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本章節 7108 字
更新於: 2024-03-19


那是個註定命運的午後,刺骨的雨水像利刃般敲擊在臉上,倖存的士兵呆滯地仰望頭頂那烏黑的海嘯。

上次見到日光是什麼時候?他屬實也記不清了。

滿山遍野的屍骸在雨中流淌,流出的鮮血染紅曾經的聖地,曾經繽紛的花海被滿地的骨骸和殘肢取而代之。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鐵銹味,任憑大雨無情的沖刷也依舊無法將那味道洗去。風吹過骨骸的蜂鳴聲,彷彿是在吟唱這片土地的悲歌。
在戰場中的一處山坡上屹立著一棵千呎高、百米寬,幾乎觸及天際的巨樹。祂的枝葉潔白,且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傳說中,在世界剛誕生之初時,那時的世界還是一片混沌與荒蕪之境,大地之母以她跳動的心臟作為種子,將精血獻祭,灌溉於這片乾涸之土,賦予其生命的火花。
隨著千億年的光陰下,這顆種子長成了一棵高聳入雲的神樹,其枝繁葉茂,覆蓋著蒼穹,撐起了天地,並以其凋零的葉子滋潤大地、孕育出生命的萌芽。
在這恩澤的沐浴中,孕育了世界上第一個王。他成為了大地的守護者和統治者,為人們帶來了和平和繁榮。因此,世人尊稱這棵神樹為「起始神樹」,將它視為生命的起源和世界的象徵。
但此時神樹似乎感受到了這片大地上的哀鳴,祂的枝葉柔和地折射出殘留的光芒,片片潔白的樹葉不斷掉落,彷彿是在為消逝的靈魂們哭泣。
而在神樹那樹冠繁複交錯的樹蔭下,兩道金銀的身影如風暴般撞擊,同時伴隨著各種魔法與元素能量的激烈碰撞。
銀髮女戰士宛如一位遭受背叛的女武神,她的每個動作都迅猛而精確,如影隨形地緊追敵人的每次防守。其戰鬥中不單止劍與槍的碰撞,更有雷霆和冰霜的魔法交織其中,巧妙牽制著對手的行動。背上的那把火槍,不僅發射致命的鉛彈,更吐出蘊含魔力的炎球,每一擊均在空間中引發轟然的爆炸聲和刺目的火光。她的怒火伴隨著每次劍擊揚起,在劍尖閃過處,樹葉被斬開,輕輕飄落。當火槍開火,震耳的爆炸聲與濃郁硝煙充斥四周,而熾熱的焦痕和四散的火星,在戰場留下了火與煙的印記。她的批刃在黑暗中閃爍著,猶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尋找著敵人的漏洞。

與此同時,金髮女戰士以她那靈巧的長槍在戰場上舞動,槍尖的冷光如同反映出她心中深深的無奈。她的每次移動和迴旋都透露著戒備,閃避著來襲的攻擊,即便偶爾以火球或防禦魔法回應,她也從未真正發起過攻勢。即使面對敵人的破綻,她的槍尖總是在最後一刻巧妙地轉向,避開直接交鋒,如同一縷輕風掠過,僅留下汗水與雨水交融的軌跡。

當每次相互交互的目光中,她總希望能找到銀髮女性眼中的一絲猶豫,但那裡只有深深的憎恨和黑夜一般的絕望。

當一次次火槍的射擊在她矯捷的身姿旁化為無害之風,每一次彈道的掠過都定格為無言的悼詠。

在一次的向後跳躍閃避時,金髮女性無意間看到一隻白鴿劃破天幕,遠離了這世間的瘋狂。那一剎那,現實像是遠離了自己一般,就連哭泣的天空和悲吟的風,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遙遠,歷史的呢喃轉為寂靜,心跳隱沒在無聲的殿堂。

「姐,我問妳喔,要是這世界沒有戰爭,那我們現在還會在這裡嗎?」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要是沒有戰爭,我們說不定還在我們的故鄉當個村姑,跟愛人結婚......」
「喔?跟愛人結婚?哪個傢伙?李奧?」
「......吵死了,去去去,別影響我站崗。」
「哈哈......」

是啊,要是沒有戰爭的話,說不定會是這樣也說不定呢......?跟李奧那傢伙結婚,再幫艾莉那笨蛋物色對象,過著平凡的日子......

