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續

　　「嗯，關鍵應該就在那個孩子身上。」衛晨曉俐落地將車停到學校大門附近的停車格，看著在門口左顧右盼的兩個小朋友，笑彎了一雙桃花眼。

　　古少淩與鐘聿爔眼同樣勾起了嘴角，後者下車朝著他們揮手。

　　兩名小朋友立刻飛奔而來。

　　「呼！熱死了！」剛上完體育課的向宇倫搶佔了中間的位置，享受著撲面而來的冷氣。

　　顏映星沒有說話，從書包裡拿出手帕，抹去一頭的汗，紅噗噗的臉也表示出為這艷陽所苦。

　　「映星，你應該沒忘抹防曬吧？」盯著後照鏡的顏映星的古少淩，又不著痕……哦，不是，是沒好氣地瞪了眼在這方面帶壞弟弟們的鐘聿爔。

　　想起之前顏映星曾曬到脫皮的事，鐘聿爔尷尬地把眼神向窗外，半句話也不敢說。

　　「我有啦，就是太熱了。」上次的教訓，疼得讓顏映星再也不敢忽視，自是不會忘記。

　　收到回答的古少淩頭一點，又見向宇倫已經把頭整個探到前座來，伸出手把他推了回去，「行車安全，還有、你別貪涼，夏天感冒可夠你難受的。」

　　見衛晨曉也朝他挑起了眉，向宇倫便乖乖地坐回原位。

　　

　　「好啦，來說正事，宇倫？」

　　向宇倫一個點頭，說起了今天查到的事，「大師兄那邊還沒給我聯絡，我還不清楚，至於雨倩那邊，我知道的、是她下禮拜一、二請假……」

　　聽到向宇倫弱下去的語氣，鐘聿爔疑惑地看向他，「你知道原因？」

　　「嗯啊、今天才知道，所以覺得有些抱歉吧。」

　　「怎麼說？」

　　「我們高一就是同班，後來又因為社團的關係，也時常一起聊天，但我真不知道原來她的弟弟……嗯，在一年前過世了。」

　　「班上的人都不知道？」

　　向宇倫搖搖頭，「因為雨倩之前就很常請假，嗯、關於這個，等回事務所在一起說好了。」

　　聞言，眾人都點點頭，表示同意。

　　

　　「好，對了，你們桓文哥擔心你們營養不夠充足，所以問你們有沒有想買些什麼葷食回去？」

　　四個弟弟你看我、我看你，鄰近期末，兩個小的不僅上課還被追著複習、兩個大的被期末考摧殘了整整一日，腦汁早就不夠用的情況下，不僅不想動腦思考要吃什麼，更是反映在食慾上的胃口不佳，所以紛紛搖了搖頭。

　　老實說，古少淩本來就是比較偏向草食性的，兩個小的因為還在長身體而鐘聿爔有健身的習慣，所以就算稱不上無肉不歡，可對於肉食也是來者不拒，卻不料……

　　哦，也難怪岑桓文會特別提醒他了，確實得稍微幫弟弟們注意一下均衡飲食。

　　因此，衛晨曉想了想，停在烤肉店買了幾份脆皮三層肉後，便驅車回到事務所。

　　

　　等四位學生把東西放回房間後，本習慣邊吃邊聊的他們，大概是弟弟們吃飯都不太專心──

　　老實說，都成年了、或者算是要成年了，不好好吃飯，偶爾看到會叮嚀一下，但也不會太管他們，因此現在這樣，哥哥們自然不會去操心，就是看樣子這頓飯註定要消化不良了，再說正事，就怕真浪費了這餐，便決定等飯後再討論。

　　所幸，在飯後，弟弟們總算一個個活了過來。

　　兩個小的本來就只是上一天課、又被考卷追著跑──向宇倫實在是想吐槽自己又沒打算升學，可學校期末考躲不掉、真是愁人──實在是耗費精神，現在補充了血糖，自然也就精神了點。

　　至於兩個大學生明天正好一個名早是空堂、一個早已繳交報告不用簽到，便與哥哥、弟弟們轉戰了會議室。

　　

