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魚刺……好痛……）
阿天隨著耳邊傳來的聲音，逐步的向那走去，那是再普通不過的室內走廊，路上的蟲群紛紛的朝他湧去。幾使他看不見路，他也要依舊向著，那聲哀號而去。

　　「終於，找到了阿。」

一片小小的水潭，坐落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其上插入著，一把相比起那小小水潭而言，宏大無比的魚刺。

「等著，我來了。」


遠在一樓的呂榮彬，全身的皮膚已經逐漸線露出慘白之色，癱倒在了地面，近乎無了意識，周身的焦油如同試探一般的緩緩前進。


　　但當水潭之中的魚刺，逐漸的被拔出之時


焦油們逐漸停止了腳步

它們困惑

它們疑惑

它們不解

直到那攤焦油的到來……

逐漸浮出的孩童身影，只是看了看……他只能看了看
「有人，在幫我們。」

「家人……」
隨後遁去……

洞窟的焦油紛紛的避讓出道路

汪！

一聲清澈的狗叫聲，叫回了，呂榮彬那模糊不清的意識……
「對了」他使著雙手，朝那近在咫尺的澈輛爬去
「我要，」遠處的黃金色狗狗趕來托住那早已身心俱疲的身軀
「傳承下去，」他緩步踏入車輛之中

「渾蛋老爹！」
汽車發動，全速駛向了……美食廣場。

撞擊產生的巨大聲響，令在場的眾人心頭不禁一顫。
它們回頭往下探去，被焦油覆蓋的一樓，逐步回復了，它應有的面貌

而遠在其上的懷清，則一臉淡然的撇下視線。同時，祂還在充滿著餘韻的回擊著四人的攻擊。

祂嘗試性的準備舉起大扶梯，試圖砸向下方的眾人

而祂的視線之中突然冒出一個綠色的身影，朝著祂怒吼咆嘯衝來「別想！你個死八婆！」，但她手中的潭劍，卻被輕輕的一揮甩飛。

甩飛的潭劍越過阿華的視線，向她的身後飛去，隨之襲來的巨爪與布條，迫使她進入了走馬燈之中。

那是陰暗潮濕的地下，紅色的燈光在樓梯間隱隱的閃耀著。但祂還不夠閃耀，相比起她身前站著的少年而言，數不清顏色的光芒，於他的身上，不斷的糾纏著。

阿華的兩眼，紅光一閃，一條鮮紅的絲帶從潭劍的劍柄上延伸，延伸到了她的手掌之中，她緊攥住了那份，希望


潭邊的骷髏望著湖水「這一屆的，破紀錄了阿。」


「我管妳是神、是妖、還是什麼鬼的，老娘今天就是要扁死妳這個死婊子！」

隨即緊抓著手中的鮮紅色絲帶，趕在巨爪擊中之前，成功的繞過眼前的威脅，將潭劍甩中了祂的側腦。但她自身也被遠遠的擊飛了出去，鑲近了大樓的牆壁之中

不過，那準備被舉起的大扶梯也應聲墜落，重新運轉了起來

待到煙塵散去，一副鬼鎧壟罩在了她的綠色外套之上，但她的頭上也滲出了不少鮮血「老娘一定要把妳鑲進去一次！」

僅僅只是稍稍偏了點頭的懷清，卻只是依舊冷淡的將頭擺正「希望你能遵守約定。」

隨即湧來的數坨金幣再次的將祂的身軀覆蓋




而在一樓與Ｂ１的焦油進乎散去之時，阿天也趕回了大扶梯，雞仔則是直衝著他喊「快！琪琪、邱秋已經先下去」

　　我越過了雞仔的呼喚，越過了圍欄，以及她們的呼喚，榮彬沒事的，他的氣息還在，雖然有點抱歉，但我還是越過了他

我直衝著Ｂ１而去……

　　「一個都不能丟下．．．．．．」







　　電影院上的大螢幕，正撥放著，重複、了無新意，卻依舊是某人心血的宣傳片，身旁的兩人早已睡去，他們的口水，甚至都已經流到了我的胸膛之上，阿華的更甚，都已經快流到了腰。

