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國人
本章節 3030 字
更新於: 2024-02-26
參觀完訓練營，確信無法在訓練營開刀劍店賺錢的我們三人又無聊地去訓練營邊的採石場轉了轉，順帶，我還像商人那樣煞有其事地詢問了下採石場的產量，價值，以及主要採購商。然後帶著在與採石場工頭閑聊中得到的趣事，又饒有興趣地參觀了一下塔耶克老國王時代特設的苦役工場——那裡現在已經廢棄了，不過從那殘破的草棚和遺留下的堅固石料殘渣來看，這個苦役工場的工作強度遠超普通奴隸工作的採石場，生活條件也是大大的不如。
東晃西轉了好久，待得天黑，我又讓希絲提拉和娜烏加花了些錢，從訓練營採買了些相對豐盛的晚餐和酒，就那麼簡單地和採石場的工人們一起就地坐在石頭上，大嚼痛飲了一番。「這才是吃飯嘛！」——面對著因我請客而變得情緒高漲的工人，娜烏加大口撕扯著整隻烤羊腿，開心道，「吃飯就該這麼開心——昨晚在那個高級餐廳，都不能大聲說話，真是憋死我了！」
額……我記得她在餐廳也是鬧騰得可以……算了，這種小事沒必要糾結。
一夜過後，整個工廠的工人都對我熟絡了許多。第二天清晨臨分別時，工頭還飽含歉意地說：「沙伊先生，實在抱歉，我們採石場的石料都被用作大遠征修建要塞了，一時沒法和您交易……」
「沒事，」我無謂地笑笑，「金錢的河流永遠在流淌，就算今天的水分完了，明天也還會有新的水流下來——等以後開闢新的採石場麻煩您還記得有我拉格·風·沙伊這個行商好了。」
「哈哈！一定一定！」
。。。。。。。。。。。。。。。。
「沙伊你很開心？」歸途中，娜烏加這麼問我。
「是啊，」我看看馬車上同樣微笑著的希絲提拉，「她不也開心么？——昨晚宴會氣氛很好。很開心。」
「那是當然！」娜烏加仰面躺在車上，自如地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比天天窩在哪個什麼旅店裡舒服多了吧！？」那語氣中帶著歡暢和自豪。
「確實……採石場我也去過不少個，但沒見過像這個枯魯索採石場這麼情緒高漲——其他採石場都死氣沉沉的。」
「那是因為我們有錢拿！」娜烏加舒暢地眯起眼，想要抓住天空般地伸高一只手，凝望向湛藍的天空，「以前採石場不是奴隸就是苦刑犯——多虧了特茲國王，現在在採石場的工人，都是國王陛下招募的新國人，有吃有喝有錢賺，要不是他們不收女的，我都想去那工作哪！」
「也是，」我笑著看看她那健壯的身軀，「你力氣是夠大的——不過採石場工作不是很苦嗎？」我回憶昨晚看到的場景，「我看他們平時吃的也不是好到哪裡去啊？工資和休息時間也不是很多——和以前作為奴隸在採石場幹活不是差不多麼？你還想去那幹活？」
「唔……」聽了這話娜烏加微微皺皺眉，「好像確實是這樣……可……」稍稍猶豫了下，她隨即確信到，「可就算差不多，我還是願意去採石場幹活！」
「這是為什麼呀？」希絲提拉忍不住問。
「和你一樣啊！」娜烏加抬眼看看希絲提拉，「你為沙伊做事，是因為自己是奴隸么？——不是吧？」說著娜烏加故意無視希絲提拉臉紅的窘迫，沖我眯了眯眼，「我們新國人也一樣啊——為了對我們好的特茲國王陛下」！——採石場的招募公告是那麼說的『特茲陛下……』額……我記不大清了！總之意思就是說，現在教會遠征攻佔下來的要塞需要大量石料維修，採石場的每一塊石料，都是特茲陛下支持教會的證明！」
「也就是說，你們新國人不是為了掙那點錢，而是為了盡自己的力量幫助特茲國王？」聽娜烏加說到這裡，我隱約有種抓住什麼的感覺，可具體是什麼，卻一時想不出來。
「是啊！雖然錢是好東西！」娜烏加摸出自己的錢袋，得意地在手中晃蕩了幾下，裡面零碎的銀幣銅幣嘩啦啦地作響，「可是，幾年前我們這些奴隸能活著有飯吃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要不是特茲陛下解放了我們，我們現在還能想著賺錢？呸！連明天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
「……是你一個人這麼想還是大家都這麼想？」我問她。
「當然是大家咯！」娜烏加猛地翻身坐起，興緻高昂地向我建議道，「沙伊你有空真該去新城區轉轉，雖然那裡不好賺錢，可氣氛絕對比衛城區好！——就像昨晚的採石場那樣！」
「呵呵，我不是叫你幫我把貨送進新城區倉庫了么？一定會去的——到時娜烏加你有空的話……」
