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本章節 5527 字
更新於: 2024-02-09
魏曉晨終究沒忍住問了石楠的本名
梅雪鳶，挺俠氣的一個名字
「這件事我們可得好好辦。」現在的天氣已經相當冷了，不過冷得不是身形看起來單薄的石楠，而是魏曉晨
這人是魏家的獨苗公子，從小被呵護著長大，雖有上陣作戰的才能與體魄，但礙於其身分，就連青鷹都不敢指派給他太操勞的工作
這也是石楠不太願意接受魏曉晨的原因，他人好，但命太嬌貴，她可不想在嫁人後繼續當奴僕，雖然在青鷹手下工作沒特別委屈，畢竟有錢拿，但要是嫁作做人婦，不管做什麼都得不到回報
傻子才做這麼不划算的買賣
「石楠……」「嗯？」「要不我們就這樣浪跡天涯吧。」
石楠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圖我年輕、漂亮，但我圖你什麼？圖你生活不能自理啊？」「拒絕就拒絕……過分……」
不過能這麼直接的批評自己也說明石楠對他也是有相當程度好感的
「不過閣下真有辦法一次召集這麼多人馬……」
「絕對可以。」魏曉晨篤定道，「這父女倆的人脈強大到超出妳所想。」
「就算如此……藍鵲真的蠢到會與我們正面交鋒嗎？」
魏曉晨聳聳肩，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反正幹就完了
此時青鷹正抱著珮兒在雪堆裡玩，而赤鴆忙了一個晚上也終於回來，臉色相當不好
「爹爹……」珮兒一下就跑過去了，「珮兒你等會，爹現在身上髒。」他往後退了退，珮兒顯然有點傷心，眼看著就要哭了，「爹……」青鷹也跑了過去，「好好好，別哭……」青鷹趕緊抱著他安撫，「爹爹一會就回來了。」
「不要……」珮兒哭了，他往前掙扎，想不到這孩子年紀這麼小這麼勁卻這麼大，青鷹險些沒拉住，「你快去，去！」
青鷹看配而這副模樣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哄著，朱鸝已經回去赤鴆府了，現在只能靠自己扛著，但她真的哄不好，最後還是赤鴆匆匆換了件衣服出來才安撫好兒子
「怎麼哭成這樣……」他苦笑著抱起兒子，「天塌下來了嗎？」「爹爹~」珮兒貼在父親肩上，青鷹看得出赤鴆相當疲憊，問他要不要先去歇一會
赤鴆向青鷹招招手，示意她到耳邊
「我昨晚……去開了先皇的棺……他是被殺死的，一刀穿心。」青鷹的臉頓時轉得煞白，見有侍女經過，赤鴆側過身簍住青鷹，臉上露出掩飾的笑容，「她已經不是妳認識的藍鵲了。」
青鷹感到不寒而慄，那個與她一起玩過鬧過的女孩，殺了她自己的父親，他希望藉此打消青鷹的念頭，不過這適得其反，更加堅定了青鷹叛變的念頭
赤鴆心裡那叫一個憋屈，結果就這麼把自己妻子往火坑裡引了
該死的……
藍鵲又輸了，有些錯愕的看著溫雲將桌上的籌碼收入囊中，她滿臉得意，謝必安和范無咎都傻了，這孩子什麼不會，就會賭
不管是棋、麻將、花牌、牌九，小傢伙逢賭必贏，光今晚贏的錢就錢足夠她和她嫂子過上好幾個年了
而她贏來的錢有一半也是要給堂嫂的，想幫她再攢點錢改嫁，藍鵲都不知這孩子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她嫂子現在還不想改嫁
「她也不是您，有這般成就，女人終究是得找個夫婿……您想想……林曉玥不就靠著金烏翻身了嗎？」
藍鵲愣了愣，從這孩子口中說出的事實是那麼的真實且殘忍，藍鵲很想聽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便讓謝范退下，只讓溫雲留下來
這舉動確認溫雲十分惶恐，「別緊張……妳覺得我是會隨便殺人的人嗎？」「您不會……先皇會。」「然後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小聲地回到，藍鵲抄起扇子往她的頭上拍，「放肆……」
「哼……」溫雲摀著頭，藍鵲問了她對自己不婚的看法
「您又沒差……」「可青鷹紫鷴都嫁人了……」「您不是過得很好嗎？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好了吧？」