　　大家邊品著岑桓文的消食茶，邊將話題帶到了手頭的這一件待辦事項上。

　　「淨化學校的時間已經定好了，就在這週日的正午，學校那邊會跟我們配合，屆時由我、晨曉與花花負責，宇倫、映星你們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向宇倫與顏映星互看了眼，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學校，於是雙雙點頭。

　　「好，那就聿爔跟少淩留守。」

　　古少淩懶洋洋地揮了揮手表示收到，鐘聿爔則應了聲沒問題。

　　「接下來，宇倫？」

　　向宇倫輕輕地嗯了一聲，開始說起了傍晚未說完的事。

　　

　　向宇倫是詢問同學、老師得知的，因此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宋雨倩的家境不是很好，宋父早逝，宋母便待著他們回娘家寄住，可或許是因為伴侶的離去造成過大的打擊，宋母開始買醉，久而久之成了酗酒，就連宋雨倩的外公外婆也勸不了她。

　　因此，宋雨倩與其雙胞胎弟弟宋雨麟，可以說是外公外婆養大的，但兩老年歲已高，對教孩子這事可說是有心無力，故而兩人從國中便時常蹺課與惹事生非，像是霸凌同學、偷東西等，進訓導處可謂是家便飯，總之，只要不被傳喚家長，他們基本上就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怕家長？

　　是，真怕，怕丟臉，怕同儕們知道他們有這樣酗酒的母親。

　　外公外婆？

　　向宇倫就真的不清楚，因為同學們對這兩老的印象也很是模糊，好像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學校也不會輕易地請他們到校，故而甚少碰到他們，最後一次從宋雨倩口中聽到兩老，便是他們在前幾年相繼去世。

　　於是更加沒人管的的兩姊弟──迎來了轉折，不，不是蘇清言，而是他們的阿姨，宋母的妹妹。

　　雖然在宋父過世之後，他們就與宋母不親，但小時候還是多多少少從宋母那邊聽到有關這位阿姨的評價，只有一個詞：優秀。

　　可越是優秀、就越遭人所嫉，比方說宋母就極度不喜歡這位妹妹，故而從從不讓兩姊弟靠近自己的妹妹，於是他們對這阿姨也莫名其妙地養成了敵意。

　　直到外公、外婆相繼去世時的葬禮，都是由阿姨一手操辦，她的盡心盡力與明明也在悲痛中卻強撐著盡好本分，並連同宋母這長姊的份也一同扛了起來的這份堅強與能力，讓兩姊弟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便漸漸地與她親近了起來。

　　卻偏偏這樣的狀況引來宋母的歇斯底里，於是兩姊弟索性直接搬進學校宿舍，宋雨倩更直接向法院申請了保護令。

　　阿姨似乎也沒料到宋雨倩的果斷，但她同樣知道宋母的脾氣，所以對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想著他們既然都願意搬進學校宿舍了，或者重拾學業、好好學習。

　　於是，本來上著較為末段高中的兩人，便潛心學習，再次報名大考，終於各自考上了理想的學校。

　　可造化弄人的是，當兩姊弟漸入佳境時，就好像是一報還一報似的，宋雨麟不堪同學的霸凌，選擇輕生。



　　聽到這裡，就算知道宋雨麟早已不在人世的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折起了眉宇。

　　向宇倫見狀，卻是搖了搖頭，「這只是我從同學那邊聽來的，也不見得就是事情全貌啦。」

　　岑桓文一直都是那個會把主題拉回來的人，於是他清了清喉嚨，問：「怎麼說？」

　　「因為告訴我的這些，都是倩倩的好朋友啊，雖然我也不想這樣想倩倩，但、說不定有哪邊誇大或是為了幫她隱瞞的部份？」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古少淩微微瞇起了眼，他的共情能力是強，但更加活躍的是他的理智思維，於是一下子便點出了不合邏輯的地方，「宋雨麟若一直都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即便收心了，也不可能被壓著打到、選擇輕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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