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這個請你們喝！」李柔怡學姐非常突然的提了兩杯飲料過來，一杯拿給了我，是冰淇淋紅茶，另一杯連著袋子一起給了羅巧雯，據說是香草拿鐵，口味全憑學姐直覺。
「怎麼這麼突然？」我難掩喜色。
「怎麼好意思……我們做了甚麼嗎？」羅巧雯緊張的接過塑膠提袋。
「還是說又要拜託我們進行採訪嗎？」
「不不不，單純很感謝你們而已，你們來探病後我就康復了，一定要好好謝謝你們。」學姐吸了一口手中的奶茶三兄弟。
那天探病後學姐就恢復了意識，又休息了兩天很快地就生龍活虎的回到學校，不過對於在那結界中發生的事沒有任何記憶殘留，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後遺症，對她而言就只是單純暴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吧。
「我們只是去探病，甚麼都沒做啊。」我等不及的把吸管刺進飲料杯裡。
「也許是吧，但還是很感謝你們。」學姊意味深長地笑著「但你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做吧？辛苦你了。」
「咦？」
「……難道說你，你對學姐做了什麼嗎？」羅巧雯用一種看嫌疑犯的表情看著我。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趁學姐睡覺的時候做奇怪的事啊！」
「明明是你把我弄醒的。」學姐羞羞的竊笑。
「學姐妳別說這種更讓人誤會的話啊。」
「總之很感謝你們，依稀中應該還有一個小女孩，但不是很確定她是誰呢……」
撤回前言，學姐很可能還有些殘留的記憶，但應該就像做夢一樣模糊吧。
「感覺很不好意思，我們明明什麼也沒做。」羅巧雯用雙手提著飲料，掛在雙腿之前。
「沒事沒事，我還買了很多飲料，最主要是想帶回家給我姪子喝的啦。」
「姪子？之前去妳家沒看見啊。」
「喔！這幾天來我家借住的，很可愛喔！好像在念小四的樣子，有機會讓你們認識認識。」
「嗯──」
「好，就先這樣，如果有想幫忙的事也可以找我！畢竟我是新聞社的，人脈算很廣喔，掰掰！」
我跟羅巧雯有點尷尬的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不愧是學姐呢。」
「是呀。」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娜娜傳給我的訊息。
『你們在喝什麼？』
『……我的是冰淇淋紅茶，羅巧雯的應該是香草拿鐵。』
『那是什麼？』
『……手搖飲。』
本以為娜娜的十萬個為什麼就這樣停下了，約過了十幾秒。
『我想喝。』
『我會帶回家給妳喝的，忍耐一下。』
『我現在就想喝。』
『這樣我很困擾啊。』
『現在！』
訊息剛傳過來，娜娜打來的電話就響了。
「這傢伙……」我不禁抱怨了一下。
「怎麼了嗎？」羅巧雯有點在意的看著我。
「我去廁所講個電話，妳先回教室吧。」
「快上課囉，要注意時間。」
一進廁所接起電話後，娜娜就颯爽登場，披著紅色披風，穿著簡便寬鬆T桖與拖鞋，和我一起擠在狹小的廁所隔間裡。
「妳怎麼穿得這麼隨便，褲子呢？」
「剛剛都躲在手機裡納涼，有穿衣服就不錯了，反正只是出來喝個飲料，快點啦！」娜娜伸手就環抱住了我的脖子。
這個狀態的娜娜是沒有實體的，就算喝了飲料也感受不到味道，所以……
我們接吻著，雖然說得很煽情，但其實只是我單方面的被吸取靈力，娜娜身軀發著微微紅光，半透明的部分逐漸有了實感，完成了『降世』。
通常……這是拿來對付敵人時才會這麼做。
結果現在只是想喝飲料而已。
「啊哈！這東西好好喝！尤其是這白色黏黏的東西！」娜娜大口吸吮著，飲料的水平線正快速下降。
那可是我喝過的吸管啊……不過都接吻這麼多次，間接接吻早就不算什麼了吧。
「妳小聲點啊，現在妳的聲音是能被聽見的。」能碰觸到實體表示空氣能夠被震動，所以聲音是傳得出去的。
「被誤會與女孩子在廁所做羞羞的事，對男生而言應該很光榮吧。」
「才沒有這回事。」我伸手想搶過飲料「妳喝太多了。」
『嗯嗯嗯嗯嗯！』娜娜含著吸管不知道說著什麼，左閃右閃閃過我的雙手。
「嗚哇！」可能是靈力用光了，又或者是調皮，娜娜突然就解除了實體化，化作一縷煙回到了我的手機中，而我正好強撲過去爭奪飲料，所以……
我就連同飲料一起摔在地上了。
「同學你沒事嗎？」門外有人啊。
「痾……沒事。」我緩緩打開門，含淚的看著打翻在地上的冰淇淋紅茶。
「好慘。」男同學同情的說著「只有你嗎？剛剛好像有別人的聲音。」
「嗯……只有我。」大概要被認為是個躲在廁所喝飲料的怪胎了「啊，你是……」
「啊。」
我們彼此同時認出了對方。
「你是那天廟裡的那個男生吧。」異口同聲。
是那個皮蛇男孩呢，不過他的脖子現在被高領遮住了。
「我幫你一起把飲料清乾淨吧。」
「啊，謝謝你，不過不用啦……」
「就當我偷聽你跟女友講電話的贖罪。」他乾笑，有點無奈地走去掃具間。
仔細一看真是帥哥一位啊，高挑英俊，聲線很有魅力，感覺個性也不錯，唯一缺點應該就是看起來很憂鬱，應該說反而是加分項目？
「你叫甚麼名字？」我下意識地問了。
「嘿？我嗎……」他拿著兩支拖把走過來「孫玄。」
連名字都這麼帥氣！可惡啊！
「我叫廖家威。」接過拖把，兩人賣力的拖著廁所。
「嗯，我知道，制服上有名牌。」
說的也是呢……
「你會說出去嗎？」孫玄淡淡地說著，小聲到沒仔細聽會以為只是在自言自語。
「嗯？我在廁所喝飲料跌倒的事嗎？怎麼可能啊。」
「不是，是我去廟裡的事。」
「啊。」是指皮蛇啊，說得也是，這算是私事吧，一定不想被他人知道「不會說的，我沒這麼八卦，倒是希望你趕緊痊癒。」說這話時瞄了他脖子一眼。
「謝謝你。」
之後我們兩人就安安靜靜的打掃完廁所，互相點頭致意就分別了。
『那就是你說的皮蛇男孩？』娜娜的訊息來了。
『嗯。』
『真有緣啊。』
『妳對他脖子上的皮蛇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也別問我，我不想淌這混水，我可不是在做慈善事業。』
『至少給個提示吧……』
『你想幫他？為什麼？因為他很帥嗎？』
『總覺得不能置之不理，或許……』
『或許能幫他的只有你？少自以為是。』娜娜直接猜中了我的心思『雖然方圓十里內也許真的只有你有與靈體對抗的經驗，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當驅魔人之類的像萬事屋的事情，說實話，沒有我的話你什麼都不是。』
『別說得這麼絕嘛……』
『好吧，就像那個道士說的，看得見即是有緣，你只能解決你看得見的問題，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看來不能期望娜娜會幫忙了，不過說到底……我為何會這麼的想幫助他呢？雖然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放著不管我心裡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