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歌一曲 2

　　「持邊同學，禿頭並不丟臉，只要肯振作，行行出狀元，像是可以在你那和沙漠一樣的腦袋，蓋一棟麥當勞，你的招牌當然要是藍色的，有著明顯的特色，這樣比較容易吸引到客人。」

　　「我覺得妳們可以來我這裡工作，妳們負責當客服，處理訂單與其它問題，我要看看，要是這時把拖欠的負債扔過去，妳們會不會幫我繳清——人呢？」

　　均太急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了。直到剛才，人還在他面前，一說到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就趕緊抽身。一定不是靈異現象，二年Ｃ班這個班級確實有那兩個學生。大白天果然不適合說恐怖故事，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是剛來班上的二年Ｃ班學生，就這麼說定了。
　　
　　均太拿出手機，看到了乾淨到發亮的桌面。織音沒有發訊息的時候，不管手機上頭出現了什麼，詐騙簡訊或繳費通知，只要不是織音的訊息，他都會認為乾淨無比。

　　一天動輒數十，甚至上百則訊息，瘋狂洗頻的氣勢，這就是織音對他的愛意。

　　不過，今天有點不一樣。

　　這裡是現實，為了證明這點，他今天要主動出擊，由他率先發出第一則訊息。

　　「畢竟自己的妹妹正在別人家，而且還是離家出走，身為姐姐，多少會擔心吧。雖然初繪應該已經報備過了，不過還是問一下吧。」

　　——織音。

　　——等一下，我快好了。

　　——再等一下就好了，真的再一下。

　　——不要走開喔。

　　——我是說真的。

　　——要忙快去忙啦！

　　——你生氣了嗎？

　　——沒想到你會罵我。
　
　　——咦？

　　——我好感動。

　　——沒想到你那麼在乎我。

　　——我沒有！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也不是沒事啦……

　　——你果然也在忙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需要我替你加油嗎？

　　——我剛剛說的沒有，不是指我也在忙，沒有空！

　　——我們姐妹的經紀公司，最近與職棒合作，需要訓練一隻啦啦隊，所以從昨天就一直在忙這件事，服裝設計、啦啦隊風格等等。剛回家就收到你的訊息，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除了伴舞，還需要像這樣多元的機會，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古代的封建時期，世界需要更多聲音。

　　——所以妳剛忙完啊？

　　怪不得昨天下午起，織音就沒有傳訊息過來。

　　——那是什麼意思？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在公司過夜，不過我現在正在梳頭髮，早知道就把我的化妝品都帶過去了，好，沒問題了，都搞定了。

　　——搞了半天，妳說的是自己的妝容！

　　——不然還有什麼？我是公司的負責人，訓練與挖角新人本來就是項目負責人做的，我只要知道有和哪些企業或個人合作就行了。

　　看樣子，織音前一天都在公司，就只是因為出於公司負責人，至於這段時間做了什麼，就不是重點了。

　　——算了，只要妳沒有搗亂就好了。

　　——你在擔心我嗎？我好高興喔。

　　——說到擔心，織香這兩天過得怎樣？

　　——她果然有和妳這個姐姐報備啊。

　　——沒有啊。

　　——妳這個姐姐是怎麼當的！

　　——當我看到她拖著笨重的行李，就知道那孩子要去找你了。

　　——問題不在這裡吧……妳不擔心嗎？

　　——當然會擔心，不過要是那孩子現在和你同居，我也會比較放心。

　　——不是同居！

　　——對了，你家應該沒有其他女人吧？

　　——……那是什麼意思？

　　均太感到不安，回應的時候格外小心，重新輸入了好幾次，這才傳送過去。

　　——畢竟織香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要是那孩子陷入情感糾紛，我這個姐姐會心疼的。

　　——妳果然是姐姐啊。

　　——這不是我自誇，我真的是姐姐。

　　——說得很有責任感，明明平時都把工作丟給下面的人！

　　——哪有，雖然我是公司負責人，要做的時候當然也會去做。

　　——例如？

　　——員工因為薪水太少或待遇太差跑掉的時候。

　　——妳果然是慣老闆！妳這傢伙！我要去舉報妳！

　　——不過，如果是你，即使什麼也不做，我也會讓你開法拉利。

　　——對了，你喜歡法拉利、賓士，還是藍寶堅尼？不過，先說好，你開車的時候，我都要在車上。

　　——說得那麼好聽，不就是司機嗎！

　　——門介那傢伙竟然給我跑了，說什麼油錢不給報公帳，我明明就把油錢都算進他的薪水，要是有需要就從他的薪水扣。

　　——搞得我現在出門都只能搭計程車，貴就算了，半夜攬了半天攬不到一台，所以我昨晚只能破例睡公司。

　　均太有那麼一瞬間沒搞懂織音在說什麼，不過當他領會過來之後，不得不罵織音兩句：

　　——我看不只是油錢，保養與維護全都算在裡面吧！難怪人家要跑！真虧你們這間公司可以經營到現在！是不是還有更多黑幕沒說，像是逃漏稅！

　　——對了，還有會計這個職位。

　　——真的逃稅啊！

　　——怎麼可能，初繪聯合股份有限公司，光看名字也知道我們公司的股票有上市，這個查得到，沒有逃啦。

　　——沒有逃就好了。

　　——你真的很關心我耶。

　　——不要見縫插針。

　　——不過，我對你的了解卻很少。

　　——雖然我們聊了很多，可是每次話題都是我和織香，就連你家藏了多少女人也不知道。

　　——妳還記得聊過的話題啊！

　　——認真地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的聊天記錄，我都還記得，就算系統有一天發神經，突然把記錄全都清掉，我的大腦也會全數保留下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第七句話是：妳是否願意和持邊均太結為合法夫妻，從今天開始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健康或疾病，無論順境或逆境，無論是他年輕靚麗或容顏衰老，你都始終與他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我願意。

　　——妳妹說妳腦袋不太好這件事果然是真的，妳的腦袋真的不太好！發什麼神經啊！

　　——我剛剛好像在ＬＩＮＥ的畫面看到神經兩個字。

　　——不就是妳說的嗎？

　　——即使這麼說，我們聊過的話題還是會被系統記錄下來喔。

　　——即使系統不會記錄，妳也會截圖保存下來吧？

　　——沒錯，我手機的相簿已經存在一千多張我們之間的回憶了。

　　——別人都是一起出去玩，沿途隨手拍下的合照，而妳則是ＬＩＮＥ的聊天記錄！

　　——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嗎？要去哪裡玩？我最近對祕魯的古文明挺有興趣的。對了，到時你負責開車。

　　——車果然是我來開啊！那妳負責做什麼？化妝嗎？
　
　　——我負責餵你吃東西。機票我已經訂好了。下下星期有空嗎？

　　——哪有人先買好機票，才問別人有沒有空！

　　——我只有買我自己的機票，要是到時你沒空，大不了我一個人過去。畢竟織香現在和你同居啊。

　　——妳已經認定妳妹會一直住在我家了啊……

　　——所以，你到底藏了多少女人？

　　到頭來，還是得面對這個話題。多虧剛剛一直聊到兄弟姐妹之類的東西，均太有靈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