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

由於「夜半演奏」的調查沒有新進展，所以迪諾、諾斯和伊芙就被暫時調離調查團隊，回歸校園生活。加上已同盟已走上正軌，夏洛特也順利接手了管理同盟的任務，現在的迪諾可是一個大閒人。

反觀塞繆爾他們一個月後，又再次需要面對考試了。

不過，他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校園生活，早就駕輕就熟了。反而兩個月後的對戰賽，更令他們緊張。

「塞繆爾，你在入圍賽的時候直接用了【超回復】了吧？感覺如何？」

「太棒了，在牽制『帝江』時，完全不覺得累。力量源源不絕地湧出來！」

「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吧？有副作用嗎？」

「完全沒有。」

「那就好。榮恩呢？」

「我還未能應用自如。」

「要我幫你一把嗎？」迪諾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好吧……」即使榮恩有不好預感，但為了能盡快做到，只好接受迪諾的幫助。



在週末，榮恩和迪諾相約來到研究室特訓。

「那麼我應該要先做什麼？」

「吃了它。」迪諾從一個小瓶裡倒出一顆藥丸。

「你說的方法不會就是吃禁藥吧？」

「什麼禁藥，這是包含了我們的研究成果的藥丸。只要吃下一顆，你就能直接使用【超回復】。不過藥效應該只有十分鐘左右，而且可能有副作用。」

「這不就是禁藥嗎？賽會也不會同意的。你這是想讓我令戰神一族蒙羞嗎！」

「只要提前申報，賽會通常都會批准。因為這是一個魔法的研究成果，就好比你們可以帶各自的武器入場比賽一樣。這也只是其中一樣武器而已。」

「戰神一族才不需要這些旁門左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有把握在出賽就做到？還是說你要放棄使用【超回復】？」

「要是做不到的話，也只能放棄了……」

「你就不怕你父親認為你不夠努力，對你感到失望嗎？」

「失望才是必然的吧？而且用了這種藥，他只會更加失望，更看不起我。」

「那是因為你挑錯對手而已。」

「挑錯對手？」

「你為什麼要以塞繆爾為目標？因為同輩中，只有他在你之上？」

「沒錯。」

「那麼你覺得你能超越他嗎？」

「當然能！」

「為什麼？」

「只要我更努力，一定能超越他。」

「所以你現在不夠努力？」

「對。我得更努力才行。」

「你想用這句話來否定你過去所付出的努力嗎？」

「不，我只是認為自己不夠努力而已……」

「這就是在否定你所付出的努力。而且，誰說你只要努力就能超越他的？」

「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你信？」

「不對嗎？」

「不完全對。付出了努力可不等於有對等的收獲。你自己不就切身體會過了嗎？」

「你是想說，我即使是努力了，也沒有用嗎？」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這些話只不過是為了給社會提供持續的勞動力和活力，而說給普通人聽的話而已。如果努力就可以心想事成，那麼每個人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你看這世界像是這樣嗎？要是努力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這世界就簡單得多了。」

「不努力，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些話不完全對。不對的部分我已經說了。那麼對的部分呢？你認為是什麼？」

「決心。」

「有決心也不夠。我換一個問法吧。為什麼有些人努力就能成功，有些人卻不能呢？差別在哪？」

「你就想說成功的人本身就是天才，所以他們才會成功嗎？」

「你這麼說也對。但也有例外。我問你天才是什麼？」

「超乎常人的人。」

「你也太少看天才了吧？」

「那你說天才是什麼！」

「天才都是絕對強大的存在，他們能輕鬆做到常人即使窮盡數輩子人生的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因為他們不需要他人幫助，所以孤獨。因為他們無所不能，所以目空一切。因為他們不會有常人的痛苦經歷，所以不理解常人的疾苦。因為他們是無法動搖的存在，所以自我中心。」

