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歌一曲 4

　　「初繪，我說的就是她們。」

　　不管她們私下都練就了哪些功夫，既然不是靈異現象，均太也不用再那樣疑神疑鬼。大白天的，哪有可能鬧鬼——

　　「喂，初繪……」

　　「……」

　　「我就知道！妳剛剛是故意的，裝作不認識想要嚇我！」

　　陰險，有夠陰險，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招數。

　　「都怪均太昨晚沒有夜襲我。」

　　「妳在說什麼啊！」

　　這樣大家就都可以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只有曖昧這麼簡單。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讓均太感到巨大的壓力。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啊？」

　　「所以我說出來了。」

　　「我要妳說的，明明是王女的芭芭雅嘎！夜晚獨自出門，就會被這個老太婆吃掉！」

　　「你不是知道嗎？」

　　「妳真的越來越會嚇人。」

　　「今晚我會再去嚇你。」

　　「妳說的明明是夜襲。」

　　「要是均太不夜襲，我就主動出擊。」

　　「……妳還真的打算一直住下去。我剛剛問妳姐了，初繪，妳竟然沒有和妳姐說出門的事情。」

　　「沒有人離家出走在報備的。」

　　「這麼說也是，要是報備那還叫離家出走……胡說八道！妳根本就不是離家出走！哪有人和朋友吵架，跑去喜歡的人家裡住！」

　　教室一片嘩然。

　　知道了，最終——大家都知道了。

　　「均太，你儘管放心。」

　　這個時候，唯有一個人可以穩住腳步：

　　「我昨晚就透過群組告訴大家了。」

　　「難怪那對二人組忽然說什麼第二胎，真的是伏筆啊！」

　　「均太。」

　　「啊啊？」

　　「這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啊？難道還有更驚人的——」

　　「今晚冬子也會參與夜襲。」

　　「……」

　　「而且，還有翎奈老師。」

　　均太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疾不徐地拿出手機，打給某人：

　　「爸，你現在在忙嗎？身為兒子的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我很忙，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可不說假的，沒有預約就擅自打這個號碼，你算老幾？要怎麼賠償我，要是沒有一個翎奈，我可不奉陪。』

　　一言以蔽之就是，不是翎奈的事情，就不要隨便打回來。

　　冷酷的回應，一巴掌把均太拍回現實，在那之後，他只能聽著手機傳來的嘟嘟聲。

　　而在這個現實，有一直願意盯著他看的織香，不離不棄地說：

　　「均太，雖然我們已經有二寶了，不過還不需要著急，打回去告訴爸爸媽媽，我們之間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的東西，不要亂扯！我會打電話，是想要搬家！真的和我說的一樣，我家是巴爾幹半島！」

　　「……」

　　「話說回來，初繪，水野呢？那傢伙還在吃早餐？」

　　「——你說誰還在吃啊。」

　　回頭一看，可以看見氣勢凜然的冬子正朝著他們慢慢過來。

　　「水野，早安。」

　　「一早就和我打招呼，你這傢伙果然在欺負織香。」

　　「我沒有。」

　　「在走廊就可以聽到你在大呼小叫，就算玩高空彈跳，也不會叫得那麼誇張。」

　　「說得好像等會妳要請我去玩高空彈跳。」

　　「那要看你有沒有欺負織香。」

　　「我沒有。」

　　「織香，妳剛來的時候，這傢伙是對妳打招呼還是大呼小叫。」

　　「慢著，水野，妳在慫恿什麼！這是不實的指控！這是子虛烏有的指控！Ｓ、Ｔ、Ｏ、Ｐ！stop！謠言止於智者！」

　　「沒錯，因為這個智者馬上就會閉嘴了。」

　　冬子一臉同情。

　　「我看不只是閉嘴，就連呼吸都會停止。水野，妳這傢伙……要是我和妳去神社參拜，妳這傢伙就會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吧。」

　　「那要看你有沒有欺負織香。」

　　「我沒有。」

　　「織香，妳剛來的時候，這傢伙是對妳打招呼還是大呼小叫。」

　　「大呼小叫。」

　　「初繪！」

　　被搶先了。要是沒有聽到自己想要聽的話，就再來一次，直到聽到為止。這些傢伙……竟然這麼有默契。

　　冬子已經在摩拳擦掌，隨時以她擅長的方式，服侍他這個「老爺」。

　　「有一句話叫做打是情罵是愛。」

　　「那妳們為什麼要對我生氣！罵是愛啊！」

　　「所以我們很開心，一定要做回應。」

　　「動手啊！」

　　「蘿莉控，你儘管放心。」

　　「妳剛剛果然一直在外面偷聽對吧？」

　　「這是預習，你可以把我現在對你做的當成今晚夜襲的預習。」

　　「妳果然要打我，而且是包整天的，不管是一小時還是包日，現在儲值都沒有享優惠！要是儲太多，妳就會被鎖卡！」

　　「大不了付現。」

　　「可惡，這個富二代！」

　　千叮嚀萬交代都沒用的話，他也只能使出最終絕活了。均太冷冷哼出一聲：

　　「既然這樣就沒辦法了。初繪，看好了，不是只有妳們擅於埋伏筆而已！我也會，而且這招比妳們更高明！」

　　鐘聲響了，順著這個已經聽慣的聲音，均太跟著以喉嚨哼出聲音：

　　「有沒有看到！上課了！拖時間戰術成功！」

　　「……」

　　「水野，妳以為我剛剛為什麼要問妳要刷卡或付現，就是因為快上課了！反正是最後了，就告訴妳們吧！自妳們進來後，我一直有在偷看時間，不然幹嘛把著手機不放！就是為了方便！」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現在上課了！」

　　「是啊。」

　　「是啊……？水野，好心提醒妳，要是再不趕快回去，妳就要遲到了喔！好學生不能遲到！妳是好學生！優緒老師也是這麼說的！所以，趕快回去吧！」

　　「你這傢伙有病啊。」

　　不只是冬子，就連織香也是一副愛莫能助。

　　隨著高跟鞋在地上踩出的有規律的聲音，手上帶著教科書的優緒從前門走進了教室，一眼就發現均太他們三人組。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都已經就定位了，如此明顯的標的物，沒看到才是最難的。

　　一放好手上的教科書，優緒就隨口來了一句：

　　「水野同學，昨天忘了問妳這個問題，以妳的身高坐初繪同學後面，會不會看不到黑板？畢竟我們班上現在就只剩那個位子是空位。」

　　冬子瞥了均太一眼，不懷好意地竊笑一聲，隨後恢復以往的表情，指著均太說：

　　「有一點，我可以坐這傢伙旁邊嗎？」

　　「我的旁邊是牆壁，妳要怎麼坐？」

　　「原來我是牆壁。」

　　「均太同學，性癖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竟然希望同學是牆壁，身為你的老師，我建議你去看醫生。」

　　看著冬子已經去移動後面的桌椅，織香也開始動作，沒有經過均太的同意，就把他的桌椅往她那裡拉。

　　「初繪，妳幹什麼！」

　　「這樣冬子才有地方坐。」

　　就這樣，千古奇觀誕生了，三個人併在一起的樣子……成何體統，全班就只有他們三人的位子是連體嬰。

　　王女的恐怖故事是真的存在的，而且是全天候，無論是白天或晚上都適用。

　　「就是妳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