藍鵲笑了笑，示意溫雲坐下
「我想教妳一件事……」
藍鵲讓侍女把茶盤拿來，「溫雲，記好一件事，斟茶之人有耳無口。」她手把手教溫雲如何斟茶
「為什麼要學這個？」「妳長大後就理解了，我也是如此。」
溫雲聽到後也沒多問，靜靜地看著藍鵲的動作，我不過如此安靜平和的動作還是讓溫雲有心無力，沒一會就睡著了，藍鵲看著趴在茶几上的溫雲，外頭傳來了謝范二人打雪仗的嬉鬧聲
她把溫雲抱到自己床上，看著溫雲熟睡的面龐，藍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孩子如此溫柔
還是這其實是我心裡真正想要的？
隨後她出去坐在廊下看著兄弟倆打雪仗，看到出來范無咎一直在讓著兄長，這畫面算是挺溫馨的
玩累了的兩人就癱在雪地上休息，今晚還有個人要留下來守夜呢
「不必守了，但記得把溫雲帶回去。」
范無咎進去一看，溫雲靠在藍鵲的枕頭上睡得可香了，藍鵲看她這樣子，還是覺得讓謝必安抱吧，他抱著更穩一點
溫雲被抱走後藍鵲便上床了，謝必安一如既往地在床邊為藍鵲讀書，藍鵲也很快地睡著了
黛雉看著紫鷴這幾日忙裡忙外的伺候著自己，有些欣慰也有些內疚，她不該做這些髒活累活
紫鷴並沒有理會黛雉的話，上床撲進黛雉懷中，黛雉溫柔的撫著妻子的長髮，看著妻子甜美的容顏，心裡想著要是兩人有個孩子該有多好
「你……你……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呢……」紫鷴紅著臉，黛雉輕輕捧起她的面龐，「鬧妳呢。」他溫柔的說道
燭火映在他的眼裡，紫鷴側過頭吻了黛雉的臉頰，接著鑽進溫暖的被窩，黛雉也躺下摟著紫鷴
即便面上掛著笑容，身上的傷口正無時無刻的刺激著他清醒，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白日還得靠濃茶讓自己維持清醒
在掙扎了許久後，黛雉終於睡了過去，隔日紫鷴也看出了黛雉精神不太好
紫鷴仔細端詳著黛雉的的臉，「你幾日沒睡好了？自受傷以來嗎？」她有些自責，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哎呀，沒事，休息休息就好，早飯應該好了，妳先去吃吧。」
看紫鷴一直低頭不語，黛雉自己也慌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她竟被打擊成這個樣子，「呃……」「失陪……」「欸……」
紫鷴不禁懷疑起自己，為什麼來到北境後自己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她不禁懷疑自己成為九闈到底是不是真的過譽了
她來到森林裡，想著乾脆被狼叼走算了，她這麼想著，也越走越遠，等她回過神時已經到了森林深處
她開始拈起林子裏的草草木木，許多植物都能當做藥用，在這裡她彷彿找回了平時的自在，終於不用圍著黛雉轉
一個時辰下來她收貨頗豐，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隨後繼續往林子裡摸索，背後卻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她轉頭看，一隻比黛雉高上不少的鹿正緩緩向她走來
「這是註23犴達罕……」紫鷴轉過頭，黛雉正站在遠處
「你幹嘛跟上來啊……」「怕妳迷路。」說著把一個竹簍給她，又往她身上披上蓑衣，「過了一會要下雪了，穿上吧。」
紫鷴穿上蓑衣後活像個生在雪地裡的小仙靈
「什麼是犴達罕？」「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大的鹿，虹隼閣下說，牠們是山神的使者，而且好吃，我吃過一次，口感比牛肉嫩的多。」
紫鷴望著這巨人山靈，第一次對著食材沒有一點嚐嚐的慾望，怎麼能吃這麼壯麗的動物呢
過了一會，天果然下起了雪，黛雉接過紫鷴身上的竹簍背上
「你放下……」紫鷴扯了扯黛雉身上的竹簍，「我背就好了，也沒多重。」黛雉也沒想到紫鷴麼堅持，只能放手讓他自己背
