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惡言的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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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斷垣殘壁的庭院中，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
熱沃當怪物攤開巨大的嘴巴，向櫻前展開猛烈的進攻。
「小沃，快躲開！」
櫻前本能地交叉雙手保護頭部。
「笨蛋，快滾！」小沃大聲呼喊。
小沃的四足奮力疾馳，穿越著灰石地上的裂痕。
神經繃緊如弓弦，它的感知已達到極限。
儘管速度不斷攀升，但卻無法戰勝時間的流逝。
若非櫻前現身，或許小沃能夠找到突破口，但此刻櫻前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可惡，即便是一剎那，也請快點讓出一個空隙吧。」
小沃祈禱的同時，櫻前的膝蓋彷彿受到感應，感到一陣乏力，最終跪倒在地。
下一刻，鹿角和熱沃怪獸的咽喉成了一條直線。
「太好了，有了這一剎那，我就足夠結束你。」
小沃眯起血紅的雙眼，鹿角彷彿彈簧刀一樣瞬間延伸，刺向前方。
熱沃當怪獸因嘴大張，完全未察覺一把利刃正急速地朝著牠的喉嚨刺來。
「『高頻音爆震盪』！」
突然從樹林中傳來真音的聲音。
接著是一波極高頻的電磁聲波從天而降。
熱沃怪獸和小沃摀住耳朵，下巴緊貼地面，痛苦地扭曲身體。
「發生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坐在地上的櫻前問。
此刻，熟悉的校徽在她面前飄揚，金色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小沃努力撐起顫抖的身體，睜開眼睛說：「該死的金毛．．．」
「抱歉了小沃，我只有這張招式卡能夠解決剛才的危機。」
「竟然是針對野獸種的干擾招式。熱沃當怪獸，快回到我身邊，有其他的伏兵。」
維特觀望四周的森林及殘壁，熱沃當怪獸起身走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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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真怒視著男子，並對著身後的櫻前伸出手。
「怎麼樣？現在這副狼狽樣，還不想和我組隊嗎？」
「原來是音真啊。」櫻前冷冷地打掉音真的手，「你可以馬上離開嗎？」
「哎呀，櫻前，你怎麼這麼愛逞強啊？」音真俯視著櫻前。
「不要看我啦，笨蛋，轉過去，轉過去啦！」
櫻前舉手遮住音真的視線，音真轉而看向自己的腳邊。
「奇怪，地面怎麼濕濕的？」
「笨蛋，不要看！」櫻前臉紅地大叫。
「難道這是！」音真跳到小沃的後面。
「沒想到櫻前竟然……」
「別說出來！要我以後怎麼見人啊！」
櫻前的臉更紅了，彷彿火燒一樣。
維特低著頭大笑，伸出手指著櫻前。
「太棒了小櫻，你真的是我夢寐以求的女人，我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熱沃當怪獸速戰速決吧，只要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讓你飽餐一頓。」