「保鏢當然我來做！」娜烏加得意地昂昂下巴，「不過一般來說新城區治安很好，不是很需要保鏢的啦——啊！對了！」她看了希絲提拉一眼，嚴肅道，「小提拉你跟著沙伊去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自己是他的女奴，要不然……」
「我會被亂拳打死？」我打趣道。
「那倒不會，」娜烏加笑了，「特茲陛下嚴令國人之間不許鬥毆來著，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也許他們會在沙伊吃的湯裡面吐吐沫丟鼻涕什麼的……」
「哈哈！這還真有你們這些曾經奴隸身份新國人做事的風格！」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惡意啦……只不過很討厭沙伊你們這些奴隸主而已……」
「恩恩，知道知道。」
。。。。。。。。。。。。。。。。。。。。。。。。。。。
「……」
「……」
「……」
回到枯魯索城，拜別了完成契約的娜烏加，回旅店走進餐館的一瞬間，三股好奇又失禮的視線直直向我和希絲提拉射過來。
使泰福左右打量了我和希絲提拉后，不屑地發出一聲，「切！」然後扭過頭繼續和他身邊的貴族模樣的人交談。
「……」另一股呆滯的視線不用看都知道來自於依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魔法睡貓」艾路法利西亞，她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地繼續趴在餐桌上直直地與我對視……直到我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別過臉去。
最後一股視線來自於拉絨哈克商會的少主，萊納哈克，他的餐桌邊坐滿了各色商會人員，見少主不說話，便一起噤聲，陪著他們的少主一齊向我看來。
不是看我——萊納哈克的目光停留在我身邊的希絲提拉身上。同時萊納哈克還皺著眉，一副猶豫且不滿地樣子。
使泰福是因為賭場的事瞧不起我的人品。
魔法睡貓我懶得搞懂。
可這個萊納哈克……這麼直接不顧忌身份地盯著我的女伴（女奴），又是為什麼？他可是第一商會的少主吔！就算看上希絲提拉，也不至於這樣公然目不轉睛地死盯著不放吧？難不成真的對希絲提拉一見鍾情？
「……」稍微思索了一會，想不明白的我選擇與他直接交涉，「哈克先生您對我有什麼不滿么？！」
「啊——沒有！」見我徑直向他走過去，萊納哈克一點都沒有躲避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沙伊先生你帶你的女伴去了哪裡？」
「這個，」我微微笑了笑，「您覺得這麼問合適么？」
「哈哈！」萊茵哈克笑著擺擺手，「沙伊先生您誤會了——我不是在探聽您的情報——我只是奇怪，您身邊這位美麗的——」
「提拉……」見萊納哈克指向她，希絲提拉怯生生地自報姓名。
「啊！提拉小姐，」萊納哈克優雅地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又看向我，「我只是好奇，沙伊先生您是怎麼讓這位提拉小姐……這麼……這麼……這麼急需梳洗的？」
急需梳洗？
額……難怪萊茵哈克會這麼直接卻又猶豫不滿地看過來了。
跟著我風塵僕僕地外出一天一夜，乘坐馬車在荒野行進自然不用說，還在塵土飛揚的採石場露宿了一宿，再怎麼整潔的衣物也會變得滿是臟污，更別提原本就是村姑出身的希絲提拉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身上的塵土了——她哪裡會像貴族或是有錢人家的女孩那樣時刻在意身上衣物的整潔？
至於我……我只能說……曾經的我也就是風騎團的士兵，當年如果不是櫻在身後盯著，一向隨意的我也是根本懶得注意這些。
上流社會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女伴就是自己的門面，是自己地位和實力的象徵。所以不論是貴族還是想要讓貴族看得起的商人，都會想方設法地打扮自己的女伴，想方設法地給自己的女伴裝上各式各樣的首飾，想方設法地讓自己的女伴光彩照人。
然而如今我身邊這個怯生生髒兮兮的女伴希絲提拉……
