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深了以後，街上的人反而越來越多，畢竟這天是一年之中少有能不受限制的節日。

我換上藏青色勁裝，獨自一人到了街上。

街邊有不少攤販，有的賣吃食，有的賣些小玩意兒，還有的賣飾品吊墜。

炎國本來就民風開放，此時更是不少少年少女成雙成對地湊在攤販前，想買定情信物彼此交換，而攤販們的嘴角更是壓不下來。

這場景是我喜聞樂見的，畢竟前陣子才剛平定楚王叛變一事，而如今邊關還在征戰，皇城的百姓這陣子多半也有不少擔憂，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這個日子能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

我隨手買了一個熱騰騰的包子，走到一處許多人駐足的橋上，倚在欄桿上邊吃邊看人來人往。

「謝小妹。」

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四處張望，就看到徐仁拿著一枝糖畫朝我走來。

「你怎麼突然這樣叫我？」

「我想妳大概是不想引人注目，就這麼叫了。」

我輕笑。

「可小時候你都叫我鳶妹妹，謝小妹是你哥叫的。」

「我哥叫的，我就不能叫了？」徐仁挑眉。

「不能。」

徐仁皺眉，看起來很不開心。

「那這糖畫還是我自己吃了。」說罷，他轉身就走。

我手上還有包子，沒法拉住徐仁，只好急忙跟上他：「你又不吃甜食！」

徐仁轉頭瞥了我一眼，神色無奈地停下腳步。

「把妳的包子吃完再說。」

於是我乖乖吃著包子，但眼睛還是不斷看著四周的人事物。

見狀，徐仁往我的方向跨了一步，讓我的視線裡只能看見他的下巴，甚至呼吸間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我抬眸，徐仁也低下頭來。

「別再亂看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宮牆上，你問過我到底在看什麼，現在你還想知道嗎？」

「我知道，你看的是將軍府。」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看將軍府嗎？」

徐仁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

我把手裡的包子吃完，搶過他手裡的畫糖。

「因為那裡有『人』。」

然後轉身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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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年，陳國便投降了，將軍帶著陳國的降書回皇城，接著便宣布辭官，並將軍權交還給皇上。

因為百年之內不會再有戰爭了。

皇城的人們開始唱起：「……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徐修也回來了，回來看徐仁大婚。

過兩年，徐修娶了兵部尚書長女為正妻，隔年，太子娶了丞相府大小姐為太子妃。

兩人後來都未曾納妾，夫妻關係也都十分和睦、舉案齊眉，彷彿是為了給弟妹做榜樣。

又過了幾年，皇城終於關不住本該高飛的鷹。徐仁致仕，和謝於鳶兩人離開皇城，而後鮮少有人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不過宮裡多了一件傳聞。

若是某天傍晚西宮牆牆上出現兩道身影，那天晚上宮裡就會大擺宴席，而將軍府會在隔天接著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