本來紫鷴還想讓他背的，但想到他身上還有傷就覺得算了，「你的傷很疼嗎？」「確實有點，看樣子之前喝罌粟水喝過了……」「早跟你說了。」紫鷴挽著黛雉的手，「話說紫鷴。」「嗯？」「要是我沒跟上妳該怎麼回去？」紫鷴愣了愣，他好像確實沒想過這問題
「沿途折返不行嗎？」黛雉笑了笑，「妳乾脆說等晚上借星光指路算了。」「是啊，等我的北杓星。」說著還掐了兩下黛雉的臉，黛雉笑著撥開了她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著，黛雉突然好奇紫鷴採的都是什麼草藥
「不知道，得回去細看，看看就知道了，順便看看有沒有能止疼的藥草。」
「要去鎮上嗎？」「去鎮上？」「是啊，妳還沒去過吧，七蓮那兒可太無聊了，這裡的有意思多。」
紫鷴看起來有些為難，黛雉想起她幼年時遭受過的冷眼，「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搭著紫鷴的肩，「去走走看看？順便看看妳爹？」
她想了一會，搖搖頭，顯然她沒準備好，黛雉也沒強求，把她帶回去了，回來後紫鷴跟烏龍烏瓦三人開始分撿藥草，好在真有止疼的，她把藥草輾成泥，再和點白酒浸泡，隨後讓黛雉把藥酒喝下
「妳怎麼知道這有止疼的功效？」「長的挺像我平時用的藥草，功效自然也差不了多少……我猜。」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後怕，自己方才喝了什麼竟然連紫鷴都不知道
「你放心，你放眼所及的草木都多多少少具有藥效，大多含毒的是果實，為了避免人或動物把自己的孩子給吃了。」
黛雉默默放下藥碗，覺得還是再信紫鷴一次好了，反正都吃了
這時有人送來了給紫鷴的信，「誰？誰寫信給妳？」紫鷴笑了笑，「當然不告訴你啦~」她把信藏了起來，當然，黛雉也沒無聊到去翻紫鷴的信，夫妻嘛，講的就是一個信任
魏曉晨和石楠來到貴崚，百姓們也都知道這兩人的來意，但是幹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眾人心裡也還是沒個底，雖然這裡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易守難攻不代表攻不下
這大山之中沒什麼有趣的事，對百姓們來說，小年輕們的交往從來不被人們指責，反倒是家家戶戶茶餘飯後的話題，反正有錢人家也就那麼幾戶，大多數人家裡頭都幹著差不多的活，也難分出個高低貴賤，少年少女們就隨意往來，反正終究是要嫁娶的，那不如找個自己中意的對象
也因此，村民們把魏曉晨和石楠安排再一個小苑裡休息，晚上梳洗就餐過後兩人在桌邊喝著茶，聊著天
石楠談起，這每往下走一步，她都覺得眼前與身後的道路正在崩解，魏曉晨卻不以為然，他們能召集的兵力足足是藍鵲所能召集的數十倍，除了兵力還有橙鶯的情報網，周洋雪的銀兩，赤鴆的藥草，還有青鷹封郡自產的糧食
「怎麼說我們的條件都太有利於藍鵲……她那個貧瘠的封郡能養活多少人？人單吃米能活，單吃肉也能活，誰單吃鹽能活的？」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如此，不過石楠總覺得藍鵲還有底牌沒有亮出，更何況藍鵲自己也是聰明人，肯定不會用最不利於自己的方式與青鷹抗衡
「天不會祝福一個不受人民愛戴的王。」
「可萬一這個王是個賢明的主呢？」
魏曉晨覺得石楠有些奇怪，「妳怎麼就這麼悲觀呢？」
「因為我擔心，我擔心閣下，我擔心小少爺，藍鵲決不會殺了他，但你忍心看那個孩子在藍鵲這般冷酷的人手上長大嗎？」
這才是最殘忍的
魏曉晨看著燭光映照在石楠臉上，魏曉晨看著這個漂亮的姑娘是越來越喜歡，其實石楠本人並不討厭魏曉晨，但綜合各種原因，這男人就變成了中下等的對象，差是不致最差，但對石楠來說定有更好的選擇，青鷹對她很好，肯定也會厚嫁她
她不必委屈求全，但魏曉晨可受不得這樣的委屈，從小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他已經下定決心，就算窮盡自己的一生也要娶到這個姑娘
「你瘋了……」石楠覺得毛骨悚然，起身躲到窗邊