「真的嗎？那我想先吃了那個金毛。竟然敢對本大爺耍那種手段。」
「嗯……」男子撐著下巴打量音真：「可以，但是必須讓我玩玩之後才行。」
「真是噁心的人渣。」音真說。
「音真，快跑，妳打不過他的，他有很多招式卡……」
「就算打不過，我也不會見死不救，因為你是我的同學。」
音真抱起小沃，慢慢地遠離櫻前。
「金毛，你這個舉動，不適合說這麼帥的台詞，感覺很討人厭。」
「小沃，再囉嗦我就把你丟過去。」
「那當我沒說，我高貴的毛可不想沾上那種氣味。」
「你們都快滾，讓我一個人死在這邊算了……」櫻前抱膝痛哭。
「小櫻別管他們了，就算你拉在褲子上，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我才不要！」
「那我就來硬的了，熱沃當怪獸使用『刃斬風鐮』。」維特大喊。
熱沃當怪獸捲起旋風，風壓壟罩在牠的爪子，朝著小沃和音真衝去。
維特同時朝著櫻前跑過去。
櫻前大叫：「變態不要過來！」
「金毛，你的言靈能夠打敗那隻笨狗嗎？」小沃說。
「我的言靈不適合現身肉搏，但我可不是一個人。」

＊
音真拿起手機，打開視訊電話的介面，對著熱沃當怪獸。
手機傳出男人的聲音，嗓音嘶啞卻充滿威嚴。
「『潛影衝擊』！」
音真的影子突然變大，爆發出衝擊波，將熱沃當怪獸彈開，地面掀起一陣沙塵旋風。
煙塵散去後，一匹黑色的天馬站立於地面，長尾巴如鞭子般抽打著地面。
熱沃當怪獸在空中扭轉身體，穩妥地站在草地上。
「該死，又怎麼了？」維特見狀跑回牠的身旁。
「又怎麼了？那隻黑馬是什麼？是敵人嗎？」櫻前內八坐在原地說。
「放心，牠叫澤西惡魔，是我隊友的言靈，但他本人不在這裡。」音真說。
「所以剛才的攻擊是利用視訊電話發動的嗎？真虧金毛妳能想出來。」
「這是紫冽的主意，是他讓我騎著小澤先過來的。」
「好吧，那讓我們先打敗那個噁男吧。」
「小沃到底哪來的自信，我們先跟紫冽會合吧，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小澤帶我們走吧。」
澤西惡魔伸長脖子鑽入音真的胯下，讓她溜到背上，往敵人的反方向逃走。
「不對啊，櫻前還沒有上馬阿。」小沃說。
「等一下，真的不管我了阿——」
櫻前被澤西惡魔的尾巴捲起，一口氣往天上拋。
小沃從音真的懷中跳出，踩著她的肩膀跳到馬臀上。
「金毛妳接好櫻前。」
接著櫻前被丟到音真前面，音真向前撲抱住她，兩人面對面而坐。
「抓住了！」音真緊緊擁抱櫻前。
「屁股跟膝蓋都好痛啊．．．．．」櫻前咬著嘴牙忍住眼淚。
「好臭喔。」音真捏住鼻子說。
「可以不要再說了嗎？」櫻前眼淚潰堤。
音真臉紅地笑出來：「好啦，我會忍耐的。」
「黑馬！攻擊要來了，往這邊躲開！」
小沃拍了澤西惡魔的左臀，他們往左邊靠過去。
三道爪子的斬擊劃過身旁，櫻前害怕地抱住音真。
澤西惡魔在音真的指揮下，熟門熟路地閃避了攻擊。
「金毛，妳怎麼對這裡這麼熟？」
「那是因為我的言靈緣故，他本身能夠使用聲波定位，牠現在正在—」
「閉嘴！」小沃打斷音真的話：「敵人正在我們下風處，既然你的言靈這麼重要，那千萬別透露出他的行蹤。」
「還是小沃機靈，我再上一層保險好了。」音真打開手機選擇招式，「『氣味幻象替身』。」
澤西惡魔在一顆大樹右轉時，有一個跟他們一模一樣的幻影繼續往前跑。
櫻前驚訝地指著幻影，問道：「剛剛那是什麼啊？那是我們的靈魂嗎？」
「那是用氣味製造的幻影，應該能夠騙他們一陣子。」音真說。
