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幕間『輪迴』
本章節 1812 字
更新於: 2024-01-07
「新學校還適應嗎？佳奈。」
「嗯！老師跟同學都很照顧我。」
「是嗎，那就好。」
男人欣慰地笑著，並把碗裡的食物分給面前穿著水手服的女孩。
傍晚時分，這對父女來到一間中華料理店吃晚餐。店內只有他們兩位客人，老舊的吊扇吹出來的風非常微弱，餐具和地板油膩膩的，衛生環境實在不怎麼樣，至少價格還算實惠。
叮！門鈴突然響起。
兩名身穿簡陋衣裳的顧客走進店內。
「歡迎光臨。」在櫃檯後方看電視的老闆心不在焉地說著。
「對了，爸，這個月的補習費⋯⋯」
「啊，又到月底了嗎？」男人放下碗筷，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鈔票，仔細清點過後抽出幾張交給女孩，「多的拿去買喜歡的東西吧，妳那一身制服也該換了。」他努力擠出笑容，一切都是為了不讓孩子失望。
「謝謝爸！」
女孩本想上前給父親一個擁抱，卻在起身時不小心將盤子撞翻，裝著小籠包的餐盤因此掉落到地上。
「三秒鐘原則！」她趕緊撿起食物，開始對著它們吹氣。
「扔了吧，細菌很多。」
「可是這些菜不便宜⋯⋯」
「比起錢，我更不希望妳生病。」男人一邊用衛生紙擦拭桌面一邊把髒食物挑掉。
此時空氣中瀰漫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八成來自剛才進來的兩位客人，他們選擇坐在靠窗的位置。
「要點什麼？」拿著紙筆的老闆不耐煩地問。
「最⋯⋯最便宜的⋯⋯」客人口齒不清地回答。
接著，只見幾枚硬幣從他們的袖口掉出來，同時露出印著某種未知符號的蒼白肌膚。
老闆見狀瞬間皺眉，毫不客氣地掀開其中一人的帽子。
這位老人擁有一雙非常長的耳朵、銀色長髮，讓人聯想到童話故事中的長壽精靈，但他面容消瘦，渾身被塵土和汙垢覆蓋，完全感受不到半點優雅和威嚴。
老闆臉上帶著不悅，舉起手指向門口。
「你們這幫傢伙是看不懂告示牌嗎？僅限人類進來消費。」
「求求你，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每次都這樣，搞得好像我是壞人，你們才是受害者⋯⋯後面有一些剩菜，吃完就給我滾，懂嗎？」
「是。」
「還有，你們拿去外面吃，別影響到其他顧客用餐。」老闆捏著鼻子揮揮手，做了個驅趕蒼蠅的動作。
老人默默把帽子戴回去，走向店門口。
女孩夾起一塊滑溜的豆腐放入嘴中，看著對方那具瘦弱的身軀在走路時微微顫抖，眼神中透露出憐憫之情。
「爸。」女孩直視著正在喝湯的父親問道：「我可以分一些食物給他們嗎？」
「為什麼？」
「感覺他們好可憐喔。」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沉默半晌後吐出一句：「隨便妳吧。」
得到大人同意後，她端著盤子走過去。
「叔叔，這些給你。」女孩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這是她在學校最擅長的。
看著對方接過食物，點頭表示感謝，女孩心中浮現一種滿足感。然而，就在這時，另一人的表情變得嚴肅。
那名老者看著盤子裡沾滿灰塵的食物，冷冷地說：「小姑娘，你打算讓我們吃地上的東西？」
女孩聽到老者的質問，撇了一下嘴。
「叔叔別挑剔了。我有馬上撿起來，吃了也不會怎樣。」
「這不是挑剔的問題。窮人也是人，你不能因為我們窮，就覺得我們會接受不乾淨的食物。」
女孩眨著大大的眼睛，表情充斥著不理解。
「為什麼要這麼較真呢？我只是想幫忙。」
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長耳朵微微顫抖，「小姑娘，進食是生命的一部分，而我的種族尊重一切生靈。不要輕視食物，更不要輕視我們的生活方式。」
女孩聽罷，仍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既然你不吃，我就拿走了啊。」
聞言，老者的同伴立刻伸出手搶走盤子，狼吞虎嚥地將食物塞進嘴裡。
「喂⋯⋯」老者顯得有些錯愕與無奈。
「真不老實。」女孩嘴角微微上揚，「兩位慢慢享用喔。」說完，她微微一鞠躬，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並沒有興趣聽老頭對自己說教，更沒發現對方的身形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吃完飯，父女倆決定到街上散散步。
「明明是癮君子，還有臉賣弄人生大道理⋯⋯」男人牽著女兒的手不停發牢騷。
女孩一邊吃冰一邊疑惑地看著父親，似乎不太理解他生氣的點。
「沒關係啦，我只是不想浪費食物，而且他們看起來挺需要的。」
如同喂路邊的野貓野狗，根本不會多想。
男子看著一臉無辜的女兒，最終露出了一絲微笑，「爸知道妳的出發點是好的，佳奈，但要記住，即使是像施捨食物這種微不足道的行為，也要看好時機跟對象。」
「我下次會多留意的。」
街邊的店家陸續傳來歡笑聲和輕快的音樂，生活繼續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女孩則開始思考起精靈老者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希望妳以後不會落到跟我們一樣的下場，小姑娘。」
剎那間，一陣強勁的風向他們吹來，撥亂兩人的髮絲，同時也把女孩手裡的冰淇淋吹落，白色液體灑在柏油路上。
