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４－０６

　　頭一回見到這副表情的莫里亞，玥著實愣了整整五秒才點點頭。
　　「被困了多久？」
　　「呃……大概三分鐘有了。」
　　此話一出，不只莫里亞，連耶里佳也略微擰起眉頭。兩位五王連開口解釋也沒有，一人抓住一個便往身後拽去，然後同時朝沙龍捲掃出魔力企圖破壞，未料，魔力以詭異的角度轉往左右兩側，各自於房屋和群木炸出一個洞。
　　玥呆滯地看著莫名其妙偏移位置的魔力能，吃驚叫嚷了不只一遍。
　　「果然是這麼一回事。」莫里亞瞇起眼，手中再次聚起魔力，「痴女的原系可是有土，就想區區沙塵怎麼能困住她，更不用說長達三分鐘了，根本連一分鐘都是天大的笑話。」
　　「有別的東西攙和其中。」耶里佳道出他的話中之意。
　　玥聞言才大夢初醒地回過神來，趕緊說出前不久感覺到的異象：「那個、我被襲擊的時候，有用魔力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波能，而且到處都是！」
　　五王二人立即看向他，「奇怪的波能？」
　　「對啊！應該不是我接觸過的人的波能，可是總覺得好像挺熟悉的，我不太會形容……呃，總之，那種波能包住很多地方，所以我猜，是某人的力量藏住了其他人的魔力和氣息，剛剛才會憑空出現一堆襲擊！」
　　幾個關鍵字抓住了莫里亞的注意，他沉吟了一會兒，斜睨反問：「全部都是同樣的波能？」
　　玥忙不迭點頭，「全部都是啊！」
　　莫里亞立刻沉下臉，看樣子是得出了答案，但他沒有出聲向其餘三人解釋，腳底一蹬，二話不說就朝沙龍捲衝去。見狀，耶里佳眼底泛起一絲光亮，似乎也想通了，她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腳尖一點也衝了出去，留下不明所以的玥和草蕪在原地。
　　「怎麼回事吶、師父？」草蕪一臉理解不能。
　　「……我看起來像是知道嗎？」玥錯諤地瞅著兩道焦急的背影。

　　就在這個時候，一圈火舌倏地於沙塵前方高高竄起，築起的火牆使得兩人不得不止住步伐，他們後躍一步，有志一同地召來水柱。然而，火焰非但沒有澆熄，反而又竄高幾尺，他們立刻以更加飽和的水龍捲將之圈住，一點一滴向下壓制。
　　當火紅被壓縮至幾公分的高度，水體一齊撲滅上去，而在滅火的同時，水也跟著蒸發了。
　　他們倆挑起眉，就聽見自大量氣體後方傳來清脆的拍掌聲。
　　「看樣子都被識破了，不愧是你們。」隨著白霧散去，一個身影緩步走出，帶著愉悅的笑意。「不過，究竟是哪個人趁隙通知的呢？我很好奇。」
　　見到來者，草蕪馬上把玥護在身後，位於前方的兩人則凜然與其四目相交。
　　「別裝了，你早就知道是誰了吧？噁心的傢伙。」莫里亞皮笑肉不笑地冷哼。
　　西爾埃諾微微一笑，「別這樣生疏，只是開開玩笑罷了。啊，還得請教一下她人目前在哪，被率先覺察而逃了，商絡可是不怎麼高興。」
　　「哼，連我家小姪也能先察覺到意圖，看來前青玄王侯實力果然堪稱第一啊，實至名歸、實至名歸。」
　　莫里亞挑釁地嘲諷著，但西爾埃諾絲毫沒有被激怒的跡象。此時，整個空間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下，接著玥一行人發現四周忽然出現一群又一群的士兵，他們自四面八方圍住小屋及其前院，其中也佔了些魔使。
　　而在西爾埃諾身後，那些大殿上見過的熟面孔也一一現身，包括屬其左右手的商絡凡，顗和各總長當然伴隨於側，老長者及七言就不必多提了，不過碧西兒並沒有出現。
　　玥悄悄感應著周遭，那股奇怪的波能消失了。
　　「幻式。」
　　像是要回應玥的困惑一般，耶里佳清朗的嗓音響起，玥立即恍然地睜大眼，視線隨之游移在西爾埃諾後頭的眾人之間，很快就鎖定頭一回見到、眼底下繡著念形師特有金紋的藍髮女人。
　　「沒錯，是商絡的幻式。」不同於其他人的不解神情，西爾埃諾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盯著她的目光充盈著興味盎然，「你們出門之後，商絡便早早埋伏於此，伺機而動。很驚訝？」
　　耶里佳沒回話，倒是莫里亞再次挑起嘲諷的嘴角弧度：「當然驚訝，驚訝得很。偉大的前青玄王侯竭力佈下天羅地網，沒想到唯獨疏漏一人，好生佩服啊，叫人怎地不佩服？」
　　「噗噗噗噗噗噗噗！」
　　除了草蕪不看氣氛的悶笑聲外，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感受著某兩人迸裂而出的威壓對峙。
　　拜託讀一下氣氛啦－－玥坐如針氈地扯了扯笑得正樂的草蕪，在如此緊繃的氛圍之下，他並沒有發覺對方不像他一樣正因強大威壓而動得吃力。

　　商絡凡直直盯著莫里亞，半張的嘴似乎要說些什麼，但兩秒後又復闔上。
　　莫里亞仍是訕笑著，不過和耶里佳同樣，夾帶著毫無餘裕。他和商絡凡共事長達四年之久，即使沒有經常一起行動，對方的性格他也略知一二，因此明明深受激怒卻沒回應的現況，根據以往經驗，完全不是好徵兆。
　　他瞥了眼失去幻式掩護的沙龍捲，盤算著出手的最佳時機。
　　「的確，沒抓到瑟希確實是小小疏漏，商絡似乎太過低估那孩子了。」歎息一聲，西爾埃諾露出的笑顏卻令玥等人寒毛倒豎，「不過，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那點小失誤就不計較了吧。」
　　在玥一行人驚諤的視線中，他輕彈響指，沙龍捲即刻靜止不動，而後如同散沙那般唰地落地，揚起塵埃陣陣。
　　裡頭站著表情百般聊賴的碧西兒，她只剩右半身和左腳，其餘的全呈現大量黃沙飄離於半空，而被其包裹住頸部以下部位的，正是困於之中的嵐尹。
　　明明看上去似乎沒有外傷、也沒有流血，嵐尹卻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大夥兒大吃一驚，連動一下也不敢。
　　「怎麼會這樣、嵐尹姐……」玥驚恐喃喃，不願去猜想她的呼吸究竟有多微弱。
　　耶里佳睜圓雙眼，地板結出一小塊冰霜。她緊緊握起兩拳，逼迫自己壓下所有不該於此刻冒出的情緒，卻依舊無法抑制臉頰上逐步蔓延的寒氣。
　　西爾埃諾因他們的反應而被取悅了。
　　「表情真好，看樣子並沒有白白浪費精心準備的驚喜。」他笑彎了眼。
　　「妳用了幻式吧。」沒有理會西爾埃諾，莫里亞看向一旁的商絡凡，「妳對她用了幻式，對吧？」
　　商絡凡回望，沒有應答。
　　「……妳讓她看見了什麼？」
　　她的唇邊漾起一抹惡意的微笑。
　　霎時，莫里亞的臉色變得鐵青，張手就要凝聚魔力，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其他三位夥伴也處於同樣情況。
　　商絡凡盯著自己向他們張開的右手四指，右眼留下一道血跡，笑痕愈發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