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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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3-27
  經過幾番折騰後,我撤告了。

  後來,艾姊也向我證實了我們公司高層對延盛航空澄清的刻意隱瞞。他們原先是打定了主意,當作此事不存在的,是艾姊將我已經提告的消息帶到他們面前做確認,即將面臨財物損失的壓力才迫得他們不得不中斷計畫,吐出實情。

  再後來,我聽說了顏簪池被調任延盛海運的消息。我沒法確定這個調任是否與尾款的事有關,不過據說自延盛航空調到他們集團旗下的海運公司後,他便從總經理變成了副總經理,職等似乎降了一階……

  但現在顏簪池的職等升不升、降不降,似乎都已經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了,此刻真正需要我關心的是……

  我們家那個禍水等級的大情聖,是又卡在哪個女人的床上爬不下來了?

  距離那妖孽在電話裡說要來藏紅找我,都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了,我進門時開封的威士忌都等他等到去了大半,可那說要來的人到現在卻還是連個影都沒見著。

  這人到底還來不來?

  就在我暗暗腹誹著某人拖慢的毛病時,我手上忽地一輕,待我反應過來,原先掌中盛著酒的雕花玻璃杯已然易了主。

  「才等沒多久就不耐煩了,」拎著從我手中抽走的酒杯,霍子煜埋怨的斜眼俯視著我,「妳要是等我,有妳釣男人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語罷,他洩憤式的仰首,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然後一屁股就朝我和沙發扶手間的縫隙擠了進來,「過去。」

  嘖,這妖孽愛和人擠的毛病怎麼就是改不過來?

  可即使心底這麼嘀咕著,我的身體還是聽話的朝另一頭挪了挪,為他騰出位子。

  「你怎麼知道?」我可什麼話都沒說啊!

  雖然我已經對這妖孽有時能直接回答我心中疑問的「特異功能」見怪不怪,但他的「特異功能」也不可能神奇到連我的想法都能讀取,如此噁心的地步吧?

  下一刻,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力道不大不小,精準地的掐上我雙頰,「臉臭成這樣,當我瞎嗎?」

  原來是表情出賣了我?

  好吧,被看穿了心中想法這點,我認。

  不過……他後面那句話,我可不同意!

  掙開他的手,我不滿的抗議道:「我聽你在屁!我還沒遇過哪個男人像你這麼大牌,一等就是一小時起跳!」

  而面對我的抗議,霍子煜不但沒反駁,甚至意外的……欣然接受,「好,算我錯,我更正。」接著,他慵懶的眼眸露出了讓我心驚的光芒,「要是妳等我,有對顏簪池,不用一半,三分之一的寬容就好了。」

  來了……

  有時候,霍子煜那洞悉一切的銳利眼神,比起有人拿著貨真價實的刀抵在我脖子上,都還讓我恐懼……

  我開始後悔那時為了追求提告速度,跟他借律師的決定了……

  「幹嘛撤告?」抿著剛斟好的麥色酒水,他認真地望著我。

  他的律師回去後,把我這邊發生的所有狀況都告訴他了吧……

  「達到讓他替奕汎澄清的目的了,再真的告下去,只會讓姓葉的找到機會出手。」我說著自己認為最具說服力的理由,「見好就該收。」

  「見好就收……」霍子煜複誦著我的話。

  「是替自己考量比較多……」他無聊的伸出食指,緩緩地沿著酒杯杯緣繞著,「還是捨不得對顏簪池動手比較多?」

  是替自己考量多,還是下不了手多……

  霍子煜的問題,瞬間讓我陷入了迷惘……

  不行,我要穩住!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最後權衡出來的結果都會是這個。」我努力的說服著他,也……說服我自己。

