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祕密

　　空中隱約可以看到其他的逃生空浮艇。

　　「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艾榭兒對菲娜問道。

　　「我想，我們應該往回飛去羅莎蓮。」菲娜回應道。

　　「為什麼不直接去奧倫塞爾？」艾榭兒再問道。

　　「奧倫塞爾太遠了，這艘小艇的儲油量沒辦法飛那麼遠的。」菲娜解釋道。

　　「好吧。」艾榭兒放下兩支握桿。

　　「該來治療妳的頭了。」

　　她才要爬起來，一陣機槍掃射打在防護罩上的的聲音傳來，空浮艇往下晃動了一下。

　　「要命！」菲娜握緊駕駛桿。往右一拉，空浮艇斜著翅膀向右偏去，閃過一束砲彈。「繫好安全帶。」她邊喊道邊扣上自己的安全帶。

　　艾榭兒連忙坐回位子，扣好安全帶，再次握住兩支砲火的操縱桿。

　　「踩妳腳下的踏板，可以轉向。還擊就交給妳了！」菲娜再喊道。


　　艾榭兒低頭瞄了一眼，右腳前面果真有個踏板。才踏下去，整個座位快速選轉成面朝向後方。操控砲火的位子，比前面都還要高，轉向後方之後，才發現正後方大約到座墊高的位置竟然是整面強化玻璃。因此整個視線像是從砲塔上觀看一樣明朗。架在左右的炮火也跟著座位的旋轉，分別由外側轉向後方。她動了一下機械臂。好勒！我可以做到的！艾榭兒告訴自己。

　　鯨魚型的空浮艇在空中翻滾，幾艘像蝙蝠一樣的飛行器緊追在後。

　　人生第一次操縱空浮艇在砲火中搏命，菲娜感覺到手腳都在顫抖，稍有鬆懈，他們可能就要命喪於此。另一邊的艾榭兒，反而出乎意料的適應得很快。此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操縱火炮擊落敵人的一天。

　　「耶呼！」伴隨著機械兵的蝙蝠飛行器爆炸的聲響，艾榭兒發出歡呼的聲音。

　　過沒多久，又擊落一架。菲娜對她這麼快上手感到不可置信。

　　擊落第三架之後，機械兵便放棄再追擊他們。

　　看著敵機逐漸遠去，艾榭兒說道：「他們看起來放棄繼續追我們了！」她感覺心臟跳動的飛快，亢奮的感覺一時還無法平復。

　　「做的好！」菲娜也不吝惜稱讚道。

　　她將空浮艇導回往南的方向，並且恢復水平飛行。

　　艾榭兒將座位旋轉回來。

　　「現在該來處理妳的傷口了。」她從位子上爬起來，往前跨到駕駛位的後方。

　　菲娜將駕駛桿固定，按下穩定飛行紐，解開安全帶後，轉過來側坐著給艾榭兒治療。

　　艾榭兒舉起手，對著她頭上的傷口，發動神力。

Santhia Luchem !

　　溫和的白光閃亮了一下，菲娜額頭上的傷口出現無數的白色光點，緩緩癒合起來。不一會功夫，傷口的位置已完好如初。


　　「真是……不可思議。」菲娜摸了摸自己的頭，除了原本已經沾在臉上的血跡，傷口真的不見了。

　　「呼。」艾榭兒鬆了一口氣的往後坐到位子上。



　　治癒的神力真的是上天賦予的恩賜，整個雙王國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能力，菲娜心想。「等等！」她忽然想起什麼來。「該不會……，『那個』其實是妳嗎？」

　　「什麼東西？」艾榭兒一臉茫然。

　　「我是說那個，六年前海溫遭遇瘟疫的那次……」菲娜想了一下，興奮的說道。

　　「對了！那時候是叫作『治癒之泉的神蹟』，並不是蘭德菲爾先生做的，其實是妳對吧？！」

　　「那個……」艾榭兒聽了頓時語塞，眼神不安的上下轉了轉。

　　看艾榭兒心虛的樣子，菲娜這才注意到自己發現的是天大的祕密。「噢！我的天……」

　　艾榭兒咬著嘴唇，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好吧，不然今天說的話就當作沒有發生過吧。」菲娜試著打圓場。

