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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1-17
一直到期末考結束放了假,南伊洛和父母的關係都沒有好轉,陳英秀甚至不幫她準備三餐,南琛也乾脆投身到工作,能碰上面的次數更少了。
她則有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偷偷站在南洛的照片前說話,說的無非就是那些,聊聊家常瑣事,以及練習的狀況,不過這次多了點不一樣的。
「姊,我會幫妳拿到第一名,然後再去贏得屬於我的第一名。」
對於這個姊姊,她的印象不深。
南伊洛開始記事起,南洛就每天都泡在練習室,參與大大小小的比賽,登上各式各樣的新聞,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的事,陳英秀和南琛也很高興,甚至把重心都放在她身上,連同另一半對子女的寵愛也是。
「媽媽我今天比賽要穿新的裙子!」這似乎是南伊洛印象中,姊姊說的最後一句話。
南洛過世了,南伊成了南伊洛,也轉瞬成為爸爸媽媽的焦點,以及⋯⋯南洛的替代品。
「姊,以後我只會有我的影子,我們想念妳,且緬懷過去,但我終究是自己。願妳在遙遠的另一邊一切安好。」
她把相框後花瓶的花束換成剛買來的鮮花,稍為整理一下,花瓣上還有露珠,也飄散著淡淡的香氣。
「姊,妳在那邊能看到更漂亮更芬芳的花吧?」
幾人聚在基地,有了南伊洛的幫助,他們都能有個舒舒服服的暑假,沒有額外的補習、家教、題卷。
「這是比賽的順序。」林迦星將平版點開,停在某個頁面,翻過來讓他們看。
「這個『獨一調色盤』是⋯⋯」南伊洛想了想,「好像沒看到他們的開幕表演。」
「我們是透過預選賽晉級的,但是有些隊伍確實是在排舞上不那麼擅長,因此在剩下的隊伍裡,用兩個月的時間進行淘汰賽,選出鬥舞最強的一隊,他們每年都是這麼晉級上來的。」
「原來是這樣。」
江璟翊若有所思。
「比賽的規則是三戰兩勝,三人代表,每人約六十秒的展示時間。」傅深解釋規則。
「那另外三個人呢?」
「會有這個規定,其實也是怕選手受傷的話要有個調養時間,不僅如此,其餘人可以觀察隊友及對手的狀態做紀錄進行復盤。」
「那我呢嘿嘿嘿。」顧芽舉起小手。
「妳負責跑腿好了唄。」
「喔,所以你付、錢、嗎?」
一直默不做聲的江璟翊開口了,「第一場南伊洛先不下吧,妳在場邊熟悉一下。」
「不過第一場不是對『午夜騎士』嗎?」成煊輝覺得遇上這麼一支強隊,派南伊洛上場能先穩住局面。
「嗯⋯⋯但我有我的考量。」
南伊洛倒沒什麼意見,「我沒問題,迦星姊,妳可以把這七支隊伍的資料傳給我嗎?我也想看看。」
「可以啊,不過量有點多,需要點時間消化。」
「沒關係,而且我覺得我能試著擬定訓練計畫。」
「也好,那就交給妳了。」
待所有人離開後,江璟翊才從基地返家。
他會讓南伊洛第一場不出賽其實是有原因的,對上去年的冠軍「午夜騎士」,以現階段的「提線者」來講,確實是不可能贏,他知道成煊輝在想什麼,南伊洛也絕對能在初場的氣勢上贏過「午夜騎士」。
不過這一年裡大家都在進步,南伊洛現在的實力在眾舞者裡究竟算是如何,要到了循環賽開始才知道,若是一開始就讓南伊洛以失敗收場,可能會打擊她的信心,不是說她不好,而是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雖說第一場可能會輸,但只要後面幾場都贏,累積的積分還是能夠進四強賽的。
回到房間,正想舒舒服服的躺下,門就被轟轟烈烈的敲響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慢悠悠的開門,「媽,妳是又打算拆門了?」
「老實交代。」
「什麼?」
