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那裡(XXXIX)

虎兕出柙。 這個成語好像就是這麼用的，就是指兇猛的野獸忽然間突破了囚困他的牢籠，比長出了翅膀還要令人懼怕……
一邊是飢渴了三天的猛獸，另一邊是長著翅膀、在空中飄來飄去的野獸……如果真的要被何其中一隻共處一室。 怕不是在瞬間就被撕成碎片。

現在的猛獸……好像就是小月的…舌頭?
是突破了高牆的阻攔嗎? 明明那個僅能讓液體通過的閘門，我怎麼樣都撬不開，就跟鎖死了沒什麼兩樣。
但，現在我卻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痕跡。
不誇張地說。 應該不是我的感覺出問題，而是事實正是如此……小月那兩排密不透風的牙齒，消失了。
就是完全從我的知覺中被塗白，不只舌尖而已……
而且，我總覺得，小月他的舌頭好像一直在默默的引導我……不只是單純的避開牙齒，還很巧妙的讓我的舌頭配合上他的動作。
這種感覺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妳明明就有自己的意識，每一塊肌肉的控制也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腦袋昏昏沉沉…感官卻清晰的不可思議。
下個瞬間，另一個舌尖就會纏上來。 並不是巨蟒的死亡絞殺，跟愛撫一樣輕輕的攀上，接著再次緊繞，像是葡萄的藤一樣固定在舌頭上。
奇怪的是，明明就沒有很討厭這種感覺……身體還是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排斥反應，每當鎖到極限的時候，每次、每次…我的舌頭就被下達了某個訊號，好像不發癢都不行。
先是繫帶抽動一下，兩隻巨龍又開始在極度狹小、濕熱的空間裡追逐……應該是沒有嬉戲。

……就算是幻覺也好。 拜託，請不要讓我醒來。

好……好甜。 在夢境哩，我又被蜜糖的海嘯給淹沒。
好…好可怕的甜度，明明已經被濃縮的糖漿給糾纏……卻根本沒有那種甜膩到想吐的感覺。 會是因為過頭了的幸福感嗎?
也不對啊?
在這距離已經小於零的情況下，其實很快地就能發現……根本不存在任何甜味。 而且，我還跟小月在同個鏡子前刷牙，我都刷乾淨了……他怎麼可能會敷衍了事。
既然沒有甜味。 那究竟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如何……?
我確實有嘗到甜甜的東西啊? 是小月的口水嗎……? 因為有糖分………?
那這樣平常的時候每個人不都被自己甜死了嗎???
舌頭沒有停下……還在上演妳跑我追的戲碼。 只是……糾纏的時間，好像有被無意識的慢慢拉長……?

合為一體。 整個口腔裡都充斥著令人感到淫靡的全新氣味。
那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不存在世界上的味道，是一種融合……兩種截然的氣味、液體毫無距離的交融在一起，外表看來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早已誕生了新的東西……
我還不清楚小月是怎麼想的。
至少在我現在的幻覺中……已經不只停留在，不排斥，這種曖昧的階段。
我……我…我………多想要把這份感覺占為己有，變成我日常生活裡的一部份、最理所當然的那部分。
這交纏的感覺……已經超過了美妙、大於了我理解的幸福…………而且還在繼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