雖然有人這麼追捧自己確實滿足了她的虛榮，但這樣的男人也實在令人恐懼
「不是……我……你嚇著我了……」她知道魏曉晨不是什麼歹人，「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
說出這話她就更後悔了
完了……他……
「知道了，妳等著，我一定讓妳心甘情願接受我。」石楠真不知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刻意裝的，「我是對你有好感，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你的行為，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嗎？」她想了想，「大概就是赤鴆閣下那種的，不說能保護我，至少讓我受委屈時有人能站在我的這一處，我在夫家受委屈了能帶著我離開，能允許我繼續留在青鷹閣下身邊。」
「這我不是都能做到嗎？」「你能自己收拾書房？」
這一句話就把魏曉晨噎住了，他確實沒自己幹過
「能不能自己照看孩子？」
魏曉晨別過視線，他討厭孩子尖銳的哭鬧聲
看魏曉晨這個樣子，石楠也無奈，她也不強求魏曉晨能做到這些，她知道對男人來說這些不是他們應該要負擔的
石楠可以承擔，但她不想獨自一人承擔，明明在青鷹手上做著同樣的活能掙得可觀的報酬，為什麼她嫁人後做著一樣的事卻變了應該，得不到任何感激，她又不傻
「這就是為什麼……也許我確實不用做這些事，但萬一我真的面臨到這樣的窘境呢？」
「我寧可活在無愛的世間，也不想受以愛為名的枷鎖。」
「我能答應妳……」「做出成果，讓我看看你的誠意，之後的我們再說。」
說著她便離開了，回到自己房中給自己到了杯酒，她不禁佩服起自己方才的言論，她說得可真的好，開心地又悶了一口
石楠有個缺點，她酒量極差，到沒有一杯倒這麼誇張，但小半壺就能讓她醉得不省人事
她很快就趴在桌上睡著，魏曉晨自然知道石楠會喝醉，便讓人去看看石楠是不是喝醉了，如果是的話把她扶回床上
魏曉晨來到外頭，仰頭去看那漫天的星辰，太美了，冷冽的寒風服過他的臉龐卻不凍得難受，他就喜歡這樣的天氣，乾冷的北風吹散了這裡的潮氣，涼爽乾燥卻不至於凍的刺骨
青鷹突然想到，赤鴆這麼光明正大地去揭皂雀的棺，難道銀鴉和遠都沒有看見他？
「什麼光明正大？我都還藉著晨色掩護呢……」他喃喃道，手在青鷹腰上游移
看著半個人往自己身上黏的赤鴆，青鷹除了由著他撒嬌也沒別的辦法了
「欸……魏曉晨的父親母親來求我了。」赤鴆停下手上的動作，淡淡地嘆了口氣，「隨妳了。」青鷹感覺得出赤鴆的冷漠，她有些生氣，每說道這個點上赤鴆就沒怎麼給青鷹好臉色
「你要一直對我這種態度？」「我只是……累了。」「你什麼意思？」
赤鴆看著青鷹，「我已經告訴過妳了，我不想妳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我能勸的動嗎？」他揉著眉心，他拍拍青鷹的腿
「別說這件事了……」他倚靠著妻子，這是他人生中最重的要的人了，他不願冒任何一點失去她的風險，他可太需要她了
「別生氣，我就是擔心妳。」「我才沒生氣……」
當然了，不管青鷹有沒有生氣，赤鴆是永遠不會對青鷹發火的，「去吧，但自己小心點，哪哪都得留個心眼，知道不？」青鷹點點頭，赤鴆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吻
「我明日替妳準備一些出行的東西，讓勝利跟著妳吧，有她在我比較放心。」「行……唉你要不要睡？我累了……」
註23：犴達罕（案達漢），駝鹿，學名：Alces alces，為生活在寒冷地帶的大型鹿科動物，站立身高可達2米，鹿角闊1.8米，是鹿科動物中最大的，雄性重380-535公斤，雌性重270-360公斤，在中國分佈於大興安嶺與小興安嶺北部
犴達罕（音譯：kandahan）這一名稱來源於滿語，漢語稱為駝鹿，英文為moose，歐洲則稱為elk，而elk在北美指稱加拿大馬鹿
※麋鹿與駝鹿不是一種生物，麋鹿在中國分佈於長江中下游，ICUN分級為EW野外滅絕，又稱為四不像。