「我想效用不大，因為櫻前的腳一直在流血。」
「也是，但能拖就拖，那怕是一秒也很重要。」音真回應。
櫻前看著澤西惡魔的翅膀問：「這隻馬不是有翅膀嗎？要是飛起來就不會被追到了吧。」
「我也是有翅膀的言靈，我想黑馬不飛的原因，應該是太重了。而且剛才帶金毛過來時，一定也消耗了不少體力。」
「是這樣嗎？對不起。謝謝你。」櫻前摸摸馬的背部，表示感謝。
小沃眼睛緊盯著前方，警戒著敵人的動向。
音真利用招式卡創造海市蜃樓，勉強躲開了四、五發的半月斬。
攻擊雖然沒有命中，但只要讓澤西惡魔閃避，體力遲早都會消耗殆盡。
維特騎著熱沃當怪獸跑了上來，連續發動攻擊。
「我看到你們了！快點束手就擒吧，我會好好疼愛妳們兩個女人的。」

＊
「只能打敗對方了，抱著殺死敵人的決心。」
小沃見狀大聲喊，意圖提高音量使敵人聽到。
「「等等？要殺人阿．．．」」櫻前跟音真說。
「這也沒辦法，妳們被抓到也是死路一條，為什麼不讓敵人也付出相同的代價呢？」小沃堅定地回應。
「可是．．．」櫻前說。
音真搭著櫻前的肩膀，注視著她流血不止的膝蓋。
「如果櫻前會有罪惡感的話，我會和妳一起背負。因為現在我們必須要保護彼此才能生存下去。」
「好吧，那我們該要怎麼辦？」櫻前吞下口水，她聲音略帶緊張。
「接下來的計畫不可以說得太大聲。」小沃壓低音量說：「金毛，妳的招式卡中有條件類招式嗎？跟櫻前進行交換吧。」
「是有幾張，不過條件類招式不都難以實戰嗎？」
「反正妳有甚麼都念給我聽。」小沃頭也不回的說。
敵人逐漸靠近，攻擊越來越頻繁，小沃無法轉頭看音真的手機。
櫻前緊抱音真，將音真的手機介面遞給小沃看。
「這招不錯，就用這招交換吧。」
小沃用餘光探索，指著手機螢幕上的招式。
櫻前將手機還給音真，因為交換介面有一項保護規則，只有手機擁有者才能夠操作。
「這招條件很難達成吧？那櫻前還有招式卡可以交換嗎？」
音真疑惑詢問，櫻前突然想起那張僅存的招式卡。
「有是有，不過這張是小沃．．．」
「櫻前快點交換吧，先活下去才有未來。」小沃說。
交換介面上，櫻前端放上一張卡，不禁讓音真皺了眉頭。
「先等一下，為什麼這張『凌空上擊』是高級卡？海拔高度決定威力？這麼麻煩，它到底憑甚麼啦？」
在言靈遊戲中，言靈使們可以自由地交換招式卡或進行金錢交易。
通常情況下，招式卡的交易途徑有兩種。
第一種是透過交易所進行，這種方式忽略卡片等級，而是根據卡片的使用率來決定價格。
第二種方式是透過卡片交換系統，這時卡片會根據低等、中等、高等三個等級來定價。
將低等卡換成中等卡需要三張，而換成高等卡則需要五張。
將中等卡換成高等卡，需要使用三張。
這些規則的設定，是避免言靈使之間的內鬥和搶奪。
因此，為了獲得『凌空上擊』，音真必須使用五張低等卡，或三張中等卡，或是一張高等卡進行交換。
「怎麼？金毛不想換嗎？」

「不是，只是好奇分級的邏輯到底是甚麼。要換就換吧。」
「等等音真．．．」櫻前靠在音真的耳邊說：「這張是小沃拚命換來的，對我來說很重要，以後我還想要換回來，可以不要賣掉或用掉嗎？」
「當然可以，那我就幫妳保管一下。」
「但不要讓小沃知道。」
「好啦，一言為定。」音真眨眼，臉紅的說。

＊
在逐漸變慢的馬背上，小沃豎起全身的綠毛，四足踮起腳尖。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會再一味地挨打了，剛才還鬧得挺歡的嘛。」小沃的雙眼閃過一道光芒。「櫻前，我準備好了。」
「小沃想要做甚麼？」櫻前問。
「妳自己看招式的介紹吧，我相信妳一定可以抓到時機，因為妳是我的言靈使。」
