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家威，你的便當。」羅巧雯遞給我一個餐盒。
「今天又麻煩妳真不好意思。」我收拾桌上的筆盒跟課本，準備餐具。
「不會啦，是大家擅自塞給我的。」她乾笑，自從我那暴走式的在Line上告白後，羅巧雯也沒有排斥的跟我走在一起，大家很自然地把我們湊成一對，午餐時間彼此都找不到朋友一起吃，連獨自去領便當都會被擅自認定是要拿兩人份。
「你不跟女朋友一起吃嗎？」如果我去找朋友併桌的話一定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自然而然的，礙於氣氛，我們只剩下跟彼此一起併桌吃飯的選項。
謝謝大家這麼為我們著想！
如果便當是羅巧雯親手做的就更完美了！
「你也笑得太浮誇了。」羅巧雯露出有點內外不相稱的尷尬笑容，似乎對現狀有點排斥。
「啊……這麼明顯的嗎。」希望不要讓她覺得我噁心。
「嗯……沒關係。」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吃著便當。
「明天就放寒假了呢。」她收拾著吃完的飯盒。
「嗯……對呀。」會有段時間見不到面，有點寂寞呢。
「……你最近有覺得哪裡怪怪的嗎？」
「嗯？」突然間問甚麼呢。
「那天之後大家不知道都過得怎麼樣。」羅巧雯低頭收拾著，看不太清楚她的眼神。
「痾……」是指那天大家一起出去玩的事嗎？「應該都沒事吧，雖然有段時間沒有聯繫了。」
「那就聯繫一下吧！」她突然起興致的抬起頭，但眼神看不出是興奮之類的情緒，比較像是擔憂。
「嘿？」是想再跟大家出去玩嗎？「那我再揪一下……」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又把臉低下去，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在意大家？又不想揪團？難道是……其實只對特定對象有興趣嗎？不會吧？難道是孫玄！？
我沉下心，面對這種情況我應該做出甚麼樣的反應才算成熟呢？這就是原因嗎？這就是最近一直覺得自己被討厭的原因嗎？因為有了更好的對象出現了嗎？果然只是以交往為前提的友情承諾實在是太膚淺了，不過……我可不是鬧彆扭的小孩子，男人就該這麼做。
「不然我把大家的聯繫方式給妳，妳自己加他們吧，有些事也不需要透過我來說對吧。」這應對很成熟吧，讓他們自己去發展，我就不礙事了。
「……嗯，不。」
「嗯？」
羅巧雯欲言又止，似乎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看得出她在苦惱甚麼，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她。
「總之請你先聯繫一下，關心一下大家吧，我跟他們都不是很熟……」羅巧雯急急忙忙的離開，不再多做解釋。
「嗯……嗯？」不是很明白。
下午學校簡單地舉行了結業典禮後大家就各自放學了，最後還是沒有跟羅巧雯確認那段話的真正用意。
「啊。」人群之中，似乎看到了慌忙奔跑的李柔怡學姐，本來想叫住她，但看起來像是有急事一樣，就打消了念頭。
雖然很在意，但探詢他人隱私也不是好事。
「唷，一起走嗎？」孫玄叫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嗯，好啊。」
步伐不太能配合的並排著，沒辦法，這種又高又帥的走路節奏我跟不上啊。
「你很喜歡玩手遊嗎？」他突然提了一個話題，看來連閒聊也很在行。
「嗯……算是吧，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總是看見你機不離手。」
也對，就算是現在我仍然一手握著手機「你平時有甚麼興趣嗎？」
「……做料理？應該說我沒甚麼心思在興趣上吧，光考慮下一道菜怎麼做、怎麼縮短時間、怎麼控制預算就夠讓我忙了。」
好陽光的煩惱。
「你最近還有跟絕文出任務嗎？」孫玄拉了拉領口「就斬妖除魔那類的。」
「痾……我並沒有加入他的行列啦，只是剛好碰在一起而已。」要是被認為跟他一樣有中二病就麻煩了。
「我還以為你們時常一起行動呢，哈哈。」