梅雪鳶，挺俠氣的一個名字
「這件事我們可得好好辦。」現在的天氣已經相當冷了，不過冷得不是身形看起來單薄的石楠，而是魏曉晨
這人是魏家的獨苗公子，從小被呵護著長大，雖有上陣作戰的才能與體魄，但礙於其身分，就連青鷹都不敢指派給他太操勞的工作
這也是石楠不太願意接受魏曉晨的原因，他人好，但命太嬌貴，她可不想在嫁人後繼續當奴僕，雖然在青鷹手下工作沒特別委屈，畢竟有錢拿，但要是嫁作做人婦，不管做什麼都得不到回報
傻子才做這麼不划算的買賣
「石楠……」「嗯？」「要不我們就這樣浪跡天涯吧。」
石楠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圖我年輕、漂亮，但我圖你什麼？圖你生活不能自理啊？」「拒絕就拒絕……過分……」
不過能這麼直接的批評自己也說明石楠對他也是有相當程度好感的
「不過閣下真有辦法一次召集這麼多人馬……」
「絕對可以。」魏曉晨篤定道，「這父女倆的人脈強大到超出妳所想。」
「就算如此……藍鵲真的蠢到會與我們正面交鋒嗎？」
魏曉晨聳聳肩，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這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反正幹就完了
此時青鷹正抱著珮兒在雪堆裡玩，而赤鴆忙了一個晚上也終於回來，臉色相當不好
「爹爹……」珮兒一下就跑過去了，「珮兒你等會，爹現在身上髒。」他往後退了退，珮兒顯然有點傷心，眼看著就要哭了，「爹……」青鷹也跑了過去，「好好好，別哭……」青鷹趕緊抱著他安撫，「爹爹一會就回來了。」
「不要……」珮兒哭了，他往前掙扎，想不到這孩子年紀這麼小這麼勁卻這麼大，青鷹險些沒拉住，「你快去，去！」
青鷹看配而這副模樣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哄著，朱鸝已經回去赤鴆府了，現在只能靠自己扛著，但她真的哄不好，最後還是赤鴆匆匆換了件衣服出來才安撫好兒子
「怎麼哭成這樣……」他苦笑著抱起兒子，「天塌下來了嗎？」「爹爹~」珮兒貼在父親肩上，青鷹看得出赤鴆相當疲憊，問他要不要先去歇一會
赤鴆向青鷹招招手，示意她到耳邊
「我昨晚……去開了先皇的棺……他是被殺死的，一刀穿心。」青鷹的臉頓時轉得煞白，見有侍女經過，赤鴆側過身簍住青鷹，臉上露出掩飾的笑容，「她已經不是妳認識的藍鵲了。」
青鷹感到不寒而慄，那個與她一起玩過鬧過的女孩，殺了她自己的父親，他希望藉此打消青鷹的念頭，不過這適得其反，更加堅定了青鷹叛變的念頭
赤鴆心裡那叫一個憋屈，結果就這麼把自己妻子往火坑裡引了
該死的……
藍鵲又輸了，有些錯愕的看著溫雲將桌上的籌碼收入囊中，她滿臉得意，謝必安和范無咎都傻了，這孩子什麼不會，就會賭
不管是棋、麻將、花牌、牌九，小傢伙逢賭必贏，光今晚贏的錢就錢足夠她和她嫂子過上好幾個年了
而她贏來的錢有一半也是要給堂嫂的，想幫她再攢點錢改嫁，藍鵲都不知這孩子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她嫂子現在還不想改嫁
「她也不是您，有這般成就，女人終究是得找個夫婿……您想想……林曉玥不就靠著金烏翻身了嗎？」
藍鵲愣了愣，從這孩子口中說出的事實是那麼的真實且殘忍，藍鵲很想聽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便讓謝范退下，只讓溫雲留下來
這舉動確認溫雲十分惶恐，「別緊張……妳覺得我是會隨便殺人的人嗎？」「您不會……先皇會。」「然後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小聲地回到，藍鵲抄起扇子往她的頭上拍，「放肆……」
「哼……」溫雲摀著頭，藍鵲問了她對自己不婚的看法
「您又沒差……」「可青鷹紫鷴都嫁人了……」「您不是過得很好嗎？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好了吧？」
藍鵲笑了笑，示意溫雲坐下
「我想教妳一件事……」