「裝什麼傻。」李舒霞邊說邊往裡面走,然後坐到椅子上,「就那個你們第六個團員啊!我本來還不以為意,但後來看你每天回到家都跟發春一樣,你就老實交代吧。」
「什麼跟什麼⋯⋯」江璟翊很無奈,「就有一次看到她在貳口巷,發現她蠻有資質的,其他人也這麼覺得,然後就找來試試,後來才發現她原本是跳芭蕾舞的,她本來只幫忙一下要退出,我們又把她勸回來。」
「就這樣?」李舒霞顯然是不信。
江璟翊一噎,「就⋯⋯就這樣。」他眼神飄向別處,「不然還能怎樣,而且⋯⋯而且傅深哥跟她更早之前就認識了。」
李舒霞站起身,「行。」她走向門外,「老公!你兒子戀愛了!」
「媽,妳不要亂吼啦⋯⋯」
「兒子!兒子!戀愛了!啦啦啦啦啦~要當奶奶了!啦啦啦啦啦~」她根本不管,邊跳邊唱。
南伊洛每天回到家就研讀林迦星給的資料,還有自己隊友們的資料,令她匪夷所思的一點,就是去年江璟翊的遲到和失誤。
江璟翊對待街舞有多認真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圈子裡的人對他的評論都是以負責任形容,但這也是內部的情況,不那麼深入了解觀眾、旁觀者,都只看到表面的失敗,以及拖累團員的老鼠屎,因此他在網路上是負面評價居多,當時的新聞到現在都還能看到,不過本人倒是看得很開。
南伊洛正思索著究竟是發生什麼事,門外就傳來劇烈的爭吵聲,她踮著腳趴在門外偷聽,不懂明明已經是大半夜了,陳英秀和南琛怎麼還沒睡。
「你看看洛洛!網路上傳她去比什麼築光盃!」陳英秀歇斯底里的大喊,「她就應該像她姊姊一樣才對!」
「我們都已經答應洛洛不管她了。」南琛的聲音不大,「而且,我第一次看到洛洛這麼生氣。」
「我們都是為了她好,成為鼎鼎有名的芭蕾舞者,那才是正確的,她沒學過那個什麼街舞,怎麼可能跳的好!她可是跳了芭蕾舞十多年了!」
「那也是洛洛的決定,而且她感覺是下定決心了,這陣子我們都不理她,妳見她放棄了嗎?」
「我⋯⋯」陳英秀低聲啜泣,「我就不應該答應她。」
南伊洛沒有繼續聽轉身坐到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上面有大大小小的繭,還有深淺不一的疤痕,都是之前跳芭蕾舞日積月累留下的,都說它們是認真努力的勳章,可對她來說,這些就單純的只是繭和疤,沒有什麼涵義,硬要說的話那也就是歲月的痕跡吧。
流血化膿,最後結痂留下疤。這不就證明了時間的流逝嗎?
她把瑜珈墊從衣櫥裡拿出來鋪到地上,熟練的做拉筋,都是一些芭蕾舞的基本功,她的身體像是有記憶般,一段時間沒練了依然做的行雲流水,彷彿不曾歷經空窗期。
「不一樣。」她喃喃自語。
全都和跳街舞時的感覺不一樣,她又站到牆邊,把腿抬起貼至牆面,呈現一個直立式的一字馬,然後又往後下腰並站起身,動作很輕沒有半點聲響。
「還是不一樣。」
跳街舞時的她,無拘無束,但跳芭蕾舞的她,像是被囚禁的小鳥。
特別是正式和團員們練習後,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要不是和父母約定拿鶴晶大賽的第一名,她絕對不會多花任何一秒在芭蕾舞上。
從剛剛陳英秀和南琛的對話裡,聽得出來南琛動搖了,興許是沒見過自己溫順的女兒發脾氣,所以一時之間感到無措,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他會支持。
南伊洛重返書桌,繼續翻閱資料,江璟翊的事讓她耿耿於懷,以及朱嵐的跳槽她也同樣好奇。
她看向日曆,七月三十日被用紅色麥克筆圈了起來,是他們在築光盃的第一場比賽,後面還有幾天被標註的,分別是之後的比賽時間和別組的賽程,往後翻,隔年的二月十四日是鶴晶大賽的日子,以及同月二十號就是築光盃的決賽。
「一定要闖進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