呵，這下拉格·風·沙伊的商人評價算是又跌下去一大截了。
「……不關你事！」應答無詞的我只能掩飾尷尬地沖著萊納哈克悶哼一聲，「提拉！我們走！」
東晃西轉了好久，待得天黑，我又讓希絲提拉和娜烏加花了些錢，從訓練營採買了些相對豐盛的晚餐和酒，就那麼簡單地和採石場的工人們一起就地坐在石頭上，大嚼痛飲了一番。「這才是吃飯嘛！」——面對著因我請客而變得情緒高漲的工人，娜烏加大口撕扯著整隻烤羊腿，開心道，「吃飯就該這麼開心——昨晚在那個高級餐廳，都不能大聲說話，真是憋死我了！」
額……我記得她在餐廳也是鬧騰得可以……算了，這種小事沒必要糾結。
一夜過後，整個工廠的工人都對我熟絡了許多。第二天清晨臨分別時，工頭還飽含歉意地說：「沙伊先生，實在抱歉，我們採石場的石料都被用作大遠征修建要塞了，一時沒法和您交易……」
「沒事，」我無謂地笑笑，「金錢的河流永遠在流淌，就算今天的水分完了，明天也還會有新的水流下來——等以後開闢新的採石場麻煩您還記得有我拉格·風·沙伊這個行商好了。」
「哈哈！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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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伊你很開心？」歸途中，娜烏加這麼問我。
「是啊，」我看看馬車上同樣微笑著的希絲提拉，「她不也開心么？——昨晚宴會氣氛很好。很開心。」
「那是當然！」娜烏加仰面躺在車上，自如地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比天天窩在哪個什麼旅店裡舒服多了吧！？」那語氣中帶著歡暢和自豪。
「確實……採石場我也去過不少個，但沒見過像這個枯魯索採石場這麼情緒高漲——其他採石場都死氣沉沉的。」
「那是因為我們有錢拿！」娜烏加舒暢地眯起眼，想要抓住天空般地伸高一只手，凝望向湛藍的天空，「以前採石場不是奴隸就是苦刑犯——多虧了特茲國王，現在在採石場的工人，都是國王陛下招募的新國人，有吃有喝有錢賺，要不是他們不收女的，我都想去那工作哪！」
「也是，」我笑著看看她那健壯的身軀，「你力氣是夠大的——不過採石場工作不是很苦嗎？」我回憶昨晚看到的場景，「我看他們平時吃的也不是好到哪裡去啊？工資和休息時間也不是很多——和以前作為奴隸在採石場幹活不是差不多麼？你還想去那幹活？」
「唔……」聽了這話娜烏加微微皺皺眉，「好像確實是這樣……可……」稍稍猶豫了下，她隨即確信到，「可就算差不多，我還是願意去採石場幹活！」
「這是為什麼呀？」希絲提拉忍不住問。
「和你一樣啊！」娜烏加抬眼看看希絲提拉，「你為沙伊做事，是因為自己是奴隸么？——不是吧？」說著娜烏加故意無視希絲提拉臉紅的窘迫，沖我眯了眯眼，「我們新國人也一樣啊——為了對我們好的特茲國王陛下」！——採石場的招募公告是那麼說的『特茲陛下……』額……我記不大清了！總之意思就是說，現在教會遠征攻佔下來的要塞需要大量石料維修，採石場的每一塊石料，都是特茲陛下支持教會的證明！」
「也就是說，你們新國人不是為了掙那點錢，而是為了盡自己的力量幫助特茲國王？」聽娜烏加說到這裡，我隱約有種抓住什麼的感覺，可具體是什麼，卻一時想不出來。
「是啊！雖然錢是好東西！」娜烏加摸出自己的錢袋，得意地在手中晃蕩了幾下，裡面零碎的銀幣銅幣嘩啦啦地作響，「可是，幾年前我們這些奴隸能活著有飯吃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要不是特茲陛下解放了我們，我們現在還能想著賺錢？呸！連明天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
「……是你一個人這麼想還是大家都這麼想？」我問她。
「當然是大家咯！」娜烏加猛地翻身坐起，興緻高昂地向我建議道，「沙伊你有空真該去新城區轉轉，雖然那裡不好賺錢，可氣氛絕對比衛城區好！——就像昨晚的採石場那樣！」
「呵呵，我不是叫你幫我把貨送進新城區倉庫了么？一定會去的——到時娜烏加你有空的話……」