藍鵲讓侍女把茶盤拿來，「溫雲，記好一件事，斟茶之人有耳無口。」她手把手教溫雲如何斟茶
「為什麼要學這個？」「妳長大後就理解了，我也是如此。」
溫雲聽到後也沒多問，靜靜地看著藍鵲的動作，我不過如此安靜平和的動作還是讓溫雲有心無力，沒一會就睡著了，藍鵲看著趴在茶几上的溫雲，外頭傳來了謝范二人打雪仗的嬉鬧聲
她把溫雲抱到自己床上，看著溫雲熟睡的面龐，藍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孩子如此溫柔
還是這其實是我心裡真正想要的？
隨後她出去坐在廊下看著兄弟倆打雪仗，看到出來范無咎一直在讓著兄長，這畫面算是挺溫馨的
玩累了的兩人就癱在雪地上休息，今晚還有個人要留下來守夜呢
「不必守了，但記得把溫雲帶回去。」
范無咎進去一看，溫雲靠在藍鵲的枕頭上睡得可香了，藍鵲看她這樣子，還是覺得讓謝必安抱吧，他抱著更穩一點
溫雲被抱走後藍鵲便上床了，謝必安一如既往地在床邊為藍鵲讀書，藍鵲也很快地睡著了
黛雉看著紫鷴這幾日忙裡忙外的伺候著自己，有些欣慰也有些內疚，她不該做這些髒活累活
紫鷴並沒有理會黛雉的話，上床撲進黛雉懷中，黛雉溫柔的撫著妻子的長髮，看著妻子甜美的容顏，心裡想著要是兩人有個孩子該有多好
「你……你……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呢……」紫鷴紅著臉，黛雉輕輕捧起她的面龐，「鬧妳呢。」他溫柔的說道
燭火映在他的眼裡，紫鷴側過頭吻了黛雉的臉頰，接著鑽進溫暖的被窩，黛雉也躺下摟著紫鷴
即便面上掛著笑容，身上的傷口正無時無刻的刺激著他清醒，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白日還得靠濃茶讓自己維持清醒
在掙扎了許久後，黛雉終於睡了過去，隔日紫鷴也看出了黛雉精神不太好
紫鷴仔細端詳著黛雉的的臉，「你幾日沒睡好了？自受傷以來嗎？」她有些自責，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哎呀，沒事，休息休息就好，早飯應該好了，妳先去吃吧。」
看紫鷴一直低頭不語，黛雉自己也慌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她竟被打擊成這個樣子，「呃……」「失陪……」「欸……」
紫鷴不禁懷疑起自己，為什麼來到北境後自己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她不禁懷疑自己成為九闈到底是不是真的過譽了
她來到森林裡，想著乾脆被狼叼走算了，她這麼想著，也越走越遠，等她回過神時已經到了森林深處
她開始拈起林子裏的草草木木，許多植物都能當做藥用，在這裡她彷彿找回了平時的自在，終於不用圍著黛雉轉
一個時辰下來她收貨頗豐，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隨後繼續往林子裡摸索，背後卻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她轉頭看，一隻比黛雉高上不少的鹿正緩緩向她走來
「這是註23犴達罕……」紫鷴轉過頭，黛雉正站在遠處
「你幹嘛跟上來啊……」「怕妳迷路。」說著把一個竹簍給她，又往她身上披上蓑衣，「過了一會要下雪了，穿上吧。」
紫鷴穿上蓑衣後活像個生在雪地裡的小仙靈
「什麼是犴達罕？」「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大的鹿，虹隼閣下說，牠們是山神的使者，而且好吃，我吃過一次，口感比牛肉嫩的多。」
紫鷴望著這巨人山靈，第一次對著食材沒有一點嚐嚐的慾望，怎麼能吃這麼壯麗的動物呢
過了一會，天果然下起了雪，黛雉接過紫鷴身上的竹簍背上
「你放下……」紫鷴扯了扯黛雉身上的竹簍，「我背就好了，也沒多重。」黛雉也沒想到紫鷴麼堅持，只能放手讓他自己背