忽然,兩聲火槍的咆嘯聲撕破了寧靜,無情的將金髮女性從遐想的邊緣拽回現實。她幾乎憑著本能扭轉身形,霎時,彈丸的呼嘯聲從耳邊掠過,穿過她那飄逸的金髮,距離近得猶如死神在她耳畔留下的呼吸。另一顆則僅在她肩那潔白的布料上頭留一道口子。
而當她的靴底剛剛觸及大地,那銀色身影已如閃電般逼近,伴隨著手上閃爍的寒光,如餓狼般直撲她的心窩。
看這毫不猶豫的攻擊,和那殺意已決的眼神,金髮女性明白了什麼,無聲地嘆息。
忽然間,她的左手掌心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輝,一柄光芒四射的長槍在瞬息間凝聚成形,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將迎頭襲來的劍彈開。緊接著,她將右手的長槍毫不遲疑地直刺而出。
那一剎那,鮮血噴濺,骨頭碎裂的聲音刺耳入骨,艾莉不由自主地用手掩住受重創的左肩,急速向後撤開,然而,對方身形在一陣殘影中瞬間閃現在她的面前。艾莉驚愕之間還想揮劍防禦,但此時卻已為時已晚,只能看著槍尖直勾勾的朝自己臉上刺來。
突然,凌厲旋風在她面前停下,槍尖僅停在她眼皮前幾公分的處。艾莉的目光怔了怔,隨後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搞甚麼啊雪莉?你很清楚你的任務是殺了我吧?怎麼停手了?」
雪莉的表情沒有一絲毫變化,淡漠如冰河,只是淡淡的回應道。
「放下武器。現在停下,我還能替你跟現任女王和長老們求情。」
「求情?」
艾莉扔下手中的武器,不住的發出嗤笑聲。
「哼,得了吧。你以為那些死老人會讓一個『刺殺』前任女王的人活下去嗎?而且就算獲得了寬恕,我還能回到跟以前一樣的生活嗎?他們只想讓這個失控的棋子滅口,不是嗎?」
「但你也不能這麼做!」
雪莉突然提高了聲音,神情也變的憤慨。
「你看看你做了甚麼?你知不知道你讓多少無辜者送命在這場荒謬的仗上?就因為你個人的原因讓三個國家的近千萬人民和你陪葬?」
艾莉聽候聳了聳肩,一派輕鬆反問道。
「說得好像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這種事你也不是替那些老狗做了不少不是嗎?那些無辜的孩童、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的鮮血不正粘附在你的手上嗎?」
雪莉表情變得僵硬,但仍然回答道。
「那是上頭為了防止敵人再次......」
「防止敵人『崛起』的所謂滅絕令,對吧?你說了很多次了,都聽膩了。」
艾莉打斷她的話,伸手撥開長槍,帶著譏諷的語氣說。
「我對你感到十分失望。你曾經信誓旦旦地說會支持我到底,可如今,你變的沉默寡言,變的麻木不仁,眼睜睜的看著這世界一點一滴的腐敗,卻選擇視而不見。怎麼?是得到了什麼好處,想把我一腳踢開?還是你已經嗜血成性了?對這種事情都習以為常了?」
聽到這些,雪莉緩緩地垂下了武器,低著頭細聲說道。
「我知道我是個失職的姐姐,也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原諒。但我答應了艾希那孩子把你帶回去,也答應她阻止你走上絕路。她知道你的所有選擇都是為了她,也理解你的痛苦和艱辛,但她希望你做的不是成為一個惡人。」