　　而在遠處上方的放映廳內，還不知傳出大叔不知所措的求救聲。

　　我再次專心看著眼前的螢幕，而這次，眼前的螢幕不再完整，下面缺了一塊，那是一株在怎麼普通不過的短髮。

　　「你覺得，好看嗎？」

「怎麼可能」

　　「……」

「……」

　　「妳說，妳到底是人？還是鬼？」

「誰知道呢？」

　　「……」

「……」

　　「想出去嗎？」

「那得先讓我談個戀愛吧。」

　　「……」
「……」

　　「抱……」

「噓……」
「看片」

　　「我會儘可能，帶妳們出去的。」

「是嗎。」


（當然是去買更有用的東西啦！）

「哈！」

　　她消失了，無影無蹤，彷彿她真的來過……





　　我推開了那厚重的防火門，來到了這棟玉華百貨的最底層……Ｂ２

　　這理滿是靜靜飛舞的螢火蟲，停車場中四散的混泥土塊，更是形似墓碑一般，隨著鋼筋散落在各處。

　　我順著那份氣息，雖然有點奇怪，但我途經一處鋼筋時，便順著自身不知何處冒出的想法，徒手拆折了下來，在向著那邊進發的途中，不斷的彎折著，直到抵達的那一刻，它已經被我彎折成了，我記憶中翹棍的形狀。

　　面前是座柱子，我稍微的環視了一圈，那是這邊最大的柱子。

　　我手持著翹棍，向祂的側面砸去，不知為何的，僅此一下，祂便迅速的峻裂開來……

　　隨著混泥土的逐漸剝落，一副男人的骸骨，半身鑲嵌進了柱子之中，半軀著身子，就如同座在了王座上一般，右手的骨骸隱隱能見到，他平靜地撐著頭，眼冒著無比刺眼的紅光，就這麼樣的，俯視著我。

　　「那麼，就讓我來了解一下，你的緣由吧。」我就這麼跪坐著，座在祂的面前，緩緩地閉上眼睛，嘗試著進入，猶如那時的影院，一樣的狀態


「你阿，還在睡阿！」

　　這股當頭的棒喝，使我清醒了過來，我反射性的想站起身。但此時的我早就是站著的了。

「快點，工頭在叫我們集合了」

　　我跟隨著眼前這位紅色帽子的大叔前去

　　來到了臨時集合的地方，白色帽子的男子正在斥責著工頭

「哀──真是的，這主支撐立不起來也不能怪我們阿。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剛立好沒多久，就又會塌下去」

待到那位白帽子離去，那位站在洞邊工頭的口袋突然掉出了一部手機，正巧順著周圍滑嫩的淤泥滑進了洞中，他隨即又將一張四個小朋友丟入了洞內「誰幫我把手機撿上來，這張就歸他了」

　　在聽完話語的瞬間，我的腦內突然湧入了不知名的記憶……

那是……

「懷清？」
「還有兩個，一大一小」


　　我踏出了一步


陡然之間，我感覺到我向前移動了一步。不，不對，那不是我在動！
是他！

　　我向前方深邃的洞中躍去

「……」

　　我知道，我們需要。

冰冷的泥漿充斥著全身，五孔、七竅，直到與周遭的地面持平……我失去了所有感覺
．
．
．
．
．
．


「他媽的！那個許智障！死去哪了！」林建宇奮力的操弄著所剩不多的金幣，幾使是讓已經自我複製過的龍銀，再給金魅複製過一次之後，也還是不夠。「媽的！怎麼就剩我們三個人在牽制！」

而身旁不停用法杖揮舞著魔法的鄧肯「我哪知道阿」，「喂！小心！」

林建宇的身後，乎然躍起了剛倒地第二次不久的骨塊人偶，但好在，金魅趕緊的操弄著金幣，將他推離了骨塊人偶的口中「幹！這人偶怎麼這麼快就又站了起來！」


「阿天……」懷清的眼角餘光又不禁撇向那早已被擊落在瓦礫中的阿華



而在Ｂ１的防火門前，還有餘力的眾人，不管用盡什麼方法，那扇通往Ｂ２的防火門依舊紋絲不動。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扇門的背後，早已被人用血液，畫上了一座五角星的法陣，而它還熾熱的燃燒著青色的火焰。