本來紫鷴還想讓他背的，但想到他身上還有傷就覺得算了，「你的傷很疼嗎？」「確實有點，看樣子之前喝罌粟水喝過了……」「早跟你說了。」紫鷴挽著黛雉的手，「話說紫鷴。」「嗯？」「要是我沒跟上妳該怎麼回去？」紫鷴愣了愣，他好像確實沒想過這問題
「沿途折返不行嗎？」黛雉笑了笑，「妳乾脆說等晚上借星光指路算了。」「是啊，等我的北杓星。」說著還掐了兩下黛雉的臉，黛雉笑著撥開了她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走著，黛雉突然好奇紫鷴採的都是什麼草藥
「不知道，得回去細看，看看就知道了，順便看看有沒有能止疼的藥草。」
「要去鎮上嗎？」「去鎮上？」「是啊，妳還沒去過吧，七蓮那兒可太無聊了，這裡的有意思多。」
紫鷴看起來有些為難，黛雉想起她幼年時遭受過的冷眼，「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搭著紫鷴的肩，「去走走看看？順便看看妳爹？」
她想了一會，搖搖頭，顯然她沒準備好，黛雉也沒強求，把她帶回去了，回來後紫鷴跟烏龍烏瓦三人開始分撿藥草，好在真有止疼的，她把藥草輾成泥，再和點白酒浸泡，隨後讓黛雉把藥酒喝下
「妳怎麼知道這有止疼的功效？」「長的挺像我平時用的藥草，功效自然也差不了多少……我猜。」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後怕，自己方才喝了什麼竟然連紫鷴都不知道
「你放心，你放眼所及的草木都多多少少具有藥效，大多含毒的是果實，為了避免人或動物把自己的孩子給吃了。」
黛雉默默放下藥碗，覺得還是再信紫鷴一次好了，反正都吃了
這時有人送來了給紫鷴的信，「誰？誰寫信給妳？」紫鷴笑了笑，「當然不告訴你啦~」她把信藏了起來，當然，黛雉也沒無聊到去翻紫鷴的信，夫妻嘛，講的就是一個信任
魏曉晨和石楠來到貴崚，百姓們也都知道這兩人的來意，但是幹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眾人心裡也還是沒個底，雖然這裡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易守難攻不代表攻不下
這大山之中沒什麼有趣的事，對百姓們來說，小年輕們的交往從來不被人們指責，反倒是家家戶戶茶餘飯後的話題，反正有錢人家也就那麼幾戶，大多數人家裡頭都幹著差不多的活，也難分出個高低貴賤，少年少女們就隨意往來，反正終究是要嫁娶的，那不如找個自己中意的對象
也因此，村民們把魏曉晨和石楠安排再一個小苑裡休息，晚上梳洗就餐過後兩人在桌邊喝著茶，聊著天
石楠談起，這每往下走一步，她都覺得眼前與身後的道路正在崩解，魏曉晨卻不以為然，他們能召集的兵力足足是藍鵲所能召集的數十倍，除了兵力還有橙鶯的情報網，周洋雪的銀兩，赤鴆的藥草，還有青鷹封郡自產的糧食
「怎麼說我們的條件都太有利於藍鵲……她那個貧瘠的封郡能養活多少人？人單吃米能活，單吃肉也能活，誰單吃鹽能活的？」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如此，不過石楠總覺得藍鵲還有底牌沒有亮出，更何況藍鵲自己也是聰明人，肯定不會用最不利於自己的方式與青鷹抗衡
「天不會祝福一個不受人民愛戴的王。」
「可萬一這個王是個賢明的主呢？」
魏曉晨覺得石楠有些奇怪，「妳怎麼就這麼悲觀呢？」
「因為我擔心，我擔心閣下，我擔心小少爺，藍鵲決不會殺了他，但你忍心看那個孩子在藍鵲這般冷酷的人手上長大嗎？」
這才是最殘忍的
魏曉晨看著燭光映照在石楠臉上，魏曉晨看著這個漂亮的姑娘是越來越喜歡，其實石楠本人並不討厭魏曉晨，但綜合各種原因，這男人就變成了中下等的對象，差是不致最差，但對石楠來說定有更好的選擇，青鷹對她很好，肯定也會厚嫁她
她不必委屈求全，但魏曉晨可受不得這樣的委屈，從小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他已經下定決心，就算窮盡自己的一生也要娶到這個姑娘
「你瘋了……」石楠覺得毛骨悚然，起身躲到窗邊
雖然有人這麼追捧自己確實滿足了她的虛榮，但這樣的男人也實在令人恐懼