　　「妳可以…….」艾榭兒像是糾結了很久，才勉強擠出幾個字。

　　「可以……發誓嗎？」

　　「嗯……我以傭兵團的名義……」菲娜深呼吸，把手放在胸前，比出傭兵團的手勢。

　　話說到一半，一團白色的火焰擊中尾部，空浮艇瞬間開始失速往下墜，菲娜趕緊轉回去拉緊駕駛桿，試圖阻止下墜。

　　才勉強拉起一點，撇見顯示器上又發出有東西快速逼近的警報，她情急之下往左壓到底。空浮艇立即左旋翻轉了一圈，一團白色的火焰擦過原本機翼的位置。

　　艾榭兒緊緊抓住椅子，兩腳勾住前面駕駛座的底部，以免飛騰起來。

　　顯示器上又出現警報，這次竟然有五個標記。菲娜臉上滴下幾行冷汗。

　　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安全帶！」她對艾榭兒喊道。

　　雖然手忙腳亂，兩人還是盡最快的速度扣好安全帶。

　　標誌顯示即將撞上，菲娜猛力一推，飛行艇直轉而下，躲過了五團白色火焰，在兩人的驚叫聲中，穿進底下的黑霧風暴。
　　　
　　黑霧之中，雷電交加，菲娜只能祈禱空浮艇的破損不要太嚴重。空浮艇被強風吹襲，她盡量保持朝向南方，至於偏移了多少，已完全無暇顧及。

　　幾次閃電幾乎要擊中空浮艇，危及之下，艾榭兒用神力發動防護罩將整個空浮艇包住，才倖免於難。但是閃電的能量太大，儘管她只是藉著防護罩彈開閃電，並不是直接承受那種超高能量的電擊，兩三次下來，她也變得面色蒼白，氣喘吁吁，沒有力氣再使用神力。經過一番掙扎，空浮艇一路往下偏移，終於穿出了暴風層，來到海上的一般氣層。

　　在這個氣層，雖然還是有時濃時薄的霧氣，至少不再有閃電。而且目前的高度，還不至於受到翻騰海浪的波及。菲娜讓艾榭兒先休息一會，自己獨力撐著保持飛行方向。

　　飛行了不知道多久，艾榭兒從迷濛中醒來，驚覺菲娜也在打瞌睡。趕緊拍她的肩膀叫醒她：「菲娜！」

　　菲娜驚醒過來，趕緊查看空浮艇的方位。看向顯示板上的座標，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好像……快要到了！」

　　她記得自己睡著之前有再確認過位置，明明還距離很遠，怎麼會一下子已經跑到靠近羅莎蓮的外海。

　　霹靂啪啦……

　　怎麼有像是燃燒或是電路毀損發出的聲音？她們回頭一看，機尾左側，可能是稍早被白色火焰擊中的區塊，爆出一團火星，隨後開始冒出燃燒的火焰。空浮艇的引擎聲音明顯產生變化。

　　「噢不！不是吧！」菲娜哀嚎道。雖然飛了這麼遠已經像是遇到神蹟了，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壞掉嗎？

　　空浮艇無法控制的開始減速，飛行高度也不斷下降。幫不上忙的艾榭兒，只能不斷祈禱她們可以安全抵達。

　　菲娜盡所能地讓引擎不要完全熄滅，但空浮艇還是持續降低到快要貼著海面飛行。又支撐了一段距離後，最終，空浮艇在靠近羅莎蓮港西邊的海灣掉進海裡。

　　落海之前，她們事先打開了上方的艙門，在艙口等待。空浮艇在水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才開始往下沉。

　　菲娜拉著艾榭兒，看準時機喊道：「預備，跳－－！」

　　撲通兩聲，兩人落入海中。

　　海流的浪潮快速的把他們推向岸邊。她們拚命的划水和踢腿，保持浮在水面上。

　　距離海邊已經很近了，但一路折騰下來，疲憊感累積的很快。艾榭兒很快開始感到體力不支，游著游著，逐漸四肢無力，不知不覺，緩緩沉入海中。

　　菲娜奮力遊了一段，才注意到艾榭兒不見了，連忙又回頭去找她。


　　幸好艾榭兒還沒沉得太深，菲娜將她拉出水面，從背後拖住她的頭頸，盡量讓口鼻露出水面。接著嘗試拉著她繼續往前游。

　　前進了一段距離，菲娜感覺到自己也快要沒力氣了。只能盡量打水讓自己不要沉下去，讓浪潮帶著她們沖向岸邊。

　　一道較高的捲浪襲來，沖散了她們兩人。菲娜在水面上下尋找艾榭兒的身影，找著找著，卻發現自己也開始往下沉，她四肢無力的在水中滑著，視線越來越模糊。

　　冰冷的海水透進骨子裡……



　　直到朦朧之中，好像有一雙手……，



　　……將她們從水中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