　　Ｂ２厚重的防火門被推開……「所以我說，這門怎麼就這麼難開呢？台灣的安檢，做的不確實阿」

　　插著腰的許育廷，看著眼前雜亂的混泥土與鋼筋「真是的，該不會還要走迷宮吧？」但他陡然間撇到了一旁早已等候多時的……木製扶手球座

　　「能稍微的瞬個路嗎？」

祂沒有回話……

　　「真是的怎麼這麼冷淡。」但當許育廷回過頭的同時，他也已經到了，祂的面前。

　　他瞧著一旁已經趴了下去，其身上不遠處還飄著白色霧團的黃應天，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還真不應該連同太子的資料也一起帶走的」

　　「但幸好，還有這個地方在」

　　「你說是嗎？這棟牢籠的製作者」

　　許育廷看向一旁等待著的木製扶手球座「非常抱歉，沒跟你事先打上招呼，但放心吧，你的主人與我簽下的契約我是不會食言的。還請你，稍微離場一下。」

語畢，那座扶手球座便在眼睛都來不及眨的情況下，消失了。

　　「既然局外人已經離開這了，我們也該來談正事了，先生。」隨後許育廷伸出了他那和藹的右手

　　「來簽定契約吧。」



　　「在我數到三之後，我將翻個跟頭。」

「……」

　　「怎麼？太無聊？又不是真的要翻。」


　　許育廷在陡然的大笑了幾聲「我只是要撕毀契約。」

　　「畢竟，他，太子，失敗了嘛。」眼神再次的撇向了一旁的白團，「而單若憑你，也無法成功的撕毀這，你一手鑄成的牢籠吧。」

　　許育廷隨即大手一揮「所以說簽下吧！我將還你自由！」

「……」

　　「還是沒有反應嗎？」

　　許育廷撫摸著下巴，自顧自的自旋著，最終還是讓他吐出了那句，他最不想說出的那一句，但是沒辦法，為了太子，也為了……

　　「那麼這樣吧。」

　　這次的許育廷攤出了他的左手


　　「為了，我們台灣的未來。」隨後將他的左手擺向了他身側的『太子』


「…….」
眼前的王座骷髏依舊沒什麼反應，更甚於祂眼中熾熱的紅光也逐漸黯淡了下去。

　　「結果還是不行嗎？」許育廷無奈地轉身背去，低著頭蹲座在地，眼中冒出青色的烈焰「沒辦法了，撕毀……」

就在他低頭望去的同時，他的胸口也冒出一株熾熱的青色的火焰。

不僅是他，整棟大樓之中，除了鬼物之外的所有人，他們的胸前都逐漸冒出了他們的白色靈魂，就連已經倒下的太子，其靈魂也逐漸被納入了其中


林建宇癱倒在了瓦礫之中，看著眼前的靈魂，吐出了那句「操你媽。」


許育廷身後的紅光越發強烈，乃至整個玉華百貨都因為祂，亮起了紅燈。

　　「契約確立。」

「３」大樓的瓦礫逐漸崩落

「２」整棟大樓都開始震顫了起來

「１」懷清看著下方正朝著她揮手的弟弟

「契約三：同進退」隨即，胸前標示著靈魂的生物，都被沒收了，他們身來便具有的靈魂。


　　Ｂ１的弟弟看著眼前逐漸聚集著的家人們

　　「媽媽，我們來找你了。」

隨即便被坍塌的瓦礫失去了蹤影。







　　「這裡是？」

　　顧不得那撲鼻的茉莉花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位身著著純白長衫，手戴著白瓷手鐲，頸上戴著水晶念珠的優美女性。

她只是淡淡的對我說了句「這樣阿，長大了呢。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