這話彷彿觸動了艾莉的某根弦,她瞥向亞歷珊卓的方向,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難以捉摸的震動。
「而且呀......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也不想你這樣死去,就算你變成了怎樣的人,我都會守護你到最後。就算拚盡全力的替你求情也可能沒辦法保全你的安全,又或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我也願意以姐姐的身分保護你到最後。」
雪莉伸出了手,溫柔的說。
「跟我一起回家吧,艾莉。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嗎?在訓練時偷懶,一起追逐打鬧,一起享受我做的點心。跟姐姐我一起回去吧,一切都還來的及的。」
艾莉沉默片刻,視線掃過四周散落的屍骸。放下了摀住傷口的手,閉上了眼睛,無力地搖了搖頭。
「已經......來不及了,姐。」
雪莉吸了口冷氣,驚恐的看著艾莉。只見艾莉左肩上的空洞處,鮮血和肌肉纖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編織著新的骨骼,形成凝聚的血肉。與此同時幾條不明的黑色紋路從傷口處蔓延,在她的皮膚下遊走至頸部,目標明確地向上延伸至她的左眼。原本那如液銀般流轉的銀色瞳孔,現在卻逐漸被染上一滴滴深不見底的血色,最終轉化為一個鮮紅而深邃的血瞳。
「你還記得薇琳他們嗎?我們小時候的玩伴,全都死在那次滅村的慘劇中。我以為加入亞歷珊卓的軍團能夠阻止這種悲劇發生在其他孩子們身上,但最後我發現,這裡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處處充滿鬥爭、腐敗,就連各國也在不斷的發生戰爭。上頭還逼迫我親手葬送那些村落中無辜的孩子們,其中還有許多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兒。那些孩子們的哭聲,他們的死前臉上的恐懼,就算到了至今,我依然清楚的記得。」
艾莉流下了眼淚,但左眼卻流出了血液,猶如血淚般,從臉頰滑下。
「我對這世界感到失望,也受夠了這世界的腐敗。所就算我死,也要拖著整個世界陪葬。」
雪莉顫抖著嘴唇,眼神充滿恐懼與不解。
「艾莉......你瘋了......」
「也許吧,也許是我瘋了。」
艾莉低下了頭,隨即一聲低喝,黑暗之力在她掌中凝聚成長槍,周遭空氣如墨般蔓延開來。
「提起妳的武器吧,姐。阻止我,或者是連同艾希一同和你團聚也沒問題。」
艾莉擺好了架式,等待著雪莉的回應。
雪莉痛苦地舉起她的長槍,此刻它沉重到彷彿承載了所有悲傷與絕望。艾莉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到曾經的妹妹,只剩下獨行者的固執與壯烈。然而,此刻她惟有擦乾眼淚,深呼吸,緊握武器。
她們兩人的目光一閃,如同黎明前的閃電,金光與黑霧對峙,在風雨交加的天際劃出一道痛徹心扉的軌跡。淚水在風中飛散,標記著他們既共有的過往,也預示著一聲無聲的告別。
而在遙遠的亞歷珊卓城牆上,一個藍色的幼小身影頂著磅礡大雨望著遠處的神樹,感受著雪莉和艾莉的魔力逐漸消失,那雙湛藍的雙眼流出了一滴眼淚,細聲的呢喃道。
「師傅......?艾莉......姊姊?」