「所以呢？」

「你完全不符合剛才的論述。也就是說，你沒有成為天才的條件。」

「那又怎樣？」

「你在做一件你做不到的事情。」

「不嘗試又怎麼知道做不到。」

「這句聽起來就像是『你在找一個證明，證明即使你拼盡全力也做不到，所以別再叫你做了』一樣。又或是不撞南牆心不死，非得撞個粉身碎骨才停下來。」

「我找你幫忙是為了『能夠做到』，不是為了『放棄』的！真不應該找你幫忙！我走了！」榮恩的耐性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你不該挑一個勤奮的天才做對手。」

「什麼？」

「成功的要點是先天才能加上後天努力。一個努力的普通人自然有可能嬴過一個荒廢才能的天才。但要是天才也努力呢？你認為普通人能追得上嗎？」

「你是想說，我永遠都不可能嬴過塞繆爾，對嗎？你別忘我可是羸過一次的。能嬴一次，就能嬴第二次！」

「你果然太少看天才了。能不能嬴第二次，你心裡清楚的很。但是如果努力就能夠超越天才，那還是天才嗎？要是這麼簡單就能超越，這個世界恐怕遍地都是天才了。」

「不是我少看天才，是你太少看我而已。」

「我並沒有少看你，是你沒能看清天才的本質，沒法面對現實而已。」

「天才的本質？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似的！那你說說看，什麼是天才的本質！」

「對於天才這種『天上天下，唯我獨專』的存在，人們的看法從來就只有兩種——神明和天災。心繫萬民的就是神明，肆意妄為的就是天災。對於這些絕對強大的存在，人們大多抱持敬畏的心，就像是面對大自然和天災一樣。不同的是，被稱為神明的天才是看得見摸得到的，能被膜拜的存在。被稱為天災的天才是確實存在，能被討伐複仇的存在。」

「所以呢？」

「過去，有不少被被稱為天災的天才，被稱為神明的天才討伐掉。最終，留下來的，就只有心繫萬民，被稱為神明的天才。但是即使是被被稱為神明的天才，也會有被人懼怕的時候。因為差異，正是恐懼的來源。過去也曾先後出現過數次獵殺能力者的時期。大量能力者和天才被普通人驅逐、迫害和殺死。最終只能隱居山林，或是奮起反抗坐實天災之名。」

「這跟天才的本質有什麼關係？」

「天才是一個會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高攀的存在。沒有人會笨到拿自己跟一個天才比較的，因為雙方有著次元級別的差距，完全無法比較。
但是我完全不覺得你對塞繆爾有絲毫的敬畏。相反你視他為一個可超越的對象。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把他當成天才。又或是你覺得自己也是個能與塞繆爾比擬的天才。」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天才？我要是天才，早就超越塞繆爾了！」

「那麼塞繆爾是天才嗎？」

「他當然是天才了！要不然一直敗給他的我又算個什麼東西？」

「既然你認為他是天才，為何不願承認敗給他是理所當然的呢？為何你非要……」迪諾說著說著，突然沉默不語，沉思著什麼。

「你想說什麼？」

「我說你……」

「什麼？」

「該不會是想把自己打造成人為的天才吧？不，你想把自己變成塞繆爾，對吧？」迪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是。我沒有。」榮恩立即否認道。

「所以你才會執著於塞繆爾做到的事和成就。因為你覺得做到塞繆爾做到的事，你就跟塞繆爾同等了。要做得比他好，就等於超越他了。因此，你在模仿他，想要追上他的步伐，對吧？」迪諾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不是！」榮恩繼續否應。

「真是傲慢啊，榮恩。你就儘管否認吧。你這個不願正視自己內心的懦夫。」但榮恩越是否應，迪諾就越說得興起。

「不是這樣的！」

「你永遠都無法成為任何人！你只能夠成為你自己，否則你將什麼人都不是，迷失自我，失去容身之所。如果你自己都不做榮恩的話，那麼還有誰會去做榮恩？」

「迪諾！」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不需要兩個塞繆爾。你也是。今天就到這裡吧。」說罷，迪諾便留下陷入混亂榮恩，離開研究所了。