「那麼，那之後你這裡還好嗎？」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嗯，沒事了，只是已經習慣穿高領了。」孫玄拉下領口，皮蛇幾乎已經痊癒了，只留下些許痕跡「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助。」
「沒事沒事，我沒幫上甚麼忙。」
「不過……」
「不過？」
「確定床母已經被超渡了吧？」
「咦？」沒有嗎？我看著孫玄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感到擔心，難道娜娜失手了嗎？
「……不，沒事，應該是我想太多了，我往這邊走，先這樣。」孫玄揮手跟我道別，沒有透漏太多。
在回家的路上，我給娜娜傳了訊息。
『上次那個床母被妳消滅了對吧？』
『是啊』秒讀秒回。
『孫玄身邊也沒有其他靈體糾纏了吧？』說不準娜娜很多事都瞞著不說。
『沒有』
雖然心安了，但總覺得有個疙瘩放不下，想想後決定問了『冷冽女是存在的嗎？』
『不存在』
既然娜娜都這樣說了，我就這樣相信吧，也許真的是孫玄多疑了，俗話說自己嚇自己。
不過羅巧雯的告誡也讓我很在意……難道她也遇到了甚麼？
如果是為了孫玄，我大概就此罷手了，但如果羅巧雯需要幫助，我大概會全力以赴吧。
所以我轉個彎走到了廟裡。
「師傅。」一踏進廟裡，看著空蕩蕩的神明廳我便出聲呼喚。
沒人回應，但隱約可以聽見深處有些聲響。
「請問有甚麼事嗎？呀！？」伴隨著一個稚嫩的聲音，沒戴安全帽的絕文從裡面探出頭，看到我又驚叫一聲縮了回去「你怎麼會來！？」
裡面一陣慌亂，絕文重新戴著安全帽走出來。
「我來找廟公的，我差點忘了你住在這。」
「……不是來找我的啊。」不知道在扭捏甚麼。
「你甚麼時候有我叫你師傅的錯覺？」
「呿，所以你找我阿公有甚麼事？。」
「其實也沒甚麼事啦……只是……」把心裡的擔憂娓娓道來。
「就這樣？」絕文聽完後秒回，一點幫忙煩惱的時間都沒有。
「對啦。」
「為了一個沒頭沒腦的擔心而擔心？」
「對對對。」
「……床母確定是沒了，我在現場所以我可以保證，冷冽女我無法確定，但至少去廢墟探險那天沒發生任何靈異事件，就我所見是這樣。」他兩手一攤。
「這樣啊……總之沒事就好。」我苦笑，至少心安一些，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他揪住我的手「啊……」又放開了。
「怎麼了？」為何覺得今天的他有點嬌柔。
「那個……啊！你開始放寒假了對吧！？」
「嗯，對呀。」
「要一起每天巡邏市鎮嗎？」他擺出了假面騎士的姿勢。
「不了，謝謝。」
「那、那、那……啊！」似乎又想到了甚麼「我教你吧！」
「蛤？教我擺這姿勢嗎？」
「不是啦！就……對！特訓！修練！」
「到底……？」
「總之！為了消除你的不安，不是有一句話嗎？授什麼魚什麼漁的！」
「你是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嗎？」虧我聽得出來。
「沒錯！與其我幫助你，不如讓你變強，就能解決更多的問題！」
不愧是熱血笨蛋會有的想法「怎麼做？」
「嗯……總之之後每天來進行特訓吧！而且這樣你就可以叫我師父了！」
雖然有聽沒有懂，但仔細想想後或許是個不錯的提議，從學姐的事件開始，其實我都沒幫上什麼忙，基本上都處於被幫助的對象，如果我也能像絕文一樣用些法術，或許可以大大增加我所能做到的事。
「好吧，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絕文回到房內後脫下安全帽開心轉了幾圈撲倒在床上，傻呼呼地笑著。
我離開了廟宇，時逢黃昏，巷子內沒甚麼人，我放空思緒的漫步，總覺得好像有那裡不對勁，又想不出所以然。
「嗯？」下意識地回頭，沒甚麼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好像有什麼視線。
但後面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巷子，隨風搖曳的樹枝葉影，還有幾根竹子。
也沒有遇上鬼擋牆的跡象，我沒當一回事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