女王慢慢睜開眼睛,盯了天花板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甦醒。她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突然感覺到淚水沿著臉頰滑落,這才驚覺自己正默默落淚。
「又是這個夢......」
女王拭去淚水,試著回想著剛才的夢境,但卻早已變得模糊、破碎,盡管這夢已經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二十年。
不過有個藍色的身影在腦中愈發清晰,但那人的五官卻依舊模糊,那究竟是誰?
女王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想那件事情,拍拍臉好讓自己清醒。
她從床上輕輕起身,披上一件日常的薄袍走到窗前,只見幾道曙光從東方的地平線透出。此時正是夏秋交替的季節,空氣中參雜著淡淡的水氣,氣溫略微涼爽。她喜歡這樣的氣候——不冷不熱,剛剛好。
雖說今天臣子不須朝見,但作為一個國家之主仍要批改公文,因此早起已經是她的習慣之一。不過房內靜悄悄的,顯然侍女們還未開始一天的工作,屬於是早醒了點。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人一多起來做什麼事情都礙手礙腳,比起被人服侍自己還是比較喜歡甚麼事都由自己完成,享受屬於自己的獨處時光。
完成了早晨的梳洗,女王回到房內點亮桌角擺設的燈籠,為自己煮上了一壺香茗。打開書桌的抽屜,她細心挑選了一本陪伴了她許多年的舊日記,籍著幽微的光亮,她翻開那未曾觸碰的新頁,手持鵝毛筆,沾上淡墨,細致地記錄下這夜裡的夢。
在這線裝書的每一頁中,已密密麻麻記載了二十年來的夢境片段,盡管只記得些微碎片,但她仍然會記錄起來,說不定在未來能夠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夢境也說不定。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做,自己也說不清,只是常有一種夢與現實間的界限如同兩面鏡子般相互映射的莫名感,無數次夢中的畫面,總是會在醒後的世界裡悄然浮現。
她並不清楚為何那些夢境會在現實中實現。或許是天賦,又或是巧合,但這也讓她久而久之習慣性地將每一個夢記錄下來。
但這個纏繞她整整二十年的夢卻始終沒有成真,這份夢未了的情節,令她格外在意。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奮筆疾書,女王在書寫的最後筆劃中徘徊了一會後,緩緩放下筆,深深舒了口氣,順勢伸展了一下久未活動的肌肉,隨後重新審視著剛完成的段落,確認無誤後,輕輕的將書闔上。
看著書面上寫著「千年契」這三字,她發愣了許久,八歲那年的一切突然如泉涌般回湧——那是她生命中轉折點的一部分。
那是母后駕崩的那一年,她被迫接替王位,過沒多久世界便迎來了至黯時刻——屍潮事件。
當時的她目睹外面世界陷入暗夜的驚恐與無助,那種感覺就像整個王國和她的心一起被迫步入了一片黑暗。
房外侍女們輕盈的腳步聲提醒了女王早晨的到來,她從回憶中抽離,隨及輕柔的將那寶貴的日記放回抽屜的深處。
女王嘆了口氣,感慨著光陰過得如此快。她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走到窗邊的軟椅上坐下,眺望亞歷珊卓那廣闊而深邃的藍圖,這個經受了考驗經受了無數考驗卻依舊屹立不搖的國家,想著這二十年的努力,讓她不自覺欣慰的笑了下。
此時,房門輕輕被推開,女王抬頭一看,進來的不是她想象中那忙碌的侍女,而是她的心腹大臣,也是她的好朋友,冷薇。
冷薇手裡抱著一堆公文,踮腳尖走了進來,看到女王已經醒了,她愣了一下,隨後她把文件隨手放到書桌上,苦笑著打招呼
「早啊,陛下。真是的,今天可以睡個懶覺,您就不能晚點起床嗎?要是侍女們知道,肯定又得慌得一塌糊塗,以為自己偷懶了呢。」
女王回了她一個呵呵,起身給冷薇倒了杯茶。
「我這人一向早起,怎麼可能在床上賴到天亮呢?再說,那些公文可不會自己處理。」
冷薇笑了笑,接過茶杯說。
「是啦,你總是這麼努力,想信母后陛下會以你為傲的。」
「希望吧。」
女王嘆了口氣,一邊輕嚐著手中的茶,一邊開始翻看冷薇帶來的文件。
「這麼多公文啊......」
冷薇聳聳肩。
「是啊,盛典快到了嘛,大家都忙著要錢要人的。」
女王扶額。想到昨晚好不容易弄完了一大疊公文,現在又出現了一大堆,不禁頭痛了起來。
「有沒有什麼新的情況?」
女王試探著問。
「巧了,我就是來報告新情況的。」
說著,冷薇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女王。
「艾希大人剛剛發來急報,說在暮林幽谷外面發現了一個重傷的男子。他身上有死靈的氣息,但看起來並不像是變成了屍靈。艾希大人說,如果需要的話,她隨時準備處理掉這個傷者。」