「保鏢當然我來做！」娜烏加得意地昂昂下巴，「不過一般來說新城區治安很好，不是很需要保鏢的啦——啊！對了！」她看了希絲提拉一眼，嚴肅道，「小提拉你跟著沙伊去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自己是他的女奴，要不然……」
「我會被亂拳打死？」我打趣道。
「那倒不會，」娜烏加笑了，「特茲陛下嚴令國人之間不許鬥毆來著，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也許他們會在沙伊吃的湯裡面吐吐沫丟鼻涕什麼的……」
「哈哈！這還真有你們這些曾經奴隸身份新國人做事的風格！」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惡意啦……只不過很討厭沙伊你們這些奴隸主而已……」
「恩恩，知道知道。」
。。。。。。。。。。。。。。。。。。。。。。。。。。。
「……」
「……」
「……」
回到枯魯索城，拜別了完成契約的娜烏加，回旅店走進餐館的一瞬間，三股好奇又失禮的視線直直向我和希絲提拉射過來。
使泰福左右打量了我和希絲提拉后，不屑地發出一聲，「切！」然後扭過頭繼續和他身邊的貴族模樣的人交談。
「……」另一股呆滯的視線不用看都知道來自於依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魔法睡貓」艾路法利西亞，她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地繼續趴在餐桌上直直地與我對視……直到我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別過臉去。
最後一股視線來自於拉絨哈克商會的少主，萊納哈克，他的餐桌邊坐滿了各色商會人員，見少主不說話，便一起噤聲，陪著他們的少主一齊向我看來。
不是看我——萊納哈克的目光停留在我身邊的希絲提拉身上。同時萊納哈克還皺著眉，一副猶豫且不滿地樣子。
使泰福是因為賭場的事瞧不起我的人品。
魔法睡貓我懶得搞懂。
可這個萊納哈克……這麼直接不顧忌身份地盯著我的女伴（女奴），又是為什麼？他可是第一商會的少主吔！就算看上希絲提拉，也不至於這樣公然目不轉睛地死盯著不放吧？難不成真的對希絲提拉一見鍾情？
「……」稍微思索了一會，想不明白的我選擇與他直接交涉，「哈克先生您對我有什麼不滿么？！」
「啊——沒有！」見我徑直向他走過去，萊納哈克一點都沒有躲避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沙伊先生你帶你的女伴去了哪裡？」
「這個，」我微微笑了笑，「您覺得這麼問合適么？」
「哈哈！」萊茵哈克笑著擺擺手，「沙伊先生您誤會了——我不是在探聽您的情報——我只是奇怪，您身邊這位美麗的——」
「提拉……」見萊納哈克指向她，希絲提拉怯生生地自報姓名。
「啊！提拉小姐，」萊納哈克優雅地向她行了個禮，然後又看向我，「我只是好奇，沙伊先生您是怎麼讓這位提拉小姐……這麼……這麼……這麼急需梳洗的？」
急需梳洗？
額……難怪萊茵哈克會這麼直接卻又猶豫不滿地看過來了。
跟著我風塵僕僕地外出一天一夜，乘坐馬車在荒野行進自然不用說，還在塵土飛揚的採石場露宿了一宿，再怎麼整潔的衣物也會變得滿是臟污，更別提原本就是村姑出身的希絲提拉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身上的塵土了——她哪裡會像貴族或是有錢人家的女孩那樣時刻在意身上衣物的整潔？
至於我……我只能說……曾經的我也就是風騎團的士兵，當年如果不是櫻在身後盯著，一向隨意的我也是根本懶得注意這些。
上流社會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女伴就是自己的門面，是自己地位和實力的象徵。所以不論是貴族還是想要讓貴族看得起的商人，都會想方設法地打扮自己的女伴，想方設法地給自己的女伴裝上各式各樣的首飾，想方設法地讓自己的女伴光彩照人。
然而如今我身邊這個怯生生髒兮兮的女伴希絲提拉……
呵，這下拉格·風·沙伊的商人評價算是又跌下去一大截了。
「……不關你事！」應答無詞的我只能掩飾尷尬地沖著萊納哈克悶哼一聲，「提拉！我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