「啊，我的冰⋯⋯」
「嗯！老師跟同學都很照顧我。」
「是嗎，那就好。」
男人欣慰地笑著，並把碗裡的食物分給面前穿著水手服的女孩。
傍晚時分，這對父女來到一間中華料理店吃晚餐。店內只有他們兩位客人，老舊的吊扇吹出來的風非常微弱，餐具和地板油膩膩的，衛生環境實在不怎麼樣，至少價格還算實惠。
叮！門鈴突然響起。
兩名身穿簡陋衣裳的顧客走進店內。
「歡迎光臨。」在櫃檯後方看電視的老闆心不在焉地說著。
「對了，爸，這個月的補習費⋯⋯」
「啊，又到月底了嗎？」男人放下碗筷，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鈔票，仔細清點過後抽出幾張交給女孩，「多的拿去買喜歡的東西吧，妳那一身制服也該換了。」他努力擠出笑容，一切都是為了不讓孩子失望。
「謝謝爸！」
女孩本想上前給父親一個擁抱，卻在起身時不小心將盤子撞翻，裝著小籠包的餐盤因此掉落到地上。
「三秒鐘原則！」她趕緊撿起食物，開始對著它們吹氣。
「扔了吧，細菌很多。」
「可是這些菜不便宜⋯⋯」
「比起錢，我更不希望妳生病。」男人一邊用衛生紙擦拭桌面一邊把髒食物挑掉。
此時空氣中瀰漫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八成來自剛才進來的兩位客人，他們選擇坐在靠窗的位置。
「要點什麼？」拿著紙筆的老闆不耐煩地問。
「最⋯⋯最便宜的⋯⋯」客人口齒不清地回答。
接著，只見幾枚硬幣從他們的袖口掉出來，同時露出印著某種未知符號的蒼白肌膚。
老闆見狀瞬間皺眉，毫不客氣地掀開其中一人的帽子。
這位老人擁有一雙非常長的耳朵、銀色長髮，讓人聯想到童話故事中的長壽精靈，但他面容消瘦，渾身被塵土和汙垢覆蓋，完全感受不到半點優雅和威嚴。
老闆臉上帶著不悅，舉起手指向門口。
「你們這幫傢伙是看不懂告示牌嗎？僅限人類進來消費。」
「求求你，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每次都這樣，搞得好像我是壞人，你們才是受害者⋯⋯後面有一些剩菜，吃完就給我滾，懂嗎？」
「是。」
「還有，你們拿去外面吃，別影響到其他顧客用餐。」老闆捏著鼻子揮揮手，做了個驅趕蒼蠅的動作。
老人默默把帽子戴回去，走向店門口。
女孩夾起一塊滑溜的豆腐放入嘴中，看著對方那具瘦弱的身軀在走路時微微顫抖，眼神中透露出憐憫之情。
「爸。」女孩直視著正在喝湯的父親問道：「我可以分一些食物給他們嗎？」
「為什麼？」
「感覺他們好可憐喔。」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沉默半晌後吐出一句：「隨便妳吧。」
得到大人同意後，她端著盤子走過去。
「叔叔，這些給你。」女孩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這是她在學校最擅長的。
看著對方接過食物，點頭表示感謝，女孩心中浮現一種滿足感。然而，就在這時，另一人的表情變得嚴肅。
那名老者看著盤子裡沾滿灰塵的食物，冷冷地說：「小姑娘，你打算讓我們吃地上的東西？」
女孩聽到老者的質問，撇了一下嘴。
「叔叔別挑剔了。我有馬上撿起來，吃了也不會怎樣。」
「這不是挑剔的問題。窮人也是人，你不能因為我們窮，就覺得我們會接受不乾淨的食物。」
女孩眨著大大的眼睛，表情充斥著不理解。
「為什麼要這麼較真呢？我只是想幫忙。」
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長耳朵微微顫抖，「小姑娘，進食是生命的一部分，而我的種族尊重一切生靈。不要輕視食物，更不要輕視我們的生活方式。」
女孩聽罷，仍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我又不是故意的。既然你不吃，我就拿走了啊。」
聞言，老者的同伴立刻伸出手搶走盤子，狼吞虎嚥地將食物塞進嘴裡。
「喂⋯⋯」老者顯得有些錯愕與無奈。
「真不老實。」女孩嘴角微微上揚，「兩位慢慢享用喔。」說完，她微微一鞠躬，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並沒有興趣聽老頭對自己說教，更沒發現對方的身形變得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吃完飯，父女倆決定到街上散散步。
「明明是癮君子，還有臉賣弄人生大道理⋯⋯」男人牽著女兒的手不停發牢騷。
女孩一邊吃冰一邊疑惑地看著父親，似乎不太理解他生氣的點。
「沒關係啦，我只是不想浪費食物，而且他們看起來挺需要的。」
如同喂路邊的野貓野狗，根本不會多想。
男子看著一臉無辜的女兒，最終露出了一絲微笑，「爸知道妳的出發點是好的，佳奈，但要記住，即使是像施捨食物這種微不足道的行為，也要看好時機跟對象。」
「我下次會多留意的。」
街邊的店家陸續傳來歡笑聲和輕快的音樂，生活繼續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女孩則開始思考起精靈老者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希望妳以後不會落到跟我們一樣的下場，小姑娘。」
剎那間，一陣強勁的風向他們吹來，撥亂兩人的髮絲，同時也把女孩手裡的冰淇淋吹落，白色液體灑在柏油路上。
「啊，我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