女王翻著文件看著,那些傷痕透出來的黑氣確定了死靈氣息的存在。但根據現場的醫護長柳月的診斷,這人並沒有轉變成屍靈,這種情況,女王也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男子即使重傷,還能保持生命,這點讓女王對他產生了興趣。
「還有......一件事情。」
冷薇的聲音打斷了女王的思緒,她湊近女王耳邊,聲音低沉而嚴肅。
「長老會......正考慮對法哈拉開戰。」
女王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坐回書桌前,眼前閃過過往所有的戰爭和犧牲,那份重壓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扶著額頭久久沒有言語。
曾經的戰爭和屍潮事件已經讓國家和人民承受了太多痛苦,但也因為屍潮事件,相互仇視的人們放下了彼此的爭端,共同攜手合作,看守者屍靈的「起源」地,防範死靈王的甦醒。加上自己自從上任來便積極對各國發展外交貿易,彼此的關係相較於之前緩和了許多。
然而,長老會一直以來都掌握著國家的實權,無須經過女王的同意,在過去自行發動了多場戰爭,直到屍潮事件後同樣為了防範屍靈王的甦醒,這才停止此行為。但現如今,長老會又開始蠢蠢欲動,想對另一個國家開戰,自己長年為和平所做出的努力,似乎即將在長老會的野心下化為烏有。
女王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了手指上那枚母后留給她的戒指,那是枚象徵王室權力的戒指,同時也是母后對她的期望和信任。
唉,母親大人啊,您逝世前告訴我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被長老會牽著走,不要再犯你所犯的錯誤,但要是您當時早點意識到您過分信任長老會的行為,我現在還不會這麼辛苦啊......
女王嘆息了聲,看著手中的報告,報告中提到的那名男子的名字——凱爾·弗里達。突然間腦中閃過一段夢境的碎片,曾出現凱爾這名字。女王愣了一下,隨即朝冷薇問道。
「關於那個男人,有關於他的資訊嗎。」
冷薇搖了搖頭,平靜的回答。
「很遺憾的,他似乎是個平凡無奇的村民,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背景。」
女王沉吟了片刻,小聲的說到。
「幫我個忙,讓艾希把這個男子帶回暮月治療,並派馬克去接替艾希的工作,還有讓凱瑟琳出城,接替馬克原來的位置。還有,我要她親自看著這人,並任命她隊伍內唯一知道他傷勢的柳月醫護長為主治醫生,確保那個男子受到良好的照顧,同時研究他為何不受死靈氣息的侵蝕。還有,我需要封鎖此人的所有消息,包括他沾染到死靈氣息的事,絕對不能讓艾希和那主治醫師以外的人知道。至於長老會那,就用調艾希回來陪同她手下治療,順便重新讓底下的士兵們重新整備的理由就好了。而他的醫療費,我會私下把我的俸祿撥給艾希,叫她以她的名義幫那人出就好了。」
冷薇疑惑的看了看女王。
「女王陛下,我不明白?有必要為了一個傷者這樣把前線的主力調回來,不僅還要隱瞞那人的消息,並且還由你替那人支付醫藥費?」
女王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嘆息了聲,緩緩的解釋道。
「我只是......在賭一個可能性。要是能弄明白那人的能力,對對付屍靈王的可會有很大的幫助,同時還能讓各國更加團結。但要是過於聲張他的消息,長老會他們可能會為了發動戰爭,不擇手段的剷除阻礙他們的人,因此我才選擇封鎖這人的消息。但若是風聲走漏了,至少艾希還能保護他的安全,另一方面若是他突然轉化成屍靈,艾希也可以在第一時間除掉他。」
冷薇聽候嘆了口氣,雖然仍有些驚訝,但還點頭表示了解。
「明白了,我這就幫你處理。我相信你的判斷,就算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但這肯定有你的理由。」
女王欣慰的點點了頭,表示了感謝。
「謝謝你的理解,這些年來也是麻煩妳了。」
冷薇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飲盡了杯中的茶後,朝女王行了敬禮。
「那麼,臣先退下了。」
冷薇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當冷薇關上房門的一瞬,房內又恢復了寧靜。
女王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文件,久久沒有反應。
至於那個賭,她只是想確認那人是否是自己二十年來不斷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人,以及那名字罷了。
如果沒賭錯,那這人將是拯救她於深水火熱中,同時引領世界走向光明的英雄。如果錯了......世界將會再陷入無盡的戰火,自己也將步入母親大人的後塵。
「只希望夢......已經開始了。」
女王抱著雙拳,默默地祈禱著。突然,牆上的鐘響起鐘聲,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看著鐘上的時刻,正是自己「正常」該醒來的時間點,同時也是提醒她該重新返回到日常節奏的時候。女王輕聲自嘲一笑,搖了搖頭,自己把所有賭注放在那人身上也太過危險,也許該再計畫另一套方案才對,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從長計議。
「算了,先開始工作吧。」
女王將文件輕輕夾起,決定先處理今天的公事。她把文件放入抽屜,鎖好,隨後穩重地提起一疊待審公文,開始沉浸於國家事務之中。
就這樣,又一天的治國歲月,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