「小沃該不會又要做危險的事情吧？」櫻前顫抖看著手機的螢幕：「不行！怎麼又是這種危險的事！」
「條件類的招式都是那樣的，所以是最不值錢的招式卡。」音真說。
「現在就是必須孤注一擲的時刻，我要上了！」
小沃用力一跳，朝著維特和熱沃當怪獸衝去。
「『風刃斬』！」
維特發動招式卡，熱沃當怪獸揮動前肢，一道風斬砍斷地上一排雜草。
小沃起跳到樹上，沿著樹幹一路朝著敵人衝去。
「你該不會只剩下這種低級招式吧，一個窮光蛋根本配不上櫻前。」
「死兔子活膩了嗎？」維特抓緊熱沃當怪獸的毛皮：「『亂流牙風擊』。」
熱沃當怪獸起跳，雙爪捲起地上的草屑，朝著前方的小沃發動攻擊。
小沃突然消失在眼前，因為牠也跟著敵人一同起跳。
「櫻前，讓我們一起承當這個罪業吧。」音真緊緊抱著櫻前。
「『鏡像竊取反擊』！」兩人同時大喊。
『鏡像竊取反擊』：條件類的招式，使用條件是對方使用招式時，小沃與對方的距離不得超過兩公尺。
達成以上條件後，就能奪取對方招式為己所用，體力由對方支付。
熱沃當怪獸爪子上的旋風流向小沃的爪子。
正當小沃揮動爪子同時，熱沃當怪獸依然讓爪子落下。
招式的碰撞產生了強烈的風壓和能量波動，將周圍的草叢和樹木一併吹動。
熱沃當怪獸的血液也隨著這股能量四濺，牠因前肢的撕裂傷而發出痛苦的咆嘯。
「可惡！讓我吃了牠，我要咬成肉泥用喝的！」
維特也隨著大罵：「該死的畜生，竟然耍這種手段。」
「還有意識阿？真是沒用的爛招式。」小沃口吐鮮血，咬牙堅持著：「但還沒完呢！」
小沃的鹿角變成一把利刃，猛地刺向熱沃當怪獸的腦門。
突然間，熱沃當怪獸被一個綠色的身影撞開。
一隻成人體型的蜥蜴人，伸出爪將小沃的鹿角打偏。
「可惡，就差那麼一點。」
小沃在著地之前，被澤西惡魔使用『蛇影攔截』延長的尾巴抓住。
櫻前一行人跑出了森林，逐漸消失在夯土的道路末端。

＊
時間流逝，夕陽染紅了森林，彷彿謝幕的節奏在奏鳴。
夜幕逐漸籠罩整片森林，星星點點點綴著黑幕的天空。
一名女子叼著香煙，輕輕靠近維特，蹲下身子。
「真是沒用，竟然會被小兔子擺了一道。應該還浪費了不少招式卡吧？」
「抱歉大姊頭，還讓妳出手相救。」
女子冷冷地笑了笑，一抬手吹出一圈淡淡的煙霧。
「話說，你怎麼會看上那種乳臭味乾的雌小鬼？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消滅掉她了。」
「請大姊一定要把小櫻留給我，我一定要報仇，她是我的女人．．．」
「真的是，男人的嘴，既然你這麼執著，就別讓我失望了。不過，下次別再被一隻小兔子打敗，真是丟面子。」
女子冷笑一聲，吹出一團煙霧。
「謝謝大姊頭禮讓，咳咳．．．．」維特趴在地上吐血。
招式的切割傷害都被熱沃當怪獸阻擋下，但是風壓依然撞的他們人仰馬翻。
在維特落地之前，他將言靈收回，避免了被壓傷的結果，卻以背部撞擊樹幹，導致內臟受傷。
「你應該還站得起來吧？」
「我想再休息一下一定可以。」
「如果你沒有辦法，我就會馬上宰了你。我們可是鬣狗組呢，可別被他們看扁了。」女子語氣堅決，揮手掐滅香煙，將煙蒂扔遠。「我今天可是收穫了兩個倒楣蛋呢。」
「那大姊，他們的言靈是什麼啊？」
女子稍顯不屑，站起身：「好像是卡邦魯克跟飛貓吧，反正就是一隻松鼠跟貓。」
「那不是很弱小的言靈嗎？」
「噗哧。」女子冷笑一聲，自信滿滿地說：「沒錯，帶著這種垃圾言靈還敢單獨行動，別太小看社會啊。」
第二天：獲獎者四人、城堡罹難一人、野外罹難三位。
言靈遊戲目前倖存人數８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