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災厄的貝琳希爾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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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3-16
經年累月、時光推移,不論何時貝琳希爾都是戈雷特最好的合作夥伴,他們或許稱不上朋友,卻有著知曉對方謀算的默契,擁有著跟上對方思維的才智。
他們共同運籌帷幄了八年,曾經以為世間沒有能難倒他們的事物,儘管初登基之時的王位不穩,但他們相信削弱公爵的權力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只要兩人齊心協力。
一晚宴會將貝琳希爾的定位推到極其尷尬的位子,作為王的謀士,她看起來與王親密無間,更是引起王后的忌妒,而那一晚所發生的事,更是坐實了那不堪的謠言。
即便那一場錯誤本來是王后要設計西圖羅王和她的侍女,而她只是莫名其妙的被誤扯了進去。
王后暴怒的針對著貝琳希爾手下的勢力,比任何人都還珍惜著災厄的貝琳希爾自然非常憤怒,她本想著那一晚之事僅是一場錯誤,她自會一走了之,然而蘇依拉的行為恰恰踩到了她的底線。
如果說要演戲,沒有人掌握得比貝琳希爾還精湛,即便認識貝琳希爾多年的戈雷特,卻也將貝琳希爾的演技信以為真。
強勢霸道的公爵千金與一直以來支持著自己的貝琳希爾,更何況一邊是亡國的王女,任誰都會覺得另一邊更加楚楚可憐,更加令人憐惜。
貝琳希爾與蘇依拉鬥了好幾年,最終卻抵擋不了公爵家族滔天的勢力。
如果再給她幾年、假設她還有時間,她自然有辦法對付得了公爵一族,但是當年的她終究還不是公爵的對手。
挑撥離間或許聽起來很可笑,畢竟她與戈雷特共度了十幾年的歲月,然而貝琳希爾知道,他們成功了。
戈雷特相信的人,終究僅有他自己而已。
一道懷疑的目光、一句猜忌的話語、一封調查的密令──作為黑市的情報商之王,戈雷特的行動盡在她掌握之中,也因此她也漸漸寒了心。
若非相信了謠言,又怎麼會調查她?如果不是真的猜忌,又怎麼會試探她?
還不待貝琳希爾下達命令,蘇依拉便先對她下了毒。
即使公爵一族掌握權力,然而清楚貝琳希爾真實身分的他們忌憚著她的能力,或許別人不知曉,但是他們知道,戈雷特之所以能成功奪取王位,少不了災厄在背後為他出謀劃策。
所以他們毒死了貝琳希爾,另一方面的考量是死無對證。
貝琳希爾是因為背叛事跡敗露而自殺的──這是他們所寫的,拙劣的劇本。
知道自己即將死去,貝琳希爾沒有怨懟、沒有悲憤,在這場博弈中她落了下風,所以以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她平靜地接受死亡,並且理性的安排後事。
即便是死,她也要將自己的死極大化的利用。
□
因為遇見了戈雷特,她如願以償的推翻了加奈利的王權,離開那座束縛她已久的王宮。
也因為戈雷特,她的後半生充滿爭鬥。
最終,她的盟友並未信任她到最後。
儘管戈雷特為了保留她的顏面而選擇偷偷調查,但他調查的舉動不就是懷疑她嗎?
「戈雷特,你的一生充滿懷疑、猜忌、爭鬥、背叛,所以你也不敢貿然信任支持你多年的我,我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但最後對你做小小的報復我還是做得到。」
貝琳希爾強撐著身體坐到書桌前,一筆一筆寫下最後的命令。
她是曾經的加奈利王國的王女、西圖羅王的二王妃、第二王子的生母,同時也是王國最大的情報商──「災厄」。
「就讓我這惟恐天下不亂的混沌,把你的王國攪得更亂吧。」
「否則怎麼對得起我災厄之名。」
即便生命垂危,即使她命不久已,仍舊無法掩蓋貝琳希爾身上屬於上位者的鋒芒。
曾經的「災厄」顛覆了加奈利王國的王權,同樣地也能把西圖羅的局勢攪得混濁不清。
將最後的召集令發送出去後,貝琳希爾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來臨。
她召回了親信,此刻待在她身邊的,便是斐嵐的奶媽,也是「災厄」的副首領。
「烏琪,你能聽我說說些往事嗎?如果那孩子想知道的話,就將這些都告訴他吧。」
「我和戈雷特第一次的相遇是在加奈利的黑市,當時的我已經是災厄的首領了,而戈雷特是為了打探加奈利王國的情報而來,為了推翻加奈利王國,我選擇和戈雷特合作,而我也順利得償所願。」
「加奈利王國覆滅後,我遵照契約和戈雷特一同回到西圖羅,我成了他的盟軍、夥伴,他幫我顛覆加奈利王國,作為條件,我必須助他登上王位。」
「前代西圖羅王是極其偏心的人,他不打算立為王后所出的大王子戈雷特,而是想立寵妃所出的二王子為王,所以戈雷特當時的處境不是很好,再加上先王有心的打壓下,連帶王后的家族處於弱勢。」
「我利用災厄為戈雷特做了許多事,最終他還是為了權勢娶了大公的女兒──蘇依拉。」
「我本無心和蘇依拉爭后宮的位置,我當時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宴會上喝醉酒,不小心和戈雷特在一起了。從那以後蘇依拉就不斷的用大公的權勢來欺壓我,以及傷害災厄。災厄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事業,我當然不容許蘇依拉對它出手。所以我為了拚那一口氣,為了氣死蘇依拉,硬是不顧一切的生下斐嵐這個孩子。」
「我本想著助這孩子奪得下一任西圖羅王的位置,卻沒想到著了蘇依拉的道,蘇依拉先是準備充足的證據汙衊我,並且對我下了無法解的劇毒,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對付蘇依拉,而戈雷特......最終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
「那個冷血的男人,派了暗衛調查有關蘇依拉汙衊我的證據,即便他自作多情的認為不公開戳破是對我的溫柔,哼!我貝琳希爾才不稀罕他的憐憫。」
「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目前公爵的勢力還是太龐大,還無法將之連根拔起,況且身上的劇毒也無法讓我支撐到日後慢慢籌謀。」
貝琳希爾看到烏琪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彷彿讀心般說出烏琪的疑問,「為什麼不告訴西圖羅王蘇依拉對我下毒?那個冷血的男人,他現在正在懷疑我,現在告訴他只會引起反效果,而且就算告訴他,他就有辦法解我的毒嗎?既然無法逃避死亡,那麼我就要將『蘇依拉下毒』這件事的效益擴展到最大。」
「只有失去了才會珍惜,得不到的永遠是最美好的不是嗎?」貝琳希爾冷笑著,身上的劇痛並沒有讓她變得軟弱,她的堅強至死都不會被任何事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