  「絨,不要看人家個性好,就欺負人家好不好。」霍子煜無奈的語調揉合著些許責怪。

  看著對此話似懂非懂的我,他「耐心」的給了我更多提示:「說要替奕汎討公道的,是誰?」

  「現在放過始作俑者,重重拿起,輕輕放下的,又是誰?」

  張了張口,我想說些什麼,但他卻看出什麼似的,沒有要讓我辯白的接著道:「這次的事,奕汎得到了所有人的誤會、妳的懷疑,還有一肚子的委屈。」

  「那顏簪池呢?他損失了什麼?」

  循著霍子煜的話,我思考著,可想著想著,我才驚覺,顏簪池似乎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損失……

  就在被霍子煜點醒的瞬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地自容……

  奕汎一直以來總是沒有二話的受著、包容著一切,可久而久之,他的逆來順受被習慣了的我當成理所應當,就這麼疏忽了他的感受……

  連鮮少置喙我感情事的霍子煜都看不下去,開口為奕汎鳴不平了,身為聽著我親口說要替他討公道的當事人,方奕汎在得知我撤告後,內心又會是何等的失落……?

  但他依舊一句怨言都沒有……

  沒有怨言到讓我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完全理解我的考量,忘了他也是個有情緒,會感到失望,需要我照顧的男人……

  見我沉默,霍子煜終於口下留情的不再步步緊逼,那先前被抽了去的酒杯遞到了我眼前,酒水晃蕩,伴隨著輕聲的嘆息。

  接過他的酒水,我粗暴的一口氣全灌進肚裡,然後狠狠的抹掉嘴角溢出去的酒汁,以暫時麻痺心頭之愧。

  只是此刻的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我事後回到了住所,為此事鄭鄭重重的向方奕汎陪不是時,他的回應卻是:「沒關係,妳決定就好。」

  平靜的有如我向他陪不是的,是採買時買錯了衛生紙品牌的小事,不是誤會了他偷竊這種幾乎等同於汙衊他人格的大事……

  奕汎從來都不是沒主見的人,只是他對我總是包容,包容到我說什麼,他幾乎都照單全收……

  就這麼陪著我一起灌完了剩下的半瓶威士忌,空氣裡的不安氣息也漸漸被酒香稀釋,那飄著體香,掛在我身上的男人這才揚起懶洋洋的嗓音:「就算顏簪池緊咬到一半就鬆口了,他終究還是咬人了。」

  「嗯。」霍子煜話語裡的告誡,我聽得明白。

  以前,我能毫不掩飾的向簪池展現我想破壞聯姻的意圖,是因為我自信簪池不會傷害自己。但經過這麼一遭後,我已經開始不確定了。

  此刻沉澱下來,我對霍子煜有的只有無盡的感激。儘管他常常說起話來不怎麼中聽,又總愛拿話刺我,但我還是能清楚從那尖酸刻薄不留情面中,感受到其中隱含的搭檔愛。

  這些年來我似乎總想著怎麼報答這妖孽,但我能為他做的事要嘛就是太難實現,要嘛就是他在我準備好前便提前達成了,以致我至今連一項報答他的事都沒真的實踐過……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憶起了一件不難實現,而他也尚未達成,我又有能力為他做的事。

  「你明天有空嗎?」這陣子我難得得了空,暫無太多紛擾,時機如此之好,對於霍子煜對我的恩情,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幹嘛?」那掛在我身上的人側了側頭,斜著眼瞧我,樣子看上去不爽極了,但我卻清楚得很,他沒有絲毫不快,單純只是懶,懶到連頭都懶得抬。

  「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

  「陪不陪?」

  「妳不說去哪,我怎麼知道要不要穿戰袍?」

  孔雀果然就是孔雀,到哪都思量著如何展示自己的美貌。

  但我又不是傻,說出來了他還會答應嗎?

  所以,「陪不陪,一句話!」

  反正他要把自己搞得花枝招展見父母,我也是不介意。

  「陪!」這回他倒是應的爽快,「怎麼不陪?」

  這時的霍氏子煜還不知道自己就這麼一腳踏入了他親愛的搭檔,也就是我精心為他設下的圈套。






  昨天的地震大家還好嗎?
  希望大家都能安全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