過生日我許的願望嗎?我希望我所珍視的人都能夠幸福。」林澤辰看著邱晟伭,說:「我很努力讓薰喬、薰瑤、夢漾幸福,我現在想問,你呢?」
邱晟伭楞了愣,他撇開眼睛,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澤辰嘆了口氣:「邱晟伭,你自己幸福嗎?」
邱晟伭盯著自己的手,不發一語。
「那封信,我看到了。」林澤辰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看到了,可這麼多年來,你從未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不敢向我提嗎?」
「林澤辰,你知道我們不可能提起那件事。」
「為什麼不可能?」
「……」
邱晟伭沉默不語。
「你總是這樣,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性單戀呢。」林澤辰又笑了起來:「好吧,你不想提那我就不提,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說完,他拍了拍邱晟伭的肩膀,站起身就要離開。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住。
「我打算明天回醫院一趟,請蒽麻煩你了。」
「嗯哼,你如果需要幫忙記得喊我一聲。」林澤辰聳聳肩。
不過他的手還是被抓住。
「邱邱?你還要抓我的手到什麼時候?」林澤辰晃了晃被拽住的手問。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量扯回沙發。
三歲的邱請蒽醒了過來,因為想喝水。
她掀開被子,套上林澤辰幫她準備的熊熊拖鞋,啪噠啪噠的從臥室走向廚房。
當她經過實驗室的接客區時,耳朵靈敏的聽見一些聲響。
基於好奇,小小的邱請蒽走向聲音來源,好奇的探出腦袋。
下一瞬間,她的眼睛瞪大。
她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林澤辰帶她去睡覺的時候,她問他的問題:「林叔叔,為什麼你對我那麼好呀?」
林澤辰聞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因為請蒽很乖,我很喜歡請蒽。」
「那林叔叔也喜歡爸爸嗎?」邱請蒽又問。
林澤辰一頓,半晌後又笑了起來,那抹笑容在邱請蒽的眼裡有特別的感覺。
既像喜悅,又帶著些許的無奈:「是啊,我很喜歡他。」
他在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也很柔,就像是不想讓別人知曉,也像努力保護一個珍貴的物品。
記憶的最後,邱請蒽問林澤辰:「林叔叔,那你覺得,爸爸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林澤辰沒有正面回答,不過,小小的邱請蒽已經知道答案了。
在她看到眼前畫面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