「不是……我……你嚇著我了……」她知道魏曉晨不是什麼歹人，「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
說出這話她就更後悔了
完了……他……
「知道了，妳等著，我一定讓妳心甘情願接受我。」石楠真不知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刻意裝的，「我是對你有好感，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你的行為，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嗎？」她想了想，「大概就是赤鴆閣下那種的，不說能保護我，至少讓我受委屈時有人能站在我的這一處，我在夫家受委屈了能帶著我離開，能允許我繼續留在青鷹閣下身邊。」
「這我不是都能做到嗎？」「你能自己收拾書房？」
這一句話就把魏曉晨噎住了，他確實沒自己幹過
「能不能自己照看孩子？」
魏曉晨別過視線，他討厭孩子尖銳的哭鬧聲
看魏曉晨這個樣子，石楠也無奈，她也不強求魏曉晨能做到這些，她知道對男人來說這些不是他們應該要負擔的
石楠可以承擔，但她不想獨自一人承擔，明明在青鷹手上做著同樣的活能掙得可觀的報酬，為什麼她嫁人後做著一樣的事卻變了應該，得不到任何感激，她又不傻
「這就是為什麼……也許我確實不用做這些事，但萬一我真的面臨到這樣的窘境呢？」
「我寧可活在無愛的世間，也不想受以愛為名的枷鎖。」
「我能答應妳……」「做出成果，讓我看看你的誠意，之後的我們再說。」
說著她便離開了，回到自己房中給自己到了杯酒，她不禁佩服起自己方才的言論，她說得可真的好，開心地又悶了一口
石楠有個缺點，她酒量極差，到沒有一杯倒這麼誇張，但小半壺就能讓她醉得不省人事
她很快就趴在桌上睡著，魏曉晨自然知道石楠會喝醉，便讓人去看看石楠是不是喝醉了，如果是的話把她扶回床上
魏曉晨來到外頭，仰頭去看那漫天的星辰，太美了，冷冽的寒風服過他的臉龐卻不凍得難受，他就喜歡這樣的天氣，乾冷的北風吹散了這裡的潮氣，涼爽乾燥卻不至於凍的刺骨
青鷹突然想到，赤鴆這麼光明正大地去揭皂雀的棺，難道銀鴉和遠都沒有看見他？
「什麼光明正大？我都還藉著晨色掩護呢……」他喃喃道，手在青鷹腰上游移
看著半個人往自己身上黏的赤鴆，青鷹除了由著他撒嬌也沒別的辦法了
「欸……魏曉晨的父親母親來求我了。」赤鴆停下手上的動作，淡淡地嘆了口氣，「隨妳了。」青鷹感覺得出赤鴆的冷漠，她有些生氣，每說道這個點上赤鴆就沒怎麼給青鷹好臉色
「你要一直對我這種態度？」「我只是……累了。」「你什麼意思？」
赤鴆看著青鷹，「我已經告訴過妳了，我不想妳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我能勸的動嗎？」他揉著眉心，他拍拍青鷹的腿
「別說這件事了……」他倚靠著妻子，這是他人生中最重的要的人了，他不願冒任何一點失去她的風險，他可太需要她了
「別生氣，我就是擔心妳。」「我才沒生氣……」
當然了，不管青鷹有沒有生氣，赤鴆是永遠不會對青鷹發火的，「去吧，但自己小心點，哪哪都得留個心眼，知道不？」青鷹點點頭，赤鴆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吻
「我明日替妳準備一些出行的東西，讓勝利跟著妳吧，有她在我比較放心。」「行……唉你要不要睡？我累了……」
註23：犴達罕（案達漢），駝鹿，學名：Alces alces，為生活在寒冷地帶的大型鹿科動物，站立身高可達2米，鹿角闊1.8米，是鹿科動物中最大的，雄性重380-535公斤，雌性重270-360公斤，在中國分佈於大興安嶺與小興安嶺北部
犴達罕（音譯：kandahan）這一名稱來源於滿語，漢語稱為駝鹿，英文為moose，歐洲則稱為elk，而elk在北美指稱加拿大馬鹿
※麋鹿與駝鹿不是一種生物，麋鹿在中國分佈於長江中下游，ICUN分級為EW野外滅絕，又稱為四不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