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那裡(XXXXI)

明明就還在幻覺之中……為什麼，胸部卻有種緊得要命的感覺，就像是很多人說的，被大石頭壓住…什麼的。
這…到底是不是幻覺啊?
如果是真的是幻覺，那為什麼我的胸部又會有被壓住的感覺? 而且我很確定的是我的背後絕對沒有人壓在我的身上，小月也應該不會抱的那麼大力……才對。

忽然。

眼前瞬間就變得全黑，說是覆上黑紗都還嫌的太亮。 就是在通宵的時候忽然斷電……
本來還能看見的星辰、月光，消失的一乾二淨，連微光也無法通過。
奇怪的是，我竟然還眨了眨眼睛……
本來該閃爍的畫面完全消失，沒有任何光的波動…就只有一片黑。
接著，被壓迫的胸部被敲了一下、兩下………愈來愈大力，從第三下開始，就變成了拚了命的槌擊…像是在地獄門前的擂鼓一樣，全都重重的敲在我的心臟上。
這……已經不是幻覺，萬針扎在我的肺上。 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彷彿化成千千萬萬個冰晶，不只令人發寒，全身上下也被劃的全都是傷。
……………!!
都到什麼時候了，我還在壓抑自己想要從這裡起身的慾望……即便小月好像不太希望，連我自己都這樣想。
但是，最原初、具有最高權限的本能……也被挑動了龍鬚。

「………………!」好大的一口氣。

利用瞬間抽出的雙手向上撐，我的頭掙脫了小月懷中，連臉都來不及別開……胸骨就立馬打開，讓肺臟沿著每一絲縫隙舒展，塞進盡可能多的空氣。
簡單來講，剛剛的情況就是……我忘記呼吸了。
原因，當然就是不希望自己呼出來的氣息跑到小月的臉上，到時候一旦癢了起來…一切就都要結束了。
所以，我已經快要想不起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都看不見，這是沒有氧氣的後果。但就是有某種感覺，一直在我前面的小月…現在也一定還在看著我。
而且，就算我沒辦法對準自己的視線……感總覺得小月就正盯著我的瞳孔看。 我那無法對焦的雙眼。
就連聽覺都迎來一陣耳聾。 令人煩躁的聲音…………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化成拱頂的胸部還在任憑著本能起伏。
視野的黑斑，一點一點地被削去……雖然本來就沒有顏色，不過確實能夠看見小月的輪廓。 因為肌肉還是無力……所以還是沒有辦法對焦。
然後又接著閃出了星光，不只是小月眼睛中的反光……還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幾何圖形、重複著、交疊出現，然後又開始變形…很快的又出現了新的光點。
又把眼睛眨了眨，試圖想要讓全身清醒一點…視野也變得清楚一些。 卻沒有任何幫助。
反倒是讓身體找到了極限。
撐起的手臂…骨頭一軟，很快的就失去了力量…
砰! 小小的一聲。 視線還是沒有恢復，我就已經無力的倒在小月的身上……還是那個溫暖的地方。 只不過這次並沒有讓嘴唇碰在一起，而是偏離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眼睛，就是遲遲不肯闔上，倔強地等著。

雙手輕輕地抱住，令人安心的呼吸聲、胸部的起伏也慢慢的包圍著身體……最後，暈成光團的星辰轉過頭來…
隨著最後一個幾何圖形融化在夜色之中，亮眼的繁星又照進了我的心裡……不過這次，我不再貪婪的撐大所有感官。
而是伴著呼吸，一頭落進睡魔的手裡…… 嘴角還掛著有點濕潤的微笑、冰冰的、涼涼的…暖暖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